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又怎样？”黎妶冷着脸，毫不在意的说道：“我还要爹为我评评理呢，黎莺莺对我张口就骂，抬手就打……难不成我还不该还手？”
　　“我没有……爹，你相信我，是姐姐污蔑我的……”黎妶此时的模样凄惨极了，让黎崇山看了便生出几分动容来。
　　黎崇山上上下下看了黎妶好半天，最终开口：“即便是这样，莺儿又未曾打到你，她年纪小不懂事，你怎么能对她下这般狠手？妶儿，你变了！”
　　“我变了？”黎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冷笑一声，“是，我是变了，我与黎莺莺同样是您的女儿，您对我，可曾有对黎莺莺半分上心！田氏母女俩是什么嘴脸，您当真瞧不出来吗？”
　　黎莺莺年纪小不懂事？
　　她恐怕心里比谁都精明！
　　此时黎妶说话的语气极为平淡，但是在平淡之中，却又带着几分厉色，和仿佛深彻入骨的失望。
　　黎崇山看着黎妶的模样，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虽然对黎妶不甚亲近，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儿，而且黎妶如今也不过才十二岁罢了……
　　“老爷啊！大小姐将莺儿打成这样还不算，竟然还这般污蔑妾身，妾身不活了！”
　　一边说着，田毓竟是直接就要撞柱自尽。
　　不过黎妶却是太了解田毓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了，在田毓冲过去的一瞬间，黎妶直接拉住了想要去拦的黎崇山。
　　“爹，事情还是要讲清楚的，我说的究竟是不是污蔑，田姨娘心里一清二楚！”
　　“砰！”
　　在黎妶平和的说话声中，田毓一脑门撞在了柱子上，登时便被撞的后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田毓愣了一下，脑门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鼓起了一个大包来。
　　黎崇山：“……”
　　黎莺莺：“……”
　　空气一时之间静谧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回过神来的田毓才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妾身本本分分伺候了老爷半辈子，如今竟然被这样羞辱，妾身不活了啊！”
　　有了刚才的经验，田毓并没有再去撞柱子，而是就这么坐在原地哭嚎。
　　那模样，大有一种乡野村妇大闹市井的气势。
　　黎妶听着田毓那仿若游魂一样的哭声，实在是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眼神直直的看着黎崇山：“爹，您告诉我，这便是日后咱们右司侍郎府的当家主母吗？”
　　“……”黎崇山第一次有一种在自己女儿面前无地自容的感觉。
　　黎崇山突然觉得，黎妶似乎说的并没有错，如果田毓这样的女人成了右司侍郎府的当家主母，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更何况，现在京城之中，所有人都知道田毓身为妾室，却陷害嫡女，若是他再偏袒田毓，恐怕要落一个宠妾灭妻的名声。
　　田毓也察觉到气氛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于是便停止了哭嚎，小心翼翼的看了黎崇山一眼，“老爷……”
　　黎崇山深吸一口气，怒道：“我问你，现如今京城之中的流言，到底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什、什么……”田毓面露惊慌：“老爷，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妾身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吗？妾身是断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啊！”
　　然而田毓这句话一说出口，黎崇山立刻便失望的闭了闭眼睛。
　　从昨天到现在，田毓和黎莺莺一直都被关在祠堂里，如果田毓真的不知道这件事的话，刚刚在他问出那句话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应该是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而现在田毓的反正，却明显是已经知道了。
　　黎妶见状，一双眼睛缓缓的眯了起来，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黎崇山深吸一口气，脸色沉沉的说道：“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放出流言陷害妶儿，你到现在还不承认？！”
　　“啊！”
　　田毓惊叫了一声，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面上顿时就满是不敢置信。
　　她让人传出去的明明就是黎妶的丑事，这把火怎么会烧到她自己头上？！
　　“不……不是我……老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田毓抓住黎崇山的衣袖哭嚎着。
　　而黎崇山则是重重的甩开田毓的手，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做的好事，还好意思让我相信你？这段时间你就好生在祠堂里跪着吧！”
　　“不……不要……”田毓这才真正的惊慌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哀求道：“老爷，真的不是妾身做的啊！”
　　黎莺莺也连忙说道：“爹，您怎么能因为别人的一面之词而怀疑娘呢？分明就是姐姐……”
　　“够了！”黎崇山丝毫不为所动，瞪了田毓和黎莺莺一眼之后，便转头看向黎妶，“这下子你满意了？”
　　明明黎妶才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但是黎崇山说话的语气，却好像是自始至终都是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黎妶深吸一口气，仰头看着黎崇山，“田姨娘做出这种事来，在父亲眼里，便是罚跪祠堂便罢了么？”
　　想这么轻而易举的便了结此事？
　　想的倒美！
　　“你还想怎样？”
　　黎妶毫不畏惧的与黎崇山对视，一字一顿的说道：“妾者，立女也，一个奴婢罢了，若是寻常奴婢这样在外头编排主子，便是打死也不惜的。”
　　“妶儿你！”黎崇山阴沉下了脸。
　　黎莺莺也声音尖锐的叫了起来：“姐姐，你怎么这般狠毒？我娘什么都没做错，你竟然张口便要我娘的性命！我也是爹的女儿，凭什么就你这般蛮横霸道？”
　　“凭什么？就凭我是嫡，你是庶！”黎妶冷声说道：“我母亲出身辅国大将军府，身份贵重，而我是这府中唯一的嫡女，而田氏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你！”
　　“老爷……妾身伺候您这么多年，九死一生为您生下了女儿，您怎么能任由黎妶都妾身肆意欺辱？如今竟是要打死妾身……呜呜呜……妾身的命好苦啊……”
　　一时之间，整个祠堂里全都充满了女人的争吵声和哭嚎声。
　　黎崇山听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直接厉声开口：“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