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_6)章管家安东尼
这个女性的出现让我为之感慨,这是一种罕见、无法形容的美.....美不仅表露其外,更蕴藏于内;她显得那么果敢、冷静、自信,难以用言语描绘......没有粗野粗俗,没有轻浮轻佻,在需要担当的时候,敢于展示其勇气和魄力。她在任何国度都堪称美女,但她美丽不失优雅的衣着和举止同时也告诉人们,她像是一个饱经世故的女人。她还很年轻,应该还不到二十岁。不过,路易斯安那的气候环境催人早熟.....一个二十岁的克理奥姑娘看上去比同龄的英国女性要年长十岁。
她是否婚嫁?我不敢想太多。除了“我的庄园”和“我的管家”这些只言片语,很难判断她是否“名花有主”。除非,你刻意低估或忽略,尽往好处设想.....简单认定她“名花无主”。她也许是单身....一个很年轻的寡妇.....但即使如此,对我来说似乎也不太可能,在我的内心,似乎还很难“接纳”一个寡妇,这与外表和衣着打扮全然无关。那船长不还称她为夫人吗?不过,他们显然互不相识,即使他们说法语,也不能说明他们彼此认识,满腹狐疑的我姑且推定她是“小姐”。
我当时尚处在“青葱”年岁....涉世不深。诚如美国男人不避讳女人的话题....我亦不确乏好奇心,尤其当艳遇发生之时。现在,多种的因素的刺激促使我春心萌动。首先,刺激来自美人的魅力;其次,来自这位美人的谈吐和刚发生的事情;第三,来自这位夫人的族裔背景,我认定她是一个“克理奥”女子。
我对这个特殊族裔很感兴趣,曾与他们有过交往,我的确很想了解他们,然而,他们一点儿也不愿意与萨克逊等外族交往....尤其是以前的“克理奥贵族”,他们甚至将现时的英美族裔公民当成侵略和掠夺成性的敌人,这种感觉根深蒂固。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旧观念正在消失。
其实,第四个刺激我春心萌动的是这位夫人在此之前以超乎寻常、天真好奇的眼神瞥了我一眼。请勿过于草率地苛责我太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不妨容我细说,我并不指望那一瞥是爱慕的暗送秋波,当下的我断无此念。我还非常懵懂,还没那个能耐作过高奢望。此外,在当下这个时刻,我远未达到“人生巅峰”。钱包里只剩五美金,孤立无援的我穷途潦倒、自惭形秽,我怎能想像一个美轮美奂如大牌明星般耀眼....一个拥有管家和奴隶的庄园主....愿意屈尊低就,对我这样一个举目无亲的可怜虫心生倾慕、谈情说爱?
坦言之,我真不是自我感觉良好,自视甚高,我猜她就是简单好奇罢了,她见我与她族裔不同,我的肤色....和我眼珠的颜色....我的服装剪裁式样....也许还有我笨拙的样子....这些都告诉了她,我是一个非本地的异族人,由此,激起了她一个闪念,好奇心有感而发,却又瞬间即逝,换言之,只不过是不同民族或人种之间在初遇时,彼此好奇而已....仅此而已。
然而,好奇、爱打听的癖好,人皆有之;我觉得怎么着也应该知道这个绝世佳人的名字。
我想到她的管家,可成为我目标的突破口,于是,我转向此人。
他是一个身材高大,头发细长灰白,衣着体面讲究,行事风格稳重的法国老男人,看着简直就像这位夫人的父亲。他的外貌不禁让人肃然起敬,感到他已经在这个家族的老宅院里,兢兢业业、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地服侍他的主人不少年头。
当我走近他时,他对我的靠近好像熟视无睹,完全无动于衷。他说话不仅没有半句废话,而且还“惜字如金”,回答问题简练得无以复加,以至于我们的谈话短暂得不能再短。
“先生,我可以打听你的女主人是谁吗?”
“一位贵妇。”
“没错,但凡见着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位贵妇。我是问她的名字。”
“这与你何干?”
“干嘛这么神秘兮兮!”
“你真该死!”
他压低声音,用嘟囔的咒骂结束我们的谈话。这个老家伙刚说完,便扭头转身....不用说,他心里还在诅咒我这个爱管闲事、爱瞎打听的美国佬。
我转念想到她的马车夫,但那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正忙着将马匹牵到在船上,故意做出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顾左右而言他,敷衍搪塞,闪躲我的问题。不单是无法从他那里得到我所想要的名字,就连同他搭讪也都感困难。绝望中,我不得不放弃。
然而,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想不到得知她的芳名是在一个不经意的场合。当我又回到船上,坐在船台前的阳篷下,四下观望。只见身着红色衬衫,卷着衣袖,露出粗壮胳臂的水手们在装载一批货物上船....这些货物都是从那位贵妇刚交付托运的载货马车上卸下。绝大部分货桶内装的是猪肉和面粉,还有不少腌制的干火腿以及若干几袋咖啡豆。
“她托运的东西这么多,”我自言自语道。
话音未落,一些种类不同的包装箱被推向船台。这是一些皮箱,旅行袋,黑檀木箱,女性衣帽箱之类的货品。
“哈!她的个人行李,”我的反应快得惊人。抽着雪茄,看着这些推上船台的箱子,我眼前突然一亮....其中的一个老式旅行皮箱上出现一串文字。我从座位上跃起,赶紧靠上前去,当这只皮箱尚在舷梯板推送的半途中,我就隔空看到,扫一眼,念出....
“欧婕妮-贝桑松小姐”。
【译者注】
萨克逊(Anglo-Saxon),在人类学上指不列颠祖先的分类:盎格鲁和撒克逊两个民族结合的民族,大部分英国人和美国人是盎格鲁-撒克逊人后裔。语言学上指一种英语的分类:古英语或盎格鲁-撒克逊语,指从450年到1150年间的英语。
小姐(Mademoiselle),法文中Mademoiselle与英文中Miss相同,均为未婚女性头衔。反观法文Madame(女士/夫人)则不能显示婚姻状态。1970年以后,法国女权主义者挑战这个习俗,要求禁用Mademoiselle,2012年,法国总理呼吁在官方文件中去除此称呼作为回应,得到正式批准。
她是否婚嫁?我不敢想太多。除了“我的庄园”和“我的管家”这些只言片语,很难判断她是否“名花有主”。除非,你刻意低估或忽略,尽往好处设想.....简单认定她“名花无主”。她也许是单身....一个很年轻的寡妇.....但即使如此,对我来说似乎也不太可能,在我的内心,似乎还很难“接纳”一个寡妇,这与外表和衣着打扮全然无关。那船长不还称她为夫人吗?不过,他们显然互不相识,即使他们说法语,也不能说明他们彼此认识,满腹狐疑的我姑且推定她是“小姐”。
我当时尚处在“青葱”年岁....涉世不深。诚如美国男人不避讳女人的话题....我亦不确乏好奇心,尤其当艳遇发生之时。现在,多种的因素的刺激促使我春心萌动。首先,刺激来自美人的魅力;其次,来自这位美人的谈吐和刚发生的事情;第三,来自这位夫人的族裔背景,我认定她是一个“克理奥”女子。
我对这个特殊族裔很感兴趣,曾与他们有过交往,我的确很想了解他们,然而,他们一点儿也不愿意与萨克逊等外族交往....尤其是以前的“克理奥贵族”,他们甚至将现时的英美族裔公民当成侵略和掠夺成性的敌人,这种感觉根深蒂固。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旧观念正在消失。
其实,第四个刺激我春心萌动的是这位夫人在此之前以超乎寻常、天真好奇的眼神瞥了我一眼。请勿过于草率地苛责我太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不妨容我细说,我并不指望那一瞥是爱慕的暗送秋波,当下的我断无此念。我还非常懵懂,还没那个能耐作过高奢望。此外,在当下这个时刻,我远未达到“人生巅峰”。钱包里只剩五美金,孤立无援的我穷途潦倒、自惭形秽,我怎能想像一个美轮美奂如大牌明星般耀眼....一个拥有管家和奴隶的庄园主....愿意屈尊低就,对我这样一个举目无亲的可怜虫心生倾慕、谈情说爱?
坦言之,我真不是自我感觉良好,自视甚高,我猜她就是简单好奇罢了,她见我与她族裔不同,我的肤色....和我眼珠的颜色....我的服装剪裁式样....也许还有我笨拙的样子....这些都告诉了她,我是一个非本地的异族人,由此,激起了她一个闪念,好奇心有感而发,却又瞬间即逝,换言之,只不过是不同民族或人种之间在初遇时,彼此好奇而已....仅此而已。
然而,好奇、爱打听的癖好,人皆有之;我觉得怎么着也应该知道这个绝世佳人的名字。
我想到她的管家,可成为我目标的突破口,于是,我转向此人。
他是一个身材高大,头发细长灰白,衣着体面讲究,行事风格稳重的法国老男人,看着简直就像这位夫人的父亲。他的外貌不禁让人肃然起敬,感到他已经在这个家族的老宅院里,兢兢业业、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地服侍他的主人不少年头。
当我走近他时,他对我的靠近好像熟视无睹,完全无动于衷。他说话不仅没有半句废话,而且还“惜字如金”,回答问题简练得无以复加,以至于我们的谈话短暂得不能再短。
“先生,我可以打听你的女主人是谁吗?”
“一位贵妇。”
“没错,但凡见着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位贵妇。我是问她的名字。”
“这与你何干?”
“干嘛这么神秘兮兮!”
“你真该死!”
他压低声音,用嘟囔的咒骂结束我们的谈话。这个老家伙刚说完,便扭头转身....不用说,他心里还在诅咒我这个爱管闲事、爱瞎打听的美国佬。
我转念想到她的马车夫,但那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正忙着将马匹牵到在船上,故意做出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顾左右而言他,敷衍搪塞,闪躲我的问题。不单是无法从他那里得到我所想要的名字,就连同他搭讪也都感困难。绝望中,我不得不放弃。
然而,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想不到得知她的芳名是在一个不经意的场合。当我又回到船上,坐在船台前的阳篷下,四下观望。只见身着红色衬衫,卷着衣袖,露出粗壮胳臂的水手们在装载一批货物上船....这些货物都是从那位贵妇刚交付托运的载货马车上卸下。绝大部分货桶内装的是猪肉和面粉,还有不少腌制的干火腿以及若干几袋咖啡豆。
“她托运的东西这么多,”我自言自语道。
话音未落,一些种类不同的包装箱被推向船台。这是一些皮箱,旅行袋,黑檀木箱,女性衣帽箱之类的货品。
“哈!她的个人行李,”我的反应快得惊人。抽着雪茄,看着这些推上船台的箱子,我眼前突然一亮....其中的一个老式旅行皮箱上出现一串文字。我从座位上跃起,赶紧靠上前去,当这只皮箱尚在舷梯板推送的半途中,我就隔空看到,扫一眼,念出....
“欧婕妮-贝桑松小姐”。
【译者注】
萨克逊(Anglo-Saxon),在人类学上指不列颠祖先的分类:盎格鲁和撒克逊两个民族结合的民族,大部分英国人和美国人是盎格鲁-撒克逊人后裔。语言学上指一种英语的分类:古英语或盎格鲁-撒克逊语,指从450年到1150年间的英语。
小姐(Mademoiselle),法文中Mademoiselle与英文中Miss相同,均为未婚女性头衔。反观法文Madame(女士/夫人)则不能显示婚姻状态。1970年以后,法国女权主义者挑战这个习俗,要求禁用Mademoiselle,2012年,法国总理呼吁在官方文件中去除此称呼作为回应,得到正式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