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1987年3月，二哥何永安，从单位（市中办事处二中）申请到了住房，结了婚。
　　186
　　1987年3月15日，星期天，上午，春光明媚，何正果拜访马校长，汇报了“出教育进机关”的梦想。
　　马校长道：“上哪？”
　　何正果道：“我想请老领导，推荐一个机关单位来。”
　　马校长郑重道：“正果，把你调到教育局机关或任一所学校都行，到别的机关单位，我帮不了你，你得另找途径。”
　　“懂了，老领导。”何正果道。
　　老上级老部下，沟通方便。
　　马校长（马局长）家，又有人来访，何正果借机告辞了。
　　187
　　最近一段时间，何正果绞尽脑汁，遍访可能帮上忙的关系、渠道（包括李校长），也没找到推荐（或接纳）自己进行政机关单位的人，他一筹莫展，苦恼极了。
　　何正果无奈之下，到一个行政机关单位毛遂自荐，运气不错，见到了该单位的一把手，一把手不情愿地听着何正果的自荐，瞪大了眼睛，像看星外来客一样看着他，道：“年轻人，你走错地方了，这一些，你该到人事局谈。”何正果灰溜溜地，出了一把手办公室。
　　何正果没灰心，又物色了一个行政机关单位，调整策略，分几步靠近到一把手，和一把手一见面，人家就像是不胜其烦，没谈上几句，一把手就下了逐客令，何正果狼狈不堪地离开了一把手办公室。
　　看来，在斜阳，他靠毛遂自荐，找到行政机关接收单位，是一千零一夜的事儿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何正果寻找行政机关接收单位的事儿，毫无进展。
　　周末下午，何正果一般去师傅那儿习武。
　　1987.4.19/周日，何正果百无聊赖，没心思习武了。上午，他回了何家卫子。
　　何正果和爷娘谈，出教育、找不到行政机关接收单位的事，爷感慨道：“歪瓜呃，何家卫子17个姓氏家族人才济济，没一个家族往政界上使劲儿，何家卫子人，劲儿都使到商界使到国外了，只想挣钱、赚钱、出国、挣钱、赚钱、出国，有钱就万能了？出国就好混了？你82年毕业分配，就找不到一个人给帮帮忙，今儿情况更糟。”
　　娘道：“他‘飞毛腿’大爷，不是回来了么，去找找他行啵？”
　　爷道：“他将转业，椅子还没坐温乎呢，在地方也没基础，这事儿够呛。”
　　娘道：“也就是，‘飞毛腿’大爷能张罗一下了，何家卫子，也没第二个人了。”
　　何正果，倾听着。
　　爷道：“咳，也只能自么着了。‘飞毛腿’牛大爷转业了，安排的龙平市法院副院长，不到半年。欸～，你见过牛大爷吗？”
　　何正果道：“没。”
　　爷道：“前两天，他回来了，为老人扫墓。捎带着看了看我，五十二了，还那么英武，唠起俺俩小时候的故事，滔滔不绝，和夜来的事儿样。他参了军，回村三趟：第一趟，结婚带老婆回来看老爷奶奶；第二趟，回来给奶奶上坟；第三趟，就是前两天这一趟了。每次回来，他都来看我。牛大爷官大了，和原来没啥两样。他最喜欢金针菜，叫恁娘包上二斤，我给他写封信，你带上，去龙平找他吧。”
　　何正果道：“今儿下午，我就和李校长请假，明天，我去龙平市法院找他。”
　　娘道：“歪瓜呃，求功名别过，一过，就叫它拖累了。”
　　何正果道：“娘，我知道的。”
　　中午，大哥、二哥没回家；妹妹在班上，没回家；弟弟永平，斜阳一中高二，没回家。
　　何正果和爷娘，拾掇着吃晌饭。
　　188
　　第二天，1987.4.20/周一，一早，何正果乘上斜阳→龙平的汽车。
　　“飞毛腿”牛大爷，在何正果，是一个传奇，他的故事，何家卫子人广为传颂。
　　“飞毛腿”牛大爷，全名“牛其来”。牛姓在何家卫子（17个姓氏）倒数第五，小姓。“牛其来”的爷，读过两年私塾，婚后第一胎是儿，起名“牛其东”，“其”字是“辈”，“东”取自“紫气东来”，第二胎的名，就一起定了下来，不论男女，叫“牛其来”，取“东”和“来”，是图“紫气”之贵之祥瑞也。
　　1936年冬夜，牛其来出生那一刻，爷伤寒不治西去，娘从大喜转为大悲。
　　第三天下午，爷出丧，牛其东也染上伤寒不治，随爷西去。
　　百日时，娘给爷上坟，悲痛过度，哭死于爷坟头。
　　牛其来百天，爷百日，娘忌日，牛其来成了孤儿。
　　老爷奶奶，接过了养育牛其来的重任。
　　1937年，何老七出生。
　　何老七家西沟东，牛其来家西沟西，两家在一条东西线上，西沟上有坚固的石桥（明朝建）。
　　何老七会爬时，俩人成了好朋友。
　　牛其来，走哪儿吃哪儿，常常在何老七家蹭饭，成了何老七家的编外孩子，何老七家成了他的第二个家。
　　牛其来五六岁时，爬树赛过猴子，小伙伴儿和大人都匪夷所思。
　　牛其来与何老七，一起上了学。
　　牛其来初小毕业，老爷奶奶不叫他上了，何老七上到高小毕业。
　　何老七高小两年，不上学时，就和牛其来泡一起。
　　牛其来十一二岁时，爬墙赛过壁虎，上屋赛过野狸，他飞檐走壁，神出鬼没，小伙伴儿和大人都以为，他会隐身。
　　一年秋天，何家卫子村的人们，在犁好的田里种麦子。
　　牛其来和老爷奶奶，也在种麦子，种麦的人们惊起了一只坡兔子（野兔子），人们围追堵截，坡兔子拼命逃窜，跑到了牛其来家的地里，牛其来拔腿追了上去，几十步外，把坡兔子压在身下，提溜起坡兔子的两条后腿，恣得蹦跳。
　　此情此景，人们无不惊呼，这孩子，比坡兔子跑得都快，不得了了，牛家出了个“飞毛腿”！
　　回家后，牛其来的奶奶把坡兔子炖了，牛其来请来了何老七，分享坡兔子的美味。
　　牛其来的“飞毛腿”雅号，不胫而走，使用频率超过了牛其来，“飞毛腿”成了他的现用名，“牛其来”成了他的曾用名。
　　1954年，“飞毛腿”参军，走那天，“飞毛腿”和何老七抱头痛哭，哭得昏天黑地。
　　这一年，何老七成了何家卫子村干部。
　　三年后，“飞毛腿”成了军官。
　　牛其来，开始按月给老爷奶奶汇钱，汇款单到何家卫子后，由何老七专送。
　　何家卫子人知道，牛其来在部队上，官越来越大，却没人知道他在部队上干么。
　　……
　　189
　　9点多，何正果到了龙平汽车站。
　　10:00时分，何正果到了龙平市法院，上了办公楼，办公室主任把他挡在待见室，他讲明情况。
　　一会儿，办公室主任和一位健硕、挺拔、魁伟的领导人，来到待见室，主任指着何正果道：“牛院长，老家的。”
　　牛院长笑容可掬，温和道：“你～，老几来？”
　　何正果站起来，恭恭敬敬道：“老三，牛院长。”
　　牛院长近前来，拍拍何正果肩膀：“呃，忒像你父亲了，自带介绍信哩，走，去我办公室坐。”
　　牛院长前面走，何正果随后。
　　何正果望着前面伟岸的身躯，哇那个塞呃，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爬墙赛壁虎、上屋像野狸、飞檐走壁会隐身、拔腿逮住坡兔子”的“飞毛腿”啊？
　　进了办公室，牛院长道：“孩子，坐沙发。”
　　牛院长，沏茶。
　　何正果，抢了过来。
　　牛院长，端杯子，坐到沙发上，道：“回家忒少，恁这些，我都不认得，哎～。”
　　何正果道：“大爷，我叫歪瓜，学名何正果。”
　　牛大爷道：“呃～，恁爷拉过，有印象。”
　　何正果道：“大爷，给恁带了点儿‘金针’。”
　　牛大爷眉开眼笑，道：“好，谢了。”
　　何正果把爷的信给了大爷，道：“大爷，俺爷写的。”
　　大爷接过信，看着。
　　看完信后，大爷道：“我当尽全力帮你，孩子。按我目前的情况，只能向龙平市法院推荐你。一把手李院长，去北京开会了，4月27号才上班。5月10号前，给你确定的答复呗。”
　　何正果道：“大爷，有劳恁了，留点费用啵？”
　　大爷严肃道：“孩子，接不接收你，不是费用的事儿。”
　　何正果，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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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0
　　1987.4.25/周六，龙平市法院家属院。
　　牛院长夫妇，晚饭后散步。
　　出大门，迎上李院长的小车进院，人停，车停，李院长开窗道：“老牛，和弟妹转转？”
　　“呃，李院长回来了！”
　　“李院长回来了，辛苦了。”
　　牛院长夫妇道。
　　牛院长对夫人道：“你自个转转啵，我和李院长有工作汇报。”
　　夫人一笑，道：“好吧。”
　　牛院长绕过车尾，上了副驾位。
　　车启动，转眼停在宿舍楼一边。
　　李院长，住一楼。
　　李院长、牛（副）院长、司机小王，走后门，小王叩门，李院长夫人满面春风，开了门：“老李回来了，牛院长来了，小王辛苦，请。”她笑着，系着围裙。
　　进了客厅，牛（副）院长落坐，李院长落坐。
　　小王放好行李，道：“李院长，还有么指示？”
　　“没了。”李院长道。
　　小王道：“领导们忙，我停车去。”
　　小王告辞。
　　“慢走。”李院长道，没起身，牛（副）院长也没起身，注目礼相送。
　　“小王，喝口水再走啊。”李院长夫人道。
　　“不了，我去停车。”小王一笑道，开门出门，又把门轻轻关上。
　　“这孩子，也不喝口水歇歇，真是。”夫人嗔怪道，端上沏好的茶，笑道：“你俩，喝水。”
　　斟了茶，去了厨房。
　　李院长夫妇膝下一对儿女，女儿大学毕业后成家了，儿子在人大读大三。俩孩子德智体全面发展，又红又专，是家属院孩子们的标杆。
　　李院长夫妇没吃饭，牛院长久留不得，简明汇报了工作，道：“老李哥，上个月，一位战友过来看我，带了两瓶茅台，明天中午给你接接风？”
　　“用不着，老牛。”李院长笑道。
　　“干一杯呗。”牛院长笑道。
　　“也行，简单点儿。”李院长笑道。
　　“瘦西湖菜馆，四菜一汤？”牛院长笑道。
　　“行，从简。”李院长笑道。
　　“老李哥，定了呃。”牛院长笑道，“我走，小别胜新婚啊。”
　　“这话说的，没边没楞的。”李院长笑道。
　　“嫂子，走了呃。”牛院长朝厨房道。
　　夫人笑容可掬，道：“牛院长，别走啊，和老李喝一杯啊。”
　　“我饱饱的，走了呃。”他开门道，“留步，不送，啊。”出门，就要关门。
　　“送送啊。”李院长，没让关。
　　李院长夫妇，送出了单元门。
　　牛院长笑道：“留步，啊。”
　　“慢走，老牛。”
　　“慢走，牛院长。”
　　夫妇俩，目送他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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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1987.4.26/周日，中午11:40，瘦西湖菜馆顶楼，一小单间。
　　四菜一汤，齐了。两人用餐，自助就行，遂支走服务员，自斟自饮。
　　牛院长开了茅台，斟满酒杯。
　　俩人促膝而谈，惬意放松，其乐融融。
　　牛院长，戎马倥偬三十三年，任副院长快半年了，两人促膝交流是第一次，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天南海北，聊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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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到半酣，牛院长讲到了他苦难的童年，讲到了他成了何老七家的编外孩子，讲到了他和何老七的故事。
　　李院长，听得津津有味。
　　牛院长，讲到了何老七的孩子们，与老李哥的孩子一样，是多么有出息啊。
　　牛院长，郑重推荐何正果到龙平市法院工作，李院长听得专注。
　　“讲完了？”李院长道。
　　“讲完了。”牛院长道。
　　李院长郑重地道：“老牛，你回地方时间短，这方面你不了解，何正果进龙平市法院，压根不可能，说不好听的，叫摆不到桌面上来。老牛，我干院长三四年了：我有七位至交缠我，把孩子调进来；市检察院有些检察长、市公安局有些局长、市法院有些院长，也向我推荐他们至亲的孩子，全被我否了。这么做，不是我谝能哩，是传统。
　　“老牛，你大儿子，为么转业进了市检察院，因为他是你儿子。这情况，能摆到桌面上来，能摆能论能争。何正果，摆不到桌面上来，不能摆不能论不能争。这么说啵，你亲侄子亲外甥，都摆不到桌面上来。
　　“接收何正果进法院，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当面兴师问罪的，背后兴风作浪的，事儿准得弄得翻江倒海的，后果不堪设想啊。”李院长道。
　　牛院长倾听着，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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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
　　1987.4.27/周一，7:50，晴空万里，艳阳悬东天，“五·七”大，何正果正去办公室，瞥见进大门人，怪像爷。
　　他定睛一看，可不，正是爷。
　　爷，第一次来“五．七”大。
　　何正果惊喜，跑着迎过去：“爷，你咋来了？”遂接了爷推着的自行车。
　　爷见歪瓜兴高采烈的，心里酸得不行，道：“不去了，在这，和你拉拉，就行。”
　　何正果没硬让，把自行车栖到树下。
　　爷道：“夜来过晌午，你‘飞毛腿’大爷来电报了。”爷从上衣口袋掏出电报给了歪瓜。
　　何正果展开一看：“龙院不收果飞实憾凉”，傻眼了。
　　“大爷，真是‘飞毛腿’啊，忒快了。”何正果道，“补成全文：龙平市法院不能接收何正果，‘飞哥’实在遗憾，请谅解。”
　　“是这意思。”爷道，见歪瓜茫然无助，怪心疼，宽慰道：“歪瓜，别一条道走到黑了，在“五．七”大，就够光宗耀祖的了，别调了。”
　　“甭管了。”何正果岔开话题道，“你骑的二哥的自行车？”
　　“呃，他买了辆小轮的，这个给我了。”爷道，“歪瓜，保重，我走了。”
　　“呃。”何正果道，“爷慢走。”
　　“呃。”爷道。
　　何正果，望着爷远去，一阵惆怅袭来。
　　193
　　爷的宅子，一九五六年春上建成的，堂屋三间，东西小堂屋各一间，西南角是猪圈，挨着猪圈一间饭屋，西墙建完了，东墙建了一半，南墙和东南角的大门只打了坚角。
　　三十一年过去，一如三十一年前的样子，只是旧了。
　　今年（1987年）春节前后，爷豪气冲天，他举了债，债上加债，谁也挡不住，东墙、东屋、南墙和东南角大门的建设，进入了筹建阶段，夏季到来前，东墙、东屋、南墙和东南角大门建好了，围成了四合院。
　　爷毅然决然、雪上加霜搞基建，有他的道理，孩子一个个大了，天井还四敞大开的，忒不是个活儿了，忒叫人笑话了，攒好了钱搞建设，得等到猴年马月，建好了还债就指日可待了。
　　娘，1957年嫁到何家卫子，盼宅子围成四合院，盼了三十年了，心里这块悬了三十年的石头，落了地儿，梦想终于成真，心里那个踏实、熨帖劲儿，就甭提了。
　　194
　　何正果没按爷的指示办，寻找行政机关接收单位，他一刻也没停，愈挫愈勇，百折不挠。
　　爷来‘五．七’大送电报，两个月过去了，何正果的一切努力＝〇。
　　1987.6.29/周一，上午，‘五．七’大，李校长办公室。
　　李校长与何正果谈话，进行中。
　　“正果，行政机关单位的事儿，确定下来了吗？”李校长关切道。
　　“还没。”何正果道，“李校长，我决定，申请出教育。”
　　“呃。”李校长关切道，“正果，调动是转折，把握好了。”
　　“好，李校长。”何正果道。
　　“正果，两年来干得不错。下一站不管去哪，做人做事更上一层楼呗。”李校长叮嘱道。
　　“是，李校长。”何正果道。
　　“我没事儿，忙你的呗。”李校长道。
　　“谢校长。”何正果道，出了李校长办公室。
　　李校长语重心长的谈话，让何正果深受感动。
　　是啊，往后，做人做事须更上一层楼，才对得住马校长、李校长的栽培啊。
　　195
　　1987.7.13/周一，下午。李校长找到何正果，道：“你出教育的事儿，局里定下来了。”
　　“谢校长。”何正果高兴道，这个消息让何正果颇为振奋。
　　“接收单位，尽快落实呗。”李校长道。
　　“好，李校长。”何正果道。
　　“我回办公室了。”李校长道。
　　“李校长，慢走。”何正果道。
　　李校长，走了。
　　何正果想，是不是在做一件力所不能及的事儿啊。
　　196
　　1987年暑假，小九何永山，从单位（市中办事处一中）申请到了房子，与市中办事处企业的一位女工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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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7.9.10/周四，教师节，上午，‘五．七’大会议室，其乐融融，洋溢着节日气氛，茶话会欢乐进行中。
　　今天，是全体教职工大会，有些老师何正果还不认识，也不知借调到了什么单位，何正果数了下，共17人。
　　何正果乐不起来，至今没找到行政机关接收单位，他把自己吊在了空中，亚历山大（压力山大）啊。前两天，和赵义豪（教育局政工科科员）聚在一起，豪哥（赵义豪）讲，今年出教育的，除了何正果，那些暑假前全调走了。
　　何正果不乐，不影响大家乐。
　　何正果，透支了自己的IQ和EQ，去破解一道无解的题。
　　马校长（马局长）也叫李校长给何正果捎话：和正果讲，没中意单位，就在教育上发展呗，又没人撵他。
　　何正果听了，感慨万千，刹那间泪雨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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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话会，快乐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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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语云，不撞南墙不回头。
　　何正果，撞了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还捂着耳朵偷铃铛，不正视铁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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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话会结束了，与会人员涌出会议室。
　　何正果没走，等李校长，李校长送走了宾客，道：“正果，么事？”
　　何正果道：“李校长，劳驾你，把我推荐给化工一厂杨厂长吧？”
　　“进一厂？”李校长道。
　　“是。”何正果道。
　　“正果，化工一厂和行政机关单位，不一码子事啊，一个制造业，一个政府机构，知道不？”李校长道。
　　“知道。”何正果道。
　　“化工一厂，专业对口，收入也高，前途光明，我看也行。”李校长道，“钟婕，支持吗？”
　　“支持。”何正果道，“一起商量过这个方案。”
　　“好吧。”李校长道，“下午，我去找他。”
　　“拜托，李校长。”何正果道。
　　“等信呗。”李校长道。
　　“谢领导。”何正果行注目礼，李校长回办公室。
　　198
　　第二天，1987.9.11/周五，一大早，叩门声惊醒何正果，他穿衣、开门，噢，李校长，倒吸了一口气，道：“啊，李校长，早上好。”
　　李校长道：“你好，7:30到化工一厂办公大楼二楼，杨厂长见你。”
　　何正果道：“谢李校长，我准时到。”
　　“马到成功。”李校长笑道。
　　“借校长吉言。”何正果笑道，“谢谢。”
　　7:30。
　　化工一厂办公大楼二楼厂办，杨兴国厂长的秘书马腾飞，把何正果带进了小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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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兴国厂长和何正果的谈话，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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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后，杨兴国厂长道：“我决定，接收你进厂。”
　　“谢杨厂长。”何正果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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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收单位，尘埃落定。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宋·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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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7.9.29/周二，何正果办妥了调入斜阳市化工一厂的手续，只消去化工一厂报到了。
　　大功告成，何正果登门拜谢了马校长（马局长）、李校长、杨厂长。
　　1987.10.1/周四，7:30，斜阳市化工一厂办公大楼二楼，劳动人事科，马科长给何正果写了分配令，带何正果来到了总师办。
　　总师办两位工作人员，正在讨论工作。
　　马科长指了指五十来岁的长者，道：“罗总，小何。”
　　“罗总好。”何正果上前握手，问候道。
　　“小何好。”罗总扶了下眼镜，友好道，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马科长又指指三十来岁的工作人员，道：“总师办李主任，小何。”
　　“李主任好。”何正果上前握手，问候道。
　　“你好，小何。”李主任友好地笑道，一口标准的本地话。
　　“小何的分配令。”马科长把分配令给了李主任道，“罗总，李主任，我回了。”
　　罗总一笑，回呗。
　　李主任：“马科长，忙你的吧。”
　　何正果：“马科长，慢走。”
　　马科长走了。
　　“小何，坐。”李主任指着沙发道。
　　何正果坐下了，沙发款型、质地、舒适度，和“飞毛腿”牛大爷办公室里的沙发比，差远了。
　　“前几天，杨厂长和我介绍了你。小伙子，呃，小何，你需要边工作边自我培训一番，我给你开了个书单，这些书厂里图书馆都有，一定好好看。化学专业和化工专业，是有差别的。”罗总说着，将书单交给了李主任，道：“李主任，你带小何到图书室，借一下。”
　　“没问题，罗总。”李主任道。
　　“谢罗总。”何正果起身致谢。
　　“小何，你受李主任领导，完成李主任安排的工作。有时，还需要完成我交给你的工作。”罗总道。
　　“明白，罗总。”何正果道。
　　“小何，你的写字台。”李主任指着靠（南墙）南窗的半旧写字台及台下的办公椅道。
　　“谢谢，李主任。”何正果道。
　　“李主任，我去会议室开会。你把总师办日常工作、近中远期工作跟小何介绍一下，把小何的工作安排好，让小何尽快进入状态。”罗总道。
　　“好的，罗总。”李主任道。
　　罗总拿上工作簿，开会去了。
　　李主任：“小何，有啥要求？刚进厂，有啥困难？”
　　何正果：“李主任，没啥要求，没啥困难。”
　　“呃，办公室钥匙，拿好。”李主任递给何正果一把钥匙。
　　“谢谢。”何正果道，把钥匙装到匙环上。
　　“借书里吧。”李主任道。
　　“好，李主任。”何正果应道。
　　李主任拿上马科长写的分配令，带着何正果上了四楼图书室。
　　四楼有三室：图书室、档案室，大型会议室。
　　李主任向图书室管理员，出示了何正果的分配令，何正果办了借书证。
　　“小何，书单。”李主任把罗总写的书单交给他。
　　“谢谢。”何正果道。
　　“小何，书，你借呗。”李主任道，“我要去市里一趟。”
　　“好。”何正果道，“李主任，忙你的呗。”
　　图书管理员，一会儿把书找齐了。何正果履行了借阅手续，抱着厚厚的一摞书，回总师办。
　　200
　　何正果下到三楼半，与一位急急上楼的女工差点撞车。
　　一紧张，书全落楼梯。
　　何正果一看，愣了：是钟婕。
　　钟婕一看，愣了：是何正果。
　　钟婕知道，何正果正办调动手续，没想到已来化工一厂上班了。
　　“今天报到的。”何正果道，展示一下分配令。
　　俩人，不约而同笑了，开始捡书。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我不管你了，我去档案室，存文件。”钟婕笑道。
　　“别跑了。”何正果笑道。
　　“嗯。”钟婕奔四楼。
　　何正果，摞好书，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