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主任这么一说，马大锤在心里笑起来，可能是这两天那个张玉娥很照顾自己，打饭打菜多一点，老主任就把自己当成了竞争对手，情敌，他低着头笑着说：“叔，你想进她屋子里做什么呀？要不，哪天我帮你说说，让她开门让你进去。”
　　“我还能做什么？”老主任放低声音说，“哎，你晓得不，张玉娥那女人的心很贪婪着呢，我陪她逛街，她不是想吃冰棍，就是想喝矿泉水，有时甚至还想让你给她买一卷揩屁股的卫生纸哩。我哪一回没有满足她呀，她竟然还说我吝啬，不接纳我。”
　　人家这算什么贪呀？只能说你太吝啬了！马大锤笑笑说：“叔，不是我笑你，舍不得金弹子，打不着金凤凰。叔，你既然喜欢人家，怎么连一根冰棍都不想给人家买呀？”
　　老主任猛喝一口啤酒，咽到肚子里后，头一偏说：“妈的，你不晓得，那个骚婆娘不正经，偷偷养野汉子，搞破鞋，是一个臭婊子。”似乎有些愤怒了。
　　马大锤一怔，瞪大眼睛看着老主任，心里打起鼓来。嘴里说：“叔，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这种话你可别乱说呢，小心人家告你诽谤。话到此为止，别再说了，我为你保密。”
　　“老子不怕！老子证据确凿，她想赖就赖不掉。”老主任又喝一口酒，吃几粒生花生米说，“我告诉你，前天晚上，她关着门，灯也没打开，黑灯瞎火的，我还以为她不在屋里，跟哪个逛街去了呢！我在她窗前听了听，妈的，哪晓得她正和一个男人在床上做那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弄得床咯吱咯吱发响。”像自家的祖坟被人掘了，他咬牙切齿地又说，“妈的，那婊子跟一个男人低声说话，说了好半天，就跟谈恋爱似的。”老主任说着，竟然眨着眼睛看马大锤的表情。
　　原来那天的黑影是老主任，平时在张玉娥门前转悠的肯定也是他！别看他年纪大，可动作还是很敏捷的，眨眼功夫就躲得无影无踪了。妈的，老子没有跟张玉娥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呀？他在屋外产生错觉了。
　　老主任提及前天晚上的事儿，马大锤心虚起来，感觉手没地方放，他拿起啤酒想喝，可这瓶啤酒喝得底朝天了，他拿起另一瓶啤酒咬开瓶盖，猛喝了几口，往下咽时，差一点呛着了。他慌乱地放下酒瓶子，故作镇静地说：“有，有这种事儿？”
　　老主任咬牙切齿地说：“嗯，那男人从她屋子里出来时，要不是我躲闪得及时，差一点就碰上他了。”
　　“你，你……没看出他是谁？”马大锤想摸一下老主任的底。
　　“晚上光线不好，我没看清。”老主任嚼着生花生米说。
　　“你不熟悉那人？”马大锤故意问。
　　“看他身段儿，听他说话的声音，我心里有了七八分，晓得他是哪个。”老主任说着眯上眼睛，用眼缝看着马大锤，“他说，‘谁，哪个？’那声音好熟悉呀！”
　　马大锤一听，更加不自在了。妈的，难怪这老东西要请我喝酒呢，一定是那天认出我来了，原来他今天摆的是鸿门宴哩！妈的，我真傻逼呀，在那种时候你说话做什么，你偷偷溜之大吉不就得了，那不是不打自招，自己暴露自己吗？他用手摸了摸肚子说：“妈的，我这肚皮，真他娘的没用，喝一瓶啤酒都不行了，现在有点发胀，我出去屙一泡尿。”说着放下啤酒瓶子站起来就往外走。
　　等马大锤走出门外，老主任掏出烟，衔到嘴上，用打火机点燃，吸一口，然后闭上嘴巴，让鼻孔冒出烟雾，他得意地说：“果然不出所料，前天晚上从张玉娥屋里出来的就是你马大锤小狗日的，老子这么一试就让你原形毕露了。哼，采摘老子喜欢的花，也不怕刺手，老子今天让你尝尝我的厉害，看你晓得锅是铁打的不。”他看了看门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包，打开，将捣碎的粉状物倒进了那瓶马大锤只喝了一口的啤酒瓶子里，他摇晃了几下那瓶啤酒瓶子，看那些粉末都溶入啤酒中了，笑笑小声说，“嘿嘿，你弄老子喜欢的女人撒，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巴豆的滋味儿。”
　　马大锤在外面屙完尿，长叹一口气，用手捂在胸口，镇定了一会儿，他才走进工棚里。他坐下来拿起那瓶啤酒“咕噜咕噜”猛喝了几口，笑着说：“嘿嘿，叔，你晚上在张玉娥的窗前晃悠，不会是想老牛吃嫩草吧？嘿嘿，你偷听人家的壁根，你都不怕人家抓住你了狠狠地揍你一顿吗？”马大锤想变被动为主动。
　　目的达到了，老主任吸了一口烟，笑着说：“大锤，来，我们喝酒，别提那个婊子了。我一瓶，你两瓶，我们都把它喝光了算球。”
　　工友在食堂里吃完饭，陆续回到了工棚里，有的开始弄水洗澡，有的准备出去逛街，从兴文还是独来独往，一个人上网吧去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马大锤又喝了几口啤酒，打了一个嗝，放下只喝了一半的啤酒瓶子说：“妈的，第一回嚼这生花生米喝酒，提不起兴趣，老子不想喝了，吃饭的。”端起饭碗吃了一口，“吃了饭就洗一个澡，然后痛快地睡一觉。”
　　关石柱吃完饭回到工棚里，见到他们的下酒菜，笑着说：“我日，这种菜你们还能喝啤酒呀，那不是糟蹋啤酒吗？”
　　老主任喝得慢，那瓶酒还没喝完，他喝着酒吃着生花生米说：“怪酒不怪菜，只要喝得痛快就行。”
　　马大锤吃着饭说：“石柱哥，你们去逛街，今天我都不去了。”
　　糊里糊涂就被老主任捉弄了，马大锤心里很不爽。
　　关石柱坐到自己床上说：“行，那就明天去吧。”
　　老主任拿起马大锤没喝完的啤酒说：“大锤，你吃了饭别忘了把这剩下的啤酒喝了，浪费了真可惜。”
　　“好，你给我，等我等会儿口渴了，我把它当水喝了。”马大锤放下碗，找到一个啤酒瓶盖子盖在了瓶口上，他也舍不得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