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怎么解决的？”听到这里，左总也来了兴趣，插话道。
　　“还是老办法，利用班会。”
　　“继续说教啊？”
　　“嗯！几节班会课后，她差不多被说服了，另外，我也想到了办法。”
　　“办法？什么办法啊？”
　　“一、晓之以理：人脉即钱脉，同学是最好的人脉。二、用警察来恐吓，说现在的警察都是福尔摩斯，不单会看指纹，还有测谎仪。三、谁没有捉襟见肘的时候？一时缺钱是在所难免的，拿同学的不算偷，这叫江湖救急，是借。不过，借钱可以，但不能老母猪借豆渣，借了就不换也不行。借钱的同学，有了钱就慢慢还，一周还一点，很快就会还清的。”
　　“这倒是个办法，给人台阶下。”
　　“是啊，那位偷钱的同学真的被说动了，就写了两张纸条给丢钱的同学道歉。拿到这两张纸条，我就把里面的一些常见字，和书写规律比较明显的字挑了十来个，然后把他们编到一首打油诗里，叫全班同学都抄一遍。拿到他们抄写的打油诗，我便说出了原因，果然，后来就再也没有发生丢钱的事情了。”
　　“呵呵，小偷虽然找着了，但你这是利用她对你的信任，那她今后不是恨死你？”
　　“那倒不会，因为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根本就没有核对笔迹，所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谁。”
　　“是吗？你怎么不看一看呢？”
　　“没有必要，目地不是找出她是谁，而是让她收手。”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看看是谁呢？”
　　“看了就会在自己心里留下阴影，这样对她不好，对自己也不好，因为在我眼里，她们都是好孩子。学生嘛，哪有不犯错的？所以其他同学问我小偷是谁，都被我拒之门外了。”
　　“这么说，你们师生情谊不错哟！为什么这么快就不做了呢？”
　　“做导游闲散惯了，哪里受得了里面的乌烟瘴气哟！所以就当了逃兵。“
　　“乌烟瘴气？”可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吧，老板娘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问道：“啥意思啊？”
　　“那我就从三个方面来说说，那个王八蛋学校是不是乌烟瘴气吧！”提起那间学校，我就是一肚子鬼火，端起酒杯，灌了一口烧酒后，我向他们说道：“首先，我们来看看学校的办学目的。培养人才，培养接班人，提高国民素质，是办学的宗旨吧？但是，我去的那家鸟学校，办学的目的不是这，而是捞钱。”
　　“捞钱？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怎么个捞法啊？”
　　“一、职业学校有专款，他们与主管部门沆瀣一气，骗取国家的办学经费，骗取学生的助学补贴。二、乱设专业，贿赂中学老师，骗学生来读书，收取高额的费用。三、把学生关在校园，强制消费，为此，学生因为伙食的问题而罢了课，在去上街游行的路上，被警察劝阻了。”
　　“呵呵，中专学校我不知道，反正我儿子读书那间中学，也有捞钱为主的嫌疑。”老板娘接话道：“我们那时候读书才多少钱？现在倒好！国家实行业务教育，但学校却阳奉阴违，巧立名目，巧取豪夺，费用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义务教育不是免费的吗？”左总半信半疑地问道：“怎么反倒还更多了呢？不会吧！”
　　“名义上是免费，但同时也多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费用，当然就是更多了。”
　　“是吗？这一块我还真没有关心过，多出些啥费用啊？”
　　“什么军训费、校服费、补课费、作业费••••••”老板娘掰着指头数道。
　　“什么？作业费？还有这费用啊？”左总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
　　“我开始也是莫名其妙，后来才清楚，现在的老师都不布置作业了，而是到书城以一二折的价格订购作业，然后全价卖给学生。”
　　“哦！看来还真的是生财有道哈。”恍然大悟的左总又向我问道：“除了办学的目的出了偏差外，那第二个方面又是什么呢？”
　　“老师！”
　　“老师？老师又怎么啦？”
　　“由于学校乱设专业，所以根本找不到相应的老师，就算有这样的老师，学校也舍不得出高价聘请，只好找一些南郭先生来充数。”
　　“职业学校的专业老师不好找，这也是国情之一，有个吧南郭先生也是正常的。”左总不以为然道。
　　“我知道，问题是这家学校的南郭先生实在是太离谱了！”
　　“是吗？怎么个离谱法？”
　　“多啦！酒店管理的在黑板上摆台收台，铺床叠被，航空班的在黑板上学习空勤之类的就不说了，最好笑的是，有一位20出头的小青年，在南大桥办了一个假的军官证，说自己不但有十几年的党龄，还是一位转业的团职军官，跑到学校领导面前胡说八道一通，提出要在学校实行专业化的军事管理。也不知道学校领导有没有长脑子，不但深信不疑，还委以重任，让他出任校团委书记兼班主任，结果这家伙呆了没有多久，就卷钱跑路了。”
　　“跑路？一个老师能有多少钱？”
　　“具体金额我不太清楚，团委的账是不公布的，但至少也有好几千吧，因为他手上有学生的班费。”
　　“班费？那能有多少！”
　　“他的班上有六七十个学生，一个学生收了一百。”
　　听到这里，左总义愤填膺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怎么能找这样的人来当老师呢？误人子弟啊！”
　　“呵呵，老大，你别生气，气是气不过来的，别说是一般学校了，就连顶尖的大学都有滥竽充数的。”
　　“不会吧？”
　　“我在北京的时候，就听到了这样一个笑话，台湾的宋楚瑜、连战，郁慕明先生来华访问时，各自应邀去了三所顶尖大学，结果三所大学的校长都出尽洋相。”
　　“出洋相？啥意思？”
　　“文人之间是少不了文化交流的，有两个读了错别字；一个曲解典故。”
　　“顶尖大学，那可是大学中的大学；校长，那可是精英中的精英，竟然把脸都到海峡对岸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左总一拳砸在桌子上，狠狠地说道：“别说他们了，那第三个原因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板娘突然插话道：“呵呵，老左，小田，你们别生气，我插一句，我去上海旅游的时候导游也说了这事儿，导游说，现在有很多大学的校长都是国企老总，之所以让他们当校长，是因为可以更好地施行渔民政策和渔民教育。”
　　老板娘的口音带有浓浓的民族风，我不太明白她说的渔民政策和渔民教育是什么意思，却又不好意思问，便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接着头先的话题说道：“第三个原因是学生不思进取，特别是那些穿着名牌服装，拿着‘苹果’，享受着贫困学生待遇，坐着轿车到学校的‘皇亲国戚’们，简直把读书当成是人生最大的痛苦。”
　　“现在的学生，不是‘一本’都不想读，怎么会有皇亲国戚到私立的中专学校读书呢？”老板娘半信半疑道：“不会吧？”
　　“呵呵，我知道，我说的皇亲国戚是打引号的，他们是一些村镇干部子女。”
　　“哦，你说的是村镇干部子女啊？我就说嘛。”
　　“嗯，是的，就是他们。”
　　“这样的学校，这样的老师，这样的学生，难怪联合国公布全球国民素质排行，咱们总是垫底，看来，这种情况的确堪忧啊！”
　　“谁说不是，我去北大参观的时候，就碰巧在西南联大纪念碑前，听到了一个学生和一位老教授的对话。”
　　“是吗？他们说什么了？”
　　“学生问：老师，为什么咱们就培养不出一个可以获诺贝尔奖的大师呢？”
　　“老师说：要想获诺贝尔奖，必须是具有独立思想的学术精英。”
　　“学生问：老师，思想不都是独立的吗？”
　　“老师说：表面看起来，咱们的思想都是独立的，但实则不然，因为所有学生读的是同一本书，过的是同一个‘独木桥’。”
　　“学生说：老师，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么说来，我们国家永远都不会有，具有独立思想的学术精英了？”
　　“老师说：那倒未必！国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已经允许某些地方自编教材，自行招生，自行命题了。”
　　“学生问：老师，那为什么李政道、杨振宁就能获诺奖呢？他们不是从西南联大出来的吗？应该也是读的同一本书才对吧？”
　　“老师说：一、他们是在美国获的奖。二、那时候的思想是独立的，别说是校长，就连老师都可以指责政府，指责蒋介石。”
　　“学生惊叹说：指责政府，指责蒋介石？西南联大真的有那么牛啊？不会吧！”
　　“老师说：老牛啦！西南联大虽然只办了八年，但培养的人才超过战前清华、北大、南开30年的总和，光是两院院士就将近两百人。”
　　“学生说：哇！独立思想真的那么重要啊？”
　　“老师说：当然啦！翻开中国历史，思想最独立的时代是春秋战国，所以那时候能出诸子百家。三千多年了，咱们的思想体系依然以诸子百家为基础，这不就说明了，独立、自由之思想有多重要吗？”
　　“学生说：那，我们应该怎样来理解思想的独立呢？”
　　“老师说：沈从文用了两个字来回答：自由。”
　　“学生问：自由！老师，那时候不是在抗战吗？人们的焦点都在战场，当然自由了，但政府都把精力用到抗战上去了，怎么还能培养出那么多的大师呢？”
　　“老师说：蒋介石虽然罪大恶极，但在对待教育这个问题上是功不可没的，为了中国的教育不被中断，不管前线多么吃紧，他都毫不犹豫地派了军队，把学校师生护送到昆明；不管经费多么紧张，他从不短缺教育经费。”
　　“学生说：哇！真想不到，蒋介石还有另外一面哈！”
　　“老师说：蒋介石说过这样一句话，文化亡了，就娘希匹全亡了！”
　　“呵呵，老左，小田，老百姓嘛！有碗饭吃，有件衣穿，有个地方睡觉就行了，想那些干吗？是不是嫌白头发不够多啊？我记得苏东坡说过‘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你看，人家这话说得多好，还是喝酒吧！”对于这些内容，老板娘的兴趣不大，听了几句，跟我们把酒满上后，便豪爽地端起杯子道：“来，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