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市急救医疗指挥中心是隶属于广州市卫生局的事业单位，负责广州市的社会急救医疗的管理工作，其最简便有效的服务项目就是120急救电话。广大市民们都知道，有紧急病症时拨打120急救电话，告诉准确的地址和病人病情，急救车很快就会到达的。有了急救服务，许多市民的紧急病症都能得到及时专业的救治。百姓们经常不假思索地说“有急病打120。”
　　广州市急救医疗指挥中心位于东风东路627号，老李来到指挥中心，在门卫处出示了证件和介绍信后，一位指挥调度科的矮矮胖胖的科长热情地将他接到了办公室。
　　“喝什么茶？有铁观音，单枞和红茶？”科长笑着问老李。
　　“铁观音吧。”老李笑着说，这位科长不慌不忙的神态体现着从容和自信，也让老李也对找到那辆急救车充满了希望。
　　办公环境没有功夫茶具，只是在一次性纸杯中加了茶叶，冲进开水。
　　“请喝茶。”科长将冒着热气的纸茶杯放到老李座位前面的茶几上，老李道了谢。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呀？”科长笑着说话，语气虽然客气，却是公事公办的内容。
　　“我们分局辖区发生了一桩命案，我们侦查到有一辆急救车出现在案发现场，所以想请您帮忙查一下是哪一辆急救车，我想与急救车上的医护人员和司机见个面，了解一下情况。”老李客气地说。
　　“哪一天？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有没有车牌号？”全是专业问题，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28日上午11:03，在新港中路，不知道车牌号。”老李说。
　　“新港中路属于海珠区，一般我们会按照就近原则派车。你知道，平时急救车就停在医院里，哪里需要我们会根据救护车实时分布情况派车，正常十几分钟就能到达的。你刚才说急救车是11:03到达的，只要查询一下10:00至11:00期间海珠区的派车记录就知道了，你稍等，我去安排一下。”科长说完，冲老李点点头，出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老李想坐起身看看情况，还是忍住了；十分钟过去了，老李向门口张望着，仍然没有人影，二十分钟过去了，老李有些焦急了，……，过了半个小时，老李已经等得非常不耐烦的时候，科长领着一个年轻人进来。科长进门就赶紧道歉：“抱歉抱歉，我以为只有十分钟，没想到竟然过去了半个小时。”
　　对方那么客气，老李也只好笑笑说：“没关系，只要找到车和人就好。”
　　那位科长收住了笑说：“你们确定是28日上午吗？28日是前天，你们会不会搞错日期了？”
　　老李只觉得一盆凉水兜头浇过来，激得他打了一个寒颤。
　　日期和时间不会有错，这是做刑警的最重视最敏感的职业数据，怎么会搞错呢？会不会对方搞错了？查到的不是28日的数据呢？
　　老李不好明说，他也要尊重对方的工作态度和职业素质，如果自己说对方错了，对方多尴尬呀。老李尽量委婉地说道：“我们不可能错的，是不是你们再查一下？”
　　科长没有生气，他歉意地笑笑说：“我知道线索的重要性，人命关天的事我们不会大意的。刚才我和小李之所以用了半个小时，就是将出车登记本查了几遍，在前天也就是28日10:00-11:00海珠区只有两单120急救车出车记录，一单是从珠江医院到沙园，一个是从广医二院到穗花新村，这两单涉及的医院离病人地址很近，不超过两公里，也顺路，无论如何不可能到新港中路的。”
　　听了科长的话，老李觉得真的头晕了，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按按太阳穴，有些不知所措了。难道所有办案警察都在盼望的线索就这么轻易地断了？
　　“我能不能看一下28日上午登记的所有出车记录？”老李强挤出笑容说道，他知道自己的笑容很吓人，可是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表情了。
　　“都在这里了，小李，给李警官看一下记录明细。”科长说。
　　老李接过来登记本。这是最原始的工作记录，以时间为顺序，将广州市的120出车过程记录得很详细。在10：00-11:00，在海珠区范围内，确实没有与新港中路有交集之处。他想提出将所有当天上午广州市的出车记录都看一下，可是觉得有些不妥，就忍住了。他想起了那段视频，就拿出手机，调出那段视频，给科长和小李看，两人先认真地查看了画面右上方的日期时间和位置，然后开始专注地看起了那段视频。
　　“视频太模糊了，像是多年前的老旧手机拍出的效果。不过可以看出确实是急救车，白色车身上的两条横向的红色宽条图案不用看，就知道是我们的急救车。”科长和小李说。
　　“时间都对，也有视频，为什么没有记录呢？”老李焦急得近乎痛苦地问。
　　老李看着科长和小李，希望他们能看出什么，可是他们除了问题，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有没有这种可能，”科长想起什么，边思考边说，老李看着他的眼神中都有乞求的意味了，“这种急救车看起来像是金杯面包车，在广州已经有多年不用了，近几年广州的急救车已经使用更加宽敞的福特车了。我想，会不会是外市甚至外省的急救车呀？因为有些危重病人在当地受到医疗条件和医生医术的限制，对有些病症无法治疗，就会转院到广州治疗，这种情况的急救车我们是没有登记的。”
　　“外地急救车？”老李有些失望了，因为如果有人看到被害人后打120，外地急救车不会被派来的，也就是说，就算查到了外地急救车，也很可能与本案无关。
　　如果这么重要的线索断了，对破案的影响太大了。
　　“你们警察可以多发动人员，最好能查到车号，如果有了车号，我保证可以帮你们查到车，查到医护人员和司机，如果确实有必要，还能查到病人。”科长有些同情地对老李说。
　　老李有些无奈地说：“如果能查到车号当然好，可是，其他一万多部车的车号都查到了，甚至有一部车在一公里远的距离换了车牌都查到了，只有这部急救车的车牌差不到，真是奇怪了。科长，从医务人员的角度，您还能提供些建议吗？”
　　科长想了想说：“这部急救车是从新港中路附近消失的，或许可以去附近的医院查查，像421医院、新海医院等，或许能查出线索。根据我的经验，外地转院的都是转到广州的大医院，而海珠区的大医院应该是有三家。这三家是广医二院、珠江医院和市红十字会医院，你可以去查查看。我能帮你的就这些了。真遗憾。”
　　老李叹着气要离开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小李说道：“李警官，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老李满是期待地问，他觉得或许有救命稻草向自己飘来。
　　“我想，这会不会是一辆幽灵急救车呀？”小林认真地说。
　　“什么幽灵急救车？”老李不解地问。
　　“你听说过幽灵船吗？”小李笑着说，“据说海上有一种幽灵船，有时在海上出现了，有时就突然消失了，看到幽灵船时，船上的船长、大副、船员甚至乘客都在，还说话唱歌呢，可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这就是幽灵船。不知从哪里来，不知到哪里去，不知他们吃什么喝什么。你的视频中这部急救车模模糊糊、时隐时现，该不会是像幽灵船一样的幽灵急救车吧。”
　　科长听到小李的话，有些不满地说：“小李，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警察是来查案的，你胡说什么幽灵船、幽灵车呀。”
　　小李失望地笑了笑，不说话了。
　　老李与科长和小李告别后，走出急救中心，他回头看着这座高高的大楼，满是失望。大楼里有那么多专家，那么多设备，可是却无法给出自己想要的很简单的答案。重要的线索中断了，阿标、阿丽和阿洪查询给120拨打电话的事也没有了意义。他有些懊恼地想，自己怎么回分局呢？怎么忍心看着同事们满是希望的眼神转为失望呢？不知为什么，这两年老李挺怕遇到这样的事的。
　　这时，响起了《沧海一声笑》的歌曲，老李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接听电话，电话里传出的是阿丽的声音：“李哥，28日上午拨打120的电话我都拿到了。”
　　“好吧，你回刑警大队吧。”老李无精打采地说。
　　“李哥，有个奇怪的事，在10:45的时候，有个打给120的电话，运营商竟然查不到呼叫电话号码。”阿丽说。
　　“查不到或许就是网络电话打来的。”老李说。
　　“不对，网络电话也是能显示号码的，我说的是，在运营商的记录里，有一次15秒钟打给120的通话，可是所以环节的交换机都没能查到呼叫号码，运营商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大事，很严重。他们正在查呢，李哥，这会不会是个线索呀？”阿丽认真地说。
　　老李的心情正烦躁呢，哪有心情听阿丽的推理呀。他没好气地说：“在120急救中心都查不到出车记录，其他的线索有什么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