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歪瓜班（四年级一班）里，一位男生叫李长群，儿时爬到猪圈的梁上mo家雀子（麻雀）蛋，栽下来，砸烂猪食盆（泥巴盆）子，扎瘪了左眼珠而摘除，换了一只化学眼珠，眼屎咋擦都擦不败。
　　村民认为，李长群换了一只狗狗的眼珠。
　　但是，李长群家人讲，那是一只化学眼珠。
　　村民坚定地认为：李长群家人懵人，明明是一只狗狗的眼珠吗。
　　村民，背后叫李长群狗眼，叫他家狗眼家。
　　李长群上学了，同学背后叫他狗眼。
　　老师，在梦里，也喊他李长群。
　　李长群，为人谦逊，乐于助人，刻苦学习，成绩上游，热心公益。
　　李长群，就和欠同学们似的，努力向每一位同学示好。可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没同学和他是朋友。
　　32
　　一九七四年十月，歪瓜五年级第一学期，歪瓜仍担任五年级一班的班长。一天上午的语文课上，学了个新词“苟延残喘”。
　　孙立西老师，一讲这个词，歪瓜心里笑了：“苟延残喘”→狗眼残喘。
　　下了课，歪瓜一拍大东臂膀，诡秘一笑：“大东，你狗眼残喘。”
　　大东心有灵犀一点通，笑道：“班长，你狗眼残喘。”
　　歪瓜找乐子，跟大东叽咕：“‘眼狗，眼狗，狗眼残喘。’何如？”
　　“马家堡子（牛气），100++。”大东五体投地。
　　歪瓜和大东，把“眼狗，眼狗，狗眼残喘”的顺口溜传给同桌，同桌传给邻桌，邻桌传给同桌，……
　　还没上课，歪瓜的邻桌，悄声道：“班长，眼狗、眼狗、狗眼残喘。”
　　歪瓜惊讶状：传回来了？真快。
　　顺口溜，尽人皆知。
　　上算术课。
　　“起立！”歪瓜道。
　　“哗”，同学们起立，向老师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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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老师回办公室。
　　一同学搞怪，道：“眼狗，眼狗，狗眼残喘。”
　　一石激起千层浪。
　　“眼狗，眼狗，狗眼残喘。”
　　像诗朗诵，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眼狗，眼狗，狗眼残喘。”
　　没人，顾及李长群感受。
　　歪瓜和大东注意到，李长群左眼珠一如既往，右眼珠气得通红通红，好恐怖啊。
　　下午，顺口溜下沉了。
　　歪瓜问大东：“顺口溜下沉了？”
　　大东道：“‘明流’成‘暗渠’了，控不了了。狗眼和狼一样，待咬人了。”
　　歪瓜道：“明疤瘌（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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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长群呆若木鸡，脸成猪肝色。他想，同学嘴巴长在同学屁屁上，喷么，他管控不了。
　　李长群，像瘟鸡子一样，蔫了。
　　第二天上午，课间操后，语文课。
　　校工张大爷，敲响了上课钟，孙立西老师进了教室。
　　“起立！”歪瓜道。
　　“哗”，同学们起立致敬。
　　“请坐。”孙老师道，“何正果同学，你来领读这一课前两自然段。”
　　歪瓜，回教室就找语文课本没找到，算术课本也没了，老师叫他领读，他站了起来，手足无措，慌乱透顶。
　　李长群，像触电一样站了起来，孙老师没安排他、他也没有举手，啊，破天荒也。
　　李长群情绪激动，愤愤然道：“何正果，你别找了，你的语文和算术课本，都叫我拽进屎坑里去了。”
　　歪瓜错愕，孙老师惊愕，同学们惊愕。
　　大东赶快看课本和本子，还好，都在。
　　同学们赶快看课本和本子，还好，都在。
　　“怎么回事？李长群同学？”孙老师感到事情严重，问道。
　　“孙老师，何正果编了‘顺腚淌（顺口溜）’，用‘顺腚淌’，和大东合伙欺负我，何正果是始作俑者。”李长群愤愤然道。
　　“何正果同学，怎么回事？”孙老师问道。
　　歪瓜无语。
　　“冯彦东同学，怎么回事？”孙老师问道。
　　大东无语。
　　孙老师冷静道：“李长群同学，咱先把课本拿回来再说理，好啵？”
　　李长群回答：“孙老师，何正果的语文和算术课本，我拽到男厕所的屎坑里，用锨搅和了，拿不回来了。”
　　孙老师冷静道：“李长群同学，因为么，你做得这么过头呢？”
　　李长群答道：“昨天上午，学了个成语苟延残喘，何正果编了顺口溜‘眼狗，眼狗，狗眼残喘’，他和大东，口口相传出去，同学们像唱诗一样奚落我、侮辱我。”他嚎啕大哭，痛不欲生。
　　“何正果同学，有话请讲。”孙老师道。
　　歪瓜没料到，拿李长群开涮寻乐子，给他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歪瓜没料到，带来的后果，会这么严重。
　　歪瓜悔道：“孙老师，李长群讲的，都是事实。我是刺闹李长群玩玩来，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孙老师道：“冯彦东同学，有话请讲。”
　　大东诚实道：“孙老师，我没啥讲的，李长群说的，都是事实。”
　　“孙老师，孙冰玉，就是叫大东和何正果欺负退学的。”李长群止住抽泣，节外生枝道。
　　“孙冰玉退学，回家喂小猪。”歪瓜辩解道。
　　“孙冰玉退学，家长来来，就是回家喂小猪。”大东辩解道。
　　“孙老师，孙冰玉和俺家隔一道墙，家长多次劝她退学养猪，她都不退。一天，她主动要求退学养猪，家长还以为她想通了呢，家长至今不知道孙冰玉退学的真正原因。”李长群慷慨陈词道。
　　歪瓜、大东、孙老师、同学们，和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昨天下午，我在大门口碰上孙冰玉，她说想念老师和同学。我不明白，问她，想念老师和同学，咋还退学啊？她说，大东和何正果欺负她，她被迫退学的。”李长群愤愤然道。
　　大东、歪瓜不知道，孙冰玉退学，居然是喊“揍巧了”喊走的，实在是罪大恶极罪恶滔天啊。
　　歪瓜和大东，没有再辩解。
　　孙老师不想扯远，把眼前事儿了了再说，道：“李长群拽何正果课本之前，李长群全理、无辜，何正果和冯彦东全错、恶毒，何正果和冯彦东必须向李长群公开道歉。李长群拽书这一步，全错、恶毒，但事出有因。这种事，李长群应该找老师来评理。我宣布：何正果和冯彦东立即停止伤害，向李长群同学公开道歉。”
　　说时迟，那时快。
　　歪瓜和大东，商量了似的，脖子别了尺子，来到李长群跟前，“啪”一个立正，“唰”，一块弯腰90°，一边道歉一边负荆请罪。
　　歪瓜和大东，这一系列动作，逗乐了孙老师和同学们，李长群“噗嗤”一声笑了，又哭了。
　　他上前，把他俩的90°捋直成180°，他俩“唰”，又回到90°；他又捋直，他俩又回到90；……
　　同学们和孙老师，爆笑不已。
　　李长群道：“我毁了书，大错特错，用我的吧。”李长群送书。
　　歪瓜，哪里敢接书，道：“不，我罪不可恕，十恶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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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俩坚持90°态，李长群推着他俩“归位，归位啊。”他笑了哭了，哭了笑了，啼笑皆非，喜怒无常。
　　孙老师笑道：“书的事儿，我来解决。你俩，归位吧。”
　　一起伤害和被伤害的严重事件，遂化干戈为玉帛。
　　【背景十四】一九七四年底，按学制，大哥何永柱应该高中毕业了，政府决定，这一届学生延长培养一个学期，学制两年加长到两年半，开设半年的专业实践课，专业有医生、机械、会计等等，大哥何永柱选了机械专业实践课。
　　一九七五年正月十六，何家卫子学校开学了，歪瓜五年级第二学期，他仍担任班长。李长群没来学校报到，他提前半年小学毕业了。
　　一九七五年正月十六，大哥何永柱开学，专业实践课开课了。城关公社拖拉机站来车来人授课，大哥何永柱开上了拖拉机，新鲜、刺激、过瘾。
　　33
　　一九七五年夏。
　　大哥何永柱，从斜阳十八中高中毕业了，回到何家卫子务农。二哥何永安，何家卫子学校初中毕业了。
　　一九七五年秋。
　　二哥何永安，经过何家卫子村的推荐，进了斜阳十八中（两年制）。
　　歪瓜这一级升初一了，缩编为一个班51人（男/女﹦36/15），歪瓜、小九、永钦、永艾、大东，都升初一了。
　　孙立西老师，被称为“打通关”、“围着桌子转一圈”，他跟了上来当班主任，教语文、地理、历史，歪瓜担任班长，大东担任体育委员，刘新东担任学习委员。
　　歪瓜的爷何老七，仍为何家卫子村干部。
　　龙山水库溢洪道工程竣工了，紧接着大坝合龙蓄水。
　　龙山水库主体工程竣工，非斜阳籍民工分批撤离。
　　一九七五年冬初。
　　住在歪瓜家的安阳县民工，全部撤走了，非斜阳籍的民工全部撤走了。
　　龙山水库建设，仅保留了斜阳县民工，人数减为五千人，水库建设jinru到水渠、道路、地貌恢复、植被恢复等建设阶段。
　　34
　　一九七五年冬，城关公社分给何家卫子的招工指标，爷何老七给大哥何永柱争取了一个，大哥进了斜阳县农机厂当了工人（亦工亦农）。大哥的师傅是韦叔韦师傅，韦婶儿和韦叔一个厂，是厂里会计，韦叔全家吃国库粮，有两个孩子，女儿韦玲玲高二，儿子韦珂五年级。
　　韦叔一家人，喜欢爬龙山，大哥成了韦叔徒弟后，韦叔一家人来爬龙山，必到歪瓜家驻驻脚，放放行头、灌灌泉水啥的。
　　一来二去，两家人就铁熟了。
　　歪瓜和韦珂，成了好朋友，歪瓜比韦珂大一岁高一年级。
　　【背景十五】1976年3月8日，吉林天降陨石雨。
　　【背景十六】197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顷刻间，唐山市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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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地理》课，何家卫子学校用的北京市的课本，孙立西老师授课。
　　欧洲部分，有一节课是《欧洲的一盏明灯—阿尔巴尼亚》。
　　学习了欧洲部分，同学们知道了，欧洲首要国家是阿尔巴尼亚，还有法国、英国等重要国家；同学们知道了，欧洲有蓝色的多瑙河，还有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