第二十七章：贫困生补助，复读机丢失（4）
　　晚自习，班主任对顾采薇提及的事情进行了处理，不过结局对于顾采薇而言却不容乐观。
　　因为她，星期三的值日生被罚了两个周。
　　“你别在意，下午我看到林慧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估计是她跟班主任说了什么。她是主任家的女儿，班主任不可能不卖她面子，再说，原本张扬是罚你们一个周的，还不是林慧的一个眼色让你们被罚了两个周？我们以后不要在跟这些人接触就好，惹不起还躲不掉？”第一节晚自习刚下，白艳冲上来安抚着她。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她会败下阵来，因为较量在无形之中变成了她和主任家的女儿。
　　恬静的夜，月光如水，她则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既然已经得罪了卢敖、张扬、林慧，她想她已经不适合呆在这里。其实，她一点也不留恋这里，只是对于保送的名额恋恋不舍。
　　到底该何去何从？她陷入了困顿。
　　......
　　“以后不要再跟她们对着干，这样对我们没好处，这一次就这样吧，以后记得长点心，”白艳低声的安抚还在继续。
　　“放心吧，我没事了，”她充满感激的说道。
　　关心她的人，远远不止白艳一个，白艳刚走，桂棹的安抚便柔声发来。说实话，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桂棹也会安抚她，她以为他和卢敖是一伙的。“这件事情，的确是卢敖他们过分了，实在不行，我去跟班主任说一下？”
　　她不想事情继续恶化下去，焦急忙慌做了婉拒：“不用了，事情到此结束吧，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我会牢记什么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该做的。”
　　“过段时间，我去找张扬谈谈，让他把你调到星期五值日，和我同一天，这样他就不敢罚你了。”
　　这话让她哭笑不得，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混迹到这一步，还需要靠着别人的庇佑才能生存。“不用了，人生是自己的，需要自己一步一步走，多吃些亏，不见得是坏事。”
　　她觉得经过这件事，卢敖等人应该也会收敛些。
　　话到这里，踏踏踏的脚步声突然传入她的耳畔，然后在靠近她的地方稳稳停下。这脚步声太熟悉，即便不回头，她也能辨识出来是卢敖。
　　不知道怎么搞的，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雪夜里，他站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身影，还有那个漆黑的夜幕中，她焦灼不安不知所措的时候，他说让她将他的练习册拿走。
　　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她骗不了自己的内心，对他仍有感情，也有歉疚，还有感激。
　　“还在生气？”他柔和的关切在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的时候响起。
　　明月透着清辉，越过洁净的玻璃窗，浇洒在她们身上，一丝浅浅的柔意随即升起，她仿佛坠入了云雾中，飘飘欲仙。
　　“还生气呢？没关系，我跟班上的同学说，让他们该是谁值日就谁值日，不罚你们了，行不行？”
　　“算了，”她默默摇着头说，好似一切都晚了。
　　“你还在生气？”
　　“我不会再生气了，犯不着。下个学期，我就转学，”她一脸漠然的说道。
　　一句既出，顿时引起一片轰动，几乎所有的人都将诧异的目光聚焦到了她的身上，其实，话虽如此，她还不知道父母会不会同意。不过，当下这个环境，太复杂，她有些接受不了。
　　“转学？转去哪？”余光看见桂棹锁着眉，焦急询问道。
　　“去哪都比留在这好，”她已经想好了，下次见到父亲的时候，就向父亲说明此事。她想信以她的成绩，不论转到哪一所中学，对方都会笑着接收。
　　可是，她担心父母不会同意。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没有错，因为几日之后的周末当她见到父亲的时候，当她将转学的计划告诉了父亲之后，当即便遭到父亲不悦的质问：“往哪转？”
　　“中鸡或是大柳塔，”她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
　　“你以为转学那么好转？再者，你到那么远的地方念书，谁来照顾你？”
　　“也不是很远，再者，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还有，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妈停止陪读吗？我转学，她不就正好不用陪读？”
　　“你转学，那殷虹呢？也跟着你转？还是？你不能只想你自己。”
　　提及殷虹，顾采薇越发生气，“她随便，我是我，她是她，我和她又不是穿一条裤子。”
　　“你转，她是不是也得跟着你转？你学习好，别的学校会接收，可她呢？”
　　“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和她绑在一起？我将来是要上莘中的，可她呢？能考上县里最差的高中就该磕头上香了，”她怒声咆哮道，谈话的范围早已脱离了原本的主旨。
　　“别吵了，要转学也得下个学期，等这个学期结束再说吧，”话到这里，母亲做了插话。
　　母亲的这句话，让顾采薇错误的理解为转学有望。她准备接下来好好学习，争取期中期末再考两个全校第一，然后以如此傲娇的姿态进入新的校园，开启新的人生。
　　既然要考第一名，她不得不将全部的精神放到学习上，这样一来，闲散的桂棹同桌却受不了。一日，他愁眉苦脸的冲她这样说道：“你干嘛要这么拼命的学习？我爸说了，其实我们现在学习的知识对今后的人生并无多大作用。这样没日没夜的学下去，只会让人成为书呆子。”
　　“我和你不一样，你就算现在不念书，将来也是衣食无忧，可我还得靠着名牌大学毕业的身份找一份不错的工作。我若想考入名牌大学，就得先考入莘中。”
　　“想进莘中其实挺容易的，试读生花两万元，就可以进莘中，”可以这样说，就算桂棹每个学期都考全校倒一，只要他一直留在桂家岔中学，初三的时候也会被保送到莘中。若是他转学去了别的学校，到时候桂青山也会花钱将他送到莘中，虽然只是试读生。
　　“你说的到轻巧，两万元对于我家而言不是一笔小数目。何况，我只想凭自己的真本事。”
　　“你别看书了，陪我聊会天吧？”
　　“我们现在不就在聊天？”她淡淡的回应道，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
　　“我告诉你一件事，”他显得俏皮起来，这种俏皮与他阴柔的帅极不相符，但也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她微微一愣，停下笔，转头困惑的看着他，只听他这样说道：“我们家准备在那盖别墅，”他指了指平日里大家出晨操那个山坡。“要盖小故宫，建筑师是专门从北京请来的，还是大学教授。”其实这件事情，她之前就听人说过，传言桂家、柳家、冯家将要霸占那块地，盖别墅。“等到盖成，我念书就近了，”他的声音还在继续。
　　“哦，”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你现在住哪？”他饶有兴趣的问道，还不等她回答，便自顾不暇的说道：“我听卢敖说，你住在紫火店对面？”
　　其实，她父亲当初根本不想租紫火店对面的房舍，只是后来找不到别的房舍，才无可奈何的选择了它。
　　“你知道紫火店是谁开的不？”桂棹咧着唇带着几分难以名状的笑说道。
　　“不知道，”她摇摇头答道，总觉得她们不再同一个频道上。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冷竹筠。冷竹筠，你知道是谁吗？戏子冷竹梅的弟弟。冷竹梅，你总知道吧？你不知道可以回去问问你父母，你父母肯定知道，她当初可是这一带颇为出名的戏子。”
　　她对此露出几分不解，这一切又和她有什么关系？看来，桂棹真的是闲的。
　　“紫火店上边是个豆腐厂，他们家做的豆腐总是卖不出去，对不对？”他的声音还在继续，像似得了什么病似得，要将所有的秘密一吐为快。又好似在刻意利用一些谈资来拉近她们之间的距离，只是不懂得选择合适的谈资罢了，“因为旁边是卖紫火的，所以根本没多少人去买豆腐，人们都觉得丧气，对不对？如今豆腐厂老板，被逼无奈，只能整天骑着三轮摩托四处叫卖。上课的时候总能听到他的叫卖声，”话到这里，他像模像样学了起来，“卖豆腐了，豆腐，豆腐。”
　　声音虽不是很高，可是在沉寂的午自习还是传入了不少人的耳畔，引来一阵窃窃的笑。
　　他的声音在短暂的沉寂后再次响起，可能在他的概念里，午自习对于别人需要保持安静，可对于他小声说话很正常，“紫火店下边是个肉店，肉店的肉就更卖不出去了，我每次路过那，都能看见肉店老板跟紫火店老板吵架。肉店老板埋怨紫火店做紫火用的木杆刮到了他们家门口，紫火店的老板说风向不是他们能控制的。”
　　不知道怎么搞的，她的心底衍生了一抹淡淡的忧伤，不知道是为贫苦人为生计奔波而忧伤，还是为他疲力的讨她欢心无果而忧伤，还是想到了父亲被迫关停的焦化厂，亦或自己转学的计划以及对未来人生的迷惘。
　　总之，青春就是一道明媚的忧伤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