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正果
【背景信息三】山根路东西向,建于明朝,向东延伸进邻县,向西绕何家卫子村边儿西南行,到了何家卫子村西北部,径直向西,过一片山岭、山林,穿过龙山河东路(南北向)接壶口路,壶口路(东西向)上有一座石桥壶口大桥,建于明朝,名闻遐迩。壶口路向西穿过小黑岭路(南北向)接府前大街。壶口路和小黑岭路路口,右转沿小黑岭路向北,和莲花山大街相交;路口左转,沿小黑岭路向南,和斜阳大街相交,本路口左转向东叫“小公路”,小公路向东,穿过龙西村、过漫水桥、穿过龙山河东路,进何家卫子村,小公路从村大院后穿过,出了何家卫子后,向东延伸进入邻县。龙山河,发源于龙山山脉里,在龙山山脉里九曲十八弯之后,从龙山西南脚下出龙山山脉,龙山河到了龙山西南脚,骤然收窄,恰似壶口,得名龙山河壶口,简称壶口。
第三天下午,永柱(老爷赐名竹竿)和永安(老爷赐名竹桶),又让东邻世三嫂接走了,西邻世六嫂来何老七家帮忙,何老七也在家忙。晌午歪,歪瓜声嘶力竭的一声嚎啕,响晴的天打了呱啦(雷),把何老七和六嫂都吓得一腚蹲到了地上,歪瓜的娘也吓醒了,浑身哆嗦成个蛋儿。歪瓜嚎啕不止,震天动地。自么呵护都没用,过了一大会儿,歪瓜嚎啕依旧,仨大人惴惴不安。歪瓜嚎啕,争分夺秒,一停不停,声嘶力竭,凄厉恐怖。歪瓜,从晌午歪嚎到黄昏嚎到傍黑天嚎到大黑天了,一丝一毫没停下来的迹象,仨大人惶恐不安。歪瓜娘道:“叫大娘来看看吧。老人家许能看出个仨俩来。”六嫂和道:“叫大娘来吧。”何老七道:“我去请。”何老七点着保险灯,拎着出了门。天上飘起了小雪,路上盖了薄薄一层,何老七又得么对了。
爷和大娘一排,大娘的宅子在东头,大娘和四儿子一起住,大娘住堂屋,四儿子住东屋。何老七的爷,兄弟姊妹五个:大爷→二大爷→大姑→二姑→爷。何老七的大爷大娘,生了五个儿俩闺女后,大爷患天花不治而去,大娘把七个孩子拉巴成人,在养育孩子上有了特别的觉悟。大娘八十一岁了,宽容豁达,德高望重,一副慈眉善目的菩萨像,是本家名副其实的家长。
何老七来到大娘家,敲了下堂屋门,大娘开了门,精神矍铄,道:“呃,老七呃,我将(刚)从恁二哥家吃了哄上(晚上)饭,回来不大霎。”何老七说了来由,大娘道:“走。”住在东屋的四哥听见动静,出来了,见老七来了,知道了原委,把娘和何老七送到大门口。大娘小脚,腰不弯背不驼,身子骨硬朗,耳聪目明。白天走路,不拄把棍儿,夜里走路,拄拄把棍儿,是个照应。娘俩一进前街东口,就听到了歪瓜在嚎啕。
大娘笑道:“人不大,声腔子不小呃,京剧老生的料呃。”何老七叹道:“不知能活下来了啵?”大娘生气道:“你这臭腚眼子一霎不喷,憋得慌是啵?”何老七道:“老七错了。”……,何老七搀大娘,进了屋。六嫂回家了,三嫂来了,在侍维着永柱、永安睡觉。歪瓜娘道:“啊,大娘来了。”三嫂道:“大娘,恁坐。”大娘把拄把棍儿立到墙上,来到东床边儿,道:“叫奶奶了了。”歪瓜娘叹道:“大娘,孩子从晌午歪到这,就这个嚎法,一停没停。”大娘笑得很慈祥,叫三嫂端盆热水来,大娘两手泡到热水里。永柱和永安,一会儿没动静了。
大娘的手,在热水里泡了一大会儿,拿出来擦干,掀起大襟袄,双手揣进怀里。大娘凝视着歪瓜,眼睛放射出奇异的光亮来,何家卫子的夜晚,静极了,惟有歪瓜在嚎啕,这嚎啕,倍添了夜的静寂。大娘,三嫂,何老七两口子,谁也不说话。大娘凝视着歪瓜,眼睛更亮了,放射出更加奇异的光亮来。大家,屏气凝神。歪瓜,声嘶力竭。整个世界不再存在,只有歪瓜在嚎啕。何家卫子的冬夜,针掉地上都能听到动静的份儿,歪瓜自么没命地嚎啕法,邻世家自么受得了啊,何老七内疚着。
这时,大娘从大襟袄里抽出手来,小心翼翼地伸进包着孩子的小被子,爱意绵绵地轻柔地呵护着孩子,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双手动作像羽毛一样轻盈,仨晚辈感动得一塌糊涂。真神奇呃,孩子嚎啕渐轻,一会儿,哭声戛然而止,这地覆天翻的变化,仨晚辈惊讶不已、面面相觑,由惊转喜。歪瓜静静地睡了,呼吸均匀,小脸柔和、可爱。大娘笑笑,两手像羽毛一样从小被子里抽出,整了整小被子,道:“孩子没毛病,忒好了,能长命百岁。”仨晚辈喜上眉梢。何老七望着大娘道:“孩子醒来,还狼嚎吗?”大娘道:“老七呃,嚎,啕,是孩子的生活,练嗓门儿练身板儿练能耐啊。醒了,照旧嚎,啕。老七呃,大娘就不懂里了,你不叫孩子嚎,啕,你还叫孩子,明儿替你到村里开会哩、上坡里翻地哩?”仨晚辈爆笑。
大娘道:“孩子起名了么?”何老七道:“起了,夜来早晨,俺爷给起的,叫歪瓜。”大娘,噗嗤一声笑了:“恁爷,忒吴家寨子(花哨)了,三十个孙子起得啥名哎:门墩子,碾磙子,碌碡,砖头,镢头,刨子,砂子,石蛋子,马蹄子,地蛋,荆轲,橡子,竹竿,石榴,山枣子,地瓜,窝瓜,冬瓜,西瓜,南瓜,北瓜,甜瓜,丝瓜,苦瓜,锅盖,扣子,缸子,竹桶,井盖,夜来又起了个歪瓜,咳,往后就是煎饼、馍馍了。”仨晚辈爆笑。大娘道:“孩子大名,起了没?”何老七道:“没,大娘给起一个吧。”歪瓜娘道:“大娘起一个吧。”大娘道:“呃~,大名,上学使,大了使……”她冥思着,自说自话:“也别鼓捣何家卫子(洋气)的了,实事求是地起个名就行。小名歪瓜,呃,歪瓜,这瓜咋就长歪了呃,自么个歪法啊?”过了一会儿,大娘慈祥地笑了:“呃,小时是歪瓜,大了就成正果了,叫正果吧。”仨晚辈欢呼:“好名!”“好名!”“好名!”又聊了一会儿,大娘道:“呃,孩子醒了,还嚎还啕,恁俩不是好听戏吗,当戏听就行了。老七,送我回家。”老七应道:“好。”遂去点保险灯。
【背景信息四】吴家寨子,是斜阳县吴家寨子公社驻地,是一个村寨,秦朝那会儿,有了建制。清末,这儿,开工厂的,开商铺的,开旅馆的,开赌局的,开烟馆的,开青楼的,开戏院的,……,应有尽有,成了斜阳县的十里洋场。在斜阳,吴家寨子代指万花筒、多姿多彩、多样化、五彩缤纷、花哨、过瘾、狗血、酣畅、爽、花样多、……、另类、拉风、牛、厉害、花哨、俏、不可思议、滑稽、怪诞等等诸如此类的东东,年复一年,成了歇后语,可褒可贬,寓意随情境、意境、人物、事件、……的不同而变化,灵活、生动、活泼、有趣。一年又一年,吴家寨子的名气,盖了斜阳,盖了龙平,盖了更广大的地方。
第三天下午,永柱(老爷赐名竹竿)和永安(老爷赐名竹桶),又让东邻世三嫂接走了,西邻世六嫂来何老七家帮忙,何老七也在家忙。晌午歪,歪瓜声嘶力竭的一声嚎啕,响晴的天打了呱啦(雷),把何老七和六嫂都吓得一腚蹲到了地上,歪瓜的娘也吓醒了,浑身哆嗦成个蛋儿。歪瓜嚎啕不止,震天动地。自么呵护都没用,过了一大会儿,歪瓜嚎啕依旧,仨大人惴惴不安。歪瓜嚎啕,争分夺秒,一停不停,声嘶力竭,凄厉恐怖。歪瓜,从晌午歪嚎到黄昏嚎到傍黑天嚎到大黑天了,一丝一毫没停下来的迹象,仨大人惶恐不安。歪瓜娘道:“叫大娘来看看吧。老人家许能看出个仨俩来。”六嫂和道:“叫大娘来吧。”何老七道:“我去请。”何老七点着保险灯,拎着出了门。天上飘起了小雪,路上盖了薄薄一层,何老七又得么对了。
爷和大娘一排,大娘的宅子在东头,大娘和四儿子一起住,大娘住堂屋,四儿子住东屋。何老七的爷,兄弟姊妹五个:大爷→二大爷→大姑→二姑→爷。何老七的大爷大娘,生了五个儿俩闺女后,大爷患天花不治而去,大娘把七个孩子拉巴成人,在养育孩子上有了特别的觉悟。大娘八十一岁了,宽容豁达,德高望重,一副慈眉善目的菩萨像,是本家名副其实的家长。
何老七来到大娘家,敲了下堂屋门,大娘开了门,精神矍铄,道:“呃,老七呃,我将(刚)从恁二哥家吃了哄上(晚上)饭,回来不大霎。”何老七说了来由,大娘道:“走。”住在东屋的四哥听见动静,出来了,见老七来了,知道了原委,把娘和何老七送到大门口。大娘小脚,腰不弯背不驼,身子骨硬朗,耳聪目明。白天走路,不拄把棍儿,夜里走路,拄拄把棍儿,是个照应。娘俩一进前街东口,就听到了歪瓜在嚎啕。
大娘笑道:“人不大,声腔子不小呃,京剧老生的料呃。”何老七叹道:“不知能活下来了啵?”大娘生气道:“你这臭腚眼子一霎不喷,憋得慌是啵?”何老七道:“老七错了。”……,何老七搀大娘,进了屋。六嫂回家了,三嫂来了,在侍维着永柱、永安睡觉。歪瓜娘道:“啊,大娘来了。”三嫂道:“大娘,恁坐。”大娘把拄把棍儿立到墙上,来到东床边儿,道:“叫奶奶了了。”歪瓜娘叹道:“大娘,孩子从晌午歪到这,就这个嚎法,一停没停。”大娘笑得很慈祥,叫三嫂端盆热水来,大娘两手泡到热水里。永柱和永安,一会儿没动静了。
大娘的手,在热水里泡了一大会儿,拿出来擦干,掀起大襟袄,双手揣进怀里。大娘凝视着歪瓜,眼睛放射出奇异的光亮来,何家卫子的夜晚,静极了,惟有歪瓜在嚎啕,这嚎啕,倍添了夜的静寂。大娘,三嫂,何老七两口子,谁也不说话。大娘凝视着歪瓜,眼睛更亮了,放射出更加奇异的光亮来。大家,屏气凝神。歪瓜,声嘶力竭。整个世界不再存在,只有歪瓜在嚎啕。何家卫子的冬夜,针掉地上都能听到动静的份儿,歪瓜自么没命地嚎啕法,邻世家自么受得了啊,何老七内疚着。
这时,大娘从大襟袄里抽出手来,小心翼翼地伸进包着孩子的小被子,爱意绵绵地轻柔地呵护着孩子,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双手动作像羽毛一样轻盈,仨晚辈感动得一塌糊涂。真神奇呃,孩子嚎啕渐轻,一会儿,哭声戛然而止,这地覆天翻的变化,仨晚辈惊讶不已、面面相觑,由惊转喜。歪瓜静静地睡了,呼吸均匀,小脸柔和、可爱。大娘笑笑,两手像羽毛一样从小被子里抽出,整了整小被子,道:“孩子没毛病,忒好了,能长命百岁。”仨晚辈喜上眉梢。何老七望着大娘道:“孩子醒来,还狼嚎吗?”大娘道:“老七呃,嚎,啕,是孩子的生活,练嗓门儿练身板儿练能耐啊。醒了,照旧嚎,啕。老七呃,大娘就不懂里了,你不叫孩子嚎,啕,你还叫孩子,明儿替你到村里开会哩、上坡里翻地哩?”仨晚辈爆笑。
大娘道:“孩子起名了么?”何老七道:“起了,夜来早晨,俺爷给起的,叫歪瓜。”大娘,噗嗤一声笑了:“恁爷,忒吴家寨子(花哨)了,三十个孙子起得啥名哎:门墩子,碾磙子,碌碡,砖头,镢头,刨子,砂子,石蛋子,马蹄子,地蛋,荆轲,橡子,竹竿,石榴,山枣子,地瓜,窝瓜,冬瓜,西瓜,南瓜,北瓜,甜瓜,丝瓜,苦瓜,锅盖,扣子,缸子,竹桶,井盖,夜来又起了个歪瓜,咳,往后就是煎饼、馍馍了。”仨晚辈爆笑。大娘道:“孩子大名,起了没?”何老七道:“没,大娘给起一个吧。”歪瓜娘道:“大娘起一个吧。”大娘道:“呃~,大名,上学使,大了使……”她冥思着,自说自话:“也别鼓捣何家卫子(洋气)的了,实事求是地起个名就行。小名歪瓜,呃,歪瓜,这瓜咋就长歪了呃,自么个歪法啊?”过了一会儿,大娘慈祥地笑了:“呃,小时是歪瓜,大了就成正果了,叫正果吧。”仨晚辈欢呼:“好名!”“好名!”“好名!”又聊了一会儿,大娘道:“呃,孩子醒了,还嚎还啕,恁俩不是好听戏吗,当戏听就行了。老七,送我回家。”老七应道:“好。”遂去点保险灯。
【背景信息四】吴家寨子,是斜阳县吴家寨子公社驻地,是一个村寨,秦朝那会儿,有了建制。清末,这儿,开工厂的,开商铺的,开旅馆的,开赌局的,开烟馆的,开青楼的,开戏院的,……,应有尽有,成了斜阳县的十里洋场。在斜阳,吴家寨子代指万花筒、多姿多彩、多样化、五彩缤纷、花哨、过瘾、狗血、酣畅、爽、花样多、……、另类、拉风、牛、厉害、花哨、俏、不可思议、滑稽、怪诞等等诸如此类的东东,年复一年,成了歇后语,可褒可贬,寓意随情境、意境、人物、事件、……的不同而变化,灵活、生动、活泼、有趣。一年又一年,吴家寨子的名气,盖了斜阳,盖了龙平,盖了更广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