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查无音华容撒泼
看到校里二次震后的惨象,安华容腿一软差点坐倒在雪地里。学校里残存的房屋基本已全部倒塌,操场里横七竖八罗列了些防震棚。安华容急匆匆向防震棚区跑去,心里默念着:“俊伟,我的爱人,我来了。”
安华容在忙乱的人群中看到了同班的同学王振。
“王振,王振!”焦灼的安华容好像溺水的过程中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安华容?你不是在家吗?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忙乱的王振有些麻木。
“我们班同学还有谁在啊?班主任老师在吗?”安华容把最挂念最想知道情况的人放在了后面。
“还有十多个同学在呢,都是男生啊。付老师,付老师昨下午地震时被送物资的卡车压伤了,已经送医院了。”王震的表情有点呆滞。
安华容感觉全身血液一下子全冲上头部,大脑一片空白。半晌,安华容镇住心神,拉住准备离开的王振,“付老师伤得怎样?”
“两条腿都压坏了,内脏也受损,县医院忙不过来,也不知转到哪个医院去了。”王振哭了起来。
“你怎么不跟着啊?!”安华容满面泪痕,吼了起来。
“也不知是哪个地区来的卫生救援队,人家不让跟啊。”
“他怎么会被汽车压住啊?”安华容心如刀绞,慢慢蹲下来。
原来,昨天下午,付俊伟正带领几个学生从卡车上卸木料,木料是临县的林场捐送的,可搭防震棚用,也可用于今后的重建。当时平坦的地面也不好找,卡车就停在一个斜坡上。地震发生时,付俊伟马上带领学生一哄而散,王振匆忙间钻进了车底,他的潜意识里认为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当时付俊伟和其他同学已跑到操场边,当看到摇摇晃晃车底下的王振时,付俊伟又跑回来指挥王振赶快钻出来。这时车越晃越厉害,王振缩在里面更不敢动弹,付俊伟钻进去把王振推了出去,自己正钻出来时,车往一侧侧翻了,刚好压住了付俊伟,车上的木材也随之倾倒下来,付俊伟当场昏了过去。
当余震稍过,同学们就簇拥过来,合力抬开了木料,付俊伟被卡车车厢压住了两腿。同学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仍不能抬动卡车分毫,部分同学开始寻人帮忙,另有同学寻找工具挖土。几经周折,终于将昏死过去的付俊伟拖了出来。
当时,部队官兵多在农村、厂矿救灾,学校里由老师、学生组织自救。由于仓促间找不到交通工具,几个学生用棉被抬起付俊伟就往县医院跑。医院里已经住不下,由临时成立的救灾办公室转派给了山东省某地医院支援救护队,学生王振全程哭着跟随,被救护队劝下了。王振朦胧中听到大夫议论:可能够呛,腿伤倒是其次,内脏应该受伤严重。
安华容终于听明白了她的爱人原来是因为救王振而受伤的,禁不住跳起来追打王振。
“你这个胆小鬼,为什么要钻在车底下?为什么要等老师来救?前几天震时你就怕得要死,哭个没完,你还是个男人吗?你这个懦夫、胆小鬼!”
“为什么都怪我啊,我在车底下也很安全嘛,还非得去搂大树啊。”王振边躲边喊。
“好啊,害死老师你还有理了?”安华容追不上王振,放声大哭。
这时杂乱的人们慢慢聚过来,王振趁乱悄悄溜走了,心里还在纳罕:这个安华容表现也太疯狂了吧,我又不是故意的,其他同学也没对我怎么样啊。
当围上来的老师同学安慰安华容时,她才反应过来:坏了,自己太任性了,大庭广众怎么闹起来了呢?安华容平静了下心绪,慢慢走了开去。
安华容昏沉沉踏着积雪向县医院方向走,她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能找到付俊伟的就诊医院,而后就想办法跟着来救援的卫生队前去看护。不管俊伟伤到什么程度,她都要不离不弃地跟着他,甚至可以放弃学业和他结婚。
来到医院后,安华容低声下气地打听忙碌的大夫护士,她一遍遍地描述昨下午送来的伤员的情况,见惯了生死别离场面的医务人员没有引起多大的兴趣,也不记得昨下午来了个这么有特点的病号。
“高高壮壮的、长得很精神的师范老师?我想起来一个,好像是被转移到河东德县卫生队去了,你是他什么人啊?”一位年轻的护士边忙便问。
“我是------他是我哥哥。姐姐,谢谢你,麻烦你怎么找德县卫生队啊?”安华容殷勤地弯下腰来侧着头探问。
“最西侧集中着附近省市和部队上的卫生队,你去那再问问吧。”那位护士指点着回应。
“谢谢,谢谢。”安华容倒退几步后转身跑了出去。
安华容在人堆里转来转去,也问过几个人,但那些杂乱而忙碌的人们没有搭理她。这也不能怪他们,灾难突如其来,他们只习惯于在医院里坐等患者上门,还没经历过长途接诊这么多身体残缺患者的经历。他们的心都紧绷着,有着对命运的抗争,也有对生命逝去的无奈,根本无暇闲话。
安华容终于找到写有“德县卫生队”的纸牌,一个高瘦的老者正在指挥运送伤员。
“我想问一下……”安华容走到老者身边怯生生地问。
“孩子,请躲在一边。”老者打断了她的话。
安华容想反正是去德县医院,不如自己混上车就罢了,遂乘人不注意爬上了一辆由厢式货车改装的救护车。
“那孩子,你干什么?快下来!”在现场统筹调度的老者发火了。
“爷爷,我哥哥昨天下午被拉到你们医院救治了,我想去看看他。”安华容下了车哭起来。
“你这孩子真冒失。这些伤员运到德县后还要看各医院窗位情况再做分流,你去也找不到啊,再说车辆紧张,家属都不能去,你占了护士的位置了。”看到安华容哭了,老者客气了些。
安华容在忙乱的人群中看到了同班的同学王振。
“王振,王振!”焦灼的安华容好像溺水的过程中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安华容?你不是在家吗?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忙乱的王振有些麻木。
“我们班同学还有谁在啊?班主任老师在吗?”安华容把最挂念最想知道情况的人放在了后面。
“还有十多个同学在呢,都是男生啊。付老师,付老师昨下午地震时被送物资的卡车压伤了,已经送医院了。”王震的表情有点呆滞。
安华容感觉全身血液一下子全冲上头部,大脑一片空白。半晌,安华容镇住心神,拉住准备离开的王振,“付老师伤得怎样?”
“两条腿都压坏了,内脏也受损,县医院忙不过来,也不知转到哪个医院去了。”王振哭了起来。
“你怎么不跟着啊?!”安华容满面泪痕,吼了起来。
“也不知是哪个地区来的卫生救援队,人家不让跟啊。”
“他怎么会被汽车压住啊?”安华容心如刀绞,慢慢蹲下来。
原来,昨天下午,付俊伟正带领几个学生从卡车上卸木料,木料是临县的林场捐送的,可搭防震棚用,也可用于今后的重建。当时平坦的地面也不好找,卡车就停在一个斜坡上。地震发生时,付俊伟马上带领学生一哄而散,王振匆忙间钻进了车底,他的潜意识里认为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当时付俊伟和其他同学已跑到操场边,当看到摇摇晃晃车底下的王振时,付俊伟又跑回来指挥王振赶快钻出来。这时车越晃越厉害,王振缩在里面更不敢动弹,付俊伟钻进去把王振推了出去,自己正钻出来时,车往一侧侧翻了,刚好压住了付俊伟,车上的木材也随之倾倒下来,付俊伟当场昏了过去。
当余震稍过,同学们就簇拥过来,合力抬开了木料,付俊伟被卡车车厢压住了两腿。同学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仍不能抬动卡车分毫,部分同学开始寻人帮忙,另有同学寻找工具挖土。几经周折,终于将昏死过去的付俊伟拖了出来。
当时,部队官兵多在农村、厂矿救灾,学校里由老师、学生组织自救。由于仓促间找不到交通工具,几个学生用棉被抬起付俊伟就往县医院跑。医院里已经住不下,由临时成立的救灾办公室转派给了山东省某地医院支援救护队,学生王振全程哭着跟随,被救护队劝下了。王振朦胧中听到大夫议论:可能够呛,腿伤倒是其次,内脏应该受伤严重。
安华容终于听明白了她的爱人原来是因为救王振而受伤的,禁不住跳起来追打王振。
“你这个胆小鬼,为什么要钻在车底下?为什么要等老师来救?前几天震时你就怕得要死,哭个没完,你还是个男人吗?你这个懦夫、胆小鬼!”
“为什么都怪我啊,我在车底下也很安全嘛,还非得去搂大树啊。”王振边躲边喊。
“好啊,害死老师你还有理了?”安华容追不上王振,放声大哭。
这时杂乱的人们慢慢聚过来,王振趁乱悄悄溜走了,心里还在纳罕:这个安华容表现也太疯狂了吧,我又不是故意的,其他同学也没对我怎么样啊。
当围上来的老师同学安慰安华容时,她才反应过来:坏了,自己太任性了,大庭广众怎么闹起来了呢?安华容平静了下心绪,慢慢走了开去。
安华容昏沉沉踏着积雪向县医院方向走,她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能找到付俊伟的就诊医院,而后就想办法跟着来救援的卫生队前去看护。不管俊伟伤到什么程度,她都要不离不弃地跟着他,甚至可以放弃学业和他结婚。
来到医院后,安华容低声下气地打听忙碌的大夫护士,她一遍遍地描述昨下午送来的伤员的情况,见惯了生死别离场面的医务人员没有引起多大的兴趣,也不记得昨下午来了个这么有特点的病号。
“高高壮壮的、长得很精神的师范老师?我想起来一个,好像是被转移到河东德县卫生队去了,你是他什么人啊?”一位年轻的护士边忙便问。
“我是------他是我哥哥。姐姐,谢谢你,麻烦你怎么找德县卫生队啊?”安华容殷勤地弯下腰来侧着头探问。
“最西侧集中着附近省市和部队上的卫生队,你去那再问问吧。”那位护士指点着回应。
“谢谢,谢谢。”安华容倒退几步后转身跑了出去。
安华容在人堆里转来转去,也问过几个人,但那些杂乱而忙碌的人们没有搭理她。这也不能怪他们,灾难突如其来,他们只习惯于在医院里坐等患者上门,还没经历过长途接诊这么多身体残缺患者的经历。他们的心都紧绷着,有着对命运的抗争,也有对生命逝去的无奈,根本无暇闲话。
安华容终于找到写有“德县卫生队”的纸牌,一个高瘦的老者正在指挥运送伤员。
“我想问一下……”安华容走到老者身边怯生生地问。
“孩子,请躲在一边。”老者打断了她的话。
安华容想反正是去德县医院,不如自己混上车就罢了,遂乘人不注意爬上了一辆由厢式货车改装的救护车。
“那孩子,你干什么?快下来!”在现场统筹调度的老者发火了。
“爷爷,我哥哥昨天下午被拉到你们医院救治了,我想去看看他。”安华容下了车哭起来。
“你这孩子真冒失。这些伤员运到德县后还要看各医院窗位情况再做分流,你去也找不到啊,再说车辆紧张,家属都不能去,你占了护士的位置了。”看到安华容哭了,老者客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