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十八中的何家卫子八大元帅之一何永艾，下决心参军。
　　他找到七叔何老七，道：“七叔，我想参军，恁得帮我。”
　　“不等到毕业了？”何老七道，“你爷娘支持啵？”
　　“支持。”何永艾认真道，“早参军，早锻炼。”
　　“孩子，叫你爷来找我。”何老七道。
　　“好，七叔。”何永艾走了。
　　1978年底，何永艾参了军。
　　52
　　1979年，年假特别短，大年初七开学了。
　　第一天，重新排位。
　　何正果和赵义豪，仍为同桌，靠北墙了，赵义豪靠墙，何正果靠过道。
　　学习越来越紧张，老师安排的作业咋做也做不完。
　　53
　　春天，韩胜元老师找到何正果：“正果，斜阳十八中叫你代表学校，参加斜阳县高二化学竞赛，周日举行。”
　　何正果喜上眉梢：“好啊，韩老师。”
　　韩老师，把有关事宜安排了一番。
　　斜阳县高二数理化竞赛，在斜阳一中举行。
　　从十八中选拔到斜阳一中的七位理科同学，都被十八中安排了竞赛（或数学或物理或化学），何正果不负重托，获得了斜阳县高二化学竞赛一等奖，十八中发来了贺信。
　　一周后，斜阳县数理化竞赛一等奖获得者三十位同学，教育局一领导和三位老师带队，乘上了斜阳〓龙平的火车，参加龙平地区高二数理化竞赛。
　　斜阳〓龙平的火车，是支线慢车，每站必停。
　　何正果，第一次坐火车，蒸汽机车头，偶有烟气挟着烟子灰裹进来，熏人眯眼。
　　何正果，第一次坐火车，车厢座位，木头椅子，陈旧干净，空座一半多。
　　何正果，第一次乘火车，享受极了。何正果，平生第二次乘机动车，比第一次乘坐的十八中农场的24马力拖拉机舒服多了。
　　何正果发现，同学们薄袄外边套着褂子，他没套褂子，只有薄袄。
　　出龙平火车站，有专车来接站，同学们被送到龙平地区机关第二招待所。两人一个房间，chuagn单雪白雪白的，chuang上用品干净极了。地板贴了白瓷砖，一尘不染。何正果平生第一次住楼第一次住这么上档次的房间，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透过玻璃窗北望，龙平山气势磅礴。龙平山是龙山山脉最负盛名的山峰，自夏朝始，就是华夏名山，名胜古迹，不胜枚举。
　　龙平城，依龙平山而建。
　　同学们，来到了富丽堂皇的餐厅，竞赛队伍一行，共34人，安排了四桌，两桌八个人，两桌九个人，八个人的十道菜两个汤，九个人的十二道菜两个汤。餐桌上的美味，有一些，何正果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
　　招待所的茅房，不叫茅房也不叫厕所叫卫生间，何正果刚知道的，卫生间设施，让何正果大跌眼镜：水冲式的大小便池，洁净至极的洗手台，一尘不染的大镜子，皇天啊，还有更叫人不可思议的呢，卫生间居然免费供应卫生纸。何正果平生第一次享用卫生纸擦屁屁，感觉好极了，爽歪歪啊。以前，都用小石头、坷垃蛋、正反面用过的本子纸、旧书、看过的报纸等，内急来不及准备或压根就忘了准备的时候，逼上梁山，就撅起屁屁去蹭茅房的墙角，至于墙角多么不堪入目，被多少人蹭过，上面的屎疙疤里有多少蛲虫卵有多少病毒，就顾不了了，蹭了再说。以前用过的，报纸是极品，墙角最刺毛，今儿，报纸之于卫生纸，不可同日而语了，小巫见大巫也。
　　和斜阳一中比，这里是天堂，何正果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龙平地区高二数理化竞赛，第二天上午举行。
　　第三天上午，同学们返程。
　　龙平地区高二数理化竞赛，何正果三等奖也没获取，斜阳县6位同学获得一等奖：
　　数学：2
　　物理：3
　　化学：1
　　6位同学，马不停蹄，参加了全省高二数理化竞赛。
　　斜阳县，一位同学获得省物理竞赛一等奖，高二一班的岳盛钊同学。
　　岳盛钊，马不停蹄，参加了全国高二物理竞赛，没有获奖。
　　54
　　老10班物理课，赵金玉老师教的，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复习到了参照物、相对运动部分，他画了示意图，道：“看，龙山山脉俯视，轮廓是柳叶形，把长向轴线视为正东正西向，太阳东南升，向西北行，落到西北山丛里，太阳路径东南→西北，有了斜阳有了斜阳县。再看，太阳路径，视为正东正西向，柳叶长向轴线东端定义为原点，柳叶长向轴线西偏南20度31分，柳叶就是东北→西南向了。”赵老师讲课真精辟，同学们惊叹不已。
　　55
　　1979年7月，大中专考试。考生考大学不能考中专，考中专不能考大学，分开考。十八中选拔到一中的何正果、赵义豪、余西山、小九何永山、文一强、田小刚、冯文利七位同学，何正果、赵义豪、余西山3位考大学，小九何永山、文一强、田小刚、冯文利4位考中专。
　　大学考试结果：
　　何正果，成绩接近，未入围。
　　赵义豪，成绩接近，未入围。
　　余西山，成绩接近，未入围。
　　3人无思无盼，决定复读一年再考。
　　中专考试结果：
　　小九何永山、文一强、田小刚、冯文利，4人均入围。
　　十八中的何永钦、冯彦东参加了中专考试，没能入围。
　　56
　　暑假，何正果干了两件事：复习，下地干活。
　　暑假，成绩入围的同学，陆续收到录取通知书。
　　何永山（小九），考入斜阳师范。
　　冯文利，考入省水利学校。
　　文一强，考入省商业学校。
　　田小刚，考入省化工学校。
　　高二4班的快男一枚田雨雪，考入龙平师专体育专业。
　　高二一班的岳盛钊，考入了哈尔滨工业大学。
　　十八中的何永钦、冯彦东，回村务农。
　　暑假后期，何正果出访同学。
　　今儿，他去拜访赵义豪和余西山。
　　早饭后，何正果踏上小公路，一会儿，到了赵义豪家，他有一年多没来了。铁狗把门，何正果拿着铁狗敲了敲大门。
　　铁狗一响，真狗汪汪。好家伙，狂吠赛雷吼，扑向大门，何正果吓得趔趄了三趔趄，后退几步。
　　那家伙，猛扑过来。
　　门缝里看进去，是个大黄，跟牛犊子一样，恐怖威武。欸～，没记得赵义豪家有自么个庞然大物啊？
　　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门缝里看狗，狗狗格外地高大威猛啊。
　　何正果看见了大黄，大黄看见了何正果，大黄愈加狂吠，雷鸣声震耳欲聋，何正果每根汗毛都倒竖起来。
　　它不汪汪，还以为是个牛犊子呢。
　　何正果感觉不适，一看，吓尿了。
　　“吓尿了”，何正果一直以为是戏言、夸张，他不信是真的，自个“吓尿了”，终于相信了。
　　张和尚，李和尚，慢慢轮到自己的头直上。
　　何正果下意识地mo小肚子，硬硬的存量不少。
　　“吓尿了”不碍，不shijin就行。
　　大黄吠声，过了gaochao。
　　安抚大黄的声音传出来，大黄哼哼着。
　　门缝里，有眼珠一轮。
　　“何正果！正果！”如雷贯耳，振聋发聩，不亚于大黄之吠。
　　何正果一惊，又呲出两股子尿。
　　赵义豪喊他。
　　何正果下意识地mo小肚子，硬硬的存量不少。
　　呃，明疤瘌（明白了），“吓尿下”要有两个必要条件：一、尿脬有压；二、冷不丁地吓你一下子。
　　噢，义豪在家呃。
　　“义豪，义豪！”何正果喜出望外，喊道。
　　赵义豪喊道：“正果，我开门，大黄可听话了，它不咬人，别害怕，呃。”
　　两扇大门前后一别楞，捏着钥匙的一只手伸了出来，“啪”，打开铁狗，赵义豪像在大门外边开铁狗一样灵活自如。
　　“吱～呀呀～”大门四敞大开。
　　哇塞，我的皇天啊，大黄，太、太、太、太马家堡子（牛气）了！整个一头小黄牛哎！
　　大黄，威风凛凛，蹲在赵义豪左边，比赵义豪矮不了多少，义豪左手搂大黄，安抚它，大黄对何正果轻吠了几声，无雷吼也。
　　赵义豪笑道：“正果，大黄在致欢迎辞呢。”
　　何正果吓得脸色煞白，注意力99％在大黄、1％在赵义豪，本能使然也。
　　何正果，不懂大黄狗语。
　　大黄，横空出世威震八方貌，何正果岂敢近前。
　　赵义豪mo着大黄的头，迎了过来，大黄由“蹲坐”改“站行”，和义豪并驾齐驱，它不吠了，直哼哼。
　　赵义豪笑道：“正果，别怕呃。它把你当朋友了。”
　　大黄老看义豪，或许在问：义豪兄，面前“吓尿了”的家伙，扑上去咬死他还是吓他个大河决堤还是摇头摆尾欢迎他呢？
　　但见，大黄，摆头摇尾。
　　何正果，煞白的脸在恢复血色，今儿弱爆了，他怯怯地道：“呃，义豪，你小子没提过它啊？”
　　义豪笑道：“为了，给你个惊喜呗。”
　　何正果道：“我日呃，吓死我了。”
　　何正果发现，大黄狗屌屌（毛桶），像“香棒”，实在标致极了，大黄帅哥一枚，当之无愧也。
　　“大黄爱上坡，喜欢逮老鼠、蛤蟆、长虫、长虫狸子啥的吃，这些东东，一旦被它发现，必死无疑。”赵义豪笑道，“今儿，留下和我隔伙，委屈它了。”
　　何正果，不敢近前。
　　赵义豪笑道：“正果，你还怕怕？嘿，你是大黄朋友了，进屋凉快去。”
　　只见，大黄的头摆得和货郎鼓似的，不停地向何正果的方位嗅着；大黄的尾巴装了马达似的，摇摆得快极了，抖起的风把义豪半袖衫下摆，刮了起来。
　　何正果，明疤瘌（明白了），大黄，真的在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呢。
　　何正果敢近前了，赵义豪和大黄迎上来，俩人拥在一起。
　　一拥不要紧，何正果又呲了两股子尿。还好，马上又关了。
　　何正果尿尿的ON和OFF开关，没通过啥认证，质量还靠谱、过硬，得感谢爷娘恩赐呃。
　　“进屋里凉快。”赵义豪笑道，“呵，大王吓到你了。”
　　“嗯，它太吴家寨子（威武）了。”何正果道，“令我毛骨悚然呃。”
　　明显地，义豪家比正果家殷实些富丽些。
　　“你忙啥呢？”赵义豪笑问。
　　“复习呗。”何正果笑道，“你也在复习？”
　　“彼此彼此。”赵义豪笑道。
　　“呃，不行，先别进屋。”何正果笑道，“茅房在哪？”
　　“Followme！”赵义豪笑道，“尿裤了？”赵义豪发现新大陆了，狂笑着，“哎呀，喜死我了，大王把你‘吓尿了’？”
　　何正果笑道：“别扯蛋，去尿尿。”
　　赵义豪带着何正果奔向茅房，大黄兴奋极了，前头开路。
　　“大黄，这么高大威猛，食量不小啵？”何正果望着大黄道。
　　“还行。”赵义豪笑道，“大王吃屎，没粮食没骨头喂它。”
　　何正果不可思议道：“大黄，只吃屎？”
　　“主食。”赵义豪笑道，“看，大王多么兴奋啊，它以为你要给它整东东吃来。”
　　“呃，大黄真好。”何正果笑道，“叫大黄失望了。”
　　何正果，一泡长尿终于尿完，顿时轻松了许多，神清气爽起来。
　　俩人回堂屋，大黄前头开路，时不时回头望，看看义豪兄跟上来没。
　　“大黄多大了？”何正果道。
　　“18了。”赵义豪笑道。
　　“18？”何正果疑惑道。
　　“它，一年三个月零一天了。”赵义豪道，“换算成人的年龄，18了。”
　　“呃～，我说呢。”何正果笑道。
　　“正果，我听你把大王叫大黄是啵？”赵义豪道。
　　“不叫大黄吗？”何正果问道。
　　“大王，w-a-n-g，w-ang，wang，王，听清了啵？不是h-uang，huang，黄，你的明白？”赵义豪道。
　　“我实‘寻思’，是按它黄毛色起的名，叫大黄来。”何正果笑道，“呃，自以为是，犯错了。”
　　俩人进了屋，八仙桌上放着一些书。
　　“学得啥？”何正果道，伸手拿了本书看。
　　赵义豪笑道：“你敲门时，我正汗流浃背，头悬梁锥刺股呢。”
　　赵义豪一说，何正果下意识地抬头望望两架梁，没有头悬梁的小绳啊，也不见八仙桌或椅子上有刺股的锥子啊，他道：“义豪呃，我也是汗如雨下，牛角挂书啊。”
　　赵义豪笑着：“正果呃，我凿壁偷光，你韦编三绝，明年要不金榜题名，就成了咄咄怪事了。”
　　“所言极是呃。”何正果道，“你走火入魔了？咋这么能拽词了？”
　　“鞥～，现学现卖呗。”赵义豪道，“韩愈曰，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说你胖，还喘上了。别拽了，回到本相吧。我身上的米粒儿，都落了一当门了。”何正果笑道。
　　“我正想去找你和西山呢，闷死我了。”赵义豪道。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耶。”何正果笑道。
　　“看我，忘了给你倒水了。”赵义豪歉意地一笑，倒了杯凉开水递给正果，“给。”
　　“谢了。”何正果道，“一会儿，咱去找西山？”
　　“好啊。”赵义豪道，“英雄所见略同也。”
　　“名落孙山，同病相怜呃。”何正果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呃。”赵义豪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何正果道。
　　“你嫌我拽，你倒拽上了？”赵义豪笑道。
　　“语云，跟人学人事儿，跟狗学狗事儿，跟着猴子会爬树。”何正果笑道，呷了一口水。
　　“差矣。”赵义豪道，“语云，跟人学人事儿，跟狗学狗事儿，跟着公猴爬屁股，跟着公羊学欢羔，跟着撅猪会打圈。”
　　“哈～哈—哈～……”何正果笑喷了，“你闭门造车，就杜撰这个啊，不登大雅之堂啊。”
　　57
　　大王，老拱嗅何正果的脚、小腿，弄得何正果痒酥酥的。
　　赵义豪，不时把大王搂过去，叫何正果落点儿清静。
　　“大王又拱又嗅的，知道啥意思不？”赵义豪道。
　　“不知道。你翻译翻译，听听呗。”何正果道。
　　“大王爱你，崇拜你呃。”赵义豪道。
　　“是吗？”何正果笑道，“它拱嗅我的脚、小腿，老用大鼻子掀我脚，别是叫我俩和它出去遛弯吧？”
　　“非也。”赵义豪道，“看，大王匍匐在你身边，一个劲吻你脚，它挚爱你啊。”
　　“是吗？”何正果似信非信道。
　　“是的。”赵义豪道，“想听大王的故事不？”
　　“好听不？”何正果道。
　　“好听极了。”赵义豪道。
　　“讲来听听呗。”何正果道。
　　“那好。”赵义豪道，“大王，雄性。”
　　“看见毛桶桶了，怪标致的。”何正果笑道，“扼要点儿，捞干的。”
　　“唉～？你对大王没一点儿印象？”赵义豪道。
　　“没。”何正果道。
　　赵义豪道：“呃，一切发生在你上次来我家之后。本家一窝狗起窝，我选中了这家伙，抱回家来。这家伙，打小霸气，出门威震八方。一开始，家人叫它‘黄黄’，出门遛遛吧，大狗小狗都怕它，它的身量长到现在一半时，打仗成为它的第一需求，出门，见狗就打，打必打个你死我活，打出个一二来，分不出伯仲决不收兵。它屡战屡胜，屡胜屡战，打得啊，龙西村子的狗狗没一个敢接招的，见了黄黄就是见了狼，夹起尾巴溜之大吉。
　　“村民开始有微词了：你家狗狗还叫‘黄黄’来，忒斯文了吧，不符合它的作派呃，该叫‘大（dai）王’！谁家狗狗惹得起它呃，见了面不分青红皂白，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劐血。
　　“‘大（dai）王’就‘大（dai）王’呗，美名扬了出去，家人也认为，唯有‘大（dai）王’这名才能彰显它的威武xiongfeng，也开始喊它‘大（dai）王’，‘大（dai）王’就这样叫开了。大（dai）王在外，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狗狗见了它，就是老鼠见了猫，避之唯恐不及，立马夹着尾巴，溜着墙根逃之夭夭，大（dai）王发展到了靠知名度就能摆平一切的地步。”赵义豪讲着，为何正果续了水。
　　“正撒尿的，拉屎的，也溜墙根逃之夭夭？”何正果笑道。
　　“正撒尿的、拉屎的，见大（dai）王驾到，根本就来不及暂停，来不及夹尾巴，边尿边跑，边拉边跑，不堪入目也。”赵义豪笑道。
　　“那，正在吊秧子的呢？”何正果笑道。
　　赵义豪道：“大（dai）王上去就咬，叫公狗让贤，狗吊秧子‘现在进行时’不是公狗想让贤能让得了的，公狗只能是拽着母狗狂逃，母狗不爽了，拼了命向大（dai）王狂吠，咳，真管，大（dai）王彰显出绅士风度来，立即停止骚扰，站在那儿，像是致歉，获得了那俩狗狗的谅解以后，大（dai）王才若无其事地离去。
　　“大（dai）王在一些事情上，还是有绅士风度的，家人觉得大（dai）王这名，虽狗狗用的，也太贬义有余褒义不足了，就直呼大（da）王。家人竭尽全力逢人就给大（dai）王正名，告诉人们，它也有非常绅士的一面，改名叫大（da）王了，别喊它大（dai）王了，不然，大（da）王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大（da）王聪明，一点就知，家人称它大（da）王后，有人称其大（dai）王，它不再响应了。有一天，大（da）王和家人街上遛弯，有人蔑称它大（dai）王，它呲牙咧嘴、雷鸣一样咆哮着扑过去，吓得人家拉了一裤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儿，龙西村子传了开来，越传越神，大（da）王听懂人话了，大（da）王比大（dai）王神气、正统、高大上呃。后来，家人和大（da）王街上遛弯，谁见了它，都毕恭毕敬地弱弱地问候道：大（da）王，遛弯来？大（da）王一摆头一摇尾，似乎道：鞥。大王，赢得的尊敬和问候，已超越我了。
　　“义豪，你写童话故事啊？”何正果笑道。
　　“真的，正果。”赵义豪道，“我说的，全是事实，信不信由你。”
　　“晕，晕了。”何正果道，“母狗见了大王，啥情况？”
　　赵义豪道：“母狗，胜似闲庭信步。”
　　“大王呢？”何正果道。
　　赵义豪道：“臭显摆呗，讨好巴结呗，屁颠屁颠地献殷勤呗。”
　　“嘿，嘿。”何正果应和道，“欸～，义豪，你说大王，不喂粮食不喂骨头，光吃屎，营养行啵？”
　　“大王吃老鼠，这个营养补给厉害哎。”赵义豪笑道，“大王见老鼠，老鼠必死无疑。它逮住老鼠后，搞死它衔到家人跟前，一来邀功谝能，二来叫家人验验能不能吃。家人剖开老鼠，看吃没吃鼠药，确认该食品安全后，才交给大王。”
　　“大王，真了不起。”何正果叹道，“只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赵义豪笑道：“鞥～，狗拿耗子，何乐而不为啊。”
　　何正果道：“义豪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看看，狗见耗子和路见不平，面前都是坏蛋，一个叫不要管，一个叫拔刀拼了，老祖宗也双重标准呃。”
　　“搞不懂呃。”赵义豪困惑起来，道：“你敲大门时，我正思考国人起名‘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的事儿呢，和外国佬正好一个底翻个啊，外国佬起名‘以尊者为名以亲者为名以贤者为名’也。”
　　何正果道：“传统异也。”
　　赵义豪道：“正果，为尊者讳，北宋时，避讳州长官‘田登’的‘灯’音，讳名，称‘灯’为‘火’；为贤者讳，人们尊孔，讳贤，把‘孔丘’的‘丘’字念成‘区’，读‘孔区’；为亲者讳，讳亲，司马迁著《史记》，把《史记》中所有讳其父的‘谈’字全抹掉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何正果道：“这，哪里是咱名落孙山之辈研究的事儿呃，研究一下，咱干吗去吧？”
　　“行。”赵义豪道，“家人上坡了，不能招待你，去西山家？”
　　“好叻。”何正果道。
　　赵义豪，换了条长裤，留了纸条，道：正果来访，我俩去西山家了，勿念。他看了一遍，纸条没问题，拿一个碗扣过来，把纸条压在八仙桌上，“好叻。”赵义豪道，“咱走？”
　　“Let'sgo.”何正果道。
　　大王见要出门，高兴极了，恣得颠颠地前头带路，他俩还离大门老远时，大王就蹲到大门外面面向西，准备好开路了，还霎霎扭头看看，这俩家伙自么慢呃？
　　俩人出院子，大王站起来，带路前行，义豪mo它的头，一摆手，告诉它：回院，留家里。它懂他意思，乖乖回了院子，蹲地上，望着大门。
　　赵义豪关上大门，挂上门挂，上了锁。
　　今儿，大王本可去坡里，逮老鼠蛤蟆长虫长虫狸子啥的吃来，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来，叫义豪留下来作了伴儿，这又把他俩强拆了，何正果罪恶滔天啊。
　　他瞥了瞥义豪，不这不那的，义豪对它不够哥儿们的事儿干多了，习惯成自然了。
　　俩人，身后传来了大王哼哼声，何正果心酸不已。
　　58
　　俩人徒步，小公路→斜阳路→右转进胡同→余西山家，不大一会儿，就到了。
　　余西山家，平房、独院，四间房。
　　进了院，余婶儿正晒着什么。
　　“啊呀，正果、义豪啊。”余婶儿，高兴极了。
　　“婶儿，忙啊。”何正果问候道。
　　“婶儿，在家啊。”赵义豪问候道。
　　“呃，星期天休息。”余婶儿笑着，“看把你俩热的，快进屋，凉快凉快。”余婶儿兴高采烈，喊道：“西山啊，看，谁来了—！”
　　余西山应声跑出来，见是正果和义豪，恣得蹦起来，笑道：“里面—请～！”浑厚男中音，充满了磁性。
　　仨人，拥在一起。
　　余西山，抹了把汗，屋里也不凉快啊。
　　仨人，进了屋。
　　余婶儿，跟进了屋。
　　余西山笑道：“里面—请！慢回身！”一部电影中的台词，仨人会心大笑。
　　婶儿高兴，给俩人倒上凉开水，笑道：“孩子，喝水。恁仨拉呱，有事儿喊我。”
　　“婶儿，忙您的。”赵义豪笑道。
　　“婶儿，您甭管了。”何正果笑道。
　　婶儿，出了屋。
　　赵义豪笑道：“西山真能学，挥汗如雨、映雪读书啊。”
　　“呃。”余西山和道，感觉不对味儿，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义豪，忒能拽了。”
　　赵义豪笑了：“刚学的，现学现用呗。”
　　何正果道：“小弟西江，出去了？”
　　余西山笑道：“他啊，成天一伙狗屁荡子整一起，不大着家。”
　　“欸～，西江几年级了？”赵义豪道。
　　“开学，上初二。”余西山道。
　　“我大半年，不见他了。”何正果道。
　　“鞥～，路上相遇，你可能都认不出来了。”余西山道。
　　“这个年龄段，长得快，变化忒大了。”赵义豪道。
　　“是啊。”何正果道。
　　……
　　聊了一会儿，太热了，三人要去莲花山山涧里耍耍。
　　余西山和妈妈汇报，妈妈欣然同意。
　　仨人出屋。
　　婶儿道：“上下山多个眼色，相互照应好。”
　　“婶儿，放心。”
　　“放心，婶儿。”
　　“妈妈，放心。”
　　仨人应道。
　　“回来别太晚，我给你们包水饺。”婶儿道，“欸～，酱油不多了，义豪呃，你还是‘吃肉得酱油泡、吃别的酱油少许’吗？”
　　“嗯。”赵义豪笑道，“婶儿，没了不吃，没那么讲究。”
　　“呃，知道了。”婶儿笑了，慈眉善目，福贵之相，像一尊菩萨。
　　仨人，出院。
　　59
　　莲花山，在龙山山脉中南部，是龙山山脉四大名山（龙平山、莲花山、龙山、龙台山）之一，斜阳城依山而建，俯视莲花山，轮廓酷似莲花而得名。
　　莲花山郁郁葱葱，山涧清冽。
　　莲花山鸟语花香，风光yini。
　　何正果、余西山、赵义豪、小九何永山、文一强、田小刚、冯文利7位同学，在斜阳一中近一年的时间里，一起爬过几回莲花山。
　　仨人，出斜阳城东行至斜阳河，溯河而上。
　　莲花山阳面，有三条山涧，东山涧最美，东山涧在莲花山东南脚下（斜阳城东北上）注入斜阳河。
　　仨人到了东山涧斜阳河入口，决定溯溪东山涧。
　　渐入莲花山，渐渐凉快起来，山外、山里两重天啊。
　　溯溪，进行中。
　　……
　　到了半山腰了，太凉快了。
　　“看，斜阳河像么？”余西山道。
　　“像么呃？”赵义豪思索着，“欸，像玉带。”
　　“像一条哈达。”何正果道。
　　余西山道：“我看像两只比翼双飞的大雁，看，斜阳河过莲花山画了个弧，把弧一分为二，北边一只大雁，南边一只大雁，正比翼西飞去。”
　　“鞥～，是自么回事。”何正果道。
　　“西山想象力，真吴家寨子（丰富）。”赵义豪道。
　　溯溪进行时。
　　……
　　山涧两边，渐渐开阔起来，长满了野桃树，葱葱茏茏。
　　赵义豪望着野桃树林，突发灵感，道：“咱仨同桌，一同名落孙山，又将一同复读，缘分哪，来个桃园三结义，何如？”
　　“正合吾意。”何正果笑道。
　　“欸～，有进步，义豪满嘴里象牙了。”余西山笑道，“朕准奏。”
　　“西山，真会夸人啊。”赵义豪笑道，“咱仨，咋分个一二三伯仲叔呢？”
　　“按生日呗。”何正果笑道，“义豪62年3月7号，我63年1月8号，欸～，西山，你总说最小，你到底是哪一天的？”
　　余西山笑了，道：“呃，没法再保密了。六二年，腊月二十九是除夕，人们吃芫荽包子那一会儿，我来了，一年的末了了，忒迂mo了，不好意思说啊，阳历1963.1.24.”
　　义豪，正果，大笑不已。
　　仨人生日，从大到小为：
　　赵义豪：1962.03.07（公历）/1962.02.02（农历）
　　何正果：1963.01.08（公历）/1962.12.13（农历）
　　余西山：1963.01.24（公历）/1962.12.29（农历）
　　何正果笑道：“哈，老大义豪，老二我，老三西山。”
　　余西山笑道：“朕准奏。”
　　赵义豪道：“不经PK，指定冠亚季军，不妥。”
　　PK规则，讨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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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饥饿袭来。
　　何正果道：“桃园三结义，仪式先进行了，好不？”
　　“准奏。”何正果笑道。
　　“准奏。”余西山笑道。
　　赵义豪道：“踅mo一棵葱茏的野桃树，到树下，咱把仪式搞了吧？”
　　正果、西山，同意。
　　何正果道：“那一棵？”指给他俩看。
　　“我看，也是那一棵。”余西山道。
　　“不谋而合啊。”赵义豪道，“靓东东，都会欣赏呃。”
　　仨人，确立了桃园三结义宣誓内容、仪式、程序。
　　仨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靠到那棵野桃树下，树干靠不到，都右手mo野桃树干，以示同脉。
　　赵义豪，是发起人。
　　他，宣读誓词：“野桃树作证，大地作证，苍天作证，从今天起，何正果、余西山、赵义豪（按姓氏笔画为序）义结金兰：互助团结，共励共勉，崇尚公义，助益苍生。”
　　仨人，合诵誓词。
　　领诵人：赵义豪；合诵人：何正果、余西山、赵义豪。
　　领诵：“野桃树作证，大地作证，苍天作证，”
　　合诵：“野桃树作证，大地作证，苍天作证，”
　　领诵：“从今天起，何正果、余西山、赵义豪义结金兰：”
　　合诵：“从今天起，何正果、余西山、赵义豪义结金兰：”
　　领诵：“互助团结，共励共勉，”
　　合诵：“互助团结，共励共勉，”
　　领诵：“崇尚公义，助益苍生。”
　　合诵：“崇尚公义，助益苍生。”
　　领诵：“公历1979年8月5日。”
　　合诵：“公历1979年8月5日。”
　　领诵：“领诵人：赵义豪。”
　　合诵：“合诵人：何正果、余西山、赵义豪。”
　　仨兄弟，紧紧拥抱在一起。
　　仪式完毕。
　　赵义豪道：“回府？”
　　“回。”正果西山同声道。
　　三兄弟折回。
　　60
　　下山，PK规则讨论中。
　　回到了东山涧斜阳河入口，骄阳似火，炙热难耐，山涧里外，冰火两重天。
　　三兄弟，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岸边树荫下休整，PK规则讨论中。
　　三兄弟，望着汩汩流淌的斜阳河，不见PK规则的端倪。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有用的规则，都简单。”何正果道，“剪子包袱锤，决出一二三呗。”他遂讲了程序。
　　赵义豪和余西山，欣然同意。
　　PK结果：冠军余西山（老大），亚军赵义豪（老二），季军何正果（老三）。
　　“呃～，我按捺不住了。”余西山笑道，“看大哥权利好使不，各就位—～预备—～go！”
　　仨兄弟，一鼓作气，向家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