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大新生军训是一个星期，经过魔鬼式的七天后，不用一大早清早起来到操场跑步，也不用在烈日下玩123木头人好几个小时。转眼间最烫手的一个星期过去，大一新生开始步入正轨。再野性难驯的野兽也会有疲惫的时候。
　　不过……好像总有人是例外的。
　　肖楷楷回到办公室，看到桌上扎眼的大花束，她把卡片取下来，几乎不用太意外，就看到冯亦的署名。
　　盯着这嚣张的名字，肖楷楷前所未有的冷静下来。从一开始，这个冯亦就是一个目的十分明显的人，他就是要闹，就是要跟她唱反调。现在摆明了又要和她搞绯闻来触碰学校的底线。
　　目的如此明显，对象如此坚持，反而让人忍不住琢磨，他到底想干什么。
　　换句话说，他的底牌是什么？
　　再换句话说，最重要的一个点，他为什么偏偏挑中她？而不是别的教官？
　　肖楷楷想到徐默然之前对冯亦做过调查，看来她也要玩一下这招了。
　　出神间，一只手抽走她手里的卡片。
　　曲遥面无表情地把卡片上的内容念出来：“肖教官，送给你的花你可以丢掉，丢不掉的是这花束的芬芳。就像丢不掉你在我心里的笑颜如花。”
　　曲遥做了一个呕的动作，浑身哆嗦：“这土味情话真是老土的可以。他真的是大一新生吗？怎么连我当年高中时的文采都比不上。”说着他把卡片丢进垃圾桶。
　　肖楷楷双手抱臂，淡淡道：“当年你高中时有文采吗？我怎么记得你的情书都是我代笔的。”
　　曲遥摸摸鼻子，扭头去到自己办公桌下抱起一箱苹果推掉花束，放到她桌上：“喏，我妈让我带给你的，昨晚你走的那叫一个急，害我今天差点没把腰板累坏喽。”
　　他把话硬坳到昨晚，抬眼瞅她，那小九九藏不住地全挂在脸上。
　　肖楷楷作势把冯亦的话放到一边：“昨晚啊……”
　　曲遥的耳朵自动伸长三公分。
　　“托你的福，人家发烧了。”肖楷楷拍拍厚实的水果箱，“曲遥，麻烦你下次不要那么幼稚地耍个性好吗？这样我会很没面子。”
　　曲遥皱眉：“发烧？……确定不是发骚吗？”明明在家里的时候还好好地，怎么说发烧就发烧了？这听起来怎么那么透着假！
　　肖楷楷抓过办公桌上笔筒里的刀将水果箱的封条胶带划开，拿过一个苹果塞进曲遥嘴里：“你的嘴很臭，吃个苹果洗洗。”
　　“……”曲遥气愤又失落，肖楷楷的话留给他太多的想象空间，想起昨晚她撇下他和他妈两个人，随徐默然那个家伙走了。
　　太后大人不淡定地拉着他质问，肖楷楷和徐默然到底是什么关系。
　　“曲遥，你跟你妈说实话，你说楷楷答应和你交往是不是你吹牛的？”
　　“没有啊……”
　　“没有？真的没有？那个叫徐默然的帅小伙明明对楷楷的眼神不对劲，楷楷对他也不一样。你妈我是过来人，虽然现在眼睛有老花，但该看得到的东西还是看得到的！你可不要糊弄我！”
　　“不可能。……我和楷楷已经这么多年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再说了，楷楷也喜欢你做的菜，不是？”
　　“我不管。曲遥，我告诉你，楷楷这个儿媳妇六年前我就预定了，你千万别不争气，把人给我弄丢了，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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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遥悻悻地把苹果握在手心，心虚到不行。他的辩驳干瘪地毫无水分，无能为力。
　　面对肖楷楷，他老大老大地叫惯了，每次在她跟前气势纯天然地矮了一半。
　　面对外人，他唯一的底气是六年来的陪伴。
　　可是面对自己呢？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喜欢肖楷楷。
　　最大的不确定，是肖楷楷对他的喜欢，是朋友间的依赖，还是也有那么一点男女间的心动呢？
　　想到徐默然那张脸，曲遥的心莫名地抽紧。
　　阶梯教室里，冯亦坐在最后一排，心不在焉地反复看着手机的时间，不时还瞅两眼站在讲台上的教课老师。
　　就在他准备在老师下一个转身间就翘课走人，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径直朝他走过来。
　　……对方笑容满面，让他捉摸不透地头皮发麻。
　　冯亦下意识地伸直腰板，严正以待。
　　肖楷楷则把手里的水果箱放到他桌上，说道：“这里边是苹果，我特意拿过来给你的。”
　　冯亦微微皱眉，打量这水果箱，只见肖楷楷扭头朝讲台上的老师抬了一下手：“抱歉，温老师，你继续上课吧，不打扰了。”她说着就转身从后门离开了。
　　班上的同学纷纷扭头，保持着观戏的姿势看着冯亦。
　　肖楷楷这恰到好处的暧昧，简直像八爪鱼一样地引申出旁人的无限遐想。
　　妖女肖教官这是对冯亦的追求进行回应了吗？
　　但也没说别的，只是很正常地送了一箱水果而已。
　　可“特意”拿过来，又是几个意思？这里边稍稍琢磨就感觉有好几个意思啊……
　　肖楷楷这么晃进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打断了温老师的上课不说，也让所有学生沉寂在思绪风暴里抽不回神来。
　　直到温老师清嗓子，拿手里的书本拍讲台：“来，我们继续上课。”
　　然后下课铃很不给面子地响了。
　　大家忍着笑，故意不去看尴尬到不行的温老师，开始收拾自己的课本。
　　几个好事儿的还围过来问冯亦：“哎，你这一箱的苹果一个人吃的完吗？要不要我们代劳一下？”
　　“就是就是，肖教官亲手送的苹果哎！一定特别甜！”
　　冯亦为了不打脸，硬是把这吃重的苹果箱单手抱起，走出教室。
　　难道肖楷楷知道了他的动机？不然她为何会有这忽然回馈的温暖？
　　想到那天他送花的时候，肖楷楷当着他的面直接拉曲遥当挡箭牌的决绝……冯亦琢磨不出，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把苹果箱放到地上把里边的苹果一个个拿出来，仔细打量，没有发现异常。
　　于是冯亦只好把这烫手山芋似的箱子抱到自己车上，暂且不去管它。他开车出学校，紧随其后跟上的是肖楷楷。
　　苹果箱里有肖楷楷放的微型跟踪器，防止跟踪的路上被冯亦发现了，导致跟丢。
　　要想真正了解一个人，就得全方面地收获他的讯息。肖楷楷把苹果当着同学们的面搬去给冯亦，默默地看着他从教室里出来几次面色纠结地看着这一箱沉甸甸，想扔又还是抱着走的模样，她越发确定他是另有所图。
　　开出学校，冯亦的车子驶进市区，不停地变换车道只为了不被开的慢的车拦在后头。他似乎是着急去什么地方，着急去见什么人。
　　原本肖楷楷以为他是去F集团的。
　　不过从他没有上刺眼出众的跑车，而是开上那辆比较低调的奥迪A4后，肖楷楷就觉得这趟跟踪会有所收获。
　　果然，冯亦的车子越过F集团，径直开向了北区。
　　直到冯亦在A大的校门口停下来。
　　中途肖楷楷为了避免冯亦发现她的车子一直跟在后边，中途还开到另外的分叉，最后靠着跟踪器的作用再次和他的行迹重叠。
　　肖楷楷把车缓缓停在另一边的转角处，坐在车里看到冯亦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礼物，很在意地对着后视镜整理自己的头发。
　　“看来是去见女孩……”
　　这时旁边的车门被人打开，肖楷楷扭头间看到一个身影坐进来。
　　定睛一瞅，是徐默然。
　　肖楷楷一怔：“你怎么……”
　　徐默然手托下巴，身体往她这边倾斜过来：“什么时候我们的肖教官还当上间谍跟踪人了？”
　　肖楷楷无视他的挪渝，紧盯冯亦：“受你启发，我亲自来收集一下冯亦这个闹事鬼有什么把柄可抓。”
　　“我拿到的把柄，和你亲自拿到的把柄有什么不同？”徐默然问。
　　“同不同，很快就知道了。”肖楷楷挑眉。
　　很快，一个女生从学校里出来，冯亦迎上前去，两个人说着什么。
　　“他现在显然是来约会的，那这样看来……他要追你是假，想触及学校红线是真。”
　　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儿，冯亦开车门想请女生上车。女生站着没动，他们似乎交谈的不是很愉快。
　　徐默然现场字幕：“你说他们会因为什么吵架？冯亦没有经常去看她？冯亦记错了他们的纪念日时间？女生喜欢上别人了？还是冯亦追你肖教官的事被女生知道了？”
　　肖楷楷无语瞪徐默然：“你能不能安静点？”
　　徐默然就像没听到一般继续道：“如果是追你的事让女生知道了，那冯亦会不会就此说出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了啊？”
　　肖楷楷打量他眉眼闪过的狡黠，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有办法听到他们的对话吗？”
　　徐默然笑而不语，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耳机往耳朵里塞。
　　肖楷楷一个怔楞，立刻伸手就去抢。
　　徐默然早防到她出这一手，轻巧地抬手躲开，肖楷楷顺势将他的两只手霸气摁住。她曼妙的身材侧扭压住他，有点女霸道总裁的意思。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脸贴的很近很近，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喷在对方的嘴角。徐默然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悠远绵长，肖楷楷避无可避地对上他眸底溢出来的温柔和笑意。
　　她的心跳不可遏制地漏掉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