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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得意的阿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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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楔子:说大局小报亮相,话人性各怀私心。

  上世纪末的媒体市场,据有关部门统计表明:有90%多的报刊杂志都不挣钱,在苦苦的支撑中惨淡经营。
  有经济学家说:在中国市场上有这样一种现象——每一个行业里都是几条大狗,十几条小狗还有一大群野狗在争抢一块蛋糕。
  每周二出版一期的《儒文精品市场报》肯定是条小狗,略带几分野性,在相对的自主中惨淡经营苦苦支撑。但场面还是有些——举着服务社会,服务市场经济的小旗,穿戴着文化的外衣,道貌岸然粉墨登场。按儒报的经营总监统筹策划人严大位讲:怎么地也得租一幅县衙正堂的招牌,打起肃静、回避的粉牌,弄几根彩旗拉一班吹鼓手,吹吹打打热热闹闹才象个场面……。
  《儒文精品市场报》内部基本上分为两派:以社长范进为首的儒林中人,多出自《儒林外史》门下。另一派是以主编孔乙己为领袖的同书老乡,多是末庄、鲁镇一带的父老乡亲。两派人员杂散在各个部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争斗中磨合在磨合中寻找势均力敌的平衡。人不再多,但凡有个组织就得有个派别,否则不够热闹不够红火,互相膘着才符合国情和个人的习惯才有乐趣和干劲。
  儒报编制简单明了:孔乙己负责内容编辑,严大位总揽经营,社长统筹兼顾协调双方共同进步。
  社长范进原本是个烂忠厚没有用的人物,可其颇得恩师周进的赏识。做了几年山东学道,积累了几分资历更参悟出许多人情事理。在儒报运筹之初,恩师便力荐他为决策人物,并为他筹集必要的启动资金送其上路。
  主编孔乙己也是名声远扬的人物,经人保举大有来头。老夫子不仅是文豪笔下的人物,还是活到老学到老的跨世纪典型。可喜可贺的是,原本老童生的孔主编在市场经济风雨滋润中茁壮成长考中国学取得学位,着实了得。一生风风雨雨少有起落沉浮基本都在下层扑打,一不留神在市场经济中略有成就,自是感慨万分。坐在主编的职位上,居高临下用文化人的眼光俯瞰社会指导人生之余,抱怨社会对读书人的重视实在是不够:古时候还讲究方巾长衫,如今都是西服革履、牛仔休闲,如何区分彼此的文化水准。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学问就这样混杂在世俗之中可惜却又无奈。唯著之于笔墨发泄心中的块垒。即是主编,自是有的放矢。
  《儒文精品市场报》对外的简介是这样描述:
  ——儒报是一份面向都市白领,涵盖经济和时尚生活的高品位新闻综合类报纸。是一份及时反映本市、中国乃至全球最新资讯的报纸。内容高雅时尚而且实用……。
  ——儒报覆盖面广,以本市为核心逐渐向外延伸,面向全国发行。发行量达12万。主要读者为都市白领(另附有关权威部门调查统计的饼图,说明其中大专以上文化程度读者占整体读者群73.2%)
  ——新颖的内容,超乎想象的影响。儒报是诸多商界朋友做产品推广,品牌树立之首选媒体……
  儒报简介出自经营总监、统筹策划人严大位之手。
  严君身材魁梧,蜜蜂眼高鼻粱,络腮胡子加上一头长发配以方巾阔服的穿戴加之不修边幅的习性,说话连扑楞带舞煽动激情,肆意张扬高深的经纶,属于很个性很个性的那种人。名片上除去经营总监以外,还有社长助理、知名策划大师和国子监贡生的头衔。当初凭借儒林关系和一单27次通栏广告,十几万元的效益,得以入主经营部。
  疯也罢癫也罢反正自始至终他自我感觉良好……
  老严最看不惯的就是孔已己那副以文化大家自居的做派:小人得志,他老孔算个什么东西,考了一辈子也没进过学的老童生,在市场经济中混水摸鱼得了点功名就忘乎所以了。他知道什么是市场经济什么是全球化趋势?还读书人的事,打爆你的嘴!
  怎么说我也是个贡生,儒林中人怎么能听任一个老童生指手画脚。谁是市场经济的主体?商业精英!《儒文精品市场报》为谁服务?在市场经济时代就应该一心一意为市场经济的主体服务!惟其如此才有出路才有广阔的发展空间才能得到市场的认可。怎么为市场经济服务体现自身的价值?当然是以经营总监为中心运做报纸……
  按严大位的策略,凭他贡生的关系打造商业文化平台,他当之无愧就是这个平台的台长,而《儒报》也就算平台上的一面听他指挥的鼓。鼓手再有文化也该对台长为命是从,因为文化的作用只有通过对商业的鼓吹得以体现。
  可气可恼让严大位深恶痛绝的是:老童生没有文化,不但不听他吆喝还自恃高傲视其如跳梁小丑不理不睬……
  孔已己自有一套读书人的说法儿:文化有其自身发展规律,无论在什么时代什么样的经济形式下都不应该成为商业的附庸去迎合所谓的精英。根植于市场而高于市场的文化才是真正的文化,才是我们儒报人追求的文化。
  老孔的潜台词:无论报纸怎么样都是成功——得到读者的认可,说明报纸有文化有品位;得不到认可,则是有文化没市场说明读者心意浮躁市场经济人人急功近利。什么叫文化?32个版面小十万字的文章,怎么会没文化!!我是主编,一周有5、6千字刊登在媒体上,怎么可能不是文化人!
  傻啊!还是瞎呀!!
  范进最近比较烦!
  尽管大会小会他都强调“精诚团结”“文化和经营是企业发展的两个车轮”。可儒报的两个车轮不大配套,大的嫌小的小,小的嫌大的大。共同点就是都不够圆,走起来平稳才算见了鬼。经营和文化相互拌蒜别腿,严大位和主编孔乙己结成了一对冤家。
  严大位月月完不成任务却又理直气壮:编辑是基础,发行是落实,儒报有了一定的发行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广告经营才内见成效。儒报没有为他提供一个展示才能的平台,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发挥……。
  相形之下孔乙己就像爬在大树高处的一只势单力孤的猴子,喜也罢忧也罢,没人在意他上蹿下跳表演,只听到严大位不怀好意阴阳怪气地诋毁——诸位快看,猴屁股着火了!就像大脑缺氧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感到窒息,却又抓不到赶不走地难受……
  一个煽阴风点鬼火惟恐儒报不乱地瞎鼓捣,一个低眉顺眼自诩韬光养晦博积而后发;一个肆意张扬,一个怨恨在心;一个恨不得马上把对手打下台,一个在防守中寻找反击的机会……
  社长在观望。
  范进之所以引荐严大位入主经营,目的之一是牵制孔乙己文化至上的做派,初见成效。目的之二是利用严大位的贡生关系打造儒报商业网,曾几何时国子监是打造商业精英的西点军校。中国市场经济的发展是靠资源和廉价劳动力,而成功人士之所以成功靠的就是背景和人脉……
  范进可不傻,傻子能当社长吗!
  严大位不是精英,他也没有能力带领“儒报”走上致富的金光大道。暂时的贡生占据主动,可仅仅通过气势和言语来压倒孔乙己而没有效益做后盾,盛气凌人之下没有业绩的支持,岂不是虚张声势怎能长久!社长最清楚没效益的主动权狗屁不是。
  社长对严大位的希望与日递减……
  屋漏又赶连阴雨。严大位这边的经营闹饥荒,而平时对经营不闻不问的主编却顺手带来了一单全年五十万的整版广告。
  按儒报常规,上门广告、编采人员搂草打兔子的业绩以及广告公司代理的业务统统划归经营部,由严总监统一安排落实。业务人员踏踏实实拿20%的提成,严大位留下10%的手续费,刨去代缴个人所得税,多少有些收成。关乎利益,岂能马虎。可最近连续登出几个整版工商广告,居然绕过他这个经营总监,由主编孔乙己出面直接找社长安排落实。反常的运作似有阴谋,一年的整版广告对儒报而言可谓举足轻重。就算主编不在意儒报的经营大权,可凭全年整版广告的分量,往跷跷板这边一坐,还不得把坐在那边的严大位扔到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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