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孔兵、何正果、滕森，成立的“龙平师专80化二斜阳老乡会”，名不见经传，“斜阳三虎”称呼，倒是蜚声全班了。
　　光阴荏苒，1982年元旦将到。
　　龙平师专，以男子万米越野长跑比赛庆元旦。
　　课外活动时间，80化二教室，班长gaofeng来到何正果跟前，道：“正果，学校以男子万米越野长跑比赛庆元旦，我报名了，你很有运动天赋，爱好长跑，报上名呗。”
　　“班长，别夸我，我没有运动天赋。”何正果道。
　　“我天天见你晨跑。”班长道。
　　“班长，晨跑是咱必修课啊，谁敢不起来跑步啊？”何正果道。
　　“我注意了，你总是多跑一会儿。”班长道。
　　何正果道：“班长，多跑一会儿，我想再长一点儿，我可不是有啥运动天赋啊。”
　　班长道：“我实话实说，系里给咱班8个指标，系里意思，贵在参与，不求名次，你行，报上呗。”
　　“我行个屁呃。”何正果道。
　　“就这样，报上呗。”班长道。
　　“班长，你说行就行啊？”何正果道。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班长道。
　　“等一等，再说。”何正果喊道，班长闪离。
　　何正果到二楼阅览室，把孔兵、滕森约了出来，问报名来么。
　　孔兵道：“我感冒咳嗽厉害，班长知道，问了一下，没有穷追猛打。”
　　滕森道：“班长逼我来，说我活蹦乱跳的，表现表现呗。我说，我有先天性心脏早搏。他不信，为我号脉，号了半天，我问他：早搏吧？他一笑：暂放你一码。”
　　何正果道：“他说，给我报上了。”
　　孔兵、藤森，窃笑。
　　孔兵笑道：“学校万米赛，20％同学参赛，要凑齐330位。我梦想成为1/330，咳嗽caodan，不争气啊。”
　　滕森笑道：“我没有‘早搏’，不用班长找我，我就会主动请缨的。”
　　何正果笑道：“滕森，你‘早搏’？你三两葫芦二两油的，你糊弄了别人糊弄不了我，少和我捣鼓那些里格楞。”
　　滕森用语重心长的口吻，道：“正果啊，放心吧，比赛时，我和孔兵会给你当运动助理，一定会向你提供无微不至的关怀的，呵。”
　　“wocao。”何正果笑道。
　　102
　　1981年12月26日，星期六下午，天阴冷，330名男生聚集龙平师专南门外文化路。
　　男子万米越野长跑比赛，即将开始。
　　比赛路线：起点文化路（龙平师专大门西三十米处）→文化路西去→左拐进迎胜大道南去→穿过龙山大街→至龙平大街路口右拐沿龙平大街西去→至七里堡子村牌坊里七十米（比赛中点，选手拿了比赛中点名次牌）→原路折回比赛起点（亦即比赛终点）。
　　比赛主路段，龙平大街。
　　何正果，编号139，他和多数选手一样，运动衣裤、运动鞋。
　　少数选手，运动背心、运动短裤、运动鞋。
　　330位选手，有的冷得打颤、嘘噓哈哈的；有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
　　比赛，就要开始了。
　　何正果回头望了眼孔兵和滕森，他俩向他翘起大拇哥，给他助威打气。
　　15:00整。
　　“各就位—预～备—”比赛总裁判发令枪指向苍穹，“pia”地一声枪响，龙平师专330名男子万米越野赛选手，潮水一样向西涌去，警车开道，医务车断后，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比赛，进行中。
　　路人，无不驻足观赏。
　　裁判员人数﹥运动员人数，恐怕是龙平师专男子万米越野长跑比赛的最大看点了。
　　裁判员全部由老师和学生构成，臂戴红色袖章，上书：龙平师专越野赛裁判，“龙平师专越野赛”七个字小，“裁判”两个字特别大。裁判员太多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裁判员人数远远超过了运动员，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第二场这样的比赛，像一级警卫一样。与其说是裁判，不如说是造势、加油、助威的拉拉队更贴切。
　　比赛格局设计成这样，基于四方面考量：一谋求比赛公正，二营造全校师生和选手在一起的氛围，三昭示男子万米越野长跑比赛是全校盛典，四彰显龙平师专威武之师之xiongfeng。
　　比赛进行中。
　　何正果拐进龙平大街后，被慢慢甩在后头，3000米后，他感到呼吸系统辣辣的特别不适，还好还能坚持，他终于跑到了七里堡子村牌坊里七十米（中点，折返点），裁判员们大声喊道：“139号选手，178名，加油！”裁判员把名次牌塞给何正果，何正果看了，果真178名，得意极了，本以为250名后的，太意外了，太让他骄傲了，太让他自豪了。
　　何正果，信心骤增，回程超了不少同学。
　　他看到，有同学跑不动了，跑跑走走，走走跑跑，但没有放弃比赛。
　　天上，飘下小雪来。
　　何正果运动衣裤，被汗水浸湿了，冰凉冰凉的，忒不爽了。
　　……
　　何正果，回到了迎胜大道，终点近了，胜利在望。迎胜大道与其他路段一样，路两边，戴红袖章的裁判比比皆是，穿过了龙山大街，观众越来越多，何正果迎胜大道右拐jinru了文化路。
　　“好家伙，吴家寨子（黑马）啊，何正果，加油！”听得清清楚楚，是班主任张一中老师在呐喊，何正果挥手致意，却没看到张老师在哪儿。
　　终点近了，何正果发起了chongci。
　　男女同学们，在加油助威，在欢呼，文化路沸腾了。
　　三个选手，像离弦之箭一样超越了何正果，何正果奋起直追，还不忘回眸一望：选手，个中个打了鸡血，个中个疯了，个中个用上了吃奶的劲儿，个中个你追我赶疯狂chongci中。
　　何正果，回眸一望的动作，有点儿搞怪、夸张。
　　“何正果，敌人又追上来了！”是班长gaofeng的狂叫声。
　　观众们，大笑的、吹口哨的、欢呼的、喝彩的、捶xiong的、顿足的、鼓掌的……应有尽有不一而足，欢呼声、嚣叫声震耳欲聋，冲向云霄九。
　　何正果加到了最大马力，飞向终点。
　　……
　　“139号，闯过终点！”
　　“139号，第121名！”
　　裁判员，高声报出成绩。
　　何正果，像在梦中一样。
　　孔兵和滕森跑了上来，用军用黄大衣裹住何正果，俩人不停地翘着大拇哥，不择言辞地赞赏道：
　　何正果啊，你何家卫子（洋气）呃，你马家堡子（牛气）呃，你吴家寨子（一鸣惊人）呃，你忒牛逼了。
　　成绩121名，超出了何正果预期，更超出了孔兵和滕森的预期。
　　孔兵和滕森，作为运动助理，在全力帮着何正果放松。
　　……
　　天上，飘下鹅毛大雪来。
　　103
　　【背景二十四】龙平城有七所大学：1.龙平电力学院、2.龙平矿业学院、3.龙平林学院、4.龙平农学院、5.龙平医学院、6.龙平师专、7.龙平水专，七所大学中斜阳一中的学生，活跃着斜阳一中龙平校友会。
　　校友会产生理事会，理事会产生理事长。
　　校友会由理事会领导，理事会由理事长领导。
　　会员会费2元/人·年，会费交理事会。
　　斜阳一中龙平校友会（以下称校友会），一年两次聚会，法定时间：第一次，1月1日后第一个星期天的8：00-12:00；第二次，7月1日后第一个星期天的8：00-12:00。
　　本次聚会结束，布置下一次聚会的聚会主题等事宜。
　　何正果，是1980年9月，与赵义豪、滕森一起入会的。快男田雨雪，说的“不入会等于‘掉了钱不拾’”是真的，因为，龙平七所大学中斜阳一中的学生，都无一例外地加入了校友会。
　　校友会，早期是“龙平电力学院斜阳一中校友会”。到了后来，龙平别的大学的斜阳一中校友，看是好的，个人申请、校友会理事会同意，加了进来，“龙平电力学院斜阳一中校友会”演变成了一个校际校友会—斜阳一中龙平校友会。
　　校友会，不接纳龙平中专学校的斜阳一中校友入会，啥原因不得而知。
　　校友会会员，全是在校生，会员毕业离校后，会员资格自动取消。
　　理事会理事，一直是从龙平电力学院斜阳一中校友中产生的。
　　1980年1月6日聚会，理事会搞五湖四海了：一位电力学院理事将毕业，龙平师专快男田雨雪，成了理事。
　　1981年1月4日聚会，理事会搞五湖四海了：两位电力学院理事将毕业，电力学院杨明成了理事，医学院一校友（女）成了理事。
　　7位理事＝5位（电力学院）理事+1位（师专）理事+1位（医学院）理事（女）。
　　杨明成了理事，赵义豪和何正果，在电力学院以西的“前进饭店”给杨明贺官（杨明和赵义豪两家世交，杨明和何正果同为七星瓢虫成员），杨明谈到理事会理事，忍俊不禁，戏谑道：“现在的电力学院四位老理事，叫四大金刚。”
　　“四大金刚？”赵义豪、何正果不约而同道。
　　“且听下文分解。”杨明笑道。
　　四大金刚：
　　（四）司相龙（79级），雅号老司，昵称老四，理事。
　　（大）达霖（77级），雅号达人，昵称大脑门，理事长。
　　（金）金居溪（78级），雅号金子，昵称圈圈胡，理事。
　　（刚）冮成伟（77级），雅号冮哥，昵称刚子，理事。
　　1981年7月5日聚会，理事（师专）快男田雨雪将毕业，师专赵义豪成了理事。
　　聚会结束时，理事长达霖对下次聚会主题等事宜作了安排。
　　主题：送件礼物给校友，自创自制。
　　时间：1982年1月3日8:00-12:00。
　　地点：电力学院3号教学楼一楼313室。
　　【背景二十五】何正果、赵义豪、滕森，仨人为了“送件礼物给校友”，费尽心机，无果。
　　暑假后，赵义豪提议进龙平山谷，找石头送校友，何正果和滕森，直呼万岁。
　　仨人，说干就干。
　　1981年9月6日，星期天，三人到了龙平山一人迹罕至的峡谷，寻了一天，没见一件宝贝，回校时，晚上十点半了。
　　1981年9月13日，星期天，三人带足干粮、水，到了龙平山一更偏远的峡谷。
　　三人，在山涧里寻寻觅觅。
　　“你俩过来，快点儿！”赵义豪大喊大叫。
　　俩人，跑过来。
　　“宝贝！”赵义豪捧着一块灰墨色的扁圆石头，越看越激动，指着白色图案：“看，鬼斧神工，鬼斧神工。”他斩获了一件宝贝。
　　真是一件宝贝。
　　终于有突破了，仨人兴高采烈。
　　赵义豪道：“哇塞，一条河，一个人，噢，人还在船上呢。”
　　滕森笑道：“叫‘义豪泅渡’呗。”
　　赵义豪道：“别扯蛋。”
　　赵义豪把石头交给何正果，道：“正果，欣赏欣赏。”
　　何正果接过来，一掂量，二斤来沉，他欣赏着，发现了新大陆，惊喜不已道：“啊，天哪，这是鱼竿啊，看，哇那个噻耶，独钓寒江雪啊。”
　　赵义豪欣喜若狂了：“天哪，独钓寒江雪，你小子太有才了！到中文系当教授好了，我签字批准了。”
　　赵义豪，兴奋得手舞足蹈。
　　滕森笑道：“义豪，把‘独钓寒江雪’送给我好了，反正送谁也是送。”
　　赵义豪笑道：“鞥，你的是啥东东，我喜欢啵，有缘啵。”
　　何正果笑道：“欸，二哥想送给我，是啵？”
　　赵义豪笑道：“同理。”
　　寻宝继续，徒劳无功。
　　1981年9月20日，星期天，三人换了条龙平山谷寻宝，一无所获。
　　1981年9月27日，星期天，三人又换了条龙平山谷寻宝，下山谷中。
　　“古木化石！”何正果狂喊道。
　　他俩确认了一下，是一块古木化石，仨人欢呼雀跃。
　　山涧，流水潺潺。
　　何正果，在山涧里，把化石洗了又洗，木纹毕现。
　　仨人挖空心思，也没提出有价值的寓意来。
　　仨人，继续寻宝。
　　“看耶！”滕森从石堆里向外扒拉一块石头，兴奋得都颤抖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宋·夏元鼎《绝句》）”
　　是块石板，洗干净有三四斤沉，仨人争相欣赏着：一块墨绿色的斜方石板上，有白色的两抹，醒目极了。
　　“看，上面是白云。”滕森道，“下面是什么呢？”
　　“欸，是俩字，‘一王’啊，是啊，‘一王！’”赵义豪大喊道。
　　“一王”，哇塞，霸气到家了。
　　仨人，深究寓意，莫衷一是。
　　“上面白云，下面‘一王’，天啊，‘天下一王啊！’”滕森狂喜不已。
　　“天下一王”，哇那个噻啊，酷毙了。
　　仨人没了寻宝激情，奔公共汽车，回校。
　　何正果道：“为‘古木化石’，赋予生命啊。”
　　赵义豪、滕森，应和是。
　　探究来探究去，没如意的。
　　仨人，回到了文化路，还在研讨中。
　　快到学校大门了，赵义豪有了灵感，道：“‘古木逢春’，何如？”
　　何正果、滕森，盛赞‘古木逢春’的寓意，精妙之至。
　　1982年1月3日，星期天，何正果、赵义豪、滕森带上宝贝，出龙平师专南大门，沿文化路一路向东，穿过龙潭路，沿文化路继续向东，到了龙平电力学院北大门，一路用了十多分钟，参加斜阳一中龙平校友会聚会。
　　会场：龙平电力学院3号教学楼一楼313室（阶梯教室）。
　　讲台：主持台。
　　第1排：理事席（杨明，赵义豪）。
　　第2排：空着。
　　第3排—第n排：会员席。
　　后几排：空着。
　　何正果、赵义豪、藤森来得早，赵义豪坐理事席，何正果、滕森坐在了第4排（挨坐）。
　　8:00整。
　　冮成伟（“冮哥”、“刚子”）理事，健步走上主持台，中音有些许磁性，特中听，道：“我受理事会委托，主持会议，我宣布：1982年校友会第一次聚会会议开幕。校友会会员73位，应到会员73位，实到会员73位，缺席会员0位。
　　“我受理事会委托，把昨天18:00-20:00理事会会议有关决议通报一下：理事长达霖面临毕业，会议通过了他辞去理事长的申请，达霖理事提出了杨明任理事长的动议，7位理事经过充分研究磋商，举手表决，一致通过了达霖理事的动议，会议形成决议：1982年1月2日起，杨明任理事长，通报完毕。”
　　“今天会议议程：
　　“一、达霖理事和冮成伟理事面临毕业，对两位辞去理事的申请进行表决
　　“二、理事候选人提名
　　“三、选举理事
　　“四、本次聚会主题：送件礼物给校友
　　“五、联谊
　　“六、安排下次聚会主题等事宜
　　“七、会议结束
　　“各位会员，现在，会议交由杨明理事长主持，请热烈欢迎啦。”
　　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杨明理事长，掌声中离开理事席，奔向主持台。
　　俩人侧对会场，拥抱在一起。
　　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俩人分开，手牵手，都侧外转90°，面对会场笑得灿烂，外侧两只手，举向空中，向会场挥手致意。
　　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冮成伟（“冮哥”）理事，走下主持台，杨明理事长也走下主持台，行注目礼送冮成伟（“冮哥”）理事回理事席。
　　杨明理事长，回到主持台，道：“各位会员，校友会在以达霖理事长为首的理事会领导下，会员间团结协作、荣辱与共、肝胆相照、同舟共济，会员间的往来日益增多，会员间的活动日益丰富多彩，会员间的友谊日益深厚，校友会日益发展壮大，这得益于达霖理事长的卓越领导，达霖理事长功不可没。各位会员，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向达霖理事长表示由衷的谢意和敬意！”
　　会场上，掠过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达霖（“大脑门”、“达人”）身材伟岸仪表堂堂，从理事席上站了起来，转身180°，向会场深深地鞠了一躬。
　　会场上，掠过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杨明理事长，道：“各位会员，达霖理事长把接力棒传到我手上，我将竭尽全力跑好这一棒，不辱使命。”
　　寥寥数语，引得会场掌声雷动。
　　杨明理事长道：“会议进行第一项。
　　“达霖理事和冮成伟理事面临毕业，对两位辞去理事的申请进行表决：
　　“反对的，请举手……呃，没有，好。
　　“弃权的，请举手……呃，没有，好。
　　“支持的，请举手……呃，好，请放下，一致通过。”
　　达霖理事和冮成伟理事，站了起来，转身180°，向会场深深地鞠了一躬。会场上，掠过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杨明理事长走下主持台，来到理事席旁，两位理事离开了理事席，其他四位理事起立相送，杨明理事长和两位理事一一拥抱后，两位理事，在赵义豪理事陪同下，潇洒地走向会员席。
　　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两位理事，在会员区后区座席落了坐。
　　会场上，掠过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杨明理事长，回到主持台，道：“会议进行第二项：理事候选人提名。
　　“达霖理事长，提名了一位理事候选人电力学院81级会员张一帆。理事冮成伟，提名了一位理事候选人电力学院81级会员杨扬。各位会员，您可推举他人当理事侯选人，您也可毛遂自荐自己当理事侯选人，请会员们提名了。”
　　……
　　一刻多钟过去了。
　　杨明理事长，统计理事候选人，统计结束，道：“真遗憾，今天73位会员，除了理事长达霖和理事冮成伟提名的张一帆、杨扬两位理事候选人外，其他71位会员均没有提出理事候选人，理事候选人产生了两位：张一帆！杨扬！”他高声喊道。
　　杨明理事长，下意识地环顾会场，以为候选人一经宣布，会场上，会掠过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出乎他预料，会场上鸦雀无声，耳屎落到地上都能听得见撞地之声。
　　杨明理事长，道：“会议进行第三项：选举理事。
　　“对张一帆参选理事：
　　“反对的，请举手……呃，没有，好。
　　“弃权的，请举手……呃，没有，好。
　　“支持的，请举手……呃，好，请放下，一致通过。”
　　杨明理事长，高声道：“我宣布，张一帆当选为理事，祝贺张一帆，热烈祝贺！”
　　杨明理事长带头鼓掌，会场上响起一片掌声来。
　　杨明理事长，道：“对杨扬参选理事：
　　“反对的，请举手……呃，没有，好。
　　“弃权的，请举手……呃，没有，好。
　　“支持的，请举手……呃，好，请放下，一致通过。”
　　杨明理事长，高声道：“我宣布，杨扬当选为理事，祝贺杨扬，热烈祝贺！”
　　杨明理事长带头鼓掌，会场上响起一片掌声来。
　　杨明理事长，热情洋溢地高声道：“现在，我荣幸地邀请，张一帆和杨扬两位当选理事，到理事席就座。”
　　话音一落，张一帆理事和杨扬理事，健步离开会员席，奔向理事席。
　　杨明理事长，道：“各位会员，请热烈鼓掌欢迎了！”
　　杨明理事长带头鼓掌，会场上响起一片掌声来。
　　理事会，7位理事＝5位（电力学院）理事+1位（师专）理事+1位（医学院）理事（女）。
　　104
　　杨明理事长，高声道：“各位会员，现在，会议进行第四项：本次聚会主题：送件礼物给校友。”
　　杨明理事长，从理事席上接过一个开口纸箱，举起来向会员展示了一下，道：“纸箱里73个纸团，1号→73号。
　　“第一步，73位会员抓阄。看阄后，阄装兜里，上主持台时得展示。
　　“第二步，送件礼物给校友。1号会员上主持台，向72位会员展示、解读自己的礼物，72位会员喜欢1号会员礼物并想与1号会员互送礼物的，都到主持台来，序号由小到大从左到右一字排开，按序号由小到大展示、解读自己的礼物。1号会员选定自己中意的一件礼物进行互送，互送礼物后的两会员退出‘送件礼物给校友’活动，到会场后面畅谈友谊。若1号会员对主持台上礼物没有中意的，可放弃互送，回到会员席，待台上有中意的礼物时，再上台互送。
　　“1→73号，以此类推。
　　“切记两点：
　　“一、会员上主持台，须将号码请第一排的一位理事验证一下。
　　“二、互送礼物，必须发生在主持台上展示、解读自己礼物的会员和上台与之互送礼物的会员之间，其他任何互送方式均被禁止，每一次互送，理事会都作记录。违反程序者，提请理事会讨论表决，可能会被取消会员资格。
　　“好，现在抓阄取号。”杨明理事长道，他摇了摇箱子，匀和一下号阄。
　　6位理事出理事席，维持秩序，请66位会员排成单人单行，抓阄取号，没有出现蜂拥。
　　66位会员抓完阄，杨明理事长把箱子从口处撕开，把纸箱中的号阄一股脑儿倒在主持台桌子上，向会场展示了一下纸箱，里面空空如也，他道：“还有7个号阄，正好。6位理事，请取号。”
　　6位理事抓阄，余下一个号阄归杨明理事长。
　　何正果39号，滕森64号，赵义豪52号。
　　杨明理事长，高声道：“现在，有请1号会员闪亮登场，看看1号会员给我们带来了怎样的惊喜。”
　　1号会员奔到主持台，道：“我是林学院的于立群。我的礼物，是这盒精美的植物标本。”他边说边下主持台，到会场会员跟前，展示他的作品，道：“这项创作，花了我很多很多时间，……。”礼物美轮美奂，打了不少会员的眼。
　　何正果欣赏、喜欢，但没有到上主持台互送的地步。
　　何正果看滕森，滕森两眼射出惊喜的贪婪的光，看样，他爱死这宝贝了。
　　1号会员，回了主持台，道：“喜欢这件精美的礼物想据为己有的会员，请来主持台了。”
　　滕森志在必得，二话不说，很夸张地扛上他的“天下一王”，就奔向主持台。
　　有7位会员相中了1号会员礼物想互送，到了主持台，向理事展示序号，按序号由小到大从左到右一字排开，滕森64号最右。
　　何正果为滕森捏了一把汗，欸～，这下要送不成，闪不轻他。
　　7位会员，依次展示、解读自己礼物，1号会员微笑着观赏。到了滕森展示、解读他的“天下一王”了，滕森使出浑身解数解读、渲染“天下一王”，1号会员于立群看直了眼珠子，耳朵竖成小毛驴子样，惊呆了。
　　杨明理事长见状，道：“1号会员，相中哪一件礼物，互送啦。”
　　1号会员奔向滕森，热烈地wozhu滕森的手，道：“天哪，我可找到你了！这块石头，在我梦里出现过无数次了，今天，你让我梦想成真，刹那间我成了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了，亲，你叫我怎么感谢你、赞美你啊？”
　　滕森道：“啊呀呀，亲，我就够夸张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夸张啊。”
　　于立群和滕森，激情澎湃，一个拿着标本一个扛着石头，恣得耲不开了，黏在一起，奔向会场后头。
　　会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息。
　　杨明理事长，目睹礼物互送成功，非常高兴，道：“理事会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太令人感动了！接下来，我们拭目以待，2号会员给我们带来了啥宝贝。”
　　但见，2号会员健步如飞，来到主持台，高声道：“我，电力学院大三的……。”
　　2号会员展示、解读完礼物，11位会员蜂拥到主持台，……，礼物互送成功。
　　送件礼物给校友，进行中。
　　……
　　会场，前中区会员渐少；会场，后区会员渐多。
　　主持台上礼物，有几次打了何正果的眼，触动了何正果的心，让他跃跃欲试，但最终，没让他下定决心奔向主持台。
　　赵义豪，“独钓寒江雪”恃高惜送，心僵硬，难撼动。
　　送件礼物给校友，进行中。
　　……
　　26号会员来到主持台，他的礼物绢布包着，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道：“我是医学院大三的姜成振，我把小学到高中语文课本的第一课或第一课的第一自然段，用正楷抄录了下来，这么一本本。会员们啊，展开你想象的翅膀吧，有一天，姜成振成了‘扁鹊’或‘华佗’，这么一本本，还不得价值连城？”
　　26号，打开抄录本，双手举着，走下了主持台，向会员们展示着作品，字体羲之范儿。
　　26号，回到主持台，道：“会员们啊，快点儿上来排队啦。”
　　有一股魔力攫住了何正果，使他心无旁骛，他携上“古木逢春”，奔向主持台。
　　上来了9位会员。
　　9位会员，逐一展示、解读礼物。
　　到何正果展示、解读礼物了，他竭尽全力用古木化石吸引姜成振的眼球。
　　9位会员的礼物，各有千秋。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鬼使神差，姜成振奔向39号何正果，39号与26号互送了礼物。
　　会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何正果与姜成振，在掌声中奔向会场后中区。滕森在向何正果招手，他和姜成振，奔滕森落了坐。
　　送件礼物给校友，进行中。
　　还未互送礼物的会员集中到了前区，互送了礼物的会员集中到了后中区。
　　……
　　主持台上，有两件礼物，一度吸住了赵义豪的眼球，他也来到主持台极力煽情地展示、解读了他的“独钓寒江雪”，亟不可待地想互送，无奈这两次，对方都没看中他的“独钓寒江雪”。
　　赵义豪，眼看前区会员越来越少，郁闷极了，心急如焚。
　　何正果，为二哥（赵义豪）干着急，使不上劲儿。
　　杨明，为（世交）兄弟（赵义豪）干着急，使不上劲儿。
　　滕森，为好友（赵义豪）干着急，使不上劲儿。
　　到了52号赵义豪，上主持台展示、解读礼物了，他兴高彩烈，举着礼物来到了主持台。
　　他的宝贝第三次露脸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宝贝轻轻放在主持台桌上，昂首天外，字正腔圆，以高八度嗓音朗诵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唐·柳宗元·《江雪》）。”诵到“独钓寒江雪”时，嗓音又空提八度，到了“雪”字尾音，成了“高音+颤音+电音”的声嘶力竭，刺穿了会员们的耳膜。
　　73位会员，72位捂紧了耳朵。
　　何正果，瘆起一身米粒子。
　　52号赵义豪高声道：“会员们，抢啦！”
　　话音一落，11位会员奔到了主持台，……，这11件礼物，赵义豪愣是一件没相中。
　　他搭了眼台下，有8位会员礼物未送出，与台上合起来，还有20位迂mo客儿，赵义豪心中拔凉拔凉的。
　　这一轮，“独钓寒江雪”又没送出，会员们唏嘘不已。
　　送件礼物给校友，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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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台上，没有了让赵义豪上眼的东东，他索性不再上主持台了。
　　曲高和寡也，孤芳自赏也，阴差阳错也，坐失良机也。
　　73件礼物72件送出去了，72件礼物件件各得其所。
　　惟独52号赵义豪的“独钓寒江雪”，“烂”在了手里。
　　事实上，73件礼物，必得至少有一件烂在自己手里，只不过恰好叫赵义豪摊上了罢了。
　　偌大一个会场，73位会员分布于三个区里：71位，在会场中后区联谊；杨明理事长，在主持台；前区（第一排），惟有赵义豪一个人了，亚历山大（压力山大）啊。
　　赵义豪如坐针毡，没干坏事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义豪的脸，臊成玫瑰红，尴尬成牡丹红，难堪成鸡冠红，又憋闷成猪肝红。
　　杨明理事长，爱莫能助，老虎吃天（无从下口）。
　　滕森嘟囔道：“义豪屌能哎，我和他好商量歹商量，叫他送给我，他看不上我的‘天下一王’啊，这一下屌能死了啵。”
　　但见，赵义豪一拍脑门，倏地离开第一排坐席，携着“独钓寒江雪”奔到主持台，杨明理事长惊恐不已，弱弱地道：“干什么啊？”声音之小之弱，也就他俩听得见。
　　“拍了，捐给校友会。”赵义豪悲壮道。
　　杨明理事长，遭到了电击一样，闪到了一边。
　　赵义豪，高举礼物，豪情万丈，道：“会员们，我决定把礼物拍了，捐给校友会。”
　　赵义豪的脸，从猪肝红激动成了绯红。
　　会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像晴天霹雳袭来，冲出313阶梯教室，冲向了云霄九。
　　刹那间，赵义豪感觉从地狱升到了天堂，一不小心成了英雄，一不小心丑小鸭成了白天鹅，顿感自己荣耀之至光彩夺目。
　　掌声渐息。
　　杨明理事长，大喜过望，高声讲道：“52号会员的决定，让我受chong若惊、感激涕零，这是对校友会工作的莫大支持，让我倍受鼓舞。52号啊，亲，我能为你做点儿什么啊？你如此伟大的决定，叫我感动得全身一个劲地搐搐。”
　　杨明理事长，感动之至了，言不择词了。
　　“理事长，亲，你擎好，等着笑纳捐款呗。”赵义豪笑道。
　　“我来帮您拍吧？”杨明理事长笑道。
　　“不劳理事长了。”赵义豪笑道，“我自己拍吧。”
　　“啊～，敢情你自己拍自己？”杨明理事长机智地幽了一默。
　　“要的，就是自己拍自己的感觉和效果。”赵义豪爆笑道。
　　“好叻。”杨明理事长欢呼道，“掌声在哪里～啊～呃～！”
　　“～啊～呃～！”音段，成了“高音+颤音+电音”的声嘶力竭，把会场气氛推向了gaochao，掌声和嚣叫声，欢声雷动，震耳欲聋，冲破313教室，冲破云霄九，冲破寰宇。
　　掌声渐息。
　　赵义豪高举礼物，在会场中后区，逆时针方向缓缓地转着，边转边竭力渲染礼物的艺术价值，转了三圈后，他嗓门陡提八度，道：“亲爱的会员们啊，想把它据为己有吗？请竞价了，起价2元，加价幅度不得低于1元，喊价三次无加价者，报价者得之，好了，竞价开始—！”
　　“3元。”一会员报价了。
　　“3元，一次。”赵义豪喊道。
　　“4元。”一会员报价了。
　　“4元，一次。”赵义豪喊道。
　　“5元。”一会员报价了。
　　“5元，一次。”赵义豪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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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竞价jil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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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元，一次。”赵义豪高声喊道，“会员们，金有价，艺术品无价。会员们，想据为己有吗，请加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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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凭赵义豪怎么鼓吹，会场鸦雀无声，赵义豪高喊道：“26元，二次，会员们，再不快点儿加价，这宝贝，就让这位会员撬走了。”
　　赵义豪笑得非常灿烂，高声喊道：“这位会员，慧眼识珠，他太了不起了：区区26元，就要把这无价之宝撬走了啊。啊呀呀～呃～，这位老兄太马家堡子（牛气）了，太吴家寨子（厉害）了，太何家卫子（洋气）了，他今天简直就是扛撬棍来的，啊哈～，还有没有横刀夺爱的会员？没有的话，无价之宝就归了这位撬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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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凭赵义豪怎么鼓动，会场依旧鸦雀无声，他环顾会场三遭后，拳头猛击主持台桌，高声大喊道：“26元，三次，成交！”
　　赵义豪高举礼物，向撬哥招手。
　　撬哥兴高采烈地跑到主持台上，俩人热烈地拥抱在一起，撬哥笑得比赵义豪还灿烂。
　　会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这时，杨明理事长，来到主持台上的俩人中间，右手握起赵义豪的手，左手握起撬哥的手，四只手猛地同时抛向空中，杨明理事长声嘶力竭地高喊道：“掌声在哪里啊～呃～～？”
　　杨明理事长一呼百应，会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嚣叫声。
　　空中四只手，落下、分开，掌声渐息。
　　杨明理事长像颁奖杯一样，把“独钓寒江雪”高高擎起，在自己头上挥了九挥，放下来，奉给了撬哥，撬哥像获奖选手一样，从杨明理事长手里接过宝贝，高高擎过头ding，挥舞起来，像得了奥运会金牌一样，骄傲之至。
　　杨明理事长，激动不已道：“万万分地感谢你呃，赞美你呃。”
　　“毛毛雨啦，这是我应该做的啦。”赵义豪高声应和道。
　　会议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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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5
　　1982年2月28日，星期天，龙平的残冬，露出了春的端倪。
　　夜里下雪了，校园里银装素裹。
　　上午，小雪飘飘，不见晴天迹象。
　　午饭后，何正果稍微休息，来到教室自修，教室里十来个人。
　　下午两三点钟，明媚的阳光照进了教室，阳光真灿烂啊，何正果禁不住来到了教室东天台上望风景，暖气还开着，天台的雪已成了水流走了。
　　望龙平山，山上白雪皑皑，山下雪已化光，山景清新极了：松树洗了柏树洗了岩石洗了，仿佛松树、柏树、岩石洗后的清香，飘进了何正果的鼻孔，他醉了，沉醉在这一幅水墨画里。
　　再几个月就毕业了，何正果生出了一股莫名的眷恋惆怅来，因同学因学校因龙平山因龙平城抑或因别的，他弄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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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胧胧地，龙平城楼房和街道升到龙平山怀的空中，如诗如梦，渐渐清晰，何正果jinru了幻境。
　　他忽然又清醒过来：海市蜃楼，海市蜃楼！
　　他兴奋不已，向三楼走廊口，狂呼大叫：“快看啊，快来看啊，快来看啊，龙平城升天了，海市蜃楼了，海市蜃楼了！”
　　他难抑亢奋，又趴到女儿墙避雷网上，向楼下过往同学狂喊着。
　　闻声到天台来的同学，看到海市蜃楼，无不欢呼雀跃。
　　海市蜃楼，让校园涌动起来。
　　但是，好景不长，海市蜃楼一会儿消失了。天台上看景的同学，意犹未尽地离开了，依依不舍貌。
　　何正果，第一回见海市蜃楼。
　　他不经意地蓦然回首，哇，孟佳蕙还在凝望龙平山。
　　他凝视着她，但见，一抹红晕掠过她baixi的脸，如诗如画。
　　他醉红晕了，走近她，她像一朵云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