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城的混混，什么都可以丢，就是不能丢面子。
　　自己砸了他收保护费的地盘，自然就是狠狠地涮了他的脸面。
　　“小子未免太嚣张。”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张铭自然嗅到了身后那人的气息，甚至感受到他手里那把土铳的热度。
　　但是。
　　“七步之内，只有我最快。”
　　曹明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对面的男人手里多了一把熟悉的土铳，而这时候，一股钻心的疼痛才从手腕传来。
　　“你要是早点出来不就没那么多事了，我只不过想跟你打听点事罢了。”
　　张铭把枪一扔，又用脚给踢得远远的，饶有兴致地看着曹明。
　　曹明没有说话，只是捂着手腕倒吸着冷气，眉毛抖动着忍着剧痛，却也没有喊疼，面沉如水地回看向张铭。
　　“说吧，你弟弟在哪？”张铭看着和曹能相似的脸。
　　曹明早就从曹能那里知道他踢到了一块铁板，只是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嚣张又有手段，竟然找到了自己的地盘。
　　“你找他做什么？”
　　曹明眼神微垂，没有再看着张铭，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但更多的还是恨意。
　　“我有几笔账要和他算一算。”
　　“算逑！”
　　曹明突然抬头，刚才捂住右手手腕的左手掏向右边身后的腰带上的东西。
　　然而他的动作却无法完成了，因为张铭脚步一动，向前伸出一个拳头。
　　下一刻那个拳头就填满了他的视线。
　　一记闷响，就像是楼下的拉面店老板用拳头揉面时候的声音。
　　曹明噔噔噔后退好几步，只感觉一阵大力从他的头顶上传来。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张铭按着坐在了椅子上。
　　“我说过，这里我最快，你怎么就不信呢？”
　　张铭看着手里夺来的手枪，啧啧称奇了一会，这可不是刚才那杆土铳，这可是真家伙，然后随手装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再问一遍，你弟弟在哪？”
　　曹明沉默着，两行鼻血从他嘴角划过，加着他那张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显得很是狰狞。
　　良久，忽然恶狠狠地盯着张铭怒骂道。
　　“你踏马嚣张什么，有本事自己找啊。”
　　张铭有些可怜的看着面前这个，显然已经有些崩溃的男人。
　　用手拍了拍他的脸。
　　“你清醒一点，我这不就是凭自己的本事，来找你问了吗？”
　　“你找到我弟弟之后要做什么？”
　　曹明在张铭夸张的实力下终于逐渐冷静了下来，哑着嗓子问。
　　“我说过，我找他有几笔账算。”
　　张铭看他终于愿意合作了，也搬了个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奔波了一整晚又打了好几架，虽然对他的体力上没什么影响，总归精神上有些疲惫。
　　“怎么算？杀了他？”
　　“所以说你们是街道混混啊！”张铭有些无奈地摸着下巴，“没事别打打杀杀的，我是守法公民，自然是要把他送给警察。”
　　曹明有些错愕，随即额角青筋绷起，他知道他弟弟干的是什么活计。
　　如果被交给警察，背后的老板肯定不会捞他们的，估计更想让他们再也说不了话。
　　“那你就是让我们去死咯。”
　　“你们死不死得看法院怎么判，如果你们没做该死的活计，自然不用去死。”
　　曹明苦笑了一声，有些颓丧地看着张铭。
　　“我们没得选，不做那些事……”
　　“打住打住。”
　　张铭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曹明的诉苦。
　　“这话跟法官说。”
　　说完，看着一片狼藉的大排档，眼神中有些慨然。
　　“你们有的选，这些人才是没得选。”
　　张铭指着那些被受过保护费的摊位，冷然地看着曹明。
　　“我弟弟在大蛇山。”
　　可能是有些后悔，也可能是认命了，曹明低下了头，说出了曹能的藏身之地。
　　“但是具体的位置我不清楚，他没让我参与到这事里来，只是让我在这收保护费。”
　　张铭眯着眼睛，冷笑一声。
　　“其实我一开始真的只是想开间大排档而已。”曹明继续说道。
　　等他说完，张铭在他的天牖穴上轻轻一按，转身离开。
　　他渡了一道真气，曹明会在十天之后的某一天彻底永眠，他并没有因为人渣的兄弟情而有任何波动。
　　张铭走出大排档一条街，天边已经泛白了。
　　一街之隔的小街道上，各式各样的早点摊子已经支了起来，吵吵嚷嚷的叫卖声舒缓着他的神经。
　　“老板，来四根油条，再来两杯豆浆。”
　　“好嘞，您稍等。”
　　提溜着两个纸袋，张铭伴着朝阳回到了已经是自己名下产业的出租房。
　　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却发现卧室的灯还亮着。
　　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扒着门缝一看。
　　却发现冯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现在正趴在卧室里那张桌子前面不知道在做什么。
　　“老婆，我回来了，吃早饭么。”
　　张铭推开门，扬了扬手里的豆浆油条，趁着冯莹惊喜的时候，凑到她的身边，往桌子上一瞥。
　　是一本护理学的教科书，他还记得冯莹大学的时候，念得是县城里最好的医学院。
　　只是刚毕业就和自己结了婚，并且跟着自己颠沛着要开大排档。
　　然后出了那事。
　　张铭的眉毛不自觉地蹙了起来，有些痛恨以前不学无术的自己。
　　冯莹接过他手里的早餐，站起身，伸出手指想要抚平张铭的眉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看你最近似乎有开药房的准备，就想着要不要把以前的书捡起来，也能多帮帮你。”
　　张铭还能说什么，只能用力地把冯莹拥进怀里，再一次的重申。
　　“我一定会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
　　在过上好生活之前，自然是要把坏东西处理处理。
　　吃完早饭，张铭告诉冯莹自己去找陈晖商量开药铺的事情。
　　实际上是去大蛇山曹能老窝。
　　这年代别说手机，大哥大还是稀罕物件。
　　张铭找了家公话超市，从口袋里掏出了柳老爷子留给自己的名片，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喂？是柳大老板么？”
　　……
　　“没什么大事，就是准备去大蛇山一趟。”
　　……
　　“因为曹能在那里。”
　　……
　　“不用不用，您不用派人来，就是帮我跟警察局联系一下。”
　　……
　　“可能会出点人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