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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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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八章 鸡尾燕 (一)

  挂在水子门口墙上粪箕里的鸡尾毛,已经搁上十多天了!为了赶在年三十晚得到这把鸡尾毛,郎子他们费尽了心思,莲子更是绞尽了脑汁,甚至差点儿闹得父女反目。但这把鸡尾毛到了他们的手上,他们的心思却让别的玩占了去,原认为是十分美丽的鸡尾毛,给抛到了被遗忘的角落。等他们走到水子门前,看见那鸡尾毛在粪箕里给微风吹着忽闪忽闪地飘动,才突然的想起玩这“鸡尾燕”来。这时已经是临近大年界——正月十五了。
  “哈哈!还有好玩的东西都让我们给忘记了!”郎子停下步伐,指点着正在闪动的鸡尾毛对水子和莲子笑着说。
  水子走上去,从挂钩上将装着鸡尾毛的粪箕提了下来,拿到郎子和莲子的跟前说,“是呀,我们玩开心了,都把它给忘记了!”说着,伸出另一只手翻了翻里面的鸡毛。
  莲子这时有话说了:“你们还敢说,为了这把鸡尾毛,我和我爸差点吵起来了。你们倒好,等我挖空心思拿到了鸡尾毛,你们又丢在一边晾着不管了。知道你们是这么个态度,我才不去浪费这番心机呢!你们存心耍我!”她举手撩了一下刘海上的头发,佯装出生气的样子。她的口中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明白得很,他们是因为玩得开心而忘记玩“鸡尾燕”,而不是故意要耍她的。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小妹妹在哥哥们的面前撒娇而已。
  “我们不是故意的。”郎子见莲子流露出生气的样子,忙过去道歉说,“知道是这样,我们就不叫你去纠缠你爸了。对不起啊,我们的好妹妹!”
  “是呀!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水子附和。
  “知道啦!”莲子的脸上转阴为晴,“不是就好!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
  “好,我们玩‘鸡尾燕’去。”郎子说完,带上水子和莲子,一阵风冲到了门口簕胶列的旁边。
  做“鸡尾燕”的第一道工序,是用簕胶的叶片编织“鸡尾燕”的底座。对郎子他们来说,编织“鸡尾燕”的底座是件比较容易的事。农村的孩子大多数都玩过用簕胶的叶片编织的风车。他们三人自懂事起就玩这种风车。郎子和莲子没有带上小刀,割不了簕胶叶。割簕胶叶片和削簕胶叶片的任务自然地落到水子的身上。水子先削好一片簕胶的叶片给郎子编织,再削第二片给莲子。完成了削簕胶叶片的任务,水子又去找来一条小竹枝,选择其中最好的两节,从竹枝的中间破开,削尖两端,并将其弯成四个“U”形。“织好了吗?”水子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抬起头看了一眼郎子和莲子,问道。“可以了。”莲子回答。郎子和莲子接过水子递过来的已经伸直了的“U”形篾儿,估摸了一下鸡尾毛把儿的大小,按交叉“十”字的形状,将篾儿插在风车里。插好了的四根竹篾形成了四条方形的柱子。为使底座更加耐用,他们又在风车的底部织加了两层簕胶叶才收了口。
  “你的那个给水子哥做吧,”郎子向莲子建议,“水子哥做得快一点。”
  “好,给就给。”莲子将自己手上的“鸡尾燕”底座交给了水子,但嘴上又有所不甘,“看你又有多大的能耐。”
  做“鸡尾燕“对他们两个来说,已经是很在行的了。八岁那年,郎子的七叔教他们做第一个“鸡尾燕”,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年了,每年他们都做二、三个,有时甚至做四、五个,三年来,他们共做了十来个“鸡尾燕”。做“鸡尾燕”在他们来说,已经是胸有成竹。郎子说水子的动作较快,这是郎子想照顾莲子的一种托辞。他们都知道,水子和莲子在这个方面的能力是不相上下的。
  郎子从粪箕里抓了一把鸡尾毛递给水子。两个人开始整理鸡毛。“呵呵,这鸡尾毛多漂亮啊!”郎子拿起一条最漂亮的鸡尾毛仔细地端详着,越看心里越喜欢,想到高兴处,禁不住又赞叹说,“这可是全村最漂亮的鸡毛啊!莲子你真行!”
  有了好的鸡尾毛,还得会整理,才能整出漂亮的“鸡尾燕”来。在这点上,他们也都很内行。尤其是郎子,他将几根上等的鸡尾毛整到了一块,先将这几根鸡尾毛缠成一把,再沿着这几根鸡尾毛边加毛边缠绕,依次把一些半红半黑和纯红的鸡毛缠绕上去。估计整把鸡尾毛的大小已经差不多了,才把它绑结实。他看了看手上已经缠好的异常漂亮的鸡尾毛,又看了看莲子,有点儿感慨,“莲子妹呀,为难你了!”他想了想,突然又想起水子和“笔杆子”干仗的情形,便深有感触地说,“你们两个都行。特别是水子弟你,不是你怕你老爸,好像是你老爸怕你似的。”
  想到这里,郎子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可不行,我那老爸太厉害了!动不动就是‘黄鳝干炒面’,真拿他没办法!好在你能,要不是我们想玩什么都不行了!”
  水子停下手中的活儿,看了看郎子,接着话茬说,“你爸是厉害,但你和我与莲子妹又不同,她是她家里唯一的女孩,我是我家唯一的男孩,他们爱都来不及了,哪里还肯打呢?”
  郎子接着笑呵呵地说:“你这么说可是说对了,就一个,他们要是把你们打死了,到哪儿去要呀!我家要是这样,或许我爸也不会那么凶了!”
  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的他们已经将两把鸡尾毛缠好了。两个人缠的都很不错。一眼看去,形状像一棵育在小盆里的蘑菇伞,伞的上面以黑色为主,间以少许的红白色,伞的底部和伞柄为清一色红艳艳的色彩。
  两个“鸡尾燕”做好,鸡尾毛也剩下无几了。郎子和水子赶紧试打了两下。然后每人就近捡来一片破瓦片,在地上画出了两个不甚规则的阵营。
  “鸡尾燕”是他们村里的传统玩意儿。城镇里的人有钱,一般的小孩不玩“鸡尾燕”,而玩时尚的羽毛球。村里的孩子没钱买羽毛球,就弄个“鸡尾燕”,自己再动手用一块木板整成乒乓球拍的模样,用来代替羽毛球拍,不用球网,在地上用瓦片画个长方形,中间再画道线将两边分作两大阵营,依着城里羽毛球的规则,就如此这般的玩起来。
  “来,你们先玩。”郎子画完了中间的界线,将“鸡尾燕”和一个球拍递给水子,另一球拍交给莲子,“我当裁判兼计分员。”
  两个人没有谦让,分别接过“鸡尾燕”和球拍,水子一声“你开球”,将球丢给莲子,一左一右的拉开了阵势。
  “看着啊!”莲子长的是花花肠子,点子多,招数出人意料。可不?叫水子看了老半天,却还是这边动动那边试试,叫水子急得着实不耐烦。在莲子看来,水子哥你耐烦不耐烦,是水子哥你自己的事,我莲子是绝对不会急的。这一招是她莲子战胜水子的唯一行之有效的战术。莲子与水子的“鸡尾燕”的较量,这可不是第一回了。莲子对水子的“鸡尾燕”的打法了如指掌。水子为人老实,不善于耍花招,但力大如牛,扣球十分了得。偶尔的有一个能够顺利地扣球的机会给他,莲子别说指望能将球挡回去,就连招架也无能为力。莲子要是没有那一招,就输定无疑了。
  “看着啊!”莲子还是笑呵呵的这一句。
  “你发嘛!”水子不耐烦地催促说。
  “你这个人,要发不发的,想耍什么花招?还不发扣你一分!”郎子拿出裁判的口吻训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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