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朗德摇摇头，“他是一战华工。”
　　  “一战华工？”墨守问
　　  博朗德有些了然，又隐隐自豪地看着墨守，“一战的时候中国没有出兵，而是以工代兵，有十四万华工到了欧洲战场上，所以中国也是一战的战胜国之一啊。”
　　  “我还真不知道。”墨守看看他女朋友，成规摇了摇头。老兵在旁边耸了耸肩，也摇着头，“我读书少，还在部队的时候，干部给我们上课，讲战争史、讲战例、讲武器，也没讲过这些。来来，给我们说说。”
　　  博朗德也没有拒绝，他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经地开始讲：
　　  “我外曾祖父是1918年最后一批华工，当时是北洋政府统治，一战刚爆发的时候就想参战，通过参战取消一些清末的不平等条约，提升国际地位。可是当时国内军阀混战，再加上德、日等国的阻挠，北洋政府就只能通过允许英国法国招华工去欧洲战场。我记得中国宣战是1917年的8月，宣战以后就直接派华工去了欧洲战场。
　　  外曾祖父后来总是讲，那时他们坐大船，坐了好久好久才到。他们那一批都是属于英国管的，施行军事化管理，基本上已经是当做工兵用，挖战壕、扛物资，他甚至还扫过雷，日子过得非常艰苦。而归法国管理的华工就是很舒服，只是做民夫而已。但外曾祖父说他是幸运的，管理他们小队的伍德上校是个很好的人，他一直把外曾祖父当朋友，后来华工回国的时候，上校帮他找了一份工作，就留在了英国。”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哑然。
　　  我清了清喉咙，“那你后来一直在研究相关历史？”
　　  “噢，不是的，我只是小时候比较喜欢听老人家讲故事，我是机械设计师。”
　　  我不禁心下有点感慨，还能听到过老爷子讲故事，真好啊。
　　  烙铁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听到这他轻轻“嗯”了一声，“我去抽支烟。”转身离开了。老兵也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回活动着。我盯着烙铁的背影，觉得这个人有些格格不入的微妙不协调感，没有扑克脸的领队小哥冷漠，却也不怎么融洽。
　　  “多讲几个故事听听？”墨守兴致很高。
　　  “大家还是休息一下吧，故事有的是机会听啦。”说话的是成规，墨守有些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女朋友。
　　  “对，休息一下，到地方还有的讲呢。”博朗德表示同意。大家各自散开去自己的位置上，墨守扫兴地絮絮叨叨念着成规，成规仿佛没听见，乐呵呵地帮墨守收拾休息的地方。
　　  我躺在铺位上，思绪飘荡间想到那个毫无存在感的领队，他叫什么来着……关什么，对，叫关玄守，嗯难记，又时时刻刻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连声音都冷冰冰的，还不如叫他扑克脸好了。刚大家在听博朗德讲故事的时候他在干嘛……想不起来了，果然是毫无存在感。
　　  快到站的时候，大家都还没睡醒，广播开始一遍遍播报着站名和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