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钟九现身
　　确信朱莘飞走了之后，轩辕小子才小声地对着潭水里面喊道：“喂，黄龙族的将领钟九先生，你能听到我说话不能？现在那位凶神朱莘被我给支走了，你如果要逃走的话，现在可是好机会，可别说我没帮你。”
　　水面上一点声息也没有，黑暗里也看不清楚，究竟是不是有一条特别的鲤鱼游上来。
　　“喂，我只能替你争取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就离开了，你只能靠自己了。”
　　轩辕小子又喊了一遍。正当他对此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忽然从潭水里一声响，一条大鲤鱼跳跃上来，扑通一声掉在了他的脚前，水花飞溅他一脸。
　　“啊？”
　　轩辕小子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正要去仔细看地上的鲤鱼，却一阵风吹过，从地上站起来一个人。
　　借着微弱的火光，可以看清楚这是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青年人，身材高大，腰背挺直，一张脸孔棱角分明，俊美清秀，一双眼睛里闪着澄澈的光芒，一看就智慧过人。他从头到脚都是一身黄色的衣服，很容易辨认出来。
　　“啊？你就是那位黄龙族的将领钟九先生？”
　　“不错，正是我。”钟九低声答应了一声，将轩辕小子上上下下一打量。“我就是钟九。小兄弟，就是你使计将朱莘给支走了吗？”
　　“是。不过他不会去太久，最多半个时辰。”轩辕小子好奇地看着他。“你真的就是那位从天界下来的黄龙族将领？我还以为是怎样的三头六臂，没有想到你和我一样，赤手空拳，只不过比我大几岁罢了。”
　　“大几岁？哼，不过现在不是我介绍自己的时候，有什么话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钟九道，“小兄弟，你帮了我一次，请你再帮我一个忙，如何？”
　　“啊？还要我帮忙，怎么帮？”
　　“很简单。让我躲到你的衣服口袋里。一会儿你带我从这里离开，不就行了。”
　　“那怎么可能？你这么大的身体，怎么装进我的口袋里？”轩辕小子难以置信。
　　“那有何难，变化之术，对我们龙族来说只是区区小事。只是这牵扯到要对抗朱莘，他们四大凶神可不是好惹的。你如果怕引火上身，就算了。”
　　“怕？我怕什么？四大凶神又怎么了？我要怕就不会想出办法来帮你了。”
　　“那倒是。对了，我再多问你一句，你和我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帮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我凑巧知道了昊天宫里发生的事情，又亲眼见识了凶神朱莘他们的厉害吧？我觉得你和那个枢纽殿里的老头儿昊天帝尊很可怜，你们两个这时候一定需要有人帮忙，所以我就这么做了。”
　　“那么现在，你还愿意继续帮我们吗？”
　　“愿意。”
　　“那好。大恩不言谢，躲过这场劫难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彼此了解。现在，记住我说的话，我会钻进你的口袋，你只管带我离开就行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风过，钟九消失不见了。轩辕小子正在四处寻觅，却只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低头一看，一只通体金黄的蛇状小虫，尾巴勾起，头顶上顶着一个圆环形状肉突，正在从他的腿上爬上来。
　　他伸出手，将这只奇怪的小虫托在手掌心里：“真的是你吗？钟九先生？”
　　“是我呀。”
　　“你竟然可以变得这么小？这种变化神通的本领，不知道我可以不可以学得会？”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朱莘马上要回来了，快把我放在你口袋里。”
　　“是。”
　　轩辕小子答应一声，把钟九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口袋里。刚放好，空中一阵风声飒然，接着，一个偌大的身影落了下来，正是朱莘赶回来了。
　　“行了，小兄弟。那几个守在你们村子里等着捉你回去的官差，我都给吓跑了。”
　　“真的？”
　　“那还有假？我飞到那里，看到他们正在村长的院子里喝酒，村长和一个老头儿，还有一个小姑娘，正在另外一间屋子里商量怎么找你出来。我趁左右无人，直接现身，出现在那几个官差面前，告诉他们，你是我的朋友。如果他们再敢对你不恭，我凶神朱莘可不会放过他们。他们一见我现身就吓傻了，听了我的警告更是哆哆嗦嗦一句话说不出来，只会点着头答应。我命令他们马上离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他们吓得酒也顾不上喝，饭也没有吃，就屁滚尿流地跑掉了。村长和那个老头儿，还有小姑娘出来不见了他们，还在担心有阴谋诡计呢！”
　　“哈哈，他们吃了你这么一吓，这一辈子不敢再踏进我们小庙底村了！”
　　“岂止如此，他们回去一传，说你小兄弟是凶神朱莘的朋友，我敢保证，不要说你们人界，就是冥界、灵界，天上地下，谁也不敢再找你麻烦！”
　　“那可就太好了。谢谢你，朱莘大哥，我从来没有像你这么有情有义的朋友。”
　　“小兄弟，你也很不错呀。我朱莘这么久没有下天界来，一下来就遇到你，很是对我的脾气性格。哈哈，等我忙完了，我会再去找你的。就是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嫌弃我絮絮叨叨，行了，现在你快点回去休息吧。”
　　“那我就先走了。你这边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不过你忙完了，一定要去找我。我会为你准备最好吃的烤鱼！”
　　“一定！”
　　“那我走了。”
　　轩辕小子其实早巴不得离开了，表面上，还要装出恋恋不舍的样子，一边走一边回头，冲朱莘摆手。朱莘虽然号称四大凶神之首，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小孩子给耍得团团乱转，还以为真交了一个忘年交的好朋友呢。轩辕小子一直到走出许远，才拔腿用力地向小庙底村跑去。
　　轩辕小子突然出现在村长姬大河和大桡、伶伦的面前，将众人吓了一跳。
　　“轩辕哥哥，你这一天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知道人家有多担心你吗？”
　　伶伦一见到轩辕小子，竟然真情流露，忍不住哭了起来。看得出，她对轩辕小子真是牵挂到了极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她更在意他了。
　　“对不起，伶伦妹妹，其实早上起来我就在盐道上等着你们了。不过，后来看到官差在后面暗暗尾随，我知道他们想顺藤摸瓜，就故意躲了起来，等他们过去，我又跟在他们后面。一直见他们进了村子里。”
　　“啊？原来你一直跟着我们？”伶伦这才恍然大悟。
　　“后来我肚子饿了，就去黑龙潭捉了两条鱼吃，然后我就回来了。”
　　“那么，你刚才回来的路上，可曾看到那几个差役离开？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们都不知道，真是奇怪。”伶伦道。
　　“我没有撞见他们，不过，我知道他们是为什么突然离开的。”
　　“为什么？”
　　“因为怕了我呗。他们见识过我的木头机关人厉害，如果我回去再弄出什么厉害的木头人来，他们一定不是对手，所以自己识趣做了缩头乌龟。”
　　“不，肯定不是这样。”大桡先生却一口否定了。“小子，本来我是让你帮助伶伦，和大伙儿一起去换盐的，你倒好，带着木头机关人去给我惹祸了。你差一点就连累了全村的父老乡亲，还不知道这场祸事怎么收场呢。”
　　“怎么收场？老师您放心，不但那几个家伙，我保证，以后只要有我在，所有的官差都不敢再来找麻烦。我可以给你们打包票。”
　　“小子，又在吹牛皮，不害羞。”村长姬大河本来要亲自带领队伍去盐池交易的，却因为一桩特殊的事情，耽误了行程，没有料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轩辕小子，你也不小了，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错了就错了。只要你认个错，那几个差役再来，我替你摆平。”
　　“我说过，我已经将他们摆平啦。”轩辕小子坚持道。
　　“哦？那你说说看，怎么摆平的？”连大桡先生都很奇怪，他何以这么坚持。
　　“这个，实话告诉你们罢，我刚刚在黑龙潭那边，结识了一个新朋友。是他来过这里，帮我赶跑了那几个家伙。只不过，你们没有察觉罢了。”
　　“什么？刚才有人来过这里，还赶跑了那几个家伙？这绝对不可能。”姬大河道。
　　“算了，我就知道，说了你们也不信。得，我先回我的树屋睡觉去了。”
　　“等一等，轩辕哥哥，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是从来都不撒谎的。”伶伦道。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么你告诉我，你刚刚认识的什么朋友？叫什么？”姬大河质疑道。
　　“他……”轩辕小子吞吞吐吐，将目光转向大桡先生，“老师，您听说过有个叫朱莘的吗？”
　　“朱莘？”大桡先生一愣。
　　“就是传说中天界混沌魔尊属下的四大凶神，一个三只眼、鸟嘴，有翅膀的怪人。”
　　“啊？你是说四大凶神里面排名第一的那个‘欢头羽人’，是有这么回事。可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自从昊天帝尊打败了混沌魔尊，将其囚禁在太虚之塔，凶神恶煞一并被囚禁，就再也没有谁见过它们了。”大桡一提到这些天界、冥界、灵界的传说故事，简直如数家珍。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叫‘欢头羽人’，他亲自告诉我，他叫朱莘。他和他的兄弟们，已经从太虚之塔里被混沌魔尊放了出来，如今混沌魔尊已经囚禁了四方天帝，围困了昊天帝尊，控制了天界，四大龙族全部被蛊惑，只有黄龙一族有一位将领逃下界来。朱莘他们就是来追赶他的。”
　　轩辕小子这一番话，简直让姬大河、伶伦目瞪口呆，不过大桡却并不意外。
　　“天道轮回，正邪交替，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怪不得我夜观星象，发现昊天宫枢纽殿被一团黑气笼罩，而其他四方天帝的宫殿，也是暗昧不清。原来天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唉，劫数，劫数难逃啊！”
　　大桡先生自顾叹息，不知在说些什么。这边姬大河已经脸色大变，手脚颤抖起来。“小子，你刚才说什么，那个长着人面鸟嘴三只眼睛，身上长有翅膀的怪物是你的朋友？你……该不会也跟他学了什么邪恶本领吧？”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没有那么深的交情。他肯帮助我吓跑那几个官差，我已经很感激他了。”
　　“那你说他……他是下界来找什么的？一位黄龙一族的什么将领，怎么回事？”
　　“这个很复杂，我也说不清楚。”轩辕小子不愿意再多说下去，推辞道，“总之，我确定那几个官差回去一说，人人都知道我轩辕小子有怪人朋友，就不会有人敢再来捣乱了。行了，我解释清楚了，也累了，该回去睡觉了。”
　　“等等……那个凶神朱莘，走了没有？不会再来我们村子了吧？”姬大河紧张地道。
　　“放心，不会的。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再说他是我的朋友，不会惊吓大伙儿的。”
　　“那就好，那就好。”姬大河喃喃道。
　　“村长，既然轩辕小子说没事，那就没事了。行了，时候不早，我和伶伦也要告辞了。”大桡先生让伶伦把自己的手杖拿过来，起身往外走。
　　“大……大桡先生，还有轩辕小子，关于怪人的事情，你们不要泄露给任何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有什么新消息，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好的。”
　　大桡先生和伶伦、轩辕小子，从姬大河的院子里告辞出来，一道往山坡上走去。
　　路上，伶伦悄悄告诉轩辕小子：“轩辕哥哥，你知道为什么村长一听怪人就那么紧张吗？”
　　“为什么？”
　　“他前天不是病了吗？其实不是病，是受了惊吓。就是因为他看到黑龙潭那边有动静，仗着自己胆子大，去看究竟，结果就撞上了那个鸟人。村长当时就吓傻了，回来后就胡言乱语，发起了高烧。是爷爷用金针刺了他的穴位，才让他恢复了正常神智。他呀，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自己被吓成那个样子，这件事情被大伙儿知道会嘲笑他，他‘姬大胆’的名号就会受损，村长的面子在大伙儿那里也就不值钱了。”
　　“见了那样的怪物，说不害怕是假话。何况还是四大凶神之首的鸟怪。”
　　“那你怎么不怕，还和鸟怪成了好朋友呢？快说给我听听，一定很有趣。”
　　“很晚了，伶伦。你看，大桡先生都打哈欠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照顾好，先回去服侍大桡先生睡下。其他好玩的事情，明天你去找我，我保证一字不落地说给你听。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不能告诉别人。”
　　“连爷爷也不能告诉？”
　　“不能。”
　　“哈哈。”大桡先生走在前面，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又似乎没有听到。
　　来到大桡先生和伶伦在山坡上的住处，等看到他们开门进去，屋子里点起灯火，轩辕小子这才一个人继续向后山走去。而此时早已是深夜，在他身后，山下的小庙底村灯光全熄，人们早已经睡下，只偶尔传来几声不太响亮的狗吠声。头顶之上，月如银盘，月光如水，清凉、光明，仿佛一条光亮而有生命的河流，无声无息地在林木山野间流动着。
　　轩辕小子的住所，位于后山深处一棵拔地而起的大树上。那是一颗有着几百年树龄的老树，枝繁叶茂，足以遮风避雨。更巧妙的是粗大的树干上，有一个天然的树洞。轩辕小子就是围绕着这个树洞，搭起了一个宽敞而明亮的树屋。树屋距离地面有几丈高，夜晚不用担心野兽的袭击。至于白天，树屋架在高高的枝桠上，所以坐在屋子里，就可以从窗户远眺外面的风景。太阳并能不直射进来，却也提供了足够的光亮。从这里望出去，是正对着的一条幽深宽广的山谷。山谷里水流淙淙，百花盛开，鸟类飞翔来去，小兽们在草丛间嬉戏打闹，一派悠然。
　　这是生命欢乐的聚会，这是生活无声的歌舞。所以，尽管轩辕小子一个人离群索居，可是他在这大山里并不孤独，有着自然天成的欢悦。
　　【作者***】：轩辕小子救了黄龙钟九，钟九并不能确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天书传人，但是在轩辕小子身上，他一定发现了某种不一样的东西：似乎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