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成？长幼有序，该谁就是谁。尤其是双胞胎，你想，做哥哥的小的时候不用照顾弟，大了后倒是能享受弟一辈子的尊重，这便宜大了。还是怪你太粗心了，不嘱咐她们分开放，这下好了，我都不知道谁是东东、谁是军军了。”向前眼见已无法分辨，不由着急起来。
　　“你又军军？是俊伟！”安华容吼了一声。在她心里，取名字比长幼排序还重要。
　　“好好好，俊伟。那你说让谁做俊伟呢？这事传出去让人笑话呢。”
　　“都怪那个赵敏，连个带子都系不清楚。”
　　“要不把两个孩子浑身上下都检查一遍，看是否有能区别的地方。”向前见安华容矛头又指向赵敏，忙息事宁人。
　　夫妻两人对着孩子五官连同头发仔仔细细研究了个遍，愣是没看出一点区别。
　　“真干净，连颗痣都没有，甭说胎记了，还真随你。”向前讨好地说。
　　“去你的，再看看身上有没有。”
　　“身上怎么会有？”向前说着打开了孩子身上包裹的相同布片。
　　“哇!”夫妻俩不约而同喊了一声。
　　原来两个孩子唯一的区别竟是屁股上。一个正常，另一个竟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胎记。“这下好了，找到区别了。”安华容明显松了口气。
　　“也太不方便了，总不能每次都扒裤子辨认吧-。”向前自言自语。
　　“你不是说同卵双胞胎就是一模一样吗，你到底懂不懂啊？莫非这两兄弟是异卵双胞胎？你是用小手枪打中的？”安华容烦心之余还不忘调侃。
　　“机枪射出手枪子弹也没什么奇怪的。现在当务之急是确定谁是哥哥、谁是弟，只能靠这点区别辨别了。”夫妻俩又回到正题。
　　“我看还是让有胎记的做哥哥吧。”安华容还是觉得向前有点小题大做，谁做哥哥还不一样，反正都是自己的儿子。
　　“我倒是觉得应该让他做弟，有胎记总不如没胎记，还是把这好处让给哥哥吧。”向前深思熟虑。
　　“好吧，就让他做弟，叫俊伟。”安华容难得的与向前站在了一起。
　　“那就定了，哥哥叫向东；他呢，就叫向军。拿过布条来，给向东系上，总不能每次都扒裤子辨认吧。”
　　“那也总不能长大后也系布条啊？”安华容又恼起来。
　　“你就是愣，非得系布条啊，也可以用衣服区别啊，再说长大后兴许就有其他区别了呢。”
　　“好吧好吧，反正这事就算是赵敏惹下的。”
　　“你怎不说是自己不小心呢，老怪人家小赵。”
　　“呦呦呦，是我不对，你家小赵哪会有错啊。”安华容醋劲又上来了，“明天我就出院，俊伟的姨明天下午也该到了，省得哪句话不小心得罪了你家小赵。”
　　“说什么话呢？哪是我们家小赵啊，是我们卫生所的小赵。好了，明天检查一下，下来奶水后我们就回家，让月容伺候你我更放心。”向前陪着笑脸。“明天你还是得少走动，出院时用所里的地排车，多躺少坐不走动，好好保养你的华容道。”
　　“去你的，你还会什么？”安华容情绪又缓和下来了。
　　向前面上平静，心里还存在一个疑问:两个孩子若是同卵双胞，血型也应该一样，有机会还是到县医院验一下血型。向前心里希望最好还是异卵双胞，那样的话，两个孩子性格脾气、声音总有分别的啊，总胜过同卵双胞那种有病一起得、有祸一块闯让人操心费力的啊。
　　其实向前还是遗漏了一点，异卵双胞也有可能是同一血型的。
　　凤凰小学座落在公社办公院东一百米的地方，有两排教室，一排办公室。向前与安华容就住在由办公室改造的两间房子里。学校里除安华容为公派教师外，其余十一人都是招用的民办教师，包括五十多岁的校长薛文厚。学校设小学一至五年级各一个班，师生不足二百人。教室都是土坯垒就的茅草房，校园也已破败不堪，唯有几间办公室还算是砖瓦房。
　　向前在家排行老大，下有一个弟两个妹妹，老家就在十里外的薛家岭。弟向全国十八岁，整日在外游逛；大妹妹向全芳15岁，还在上初中；小妹妹属意外出生，还不足三岁。向前的母亲本想带着小女儿向文来照顾安华容母子，被安华容以住宿紧张为由拒绝了。
　　向前夫妻俩的住房也就二十平米，放上两张窗后空间更显狭小。安华容让丈夫在两张窗之间挂了个布帘，勉强遮挡耳目。
　　安月容来照顾姐姐已近一星期了，渐渐了解了姐姐家的生活习惯。向前工作忙，总是早出晚归，基本帮不上家里的忙；安华容带着两个年级的数学课，也是够累的。向前回到家看到总是忙忙碌碌的月容，就趴到两个儿子跟前说，“长大后要好好孝敬小姨啊，瞧把你们小姨累的。”
　　安月容17岁，细长的身子，比姐姐还要高出一块，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这天，安月荣问华容，“姐姐，你还在想着付俊伟哥哥吗？”
　　“鬼丫头，你懂得什么？”安华容有点心虚。
　　“那你为什么给孩子取名俊伟，还对他偏心？东东都感到冷落了，哭闹的时候多。”
　　“都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偏心？”安华容对妹妹看破自己的心思有些着恼，又不好发作。
　　“我看你有时抱着俊伟发呆，喊你都不应。”安月荣还在坚持。
　　“想怎么样，不想又怎么样，反正不会再见着了。”
　　“你看姐夫对你多好啊，每天晚上还给你讲故事听。”
　　“讲什么故事啦？你都听见了？”安华容不由心虚起来，她担心向前和自己被窝里的那些疯话会被妹妹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