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真秋，在荔枝城边缘的SXB工厂里上班。这个工厂靠近木洋溪的出海口，一整座僵硬的厂房，涂成灰暗的孔雀绿，像一排废弃的古老绿皮火车厢堆积在一起，上头卷卧着一条条通风管道。不知为了什么样的功能，厂房的里头，朝海边的方向，渐渐地爬升隆起，看上去它斜斜地趴在木洋溪边，如同几个倒扣的畚斗，在等待着某人把它翻转过来，轰然倒卸出一大堆垃圾来。
　　真秋在这个绿毛畚斗工厂里做设计师，她的工厂里生产一种用来控制家居功能的平板智能终端。真秋和他们的设计部门，专门负责外观设计，虽然都是长方形的一块，理论上也是可以设计出无穷变化的外观，但是她的老板似乎一直钟情于一种款式——四镜框。他总是要求设计师给这个平板智能终端的边缘套上四个层次的边缘，无论它看上去有多么的繁琐冗余。
　　老板宋介友并不认为他的品味不对，相反他认为他最了解高端产品的格调。因为高端产品是卖给有钱人的，而他自己就是有钱人。他自己喜欢这样的东西，就代表有钱人都喜欢这样的东西，所以他喜欢的就是最好的东西。
　　真秋有一个顶头上司华谦，华谦原来是SXB厂长宋舍友的朋友，宋舍友是SXB老板宋介友的堂弟，一开始，宋舍友把朋友华谦以艺术家的身份介绍给他的堂哥老板认识。华谦留着长头发，扎成马尾巴，很肥胖，看上去一肚子才华，其实并没有很高的艺术修为，学了一些雕虫小技，字都认得不多，也不爱学习。他热衷与一些名家在一起，搭上一点关系，平时连名家们的谈话都听不太懂，万幸的是，宋介友能听懂的话，刚好是华谦善于表达的内容范围，他把道听途说的一些艺术家的八卦新闻转播给宋介友，宋介友听的津津有味，艺术圈正是他所向往的，他立刻与华谦一见如故。交往一段时间，宋介友认定这是个名士人才，于是再三要求高新聘请他加盟SXB公司做设计总监。华谦假装推辞，宋介友三顾茅庐，诚心邀请，他这才点头答应。
　　在真秋来到这个工厂之前，四镜框外观是就是华谦设计的，当时也算是一种创新，这个设计打开了市场并且出口到外国，老板更加引以为荣。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客户来到工厂参观，看到他们的产品，都会丢下一句外语，“一样一样的东西！”
　　老板宋介友也听不懂，底下人翻译给他听，老板挺高兴，认为这是夸奖。别人也不敢反驳，大家都知道他器重华谦的设计。
　　但是她的老板还经常开会要求大家创新，把创新的口号挂在嘴边，真秋也不知真假，有天就设计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外观，不但没有四镜框，也没用三镜框，她用简洁的线条把它变成了几乎无镜框。
　　老板看到这个设计图，好像被震撼了，又像是吓呆似的，看的很久很专注，然后一言不发走开了。
　　许多天以后，他对真秋说，我知道你这个设计的意图，不过四镜框是我们的传统，也比较好卖，是我们的老本。我们要在这个基础上大胆的创新，勇于变革，结合时代潮流，揉入流行元素，抓住稍纵即逝的灵感，画出不同的四镜框。
　　实际上，如果这样对待产品的外观设计，基本上就不需要设计师了，但是宋介友还是坚持聘请了设计师，以此表明了他的产品是有设计感的。
　　一个公司的产品，就是老板的品味体现。
　　不说他们的产品如何，这个绿毛畚斗工厂，就是老板审美观的展现。
　　真秋也无法离开这里去寻找别的设计师工作，因为在这附近的工厂里，至少还有他们的工厂是标榜自己是有设计的，而别的工厂根本就没有设计师这样一个职位，他们只要抄袭和模仿就可以了，一点都不需要设计，就像辉花鸟的古典家具工厂，直接制造古代的东西。
　　于是四镜框就一直延续下去，真秋只好继续在华谦的四镜框上面修修补补，假装在设计，只是订单越来越少了。
　　虽然订单少，暂时还能开工维持下去，真秋也能为她不设计的设计师工作拿到微薄的工资，但是这一天，工厂出了点事。
　　SXB工厂的车间里，女工都在埋头干活，厂长宋舍友规定她们上班时不许聊天说话，女工的工作无比枯燥，不能说说笑笑实在是一种很僵化的规定，但是宋舍友说，现在到处都在使用机器人，不好好干活，机器人将很快取代她们，为了挣些微薄的工资，只好把自己变成机器人。
　　人毕竟不是机器人，免不了有打情骂俏的时候，有位男工人进到车间来搬货，对旁边的一个年轻女工说，“喂，你脚旁边有只蟑螂。”
　　对面的一个年纪稍大的妇女笑了，“哎，我说小张，你追女生的手段真拙劣啊！你搭讪就不能换个别的说法，比如夸夸我们小燕子昨天做的头发。”
　　叫小燕子的女工没理小张，对那妇女说话，“桂花嫂，他想吓唬我，我还不怕蟑螂呢！”
　　小张说，“你们这些女人想得也太多了，我只是好心提个醒。桂花嫂，不要说我没告诉你，你那边地上还有只老鼠呢？”
　　这一下，不仅这两个女人都乐了，旁边别的女工也笑成一团。
　　“这车间哪有老鼠，都是塑料，它吃什么，有老虎还差不多。”
　　“哎呀妈呀，你不会等下狮子大象都出来了。”
　　“可不要狐狸尾巴也出来……”
　　“我看这里有只大灰狼！哈哈哈……”
　　小张说不过这些伶牙俐齿的女人，气呼呼走了。
　　车间里难得有了一阵欢乐的气氛。
　　小燕子无意往地上一看，“桂花嫂，你那边真的有只老鼠。”
　　桂花嫂笑着说，“小燕子，我看你对小张也有意思，说话都偏向他了。”
　　“不是，你看看地面。”小燕子认真地说。
　　桂花嫂低头一看，地上果然有只黑乎乎的老鼠模样的东西。
　　桂花嫂还真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东西呀？”像是只老鼠，可是它一动不动。
　　小燕子看看自己脚底下，真的也有只蟑螂模样的东西。
　　“哎呀，错怪小张了。”桂花嫂说。
　　小燕子踢踢那只蟑螂，“这是谁画的，是假的。”
　　桂花嫂说，“我这也是画的。”
　　“画的还挺逼真，是谁在恶作剧？”
　　“会画画只有办公室那些设计师，真无聊。”桂花嫂撇嘴说。
　　“要画就画点好看的，画这么吓人的东西。”
　　“吓人倒不吓人，就是有点恶心。”
　　“你最害怕什么？”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讨论，王嫂，李姐等几个都加入兴趣小组。
　　“我怕癞蛤蟆，浑身鸡皮疙瘩，在乡下晚上最多，一下雨就蹦出来，在屋檐下，跟着雨水滴一起跳，好瘆人。”王嫂说。
　　“最怕毛毛虫，毛茸茸的会动，听说毛也有毒，碰到皮肤会红肿，我家乡树多，夏天都不敢去树林里。”李姐说。
　　“真有蟑螂我也怕，黑黑的一只只跑的可快，头掉了还会动，可恶心了。”小燕子说。
　　“我怕蛇，想起来就怕。上次去酒店，请客的好大方，上了一道眼镜蛇，听说好贵的，唉呀妈呀，吓死我了，那蛇肉，那黑黑的条纹，他们说味道可好了，又脆又香……我看都不敢看！”桂花嫂说。
　　“死的你都怕，要是活的，那还不吓死你。”
　　“要是有活的，我第一个跑掉。”
　　“这地上好像真的有蛇！”
　　“不要发神经，胡说八道。”
　　“有也是画的。”
　　“好像会动……你看看……”
　　“你说什么？”
　　“啊……！”车间响起一声尖叫声，桂花嫂从座位上跳起，叫着喊着跑到车间中间的空地处，使劲的蹦着脚，好像地板上已经都是蛇。
　　“快去喊厂长过来。”车间里乱成一团，大家都从座位上跑开，躲到空旷地方，有的跑到外面去了。
　　厂长宋舍友带领几个男工人冲进来，蛇已经不见了。他们看到那些画在地板上的图案，又搜寻了一番，最后把女工们都唤回来。
　　“都是假的，你们这些人真是大惊小怪，赶紧回去工作，不要耽误了订单。”
　　“这些假的我们都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给画的，不过刚才确实有真蛇。”
　　宋舍友不信，他挥挥手，“哎呀，你们这些女人，一个个都是汉子，打架都不输男人，别给我装。”
　　桂花嫂说，“我说厂长，我们这些人都看见了，难道这么多眼睛还不如你一双火眼金睛？你不管，等下要是给咬到了，谁负责？”
　　“这不是没有看到蛇吗，有蛇也早被吓跑了”
　　宋舍友边说边抄着一根棍子在地面上又敲又捅，“蛇在哪里？没有蛇啊！”
　　大家都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突然响起一阵惊呼，“蛇！蛇！”
　　所有人都看见了，工作台后面的角落里，又一只黑蛇在游动。
　　厂长宋舍友回头一看，那只黑蛇正在他脚底不远的地方。
　　他顿时脸色煞白，“啊”的一声扔下棍子，撒腿就跑，箭步如飞逃出车间。
　　大家一起都跑出去了。
　　桂花嫂问厂长，“有蛇没蛇？”
　　宋舍友心有余悸说，“蛇还真有，他娘的差点给咬到。”
　　桂花嫂说，“你跑的这么快，蛇也追不上你呀！”
　　宋舍友哼哼唧唧说，“真是奇了怪，哪里出来的蛇？大家今天先回去，等下找专业捕蛇人来处理。”
　　工人们纷纷离去，厂长通过网络找到一个专业捕蛇人，终于抓到那条大黑蛇。
　　宋舍友问捕蛇人，“这是什么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捕蛇人说，“这是一条无毒乌梢蛇，这个地方已经很少见到了，这里地面硬化平整，没有地洞，没有它的食物，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厂房边也没有高大的树木，可以爬过来。”
　　“那它是哪儿来的？”
　　“可能是有人带进来的，也有可能是地上的画变的。”
　　捕蛇人指着地上的画笑着说。
　　厂长宋舍友却笑不出来，这只突然出现的异物，要是真的和地面上的画有关，地面墙壁上还画着虫子蝎子蜘蛛癞蛤蟆，那些令人生理排斥的恶心动物一样不少，也就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蟑螂老鼠也会出来恐吓大家。
　　不出他所料，第二天，照常上班的工人们一进车间，就看到有几只癞蛤蟆在地板上蹦跶，车间里的工人又被吓跑了一次。宋舍友又花费了大半天时间去雇人清除，安抚众人情绪。
　　第三天，蝎子蜘蛛降临。
　　工人都不敢去上班了。
　　厂长宋舍友将这件事报警，警察来到现场，问发生了什么事，宋舍友说有人乱涂乱画。领头的警察看看涂鸦，看看宋舍友，问他，你家里有小孩吗？宋舍友说有。警察又说，全国有上亿小孩，如果每家每户都因为小孩在家里涂鸦而报警，那得再增加几千万警力才能处理完，名字就叫涂鸦纠察部队，你觉得这名字怎么样？宋舍友说，不是不是，这个涂鸦是有危险，会变成真的。那些警察哈哈大笑说，变成真的话，我建议你找消防局和卫生防疫局还有动物园，然后撇下宋舍友全走了。
　　SXB工厂流出一则传言，有人说，工厂这个地方有横死的冤魂，这里受过诅咒，是不祥之地，因此才会出现这些异象。也有人不相信这些邪门传说，怀疑有人恶作剧，他们查找监控摄像记录，但是并没有发现有异常人员出入，而车间里的怪异图画和毒物，第二天继续出现，这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工厂车间里的异象，也出现在真秋的办公楼里。
　　有人在楼梯的台阶上摔了一跤，因为那上面被人涂上黑色阴影，改变了台阶的立体效果，让人出现了视错觉，搞混了它的宽度和边缘，那位倒霉的员工一脚踩空，摔下十几级台阶，把门牙都磕破了。
　　还有新来的人走错了男女卫生间，卫生间上面的男女图案标识，竟然被人改动，恶作剧般的互相调换。
　　办公室里的万年青盆栽上面的大绿叶，莫名出现几个骷髅状的破洞。房顶圆形吊灯外壳上面，还出现了一张诡异的笑脸。
　　这些事情闹得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真秋的办公室里，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一只恐怖的蜈蚣趴在玻璃窗上面，开始是一只，两只，慢慢越来越多，每天都在增加，密密麻麻布满整个玻璃窗户，虽然一动不动，却令人胆战心惊。
　　真秋试着用布去擦洗，她以为这只是用颜料或者油漆画出来的东西，用力多擦几下就不见了。想不到使劲擦了几遍，图画一点都没有变模糊的样子，真秋暗笑自己傻，这图案应该是画在玻璃的另一面，于是她探身擦拭玻璃的背面，画面依旧纹丝不变。
　　这不是手工画上去的，好像是自己长出来了的，难道真的是一种天降异象，昭示着不寻常的灾难？想到这里，真秋有点害怕了。
　　真秋又想，这些画会不会是一种预告和警示，预告着某一天他们会突然变成活的，然后“哗”的一声全都爬动起来，几百只蜈蚣，几千条腿一起动起来，吓的真秋头皮都要炸裂。
　　不要几百只，只要一只大蜈蚣，就够让人恐怖了。
　　设计总监华谦也看到了这些爬虫图案，他瞥了几眼，不屑一顾地说，“真是班门弄斧，跑到设计部来画儿童画。”
　　真秋说，“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为什么要在这里画这些东西，我听说车间里也有类似的画，然后还真的有蛇跑出来。”
　　华谦说，“我看这是底下有人对我们坐办公室的不满，他们完不成订单，又想戏弄我们，于是故意做这些来嫁祸给我们，然后借此来推卸车间生产懈怠的责任。”
　　真秋听了这个推论有点吃惊，听说华谦最近与工厂的厂长，他的引荐人宋舍友关系不睦，但是宋舍友也不至于制造出这么神乎其神的阴谋来。
　　这一天，真秋来到办公室，挂好外衣，打了一杯水，坐在桌子前，盘算着今天的工作，然后翻开书本。
　　一条黑褐色的千足虫爬了出来！
　　真秋顿时花容失色，“啪”的扔下书本，打翻了水杯，从椅子上蹦起来，转身跑开，大叫“蜈蚣！蜈蚣！”
　　办公室里其他人都惊动了。
　　“蜈蚣真的出现了！在哪里？”
　　大家既害怕又想知道真相，小心翼翼的靠近，挪开杂物查找。
　　他们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那只大虫子，有个大胆的男职员，拿块木板把它拍死。
　　这时候，华谦晃晃悠悠的来上班了。他仗着与老板关系不错，并不在乎上班的钟点，头天晚上又喝多了，还有点宿醉，一副抬不起眼皮的模样，走进办公室。
　　看到大家折腾的动静，他立刻清醒了许多。
　　“都在干嘛呢？”华谦扒开众人往里观瞧，看到地面被拍死的虫子。
　　“现在真的出现蜈蚣了，窗户上的画成真了。”
　　华谦“哧”的一声笑了，“大惊小怪你们，真是没见识，这哪里是蜈蚣，这是千足虫，也叫马陆，和蜈蚣不是同一种类的。”
　　他倒是不怕这些小动物，胖胖的华谦从小就是昆虫美食家，他在乡下长大，田野里抓住一只蚂蚱，翅膀撕掉放进嘴巴里，能吃的嘎嘣脆香，他还吃过盲椿，炸蝎子，黄豆大小的蜘蛛也不在话下，这些东西吓不着他，炸蜈蚣他也敢吃。
　　真秋说，“不管是不是蜈蚣，这虫子出现了，这里有问题，让老板来看看怎么办，不处理好谁敢上班。”
　　大家纷纷赞同，这件事应该报告老板，这样的环境没法工作。
　　华谦说，“我们给老板打工，就得听老板的话，好好上班，不要因为有人恶作剧，一点风吹草动就翘班，这就没职业道德了。”
　　华谦听上去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人，实际上这是源于对有钱人的一种奴性。华谦表面上是那种视名利如粪土的高傲人士，实际上他对有钱的所谓成功人士的膜拜是最彻底的。
　　老板宋介友也没什么朋友，和华谦谈话特别的投机，他们俩还有共同的爱好，经常一起去钓鱼。华谦个人挥霍无度，经常口袋空空的找老板借钱，老板从不拒绝，而且也没有在工资里扣除，华谦感激涕零，觉得他有知遇之恩。更加死心塌地为宋介友工作。
　　华谦已经把老板当做自己的主人，虽然这样认为，但是他并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也没有真正为老板做更多的工作，而是觉得作为老板的宠臣，应该享有更多的特殊待遇，因此经常的喝酒作乐，然后第二天不去上班，他也不在乎公司的一些规矩，认为自己随便一画就能为公司创造巨大价值，放浪形骸更能体现他的艺术家身份。
　　这就与他的朋友兼介绍人厂长宋舍友有了冲突。
　　宋舍友是老板的得力助手，兢兢业业为公司操劳，眼看工厂每况愈下，他忧心忡忡，要求老板励精图治，进行改革，他希望公司整顿队伍，提升工作效率，开发更多新产品，从而改变目前的经营状况。
　　华谦一看宋舍友不但没有维护他，把他当成自己人，还让公司抛弃四镜框，要他准点上班，一下子就激起他的反感，他开始妒忌和排斥宋舍友，经常与他作对，两个人渐渐形同陌路。华谦还常常在老板面前抨击厂长的作为，他希望老板把他的堂弟赶出SXB工厂。
　　老板觉得宋舍友虽然不够机灵有趣，却踏实可靠，是个好用的手下，自己忙于钓鱼玩乐，正需要这样的人才替他分忧，因此并没有理会华谦的要求。
　　华谦发现自己的老板加好友宋介友，并没有全心全意听他的，而仍然倚赖宋舍友的管理，他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醋意，于是在背后埋怨起老板。他觉得老板对他来说是皇上，皇上是好皇上，可惜太糊涂，不辨忠奸，身边有太多的奸佞之臣，比如宋舍友就是一个。而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老臣，华谦感觉自己受到皇上的冷落，因此他心灰意冷，满腹牢骚，觉得王朝快要灭亡了。
　　老板宋介友听到工厂的坏消息，一脸凝重来到他们办公室。
　　众人向他说明了情况，宋介友一时也搞不清状况，没有表态。
　　华谦却说，“这一点小事不影响工作啦，大家要把公司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一点点小爬虫怎么能影响我们的事业。”
　　这些普通职员也不好去反驳华谦这种冠冕堂皇的词语，于是大家都默不作声。正在这时，厂长宋舍友跑了上来。
　　宋舍友对老板说，“今天底下车间又出事了，工人都不能安心上班了，要不先放假两天，把事情处理好了再加班。”
　　宋介友还没说话，华谦抢着说，“你们那些工人也太娇气了，这点小动物就不上班了，难怪你们老是完成不了进度，质量也老出问题。”
　　宋舍友冷冷的说，“你不在其位，不知道别人的工作难处，你下去做两天活，才有发言权，工人也不是机器人，要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也不会停工。”
　　华谦说，“是啊，都是因为这些画，这可是有人故意搞破坏，这个必须得查清楚。”
　　宋舍友说，“肯定要查清楚，我看是内部人干的。”
　　老板说，“你去查看监控录像了吗？”
　　宋舍友说，“看了，暂时还没有发现肇事者。”
　　华谦在一旁又说话了，“不管怎么样，不能破坏工厂的生产秩序，大家该上班的还得上班，否则就得扣工资。”
　　老板宋介友说，“工厂出现的情况，我会安排人调查清楚，大家也不要紧张，目前事情也不严重，不影响工作，这样吧，为了稳定局面，大家今天提前下班，不过明天还是要来上班。”
　　职员们一听都松了口气，大家各自忙着去收拾回家。
　　这时候雅玛打电话过来，真秋于是让我去接她，正在通话的过程，雅玛发现真秋的头上挂着一只毛毛虫，又是一阵魂飞魄散，她慌乱挂了电话，胡乱拿过一个书本往头上一阵拍打，看见一只毛茸茸的虫子掉在地上。众人一瞧，都紧张兮兮的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上，确信没有把属于SXB公司的福利虫子随身带走，这才离开办公室。
　　宋舍友和老板已经来到走廊，他把老板拉到一边，低声说，“介友，还有一个情况，我得跟你说。”
　　老板宋介友一愣，“怎么了，还有什么情况？”
　　宋舍友说，“你得跟我去看看，那边墙壁出现了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