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宦官女落入烟花院
　　江媚姐誓死不接客
　　前头讲到一个年轻人跪在梁群英的跟前，要梁群英帮他伸冤，梁群英答应了那个人，要为他鸣冤叫屈。这个年轻人叫罗成玉，为人很是忠厚，只是出身微贱而又贫穷。是以剃头为业的，在这座县城里开了一个剃头铺子。他所要告的是解成恩的同胞弟弟解成庆。
　　罗成玉的娘子长得十分的娇艳，当初是本县城的最有名的——探春楼的头牌，人称花仙娘子。如今从了良，还了原先的名字，叫江眉姐，嫁给了罗成玉为妻。解成庆还把她看成当年探春楼的名妓，经常不断地乘罗成玉不在的时候，以剃头为名，用难以启齿的话挑逗江眉姐，有时还动手动脚的。江眉姐真心地从了良，告别了忍痛卖笑的生涯，对解成庆死乞白赖的纠缠非常的恼火。每回都是怒目圆睁，痛骂解成庆，可是解成庆都是嘻嘻一笑道：在我跟前还装什么正经人。
　　这一日解成庆趁罗成玉不在家，又来剃头，江眉姐就急着去关门，不让解成庆进来惹她心烦。可是江眉姐还是晚了一步，被解成庆跨进了门里，一屁股坐在椅子里，要江眉姐给他剃头。江眉姐无奈给他围上了围单。解成庆仰面朝天，眯缝着眼，等待着江眉姐给他剃头。江眉姐满腹怨气地给解成庆洗完了头，正要给他剃头时，却看到解成庆的阴处的，挑起围单一高一低的，江眉姐怒火中烧，用剃头刀的刀背，照准围单下一起一伏的东西，尽力的砸去，就听嗞的一声，围单下面一起一伏的东西顿时停了下来。解成庆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你给我打死了吧！里面露出盛装鹌鹑的袋子。解成恩把鹌鹑袋子打开，掏出一只死鹌鹑来抡起巴掌就要向王眉姐脸上擅，就在这一刹哪。解成庆改变了主意，把抡起的巴掌又慢慢地放下了，皮笑肉不笑地问江眉姐道：你说这是该怎么了解吧！江眉姐一看把解成庆的鹌鹑打死了，连忙赔不是说道：这都是我的错，等成玉回来后，给你买一只上好的鹌鹑陪你就是了。解成庆把牛眼一瞪，嘿嘿一阵狞笑道：陪我一只，你说得轻巧，把你赔给我还差不多。
　　解成庆早就听说探春楼的花仙娘子美若天仙，只是自己穷困潦倒，整日里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癞蛤蟆趴在阴沟里也想吃天鹅肉。如今解成庆手中有了钱，有了自己的门面铺子，已经过了年龄，只是娶了个二婚女，还带着一个孩子。他还惦记着探春楼的花仙娘子，可是花仙娘子已经离开了探春楼，从了良。后来打听到花仙娘子并没有嫁远，而是嫁给了在本城里开剃头铺子的罗成玉。解成庆便有是没事的常到罗成玉的剃头铺子里来，趁罗成玉不在的时候，用话骚情江眉姐。江眉姐见到解成庆就觉得恶心，解成庆不知廉耻，越是骂他，他越是喜欢。说什么打是亲，骂是爱吗。说江眉姐道：你既然从了良，也要捡一个上好的人家，怎么就相中了罗成玉这个穷光蛋。你看我那一点不如他，你何不劝他把你休了，再改嫁给我。我有门面生意，一年到头要有一二百两银子的进项。很好的日子我也不敢许诺给你，准保你一年四季吃穿无忧，要比跟着罗成玉强得多。江眉姐听到此，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骂道：你既然这样富贵，何不让你妹妹家给你，你们是一母所生，更知道给你亲。这一骂解成庆不在嬉皮笑脸了，便闭着眼躺在椅子上想心事。
　　解成庆觉得花仙娘子嫁给罗成玉，只是一时高兴，弄不好是逢场作戏，正向人们所说的，拜天地的怀里揣把刀——没有打算做长久的过夫妻。我对罗成玉威胁，对江眉姐利诱，不怕他们不就犯。用鹌鹑敲诈罗成玉的钱财，他出不起我所要的钱，只能忍痛割爱，定会把江眉姐嫁给我的。那花仙娘子是青楼出身，一定是见钱眼开得主。他拿定主意，向罗成玉夫妇道：你要赔鹌鹑，我不要比我那只鹌鹑好的，也不要比我那只鹌鹑孬的，只要一只和我那只鹌鹑一模一样的，要不然把我那只鹌鹑医活也行。若果办不到，不客气，那你花仙娘子就随我了。再不然就拿出五百两银子陪我。罗成玉被气得脸色青紫，争辩道：你的鹌鹑是金子的，还是银子的，就是金子的也只不了那么多的钱啊！这不是讹诈吗？解成庆哼了一声道：说白了就是讹诈你，怎么着！谅你也不敢告我。人们看到解家弟兄跟知县打得火热，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主持公道的。
　　江眉姐知道，解成庆是冲着她来的。他要五百两银子，你就是给他五百两银子，他也不会就此罢休的，定会节外生枝，百般刁难的，做个人真够难的。不由得流下了伤心的眼泪，于是就想起了以前的坎坷经历和童年的时候。
　　江眉姐的爹爹是一个武官，上无哥哥姐姐，下无弟弟妹妹，只有她这么个娇闺女。爹将她视为掌上明珠，给她请了一房先生，教她读书识字，吟诗作画。江眉姐自幼天资聪慧，十几岁就能知音律作赋。
　　江眉姐的爹是辽阳总兵，叫江龙鲛。因鸭绿江口的皮岛上盘踞着六十多名海盗，他们南货缯币，北货参貂。过往的商人不但向大清缴纳税银，还要向这伙贼匪缴费挂号，不然过往客商的货物就会被抢劫一空。江龙鲛领兵去进剿，他们暗自去和江龙鲛磋商，每年给江龙鲛很多的银两，江龙鲛也就默许了。虚张声势地做了一场表面文章，也就不了了之了。就这样又过了几年，这伙强盗又增添到一百多人，他们更肆无忌惮起来。就有御史们写成奏折，送到嘉庆帝的龙书案上。嘉庆帝看到奏折非常震怒，要江龙鲛剿灭。江龙鲛的幕僚又在这上面大做文章。一是想邀功，二是想得到更大的好处。不但把亲自安排在皮岛上为自己老钱财的六十多人统统杀光，也把散住在邻近的老百姓二三百人砍了头。向嘉庆帝谎报剿匪大捷，邀功求赏。江龙蛟的奏折还没有传递到上书房，弹劾江龙蛟滥杀无辜的奏章已经雪片似的飞到嘉庆帝的龙书案上。嘉庆帝阅后好不震怒。江龙蛟专候着当今皇上对他的嘉奖，可等来的却是罢官择印，押进京城候审的圣旨，最后刑部按大清律定为立决。
　　早有人虎视着辽阳总兵这个宝座，这些人看到江龙蛟贪心极重，故意给他设套让他朝里钻。向皇上上书皮岛已成匪患，便是请君入瓮的引子，江龙蛟一心想着敛财，哪里想到这一层。不知不觉地掉进了别有用心之人为他设计的陷阱里，最后招致杀身之祸。真应了那句话，到头来都是给他人做嫁衣裳。皮岛上的六十多人，一心一意地为江龙蛟卖命，结果被江龙蛟杀掉，这六十人就是江龙蛟的嫁衣裳。江龙蛟利益熏心，没想到螳螂在前，黄雀在后，滥杀无辜百姓，不但把辽阳总兵的宝座丢掉，还把性命搭了进去，岂不做了设套之人的嫁衣裳。官场险恶，防不胜防，稍有不慎，轻则身败名劣，重则死无葬身之地，甚至家灭九族。可是洁身自好的人，往往在仕途上难以有所建树。在仕途上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正如人常说的，不当官清如明镜，当了官糊涂一盆。
　　杭州有一个叫霍德的人，昔日在辽阳当兵的时候做过游击，因脾气暴躁，把一个兵打死了，被上一任的总兵问成死罪，下在狱中，幸亏江龙蛟到任，为霍德开脱，将它释放。霍德不忘当年的救命之恩，无从报答。听说恩人犯了事，押在刑部候审。获得马不停蹄的赶到京城，为江龙蛟疏通关节。刑部的人给他讲，这是皇上钦定的御案，谁也推翻不了，死是一定了，不要再无畏地到处跑了。
　　江龙蛟被斩后，霍德既扶尸恸哭。备办衣裳棺木与他殡殓，披麻戴孝，买地营葬。不久江龙蛟的夫人也死了，霍德用同样的衣裳棺木于江龙蛟合葬在一起。把年幼的梅姐接到杭州。
　　江梅姐子父母死后，没有一天不哭的，自从到霍德家中，便停住了哭泣。霍德对浑家说道：此女是江相公之女，我当初若没有江相公的相救，此身早已缧绁挟了。今日见到小姐，如同见到恩人。你给他收拾一间香房，要他住下，好吃好喝好照应，不可怠慢。以后若有至亲来访，也好让他返回故里，也尽我一点报效之心。或者待他长成人，就在本地面上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一夫一妻嫁过门去。恩人的坟墓虽然远，总是有个人看护。小姐尚小，我再买一个丫鬟扶持她，或教他学些女工。江媚姐本来就聪明伶俐，看到霍徳如此地待他，倒身下拜道：爹爹犯了事，奴家也是犯官之女，承蒙您不嫌弃收留了我。你就是我重生的父母，再造的爹娘，请受奴家一拜，于是便跪倒磕头。霍德怎肯受他的大礼，忙别转过头去，叫浑家把媚姐扶起来。霍德说道：小人是蝼蚁之命，怎敢妄自尊大生受您的大礼，别折杀小人的阳寿。请您先暂住在寒舍，我定让浑家以宾客相待与你，望小姐勿责怠慢。江媚姐再三称谢，霍德又吩咐用人，都称江媚姐为小姐，江媚姐称霍德夫妇为义父义母。
　　霍德的浑家，素来不贤惠，只为看到江媚姐生得清秀乖巧。自己又无儿无女，有心收她为螟蛉义女，起初甚是欢喜，听丈夫说以宾客相待，先有三分的不满意，只是惧怕丈夫不敢发作，勉强应承。待霍德到外地经商，获得便露出了恶毒的本性来。起初是茶不茶，饭不饭的要江媚姐吃，后来要江媚姐干些家务杂货，不容她有一点闲假，又要她干若干女工。稍有个脚迟手慢的，便比鸡骂狗，口里不干不净的。江媚姐觉得自己是落难之人，尚且年幼，能有个固定的住处，有顿饭吃，也算是苍天开眼了。
　　霍德的浑家总想到把江媚姐长久地留在家中，是百害而无有一利。丈夫走的时候曾说道：若不以他的言语做事，就不与我做夫妻了，一定是他起了不良之心。看江媚姐长了一副好面孔，长大成人后，偿或有意留她做为小妾也未可知。到那时她与我争风吃醋不就晚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不作践够她，她仍然以小姐自居，还舍不得离开我家呢。当用人称江媚姐为小姐时，霍德的浑家拉长着尾音奚落江媚姐道：哎呀！小姐，是什么小姐？是小姐不会到我家来了。我这里可是寻常的小户人家，不晓得小姐是什么样的品位，就知道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寄人篱下的人，总不能喧宾夺主吧！我是这个家的主母，无论是何事都有我说了算。从今天起，谁也不能称他为小姐，叫她为媚姐儿也够抬举她的。江媚姐听到霍德浑家连珠炮似的恶意中伤，两眼含着泪回到自己的房子里闭上门。霍德的浑家还觉得不解气，一脚踹开房门，把江媚姐所用之物一件一件地扔到门外，恶恨恨地说道：这香房已经不是你住的地方了，你跟用人住在一起吧。
　　江媚姐本来就性如烈火，怎能忍受她这样的埋汰，便理直气壮地争辩道：既有今日，何必当初。若不是义父把我接来，我怎会赖在你们家中。我父有恩于义父，义父又把我父葬到土里，又养了我这么长日子，有说不出的感激，总觉得我父我的父在任上时，那么多的人都挨空挤缝地巴结，当我的父犯了事，都隔岸观火，一个个离得远远的。唯有义父知恩报恩德，是重情重义的至诚君子。如今您们膝下也无一男半女，我原想着到您们百年之后，为你们佩麻戴孝，以报答您们对我的养育之恩。每想到你是这样的恶毒，把我看成眼中钉，肉中刺，你是不想让我报答你了。从今以后，我们两家谁也不欠谁的，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霍家。
　　霍德的浑家心里想到，你这样走也太便宜你了，你在我家吃住这么长日子，吃了我多少粮食，穿了多少衣裳，不能就这样让你一走了之，我要把你吃我的，用我的，统统从你的身上收回来。霍德的浑家想到此，急忙跑过去，追上江媚姐，脸上笑成一朵花道：我看见你整日里坐在房间里噘着嘴不吭声，没想到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哩。如今我们夫妻也没有孩子，到年老的时候，靠谁为我们养老送终。你心里那样善良，事事都想着我们，我当然是求之不得的，怎能赶你走呢！说着话假惺惺地流出了眼泪，要江媚姐无论如何也留下来。
　　江媚姐被霍德浑家的虚情假意蒙骗住了，霍德的浑家在想，怎样才能把江媚姐卖掉。近地方不行，丈夫经商归来之后，还会把她赎回来的。必须把它卖到外地去，又不可明着卖，还要瞒着用人，又要找一个在丈夫面前说得过去的理由。霍德的浑家挖空心思，想出了一条妙计。他找到一个外地的人贩子，要人贩子冒充江媚姐的舅父。人贩子按照霍德浑家从江媚姐口中打听到姥姥家的全部底细，如母亲家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等人，人贩子都说的一点不差。江媚姐不得不信以为真，就跟着人贩子离开了霍家。在江媚姐离开霍家的时候，霍氏哭哭啼啼的说道：乖闺女，不是你亲娘舅来接你，说啥也舍不得你走。江媚姐看到霍氏情真意切地挽留，哭得也很悲伤。
　　霍德经商回来之后，霍德的浑家经不住丈夫的细至的盘问，说漏了嘴，不得说出卖江媚姐的事。霍德一听气炸了肺，把婚嫁毒打了一顿，一纸休书把她休掉。后来又续娶了一位贤惠的妻子，给他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霍德到处打探江媚姐的下落，可是人贩子都是用的假名假姓家地址。这人海茫茫，到那里去找江媚姐。
　　人贩子把江媚姐从江苏杭州，带到直隶省的献县。卖到献县城最有名的——探春楼。人贩子要江媚姐暂且住在这里，舅舅在这里有很多事要办，等舅舅把事办完后，再来接你一同回家。“可怜娇艳聪明女，坠入烟花落网中。”
　　江媚姐在探春楼一连住了几个月，舅舅也不来接她。江媚姐就问**道：我的舅舅来这里有多少是还没有办完，去了这么长日子，既不来接我，也不来看我。**道：你说的就是那个把你送到我这里的那个人？江媚姐说道：正是。**望了一眼江媚姐道：我给你明说了吧,那个人把你卖给我了，他在我这里拿走了很多银子。我们是门户人家，靠粉头过日子。我这里虽有不少的养女，可是长相并不出色。老身看你长相齐整，我会想亲女儿待你的。等你长大成人后，保你吃的好，穿的好，一生受用不尽。江媚姐至此方知到被霍德的婆娘和人贩子骗了，便放声大哭起来，保姆在三相劝，江媚姐才止住了哭。
　　从此**给江媚姐改了名字，叫花仙，随了**的姓，后来有人叫他花仙娘子。**又教她歌舞单场，这些技儿她一学就会，到了十五岁上，越发出落得整齐，娇艳非常。献县城里的富豪公子，幕其容颜，都备办丰厚的礼品来求见。也有爱其清标的，闻得其才貌双全，求诗求字的络绎不绝，真是声名远播。
　　十五岁上就有人出高价钱梳弄她，花仙娘子拒不接客，**也不十分地强求她。**把花仙当金子般看待，花仙不允，相给**下了一道圣旨。又过了一年，花仙已经十六岁了，按照青楼上的规矩，已经是最大的年龄，**也不容她再等了。一个京城来的富豪公子，情愿出三千两纹银梳弄花仙娘子，**得到这位阔公子的银子后，心生一计。
　　中秋佳节夜晚，阔公子备办了丰盛的佳肴，甘甜的葡萄美酒，邀**和请楼上的众姐妹出来赏月。众人都围坐在天井当院的八仙桌子边，这时月光的银辉撒在整个院子里，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很快酒至半酣，阔公子站起来向众人说道:孤酒难吃，我提议，有花仙娘子歌舞，我来伴奏，众人齐声叫好。今日花仙娘子的心情也特别的好，于是花仙娘子问阔公子跳什么舞？阔公子出生在诗书之家，故意卖弄学问，也是变着戏法的讨花仙娘子的欢心道：你看来一曲《思帝乡》如何？**递给阔公子一把古筝。阔公子一手抱着古筝，一手试弦，弹了过门。花仙娘子按着曲子的节拍轻歌曼舞：
　　“春日游，
　　杏花落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
　　不能羞。
　　阔公子有道：再来一曲《南乡子》：”
　　乘采舫，
　　过莲塘，
　　歌声惊起睡鸳鸯。
　　带香游女偎伴笑，
　　争窈窕，
　　竟折团荷遮晚照。
　　阔公子不让花仙娘子歇息，又弹起《应天长》曲子。
　　“别来半岁音书绝，
　　一寸离肠千万结，
　　难相见，
　　易相别，
　　又是玉楼花似雪，
　　暗想思，无处说，
　　怅惆夜里烟月，
　　思得此时情切，
　　泪沾红袖黦。
　　曲终。花仙娘子气喘休休，香汗淋漓，欢笑着道：请公子不要再弹了，我可是不能再舞了。**看到花仙娘子自来到这里，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心里更是欢喜，便嗔怪阔公子道：看你把我女儿累成这样，他若累出病来，我可不依你。说完又急着给花仙和阔公子斟酒，两个人举杯碰了碰一同饮了。花仙娘子架不住**和阔公子的频频让酒，不大一会花仙娘子便喝过了量，趴伏在八仙桌上。**让众女子和阔公子，把不省人事的花仙娘子抬到楼上，放在芙蓉帐内。
　　**看了看花仙娘子，又看了看阔公子。她知道天气暖和，花仙娘子有没有穿几层衣裳，有**帮助阔公子剥得花仙娘子赤条条的，阔公子暗自赞叹花仙娘子真是天下的尤物啊！这时的花仙娘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阔公子行事。花仙娘子在梦中被疼醒。醒将过来正被阔公子耍弄着，欲待挣扎，怎奈手足酥软，继续由他轻簿。直待緑暗红飞，方始云收雾散。正是雨中长蕊方开罢，镜里娥眉不似前。
　　鸡鸣时，花仙娘子酒醒。知道自己被**和阔公子和伙算计了，已经破了身子。自怜红颜薄命，遭此强bao。穿上衣裳，面朝里躺在一张斑竹榻上，暗暗地垂泪。阔公子走过来亲近她，被她劈头盖脸的狠狠地抓了几把，顿时阔公子的脸上出现了几条血印子。花仙娘子道：我本是宦家之女，被卖入青楼。实指望你可怜我，出钱为我赎身，没想到你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伙同**使计，强行夺取了我的贞操。今天我给你拼了，说着又去抓阔公子的脸。阔公子急忙躲闪，才未被抓住。阔公子好生没趣。这时**也醒了，听到花仙娘子的屋内有异样的声响，知道花仙娘子使起了性子，急忙走了过来。阔公子看到**，道了一声我去也。
　　花仙娘子卧在斑竹榻上一个劲的垂泪，保姆走上前哄她，她理也不理，**讨了个没趣，便走下楼去。花仙娘子一日里茶饭不进，从此托病，不再下楼会客。**焦燥着急，欲把她凌虏了，又怕性子刚烈，寻思觅活的，也不好收场。这本来是要他赚钱的，若这样一直不接客，纵是养上一百年，也没有用处，踌著数日，无计可施。
　　卖胭脂香粉的番婆来到探春楼上卖脂粉，探春楼上的众女子，都称她为番婆。平素于花仙娘子甚是投缘，**见到她如见到救星，喜笑颜开地把番婆让到上房。又是拿瓜子，又是斟茶，无比的亲切。番婆看到保姆如此的殷勤，知到有求于她。忙向**道：自家姐妹，何须如此的客套，有话直说。**打了个嘿声，便把花仙娘子的事细说了一遍。番婆望着满脸愁容的**道：这个好说，不是妹子我夸海口，说大话，我天生的一副好口舌。可以说的罗汉思情，嫦娥愿嫁。**嬉笑着道：只要妹子说动花仙娘子的心，使她回心转意，我定有重谢。
　　番婆吃了几杯茶，走上楼去，轻轻地扣了几下花仙娘子的门，叫了声侄女儿。花仙娘子听出来是常来卖胭脂香粉的番婆，变开了门，把番婆让到桌前坐下，花仙娘子在一侧相陪。番婆看到桌子上铺着一副细绢，画的是七月七日鹊桥会，在织女脸蛋的右上侧还写了一首五言诗。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扎弄机杼。终日不成意，泣涕凌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番婆称赞道：画得好，字写得也漂亮，这时手巧，就是化上千辆黄金，也难从这座城里找出相你这样的对儿来。花仙娘子羞涩地笑道：干娘休要再取笑奴家。今日是那方香风把你吹来了。番婆道：老身整年累月在外跑买卖，也没有个闲着的时候，刚听说你梳拢了，今日特来偷空前来贺喜我的侄女。，花仙娘子听到梳拢二字，顿时伤心地垂下泪来，不再理番婆。番婆见她伤心，便把易子向花仙娘子挪了挪，一把抓住花仙娘子的手，叫了声我的儿，做小娘子的怎能这样娇嫩。似你这样的护贞害臊，怎能挣到大块银子。花仙娘子道：我要银子何用？番婆笑了笑道：**把你卖了下来，把你养大，又教你技艺，难道不化些本钱。自古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是有几个粉头，可那一个如你的面容，身段，伶俐，聪慧。若这些粉头都学着你的样子，这么多人的吃喝，穿戴等用项从何而来？**一个劲地抬举你，顾惜你的廉耻，保存你的体面，你更识些轻重，給**留些面子才是。门户里的女子，吃的都是青春饭，从梳拢之后，就是前门迎新，后门送旧。博得张公子送米，李公子送柴，才是媱姐中的行家。花仙娘子羞答答地说道：我是不会这样做的，。番婆掩口咯咯一笑道：你不愿做这样的事，恐怕由不得你吧!你自梳拢后，楼也不下，一个客也不接，**好生不悦。特来让我劝说你，你若执意不肯，可是你总上不了天，也入不了地。若惹她性起，一顿皮鞭抽打，打得你遍体鳞伤，哭熬不住过。还得顺着**的意接客，岂不把千金的声价弄得一文不值，同楼的姐妹们也会耻笑你。以我看来，你的这幅吊桶已经掉进她的井里，那还讲究得起。花仙娘子听后摇了摇头说道：我死也不会做娼妓的。番婆又嬉笑道：你可听说过两秀才打赌的故事，我给你讲一讲，你听一听，对你必定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