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林伟明心思活络，开始在饭桌上有意无意地说起工作的事情。
　　沐小小酒精上脑加上胃痛，整个人处于半清醒半混沌的状态。
　　她看了下时间，这个饭已经吃了快一个小时了。
　　这个时候她提出提前离席也不会很突兀，就算是以后林伟明来找茬，也找不出明显的错处。
　　“霍总，林经理，我……”
　　“沐小小，京华世园的项目正好就是你在负责，”
　　林伟明连环发射，完全不给沐小小说话的空间，“你赶紧跟霍总说说这个项目。”
　　林伟明是背对着霍殊跟沐小小说话的，他丝毫不收敛脸上的不悦，沐小小看的清楚，心里也明白林伟明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霍殊这个不缺钱的大腿，任谁看了也想抱。
　　沐小小也不是个矫情的人，既然决定不再靠近霍殊，那就不会给他机会把手伸到自己的项目里。
　　她手上的项目赞助已经拉满了，霍殊这个大腿虽然可以有，但是没必要。
　　“不知道霍总您具体想了解什么呢？”
　　沐小小面上不显，但话语里透露着委婉的拒绝，“这项目已经进行到中后期了，再过半个月就能顺利完成。”所以就不劳你插手了。
　　在座的都是人精，沐小小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林伟明脸上的神情好看了点，对沐小小无声地笑了。
　　他的笑是什么意思，沐小小也不在乎。
　　她将视线盯在霍殊的脸上，“当然，霍总您有什么好的提议，请不吝赐教。”
　　霍殊跟沐小小对视，她的眼眸一如三年前那般清澈，明亮，认真细看还能发现她的眼里藏着璀璨的星星。
　　她表达情绪向来直接，那双神采奕奕地眼睛里写满了拒绝。
　　霍殊勾了勾唇，深邃的眼睛划过趣味，“慕小姐的项目，我仔细看了，京华世园针对的是高收入人群，你的规划还有拉来的品牌都挺符合这项目的。”
　　沐小小心中冷笑，这种开场白，她已经熟悉到要吐了，霍殊真正想说的话永远在下一句转折那里。
　　她可不打算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省得他找什么由头将手伸到她的项目里。
　　“那就借霍总吉言了，希望这个项目能顺利完成。”
　　沐小小举起红酒杯，“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自罚一杯，喝完我就回去了，希望霍总和林经理吃的开心。”
　　在明黄色的灯光下，沐小小卷翘的眼睫毛在她眼下打下一片阴影，霍殊看不清她的眼睛，发出红宝石光泽的红酒，跟她苍白憔悴的脸色，产生出一种病美人的美感。
　　她再一次将一饮而尽。
　　这是霍殊没有见过的沐小小，美好却易碎，坚决却疏离。
　　在他们三年共有的记忆里，沐小小一直在他眼前都是朝气蓬勃的，闪闪发亮的，好像身上永远有永不退散的朝气。
　　她从来没有把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展示在他面前。
　　他喉结滚动，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沐小小动作神速，早已经拎着包包走出包间了。
　　第二天。
　　嗡嗡——
　　沐小小是被手机震动震醒的。
　　宿醉的后遗症就像潮水一样将她的大脑泡的肿胀，疼痛，撕裂。
　　见是不明来电，沐小小从床上坐起，清了清嗓子，“喂，我是沐小小，你好。”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沐小小也不着急，自她开展项目开始，给她打电话的人多了不少，而且每个人的打电话的方式风格也不同。
　　按照以往经验，没有记录联系方式的不明来电应该是合作方那边督促项目进度的领导。
　　又等了几秒，那边还是没有声音，沐小小将话筒外扩，到客厅倒了杯水，“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忙，您有事情请直接说，能马上处理的，我会马上处理。”
　　“沐小小，你是不是没有备注我的电话号码？”
　　霍殊的声音低沉，通过话筒外放出来也不失他嗓音里自带的那种温润，轻易将沐小小脑袋里的昏沉驱散大半，“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你家boss的电话不用备注吗？”
　　“boss？”
　　沐小小冷笑，“霍总，您这到底是玩什么把戏？我们之间不是已经在三年前就结束了雇佣关系吗？”
　　电话那头的霍殊没有接沐小小的话，“沐小小，赶紧把昨天会议记录发我的邮箱，还有，我最后一次跟你说，备注好我的电话号码！”
　　沐小小听的一头雾水，会议记录是什么梗？
　　“霍总，我们昨天没开会……”
　　“沐小小，你别以为做了我的助理就必须给我挡酒，我请你来是给我工作的，不是让给我挡酒的！”
　　沐小小懵了，霍殊的话，她能听懂，但是这跟现在有什么关系呢？她早已经被不是霍殊的助理了！
　　“霍殊，你还好吗？”
　　沐小小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间，2019年7月4号，时间没穿越，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我已经不是你的助理了。”
　　霍殊再一次忽略了沐小小的话，继续道，“我知道你昨晚喝了很多酒，今天我给你放半天假，下午你再来上班吧。”
　　“等一下！”
　　沐小小意识到了什么腾的一下从床上站起，“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年份？”
　　这次霍殊总算听了她的话，“现在是2016年，你喝懵了？”沐小小听到一阵轻叹，紧接着她听到霍殊说：“我还是叫秘书给你送解酒药吧。”
　　滴滴——
　　沐小小另一部手机屏幕亮了。
　　-沐小小，你先顺着boss的话说，有什么疑问等应付完boss再说。
　　消息是霍殊身边的秘书小姐姐发的。
　　沐小小整个人僵住了，她一直拿着电话，想开口，喉咙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她的大脑乱作一团，她的大脑涌现出很多疑问，最后又化成一个问题，霍殊到底怎么了？
　　“沐小小，你还在听电话吗？”
　　霍殊低沉的声音从话筒传来，仿佛跨越了三年的记忆，跟他昨晚客套疏离的语气不同，现在沐小小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到担忧。
　　可是她不懂，他们之间已经这样了，他还需要担忧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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