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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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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亚当夏娃风流戏舞厅

  (一)亚当夏娃风流戏舞厅军统站长华区寻部下
  一九三八年秋冬,日本人的刺刀终于戮杀到大武汉中心码头——江汉关。整个武汉的华区漆黑一团,不时从那漆黑的城堡中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和摩托车的急促刹车声,以及令人心怵发麻的女人绝望嘶嚎求救声,伴着秋江瑟瑟的野风和划破天际的冷枪声,还有日本军犬的狂吠声与军人粗鲁的吆喝声,这是一个被戮杀的江城。
  和华区一片戮杀声完全相反的是汉口城的下游处江汉关地段的法租界却仍然仍是灯红酒绿,轻歌曼舞。不大的法租界戏院餐馆舞厅比比皆是。霓红灯下门庭若市。好戏的长袍马褂清朝遗老挽着粉黛绿玉的妾姬鱼贯戏院,好吃的大腹阔佬携着肌肤如雪花容月貌的太太小姐穿梭在餐厅内外,享受着人间美味佳肴。然而更诱人的装饰豪华的皇宫舞厅,这座翠绿高档大理石建筑物,豪华高耸,别具一格,再加上大楼面庞上装饰了那些精美的西方人体浮雕屹于法租界之中心,引人入胜。厅外霓红灯炫丽多姿,五彩缤纷。厅内,灯光柔和,帷幔垂地。还有那抑扬顿挫花好月圆之音乐与飘来的法兰西纯净白兰地芬香和弦在一起穿透了浑浊的人间,驱走了战争黑夜的阴森恐怖,使人们完全把战争这个死亡之神甩弃在一旁,静静地聆享着孤岛中的妙声耽耳的音乐,一群黄头发的男爵绅士手挽着坦胸露背的金发女郎尤如新春采蜜的蜜蜂,忙个不停的周旋于花卉之中。
  音乐进入了高潮,美妙庄重的音乐把人们带到了一个诗情画意的神的世界,这是个圣洁美丽的伊甸园,并非是中国人的盘古开天地洪荒莽原。而是西欧的大平原,辽阔无际,绿草如茵,潺潺流水。人之鼻祖亚当独享着这孤独而又美丽的世界,他忍耐不住世界的广袤,忍耐不住时间的漫长,于是神从他身上剔出一根骨来又创造出了夏娃,于是世界出现了两性,地球出现了两极……两性产出了子孙,两极又产生了四象八卦。在那个花好月圆之夜,夏娃依在亚当怀里,憧憬着他们的后代绵延不绝,幸福万年。他们在神的光辉照耀下和睦相处,亲善友好……啊,万物的世界,生灵朝气蓬勃,飞流的瀑布,郁郁葱葱的森林,欢乐奔驰的小鹿,快活啁啾的百鸟,欢迎新春的到来,绿在萌动,在白色的皑甲下,在褐色的肌肤里。她敲开了白色的铠甲,她裸开了肌肤,于是化成叮当当的泉水,一路高歌,流过多瑙河三角洲,流过伏尔加大草原,碧波涟渏,波光如镜,男人与女人的刚柔结合汇成了世界上最美的杰作。人在灯下旋转,情在舞中生辉。
  包厢里边坐着两位黄头发欧洲人,似乎雅兴还没有上来,边喝着咖啡边谈着什么。这二位身世不凡,一位是法国驻汉领事比里格,另一位是英国怡和公司商赞赵百里。法国领事长得人高马大,除了有欧洲人的兰眼睛,黄头发,高鼻梁外,还具有欧洲人诙谐的语言,他瞧了瞧被自己邀请的伙伴,赵百里情绪十分不佳,为了调侃下气氛,他笑着说:“赵先生,来点白兰地?能驱走抑郁和寂寞。”赵百里点了点头,赵百里是个英国人而自取了地道的中国名字。
  怡和轮船公司商赞赵百里,长得也十分高大而不肥胖,手上箍着个黄金戒指可是裹不住欧洲男人雄性汗毛。柔和的灯光下,他脸上特别是腮帮子泛出紫青还略带一点红肿,他故意的避开比里格锐利的目光,朝着舞池里的男女:“瞧,这些天生的丽人儿,真是上帝的杰作……”
  比里格征求了赵百里的意见,朝侍从打了手势,侍从送来了白兰地与高脚杯,他端起了酒杯:“来,好的,赵先生来点刺激的!”
  不愉快的赵百里终于举杯而尽:“来,再来!”
  他们连喝了几怀,酒使血液沸腾,刚才红肿的地方又绽出了紫色,像未成熟的葡萄,紫中夹红,灯光下更加鲜明。酒精的刺激,多少驱走了赵的一些抑郁,他压低了嗓音:“大不列颠的米字旗是不落的太阳!”由于激动,拉痛了伤痛处,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下腮帮,发出处很低的叹声:“呀……好痛!”
  “赵先生……”比里格语音也很小,但十分关心地:“是不是要看看医生?”
  刺激就是一种兴奋,伤口灼痛起来了,尽管是安慰的语言却反成了洒在伤口上的盐,极大的刺激了赵百里,他不但脸色涨红,眼睛也睁大了,振奋有神,转守为功:“你认为几个耳光不值吗?他们打的不是我赵百里的脸腮,而是日不落大不列颠王国的尊严。”
  “我……我们……”比里格心中有话,但是觉得还不应该倒出来,或者这种气氛下就不应该再往伤疤上撒盐,他尽量的平静伙伴情绪,抺掸过去不愉快的事情:“其实我们完全不应该搭理日本人。我的许多中国朋友事先已经告诉了我,日本人已经杀红了眼,南京都城都杀了三十多万人,还在乎汉口城?”
  赵百里居高临下,从来也没有把中国人放在眼上:“他们都是中国人……而我们是欧州人…….”他有气朝华人发。
  比里格感觉激怒使他的朋友昏了头,于是在一旁提醒他:“赵先生,英美法在中国仅仅只有几个租界,或者说只有几条街……”
  比里格的话大概刺激了赵百里眷恋先祖占领者的甘味,他脸色又沉了下来:“请问领事先生,照你说今后支那都是日本人天下?”他还深恋着当年殖民地味道。
  “不对,中国,还是中国人的!”比里格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中国人?南京首都沦陷了,古都北平也被占领了,长江腹地武汉都被占领了,京汉,粤汉铁路都要跑日本人火车了,中国人还究竞能打多久呢?”
  比里格从赵百里的语言中醒悟过来,英国人为什么对中日战争的态度喛昧的原因,英国人认为中国快要亡国了,前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又浮在了他的眼前。
  一九三八年十月二十五日这天,是江城的沦陷日,这天由赵百里牵头说服调动了英国等国际上的海军士兵以及各国商务人员,整齐排列在江汉关码头两侧,持枪迎接日军的到来。为了讨好日本人欢心,赵百里还别出心裁,让领头的士兵刺刀上分别系着太阳旗,米字旗,星条旗,三色旗,中心的意思大概还在倒嚼着殖民滋味,再说白一点,就是告诉日本人中国这块肥肉得大家都有份。当日军的战车轰鸣,战马嘶叫在江汉关码头时,赵百里下令立正,军人持枪站立,商人挥着太阳旗呐喊…….骑着高头大红马,留着仁丹胡子,戴着大圆眼镜,挥着大战刀,日军华南占军司令官园部俊六根夺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而直冲冲向他扑来,那匹高大的骏马几乎就要冲到赵百里的鼻子,赵百里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递着娟笑:“皇军辛劳!”他挥着太阳旗和米字旗高呼。然而从园部那张阴森森的面孔挤出狞笑:“你们的,什么的干活?”他稍稍勒了下缰绳,后面的马队挥着战刀簇拥围了过来。
  赵百里心里颤怵了一下,日本人已经杀红了眼,赶快弯腰:“报告司令官,国际商人及在汉海军官兵欢迎你们光辉的占领!”
  园部跳下战马,放下了战刀,挥起了皮鞭又重复了一句:“你们的什么的干活”,他们鞭子点到了米字旗。
  赵百里察言观色,认定是米字旗冲了日本人忌,谄媚解释说:“以英国为首的国际维持会欢迎辛勤劳战的皇军到汉,日英两国在支那应该亲善友好!互帮互助!”他还不想卷起米字旗。
  园部听懂了赵百里的话意,英国人还不想放弃中国,还想同日本人分享支那,骄横的征服者,杀戮成瘾的战争疯子,别说眼前这帮盘汉的外夷乌合之众,就是南京的英美法的驻华大使日本也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他挥手朝赵百里煽了过去:“八格”,左右开弓,赵百里脸上一下子烙出了个五指山。赵百里痛得真想顺劲抽出园部战刀劈开他的胸膛,可是一种强烈的意识压住了他的本能冲动,他在心里咒骂:“日本人,等着瞧!”
  园部煽完耳光,又开始咒骂了一阵,看他挥手凶狠的动作,绝非是什么好事。翻译道出他的话意,命令他们英美法海军立即滚回舰队,滚出长江,长江从今开始是日本人的领域,否则日本人的枪炮是不吃素的。
  众人恨不得马上剖开园部的黑心肝坏了水,快餐一顿,可是近于枪炮的淫威无奈地像条挨打的落水狗,沿着长江堤沿灰溜溜往舰上挪去。想到这里比里格庆幸自己那天溜到了后面,否则自己脸上也会烙出个五指山来。但是英法不但有同居欧洲土地新缘,而且利益上也有共同之处,所以比里格劝和的说:“赵先生,英法在中日战争中表面是中立的,日本人刚占领时,杀戮成性,稍不小心,会损害国家利益,我们应该小心处事这才是佳策。”
  比里格显然是忠言,也是一副清凉剂,赵百里摸了下灼痛的脸颊略加思索地赞同:“这方面从今我会注意到的。就像我刚才所说的,这是大不列颠王室的光辉尊严在阵痛。”赵百里强幽默了一句。
  比里格对赵百里的回答稍加放心,他把眼光转向了舞池,尽管花簇世界中那些金发高挑欧美女郎诱人醒目,然而比里格的眼光却盯在花蕊之中的黑头发中国女郎身上。这位女人长得高挑而又丰满,丰满而又不肥腻,那又窥视镜般饿眼镜在浏览着整个舞厅,像一束激光一样在扫射着男人的灵魂,她那高开的领口上,半遮半掩的透出那桃红般色的酥胸,白中透红,红中透白,像月宫中嫦娥的玉兔泼撒到了人间,诱惑着人世间的亚当垂涎得难以自制。和她同舞的也是一位高个子中国男人,一身西服,行动敏捷有力,高鼻鹰眼,尽管他那双鹰眼似乎并不在意舞厅中旋转的舞友,但他稍稍留神,一切都摄入他的眼睛之中,他们的舞步非常和谐,如胶似漆粘贴在一起,轻盈自如。女人在男人的怀抱中犹如水中的妩媚月,男人挟着女人,犹如云抱月般地融洽惬意,那样和谐博大。
  比里格欣赏喜悦地说:“瞧,美人儿,真正的地道美人儿,天上一对的牛郎织女,地下一双活鸳鸯!”
  赵百里眼睛也跟随投入了舞池,对这位桃花般的女郎美丽吃惊不小,然而作为一个英国原驻华特别工作人员,自然是和那些酒色之徒是有区别的。呀……他把这种异性自然赏美联想到强国对弱国的掳占,他不由自主的摸下青肿的脸颊:“这就是采撷鲜花的代价。”他把汉口比喻成了鲜花!
  比里格还没有明白赵百里全部意思,对他联想无法推测:“赵先生的意思……”
  “你们法国人在这场战争中表面是中立的,但实际上是亲蒋的,可是法租界的游客都姓蒋吗?中国三十六计中就有引蛇出洞,这束极艳的鲜花也许可能或者就是一支潜入法租界的毒刺!”
  比里格和赵百里的言谈举指已经引起了舞池中的特别男女的注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对男女的舞步几乎舞到了比里格的面前,还做了个仙女探海动作,轻轻地一侧,女人那丰满的大腿露了出来,虽然只是瞬间镜头,但是比里格看清这位东方美人儿却长了西方人的皮肤,酥胸犹如发得极好的牛奶面包,大腿柔若无骨,那双流星顾盼眼睛,很快地与他撞在一条狭窄的情感轨线上谁也不愿意退却,凝视了会儿,舞曲停了,两人很自然地依旁而座,刚才只是短暂的情波传递,所以坐了下来彼此并没有打招呼,各自与自己同伴继续的闲聊着,甚至连眼神都不投瞥,一副正人君子之态,一曲音乐又开始了,比里格走到了小姐面前哈腰躬敬地:“小姐,请!”比里格扔个石子探水深。
  女人款款而起,那双蕴涵秋波的情眼,投以媚笑,脸上露出极好看的笑颜,一双玉手轻轻地搭在了男人肩上,犹如一条鲜美的大鲳鱼游进了舞池的碧波之中。比里格一只手轻轻地捏着女人的玉手,感到一种玉质感的酥滑,另一只手搂者女人的腰背,感觉到女人蜂腰的魅力所在,这是个丰满而极有弹性酥润而又灵性的女人,转了几圈后,她全身散出一种如开了百年老窑的酥醇香味!啊,上帝,你怎么创造出这样的妩媚东方女神来诱惑西方亚当的心灵,“小姐,你贵性?”
  “姓白,名云飞。”
  比里格听后又吃惊不小:“白,云,飞,啊……蔚蓝天空中飘着的白云……多么浪漫的名字!”
  “先生,过奖,我充其量只不过是肖邦多瑙河翻动的音乐浮标而已。”女人说到这里故意把那两团酥胸灼贴在男人宽阔的胸怀。
  比里格忽然感觉到嫦娥的两只玉兔恭放到了自己怀中,在搓揉着他的灵魂,他内心一阵忙乱,刚才构思的那些计谋,被女人的柔腻打碎了,他极力要抽出一条理智的丝线来,怎样了解她的底细?怎样把他吸收过来成为自己谍报人员?最后又怎样把她作为自己的情fu:“白小姐,你在何地方任职?”
  “沦陷前在一家洋行任职,关门了一段时间,现在又复工了。”
  比里格感觉到舞曲快要结束了,决不放弃这个机会,连忙自我介绍:“我是法国领事比里格,住在上河街256号,有事可以找我。”
  “自然。自然。”舞曲结束了,比里格还恋恋不舍的拉着白云飞的玉手“白小姐,别忘了,亲爱的……比里格先生!”
  女人嗲嗲地一笑:“法国人的香水能诱惑住世界任何女性的,对呸?领事先生!”
  比里格感觉到这是一箭双雕的挑逗,做了一个怪脸动作:“小心,我的丘比特射箭会射中你的!”
  他的话刚讲完,一位内侍官走了进来,在他耳旁耳语了几句,他不得不放开白云飞:“再见,白小姐。”转身和赵百里急促离去。
  原来日军宪兵队长野垣带领一群人要强行冲进法租界与法国巡捕扭在一起了,其实日本人心里明白,按照国际条约,租界就是某国在异国有限管理领域权,某种意义上讲带有领土的性质。日本人为什么要撒野呢?一是日本杀红了眼,认为枪炮就是真理,刺刀就是发号令,第二是日本忌妒,一路日本人杀烧掳抢,千里征战。而法国人无视他们,却仍在一旁行欢作乐。法国驻汉领事及其它官员出面,使满脸杀机的野垣不得已退了一步“撤!”
  一辆黑色的雪铁龙轿车穿过黑色的华区,灯光特别耀眼,前面有一个岗哨,车子减缓了下速度,司机掏出了特别派司,日本士兵打了立正,行了礼。车子撂过岗哨,停在了江汉关码头。这里原来是个十分繁华地区,江边停着无数的乌蓬船,天南地北的语言汇集在一起,东扯西拉,构成了一个长江流域语言大集会。远自下江的江浙吴语侬腔,中江的江西老表,安徽黄枚腔调以及上游的秦腔,川味还有不怕辣的湘妹。码头上,烛光荧荧照亮了几条街,“卤鸭翅”“臭豆腐干”和长江涛声汇合成了扬子江的“仲夏之曲”“秋江之恋”。江中间华灯闪烁,万国旗帜迎风招展,竟自争艳风。可是今夜的汉江关码头是个死寂的世界,微弱发黄的灯光折在江水波涛上,像一段弯曲的思乡曲,太阳旗要死不活的垂掉在码头旗杆上。几群日本士兵搂着肩搭着背,抢着酒瓶子踉踉跄跄的晃摇在江堤上,哼着日本语的思乡曲。更令人压抑的是整个江堤上就这么一对中国男女在踯躅着,像是为这个即将断弦的胡琴又垫了个琴垫,把弦绷得要折似的,为了打破这种沉寂陈佩玉故意搭讪了句:“江汉关码头从来没有这么静过,日本人,日本人……”
  码头上有几盏微弱照明灯,就像那茫茫的坟冢的冥灯在诱招着冤魂归宿,还有哗哗规则的江水涛浪声就像无数老儒在诉泣着江城的苦难。白云飞本能地感觉到一阵恐惧袭来,脊背发凉:“陈先生,日本人的调哼得太悲了!”
  白天的事情跃在了陈佩玉眼前,戒壁森严的江汉关码头,一群群荷轮的日本士兵就像地狱释放出来的活阎王,脸色铁青。一队队系着白丝带胸前带着白花的日本军人在悲哀的日本乐曲送行下,捧着骨灰盒踏上了回归故里的军舰。一个个小小的骨灰盒安放了曾经比叱兮疆场的血肉,上万的魂灵却终于踏上了回归富士山故里的之路。这就是今夜士兵的悲情所在,他们其所以大胆地溜挞到江边堤岸上垂悼魂灵,嘱托江水带走他们的袞思,祈祷他们的兄弟朋友灵魂平安回故。陈佩玉已经感觉到江堤夜雾中弥漫地散出悲凉,发出了冷冷的一句:“是啊!白天他们刚送走了他们兄弟们的一抔抔骨灰,晚上是来祈祷魂灵安息,人心都是肉做的,虫蚁恋生何谓人呢?来的时候是几十万杀气腾腾的军人,回去却是一抔抔灰土!唉真悲!”
  白天送魂的凄凉塞满了女人心怀,她尽管仗着胆,但仍感觉到恐惧一阵阵仍向她袭来,“江风太硬了,冷,咱们回去吧!”
  他的鼻子已嗅到女人体香,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冷吧,靠这里!”女人趋势拱进了他的怀里,刚才那种恐惧渐渐地从脊背消逝,男人搓着她柔润的身子解释道:“别怕,跳这么长时间舞,衣服湿透了,凉风一吹,能不冷吗?”
  男人的胸膛宽敞而热忱,白云飞从片刻恐惑中又找到了情感,短暂的欢乐后,一种职业性的本能又从体内升腾了起来,她搓着男子的强壮的手:“陈生生……”
  “白小姐……”男人把女人搂得很紧。
  “这场战争还能打多久?”女人抬起头问。
  “长不了,近卫已经发表声明不再承认蒋的政权,中国只有汪先生的政府了。”
  “那好哇,那你将是汪先生在华中地区首席情报部长,前途无限。可是你打算给我安排个什么职务呢?永远把我当成花瓶子?诱惑那些租界色虫?”
  男人亲了女人一口:“不会的!”
  “那你安排我干什么?”女人又问。
  “上帝创造了男人能创造辉煌的世界,可是上帝又创造了女人来控制羁绊这些创造世界的男人……”
  “也对,上帝创造世界把钥匙交给了男人,上帝创造男人时,又把钥匙交给了女人……”。
  “三军换来一笑,自古英雄皆好色,若不好色非英雄!我要你成为一支伸进法租界最美最毒的蔷薇!”涛声在安慰着人间的柔情。
  谢志果走马上任武汉军统区长是得到戴签的赏识其原因一是谢老果早年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不但有精通日语能力,而且还了解日本的人情世俗。其二早年加入过共产党后叛变革命,了解共产党组织情况。戴的中心意思一是要抗日,第二是要防止共产党利用抗战这风起云涌时代扩展自己势力。对手谢本人来讲,本人也乐于接受这种安排,好处有三,(一)不需要上战伤玩命枪林弹雨之中。(二)戴还特地安排了一个工作夫人,现成了老婆的戚芳芳。戚芳芳是汉口名望家族之女,有什么事情让她周旋一下问题不大。相比之下,壕沟里枪林弹雨和在热被窝里搂着香喷喷油腻滑脂的女人真是天堂与地狱之别。(三)住址选在法租界,有租界作保护伞,日本人奈何不了。至于行动都是单线联系,打了就走。最关健的是自己手上掌握了一笔活动经费,供自己享受绰绰有余。自从日本人打进汉口两个月以来,他们一直未敢出门。近来重庆密令催促不断,想到这里谢志果有点心烦,拧开了白兰地自饮自醉,酒过几旬后,他有点飘然,竟不自主地哼了两句,忽然内屋密门推开了:“老谢,急电!”推门的是他的工作夫人戚芳芳。戚芳芳二十四岁,长得精悍,不胖不瘦,皮肤白嫩,长颊脸上一双眼睛中带有冷煞的凶光这是一种间谍人员常有的冷光:“念!”
  “为了干扰日军西进步伐,命令你部在敌后主动扰敌方,干出几件有影响的大事,否则将以逃兵罪而处罚。戴签。X年X月”
  谢志果保养得不错,白色透红,微胖,给人一种印象不是搞行动的区长倒像个发福的生意人。日军进来了两个月他并没有着急,可是接二连三电报搞得他心烦。一想到以逃兵罪处罚额上青筋鼓出来了。他忍不住恼怒:“说得轻巧,主动出击,日本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那不是硬要我们把脑袋往日本人砧板上搁吗?”
  “你不动怎么办?逃兵不也是挨枪子吗?”作为军人好,作为间谍人员好,都应该知道这是个最起码的学识。戚芳芳想起了什么:“这个黄牛真是个玩蛋的家伙,出走了几次,连欧阳小组的住址都没有找到?”
  “你招呼黄牛,备车!”谢志果果敢下令。
  戚芳芳操着汉腔拖着长音:“黄牛……备车!”
  楼下传来应声:“夫人我马上就来!”说话间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接着又传来了低声的招呼声:“长官!”
  “进来吧。”谢志果产意一定,处事也果断起来。
  推门进来的黄牛戴了一个尖顶帽子,腰上系着根绳子,上下一身青袍棉衣,脸色青中带黄,眼皮泛出青肿,好像觉没有睡醒似的,乍看有有三十五出头,嘴唇上浮着淡淡的黄色胡子,瘦长面孔长着一对游移不定的三角眼。人没有到眼前,腰弯了下来:“长官找我有事?”
  女人先开了口,一舔鲜红的嘴唇,出口不逊:“黄牛,我问你,你跑出去了好几次,连欧阳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这是真的假的?”
  “长官,夫人……”黄牛吞吞吐吐。
  女人可来了一本正经:“黄牛,这不是闹着玩的,我跟你讲,重庆三令五催,你误了正事要挨枪子的!”这是吓唬人的话,是军令!搞特工清楚地知道军令意味着什么。
  谢志果火上加油:“我跟你讲,你跟我磨洋工,老子就叫你黄先有替我上断头台!”黄牛的真名叫黄先有,因皮肤拗黄身体瘦弱,但很有劲,所以大家送个绰号黄牛而顺理成章,叫起来也顺口,大家把他真名几乎淡忘了。
  黄牛一看马虎眼打不过去了,只得讲真话:“是这样的头两次我到租界边看了看,租界外日本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没敢动弹,就在租界内转圈。后来日本人松了些气,我大着胆摸到华区去了一趟,我先到茶行里找,找不到人,再打听,后来才知道欧阳有个情fu叫梅四,据说他们投到了梅四家里去了!”
  谢志果和戚芳芳吐了一口闷气,人总算找到了,可是怎么去找呢?尽管法租界离梅四家不足一公里远,但是对于战争环境下的大武汉,可是像翻越披满荆棘的千山。瞧着谢志果的打皱的眉头,戚芳芳看出了谢的外强中干,给他打气地说:“日本人是虎也得让别的物群喘口气,再者这两个月咱们在家一点动静没出,头上没贴蒋字,带上两个钱买路,我看问题不大。”戚芳芳给谢志果打点气壮下胆,明摆着这趟差事即使是横在头顶上的利剑非去不可。
  沦陷的武汉已经成为了日本人的乐园,中国人的地狱。一队队日本士兵扛着太阳旗洋洋得意的穿过市区,各条街道道口,轮船码头都用铁蒺藜沙包设置了障碍。戴着钢盔的日军士兵,荷枪实弹横眉凛立。通过岗哨的居民首先鞠个躬,然后掏出良民证,戴着白色红十字袖章日本卫生兵口罩捂到眉头上了,扑突,扑突地一阵消毒药水,然后戴钢盔的日本哨兵凶神般吼叫:“开路!”居民像做贼一样胆惊惊的溜了过去。有几个人鞠躬动作慢了一点,被日本兵打得头破血流,而且拉到一旁罚跪,头顶破锅破盆,任被日本人嬉辱。
  深巷里蹿出来一辆黄色包车,虽是初冬,车夫仍穿着夹袄,汗流满面。车上坐着一位商人,穿着青袍马褂,戴着礼帽茶色眼镜。还没到道口,商人下了车用十分精通的日语呼道:“圣战万岁!”然后向日本兵行了个大躬,日本兵来乐了“良民的干活。”
  车夫踩着车,左转右拐,拐进了一个小巷,这是一个旧式的阁楼。车停了下来,院内好像上了锁推不动,车夫敲了一下门,半天里面传来了女人浪声:“谁呀?这兵荒马乱的,串什么门?”
  “梅小姐,我是谢先生!”
  “谢先生?”女人口气不变:“谢先生多个屁?换代了,你还以为是老蒋人的天下,横冲直闯,想搞么事就搞么事?”
  门绽开了一道缝,商人靠近了大门:“梅小姐,凭着咱们多年的交情,网开一面吧,让我进去!求求你了!”
  “你找我有么事?”女人的口红格外透红。
  “当然有事,有事!”
  “是公事还是私事?”
  “找你梅小姐还有什么公事?”谢志果故意搭讪,趁机冲了进来。
  梅四抱着膀子往旁边一站:“看你,急得像吃奶的孩子。”黄牛也把车推了进来,赶快把院门关上了,谢志果眼睛在院里扫来扫去,梅四就是不开腔,稍刻她瞄了谢志果一眼:“你要找什么?屋子里虱子都是母的!”
  “梅四,叫你一说蛮可怜的,满屋找不到一只公虱!要是,我在你屋内捉到了公狮怎么论道?”
  “你可瞎说,打日本人进来后,我一直搂着凉被窝睡,你今天这么说,我可得把你当褥子用!”她要拽他。
  “好了,好了,”谢志果一摆手:“说正经的梅小姐,你把我的弟兄都藏哪里去了?”
  “咯咯……谢长官,你昏了头?找杀猪的借剃头刀?岂有此理!你们的部下都是人材,哪能和我这些残花败柳搅在一起?”
  “梅四,说是说,笑是笑,我的弟兄不是银行存款坐着吃红,是重庆戴老板放的放贷,做不成事要用命贴!”内屋门口散发着浓郁酒香味,四方桌上还摆着大盘子剩肉剩菜。谢志果把床底,檐角,门后,柜角扫了个遍,就是没有人影。
  梅四抱着膀子冷笑:“谢长官,今天你得把话说明白,否则别说我混搅!”梅四说着说着摇着身子把谢志果往门外推。
  突然,谢志果一眼发觉她背后有一个小木梯,这木梯本是放在阁楼口上,可是不知怎么移了位,放在了门口边。谢志果快步走了进去,抢起了木梯就往阁楼口放,梅四慌忙拦住:“谢老板你要干什么?”
  “我上阁楼看看。”
  “不行,阁楼有老娘的宝贝!”女人用身子挡住了谢志果,谢志果暗喜找到了要害。
  “黄牛,把梅四拉走!”黄牛冲了上来就拽梅四。
  梅四直叫唤:“你们要搞么事哈?大白天要脱老娘衣服是不是?”
  这个时候,谢志果已经爬上了阁楼,尽管阁楼很黑,但是从亮瓦中透出光亮,一个宽大的竹床空空无已,但是暗屋里还散发着烟雾。被子里还有热气。他上去一把掀开竹帘只见竹帘下竟躺着四个男人:“出来,都给我出来!”
  “长官,长官,都是我们的不对。”从竹床下拱出来第一个男人是个瘦弱的汉子,苍白面孔带着困意,打了一个哈欠:“哈……谢长官,太苦了。”
  “好啊,老潘烟瘾又上来了!”
  出来第二个是个满脸胡莊大汉同,满面肌肉,脸色铁青,叫着:“长官,这过的什么日子,人不是人鬼不鬼的?还不如上战场上和鬼子刀对刀枪对枪的豁出老命拼杀一阵,痛快!”
  “呵,刘蹈武,别吵吵,是英雄是狗熊打起来看!”
  出来第三个是乳臭未干的后生,嘟嘟嚷嚷地说:“屈,憋屈死了,谢长官,这大活人拴在这里实在难受。”
  “王松,小嵬子,你还委屈抱怨?成天梅小姐陪着你们吃,陪着你们玩,陪着你们搓麻将!几过瘾了!”
  爬出来第四个是白面书生欧阳文山:“欧阳,你是一队之长,我把弟兄们都交给你了,你别的本事没学会,泡女人的本事却见长。”
  “长官选这个地址也不是我个人定的,弟兄们都说梅小姐这里比较偏僻,在华区居地中还是比较安全的。”
  梅四嗲声嗲气地:“像我梅四这样痛弟兄的女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四位部下面对着长官,自知理亏低下了头,等待着上司的训斥,谢志果看着自己的弟兄被酒色缠绵得找不出东南西北,一肚子火想向梅四泼去,但是又害怕这女人一旦撒起泼来,招来日本人,那脑袋就得搬家。只得压低嗓音:“诸位,沦陷前,戴局长把敌人后方交给了我们,但是你们这样沉湎酒色,整天窝在香被窝里什么都不想干。可那帮日本兵没像你们那样迷恋着他们老家的香被窝,却不远千里,打到了中国。”
  “长官,我们错了……”欧阳文山领头认错。
  “戴老板一个月三封电报催促我们赶快行动,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今天我把命都豁出来,没想到你们就这帮熊样。”谢志果抱怨自己部下腐败无能。
  街上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像幽魂似的回荡在街空,梅四一阵惊慌:“谢老板还有没有事?没事快走,万一叫鬼子堵上了,大家都得完蛋!”
  谢志果放心不下催促梅四:“你先下去,我还有两句话。”
  梅四已下了楼梯,谢掏出银元来:“诸位,上司知道我们辛苦,已下令奖嘉我们,下步有行动,立即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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