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24章 世情百态
“什么,今天要对车站实施全线管制?这一次怎么没有提前通知?”宋雄带着我到了火车站,在门口却被拦了下来。
“也是突然事件,上周有家日本工厂无故殴打中国工人,导致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医治无效死亡,多方交涉日方还是态度强硬不肯悔改,于是上海各界纷纷罢工抗议,要求政府严惩凶手,火车工人这边率先行动,听说其他几个行业的工人们也在联络,搞不好今天下午,大半个上海就要瘫痪了!”门口的警卫接过宋雄递过来的烟,见怪不怪的说。
“那这冲突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这就不晓得了,有长有短,这几年都闹过好几次了,这次就看是政府先顶不住压力,还是这些工人先接受和解条件!”
“要我说啊,他们闹一闹还是好的,政府也能拿民众压力来说事,逼迫日本那边做出让步,你说说这些开工厂的,已经挣了那么多钱,就不能对工人好点!”站对面的警卫显然对工人们抱有同情态度。
“兄弟,别乱说话啊,我们毕竟还吃着这碗饭,要是被上面长官听到了,可有你好看的!”身边挨着的警卫扫视一圈,怕这年轻警卫惹出什么乱子。
“长官,这时候还能指望他们,每次遇到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早就躲远远的了,你看着吧,不到工人们要求的最后对话时间,这帮官老爷连门都不会出的!”
一众人哈哈大笑,显然对他的话非常认同。
宋雄将剩下的大半包烟塞给这些人,感谢了两句后,回来将情况告诉了我。
“宋伯,那索性就多住两天吧,我才回来,日本那边也没什么好带的,就在上海逛一逛,给家里人买点礼物吧!”
“行吧,那就听少爷的,要是外面闹得太凶,我们就去租界避一避。”
吉田出门的时候,盯着街对面卖糖葫芦的小贩好好看了一眼,这条街大多是日本居民,那些日本浪人大白天都会喝酒在大街上闹事,逮着中国人就一顿欺负,久而久之,中国人就很少来这儿了。可这个中国小贩怎么了?为什么还敢在这里停留?直到他看到一大堆日本小孩围了过去,抢着购买这个小贩的糖葫芦,才打消自己的疑惑,这可能是个刚到上海的外乡人吧。
吉田挑着反方向的街道走了出去,绕着附近转了几圈,一路上买了盒烟,吃了碗馄饨,又坐在混沌摊抽了两根,将来来往往的人全都看了一遍,直到完全确定自己身后没有尾巴,才往此行的真正的目的地走去。
黑虎帮在上海是个三流帮会,老大段虎是个狠人,好勇斗狠、冲锋陷阵,但这样的性格,做个打手独当一面绝对绰绰有余,可如果当个老大统领全局,却注定只能带的动一个三流帮会,日本人也正是看中了他这点,才对他予以资助,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同时,也使他的帮会至少在三流水平这个段位里排的上数一数二。
“那女人怎么样了?”段虎外出办事回来,正好经过看押那个女人的房间,顺口问了一声门口的看守。
“她日子可滋润着呢,胃口奇好,每天一桌的鸡鱼肉蛋,她基本吃掉大半,挺着个肚子,还整天嘟囔着要出去逛街,昨晚上兄弟们换岗在后院玩几把牌,她也兴冲冲跑过去,不让她上桌就大呼小叫,输了我们好几块大洋说过几天算给我们,段爷,这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派头啊!”
“不该问的别问,她提的要求,只要不太过分,你们都可以满足,但就是有一条,决不能让她出去!”段虎本想进去看看,听了这些描述,皱了皱眉头,转脸回了自己的房间。
“吉田大人,您怎么过来了?”黑虎帮的三当家曹金大老远看见吉田的身影,赶忙凑了上去。
吉田狠狠地瞪了面前人一眼:“下一次,如果你还不记得叫我老田,我会建议段虎换一个说话过脑子的三当家!”
“大人!……不不!老田,您是来找段老大的嘛?”
“行了,不要废话了,在门口好好看着,我自己进去!”虽然选定黑虎帮作为傀儡,是吉田一手操办的事情,但在他看来,这些人那里配称得上黑虎,简直就是一窝黑猪!
段虎正在房间里翻着账本,才看了两页,就已经哈欠连天了,其实每页他也就仅仅能看懂一个大概数字,稍微复杂一些的,就算是漏洞百出,他也没本事刨根问底,但他很清楚,自己稍微看一看,有的没的拉过来训斥一番,起码手下人能稍微收敛一些,要是每月连这个工作都省了,帮会里那些个混蛋肯定雁过拔毛,就算现在有日本人的资助,也撑不了多少日子,想到这,他又耐着性子翻开了账本,正在这时候,门被一把推开。
段虎正要开骂,看见来人是吉田,将一肚子的脏话又咽了回去:“老田,你怎么过来了?”
对于这个一帮之主,吉田还是必须给予一定的尊重:“段帮主,那个女人最近怎么样了?”
“按照你的吩咐,一直尽心尽力伺候着。”
“外人不知道你这儿藏了个女人吧?”
“这个你放心,按照你的吩咐,我只是说这人是我一个旧友的姘头,你想想就连我,你都没和我讲明白她到底是谁,其他人又怎么去打听。”
“这女人没乱讲什么吧。”吉田还是不太放心。
“就是不停追问我,什么时候把答应她的钱给了,其他倒是没多说什么,这家伙为了钱,还是比较老实的。”
“那就好,那就好,这两天想办法把她做掉!”
“好的好的。”段虎其实还没琢磨明白吉田的意思,只不过随口答应。
“什么,你是说,做掉她?!”
“是的,越快越好,夜长梦多!”
“这……她是什么来头啊?”
“不明白也别多问,记住了,你不仅要尽快解决,而且尸体也要处理干净,我们日本人的事情,你不需要太过明白。”
“我懂了,这事情我亲自去办!”段虎手里不缺人命官司,出来混帮会,良心这东西早不知道丢到哪去了,但要让他莫名杀个怀孕的女人,他还是没法答应的那么干脆。
见到段虎的表情,吉田知道这时候必须给他点甜头尝尝:“对了,下个月我们日本驻军有些淘汰的装备,到时候,你可以去优先挑一挑,你想想看那场面,黑虎帮要是人人都端着一把枪,上海的帮会谁能有这架势,段帮主今后招兵买马雄霸一方,指日可待啊!”
“全仰仗吉田先生啊!这事情,先生大可放心,段虎一定做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这一番抬举,让段虎颇为受用,也让他迅速下定了决心。
两人又聊了点其他事情,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吉田起身告辞,段虎本想挽留,但吉田怎么可能留在这种地方,随口编了个理由。
两人经过隔壁看押那个女人的房间时,段虎为着刚刚才得来的允诺想借机表现一番,对着门口放哨的两个喽啰抖个威风:“都打起精神来,我交代的事情,绝不能有一点马虎大意!”
“段爷放心,我们两个一定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刻都不会松懈,没有你的吩咐,谁也进不去出不来!”
另一个表演意识更强,走到窗前,往里仔细瞅瞅,边看边说:“我们隔一会就到这里看一眼,甭说她出去了,就是这小娘们翻个身,我们都要确定她究竟是躺在哪一半边的床上!”
“啊!不好了!”站在窗口的帮众突然大惊失色!
“怎么了?!”段虎心中一动,意识到肯定是出了事。
“段爷,这人,人……”窗口的帮众脸色煞白。
段虎眼前一黑,赶忙走到门边,也不吩咐人过来开锁,单腿攒劲,猛力一踢,门开之后,疾步进入房间,顿时就傻了眼,房间里面空空荡荡全无一人,后面靠墙的窗户却是开着的,一张凳子放在窗户口。
吉田也跟着走了进来,双眼冒火,怒意冲天:“还愣着干什么,别管是谁干的,一个孕妇能跑多远,还不快去追!”
朱巧花走在大街上,心中是说不出的畅快,挺着个大肚子都走路带风。
这死鬼何五到底碰到什么事情了,那天回来就神神叨叨痴痴迷迷,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喋喋不休反复叮嘱,切!我又不是第一次大过肚子了,虽说前几次都吃了拿胎药,可这女人的事情,你在旁边瞎担心个啥!
但朱巧花很是满意何五对自己的着迷崇拜,还真别说,何五虽然长得一般偶尔还有些怂包,但对她朱巧花那确实是没的说。
嫁给他之后,朱巧花真好像过上了小姐日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何五给洋鬼子做仆人,收入不低,按说他要是寻个老实女人,理所应当过得是被人伺候的日子,可何五就是鬼迷心窍,迷上了朱巧花这风流身段迷人相貌并且不可自拔,从很早开始就一门心思就认定了她。
朱巧花结婚之后真好似浸到蜜罐子里一样,多少年了,在外面看人脸色,遭人白眼,自己这所谓歌舞厅的红牌还不就是别人口中的高级玩物嘛!如今能遇到何五也算福分了,对自己好的没的说,怀了孕之后,更是把所有事情包圆了,任由她睡觉吃饭逛街打牌。
就是不知道这死鬼到底遇到什么事了,那天回来竟然带了一大把子光洋,自己都以为他是把主家给打劫了,问他他也不肯说,只叮嘱道,说可能要去蹲几天大牢,快的话个把月就能回来了,要将她托给朋友照顾,好嘛!去就去呗,第二天自己就被接到这里住下了,没想到何五还有这一号朋友,几十号人的帮会,虽然在上海不算什么,可也算有些实力,自己过去还真小瞧了何五这货。
何五和这儿老大的关系的确不一般啊!开始只是试探,从一菜一汤、三菜一汤到后来满满一桌子的肉菜,他们全都满足;推说走得匆忙,要了几个牌子的化妆品,门口的人请示汇报之后,也给自己拿来了;其他生活用品,衣服裙子,自己单子上列好的,也肯安排人去买。早知道何五有这么大的能耐,自己真应该对他更好一点。
就是有一点,呆在这地方不给外出,实在是烦闷,前几天好不容易凑上去,玩了一把牌,但后来就没这样的机会了,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越转越是难受,想着这样对孩子也不好,医生都说了,自己过去流产太多,这次怀上一定要重视。于是,观察四周,从窗户口翻了出去,瞅准后面小门没人注意,推门就窜到后面大街上。
听着外面的熙熙攘攘,朱巧花心中的抑郁一扫而空,只不过偶尔,她会良心发现的想想,也不知道何五怎么样了?在牢里生活如何?自己这好日子,可是他委屈自己换来的,这个恩情可不能忘记。朱巧花暗暗发誓,今后无论怎样,也要和他一起好好过日子!
“也是突然事件,上周有家日本工厂无故殴打中国工人,导致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医治无效死亡,多方交涉日方还是态度强硬不肯悔改,于是上海各界纷纷罢工抗议,要求政府严惩凶手,火车工人这边率先行动,听说其他几个行业的工人们也在联络,搞不好今天下午,大半个上海就要瘫痪了!”门口的警卫接过宋雄递过来的烟,见怪不怪的说。
“那这冲突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这就不晓得了,有长有短,这几年都闹过好几次了,这次就看是政府先顶不住压力,还是这些工人先接受和解条件!”
“要我说啊,他们闹一闹还是好的,政府也能拿民众压力来说事,逼迫日本那边做出让步,你说说这些开工厂的,已经挣了那么多钱,就不能对工人好点!”站对面的警卫显然对工人们抱有同情态度。
“兄弟,别乱说话啊,我们毕竟还吃着这碗饭,要是被上面长官听到了,可有你好看的!”身边挨着的警卫扫视一圈,怕这年轻警卫惹出什么乱子。
“长官,这时候还能指望他们,每次遇到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早就躲远远的了,你看着吧,不到工人们要求的最后对话时间,这帮官老爷连门都不会出的!”
一众人哈哈大笑,显然对他的话非常认同。
宋雄将剩下的大半包烟塞给这些人,感谢了两句后,回来将情况告诉了我。
“宋伯,那索性就多住两天吧,我才回来,日本那边也没什么好带的,就在上海逛一逛,给家里人买点礼物吧!”
“行吧,那就听少爷的,要是外面闹得太凶,我们就去租界避一避。”
吉田出门的时候,盯着街对面卖糖葫芦的小贩好好看了一眼,这条街大多是日本居民,那些日本浪人大白天都会喝酒在大街上闹事,逮着中国人就一顿欺负,久而久之,中国人就很少来这儿了。可这个中国小贩怎么了?为什么还敢在这里停留?直到他看到一大堆日本小孩围了过去,抢着购买这个小贩的糖葫芦,才打消自己的疑惑,这可能是个刚到上海的外乡人吧。
吉田挑着反方向的街道走了出去,绕着附近转了几圈,一路上买了盒烟,吃了碗馄饨,又坐在混沌摊抽了两根,将来来往往的人全都看了一遍,直到完全确定自己身后没有尾巴,才往此行的真正的目的地走去。
黑虎帮在上海是个三流帮会,老大段虎是个狠人,好勇斗狠、冲锋陷阵,但这样的性格,做个打手独当一面绝对绰绰有余,可如果当个老大统领全局,却注定只能带的动一个三流帮会,日本人也正是看中了他这点,才对他予以资助,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同时,也使他的帮会至少在三流水平这个段位里排的上数一数二。
“那女人怎么样了?”段虎外出办事回来,正好经过看押那个女人的房间,顺口问了一声门口的看守。
“她日子可滋润着呢,胃口奇好,每天一桌的鸡鱼肉蛋,她基本吃掉大半,挺着个肚子,还整天嘟囔着要出去逛街,昨晚上兄弟们换岗在后院玩几把牌,她也兴冲冲跑过去,不让她上桌就大呼小叫,输了我们好几块大洋说过几天算给我们,段爷,这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派头啊!”
“不该问的别问,她提的要求,只要不太过分,你们都可以满足,但就是有一条,决不能让她出去!”段虎本想进去看看,听了这些描述,皱了皱眉头,转脸回了自己的房间。
“吉田大人,您怎么过来了?”黑虎帮的三当家曹金大老远看见吉田的身影,赶忙凑了上去。
吉田狠狠地瞪了面前人一眼:“下一次,如果你还不记得叫我老田,我会建议段虎换一个说话过脑子的三当家!”
“大人!……不不!老田,您是来找段老大的嘛?”
“行了,不要废话了,在门口好好看着,我自己进去!”虽然选定黑虎帮作为傀儡,是吉田一手操办的事情,但在他看来,这些人那里配称得上黑虎,简直就是一窝黑猪!
段虎正在房间里翻着账本,才看了两页,就已经哈欠连天了,其实每页他也就仅仅能看懂一个大概数字,稍微复杂一些的,就算是漏洞百出,他也没本事刨根问底,但他很清楚,自己稍微看一看,有的没的拉过来训斥一番,起码手下人能稍微收敛一些,要是每月连这个工作都省了,帮会里那些个混蛋肯定雁过拔毛,就算现在有日本人的资助,也撑不了多少日子,想到这,他又耐着性子翻开了账本,正在这时候,门被一把推开。
段虎正要开骂,看见来人是吉田,将一肚子的脏话又咽了回去:“老田,你怎么过来了?”
对于这个一帮之主,吉田还是必须给予一定的尊重:“段帮主,那个女人最近怎么样了?”
“按照你的吩咐,一直尽心尽力伺候着。”
“外人不知道你这儿藏了个女人吧?”
“这个你放心,按照你的吩咐,我只是说这人是我一个旧友的姘头,你想想就连我,你都没和我讲明白她到底是谁,其他人又怎么去打听。”
“这女人没乱讲什么吧。”吉田还是不太放心。
“就是不停追问我,什么时候把答应她的钱给了,其他倒是没多说什么,这家伙为了钱,还是比较老实的。”
“那就好,那就好,这两天想办法把她做掉!”
“好的好的。”段虎其实还没琢磨明白吉田的意思,只不过随口答应。
“什么,你是说,做掉她?!”
“是的,越快越好,夜长梦多!”
“这……她是什么来头啊?”
“不明白也别多问,记住了,你不仅要尽快解决,而且尸体也要处理干净,我们日本人的事情,你不需要太过明白。”
“我懂了,这事情我亲自去办!”段虎手里不缺人命官司,出来混帮会,良心这东西早不知道丢到哪去了,但要让他莫名杀个怀孕的女人,他还是没法答应的那么干脆。
见到段虎的表情,吉田知道这时候必须给他点甜头尝尝:“对了,下个月我们日本驻军有些淘汰的装备,到时候,你可以去优先挑一挑,你想想看那场面,黑虎帮要是人人都端着一把枪,上海的帮会谁能有这架势,段帮主今后招兵买马雄霸一方,指日可待啊!”
“全仰仗吉田先生啊!这事情,先生大可放心,段虎一定做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这一番抬举,让段虎颇为受用,也让他迅速下定了决心。
两人又聊了点其他事情,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吉田起身告辞,段虎本想挽留,但吉田怎么可能留在这种地方,随口编了个理由。
两人经过隔壁看押那个女人的房间时,段虎为着刚刚才得来的允诺想借机表现一番,对着门口放哨的两个喽啰抖个威风:“都打起精神来,我交代的事情,绝不能有一点马虎大意!”
“段爷放心,我们两个一定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刻都不会松懈,没有你的吩咐,谁也进不去出不来!”
另一个表演意识更强,走到窗前,往里仔细瞅瞅,边看边说:“我们隔一会就到这里看一眼,甭说她出去了,就是这小娘们翻个身,我们都要确定她究竟是躺在哪一半边的床上!”
“啊!不好了!”站在窗口的帮众突然大惊失色!
“怎么了?!”段虎心中一动,意识到肯定是出了事。
“段爷,这人,人……”窗口的帮众脸色煞白。
段虎眼前一黑,赶忙走到门边,也不吩咐人过来开锁,单腿攒劲,猛力一踢,门开之后,疾步进入房间,顿时就傻了眼,房间里面空空荡荡全无一人,后面靠墙的窗户却是开着的,一张凳子放在窗户口。
吉田也跟着走了进来,双眼冒火,怒意冲天:“还愣着干什么,别管是谁干的,一个孕妇能跑多远,还不快去追!”
朱巧花走在大街上,心中是说不出的畅快,挺着个大肚子都走路带风。
这死鬼何五到底碰到什么事情了,那天回来就神神叨叨痴痴迷迷,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喋喋不休反复叮嘱,切!我又不是第一次大过肚子了,虽说前几次都吃了拿胎药,可这女人的事情,你在旁边瞎担心个啥!
但朱巧花很是满意何五对自己的着迷崇拜,还真别说,何五虽然长得一般偶尔还有些怂包,但对她朱巧花那确实是没的说。
嫁给他之后,朱巧花真好像过上了小姐日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何五给洋鬼子做仆人,收入不低,按说他要是寻个老实女人,理所应当过得是被人伺候的日子,可何五就是鬼迷心窍,迷上了朱巧花这风流身段迷人相貌并且不可自拔,从很早开始就一门心思就认定了她。
朱巧花结婚之后真好似浸到蜜罐子里一样,多少年了,在外面看人脸色,遭人白眼,自己这所谓歌舞厅的红牌还不就是别人口中的高级玩物嘛!如今能遇到何五也算福分了,对自己好的没的说,怀了孕之后,更是把所有事情包圆了,任由她睡觉吃饭逛街打牌。
就是不知道这死鬼到底遇到什么事了,那天回来竟然带了一大把子光洋,自己都以为他是把主家给打劫了,问他他也不肯说,只叮嘱道,说可能要去蹲几天大牢,快的话个把月就能回来了,要将她托给朋友照顾,好嘛!去就去呗,第二天自己就被接到这里住下了,没想到何五还有这一号朋友,几十号人的帮会,虽然在上海不算什么,可也算有些实力,自己过去还真小瞧了何五这货。
何五和这儿老大的关系的确不一般啊!开始只是试探,从一菜一汤、三菜一汤到后来满满一桌子的肉菜,他们全都满足;推说走得匆忙,要了几个牌子的化妆品,门口的人请示汇报之后,也给自己拿来了;其他生活用品,衣服裙子,自己单子上列好的,也肯安排人去买。早知道何五有这么大的能耐,自己真应该对他更好一点。
就是有一点,呆在这地方不给外出,实在是烦闷,前几天好不容易凑上去,玩了一把牌,但后来就没这样的机会了,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越转越是难受,想着这样对孩子也不好,医生都说了,自己过去流产太多,这次怀上一定要重视。于是,观察四周,从窗户口翻了出去,瞅准后面小门没人注意,推门就窜到后面大街上。
听着外面的熙熙攘攘,朱巧花心中的抑郁一扫而空,只不过偶尔,她会良心发现的想想,也不知道何五怎么样了?在牢里生活如何?自己这好日子,可是他委屈自己换来的,这个恩情可不能忘记。朱巧花暗暗发誓,今后无论怎样,也要和他一起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