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仗准岳父的关系，8月我调到了沙河县中，开学不久，便商量何时结婚。9月底吴玲来县中找我，她说没当代课老师了，让我吃了一惊，她高中生，任香兰初中生，她不可能考不过任香兰，而事实是任香兰每科都超过了她，真让人不可思议！——这事十余年后才有人说出了内幕：那次考试有关系的，提前拿到了考题。教师子女有当代课老师的一般都考上了，后来均一一转正。我一直不明白，吴玲的叔叔吴老师跟教育局关系也不错，怎么就……哎，这社会是学历、才能决命运，还是人际关系决定命运呢？
　　吴玲来找我，说她有男朋友了，在闵江千佛乡，买了一辆农用车。我感觉她是专程来告诉我的，然而事情已无法挽回……不是寨子坪学校那个体育老师吗？我直言不讳地问。她说根本没有的事，他叫李福明，“我才不愿意山旮旯再嫁旮旯”，这是她的原话。我说给她写过信，她说压根儿就没收到，她说那段时间，代课老师星期六都在沙河培训。我说去过寨子坪，她满脸的不信。
　　那天下午飞着小雨，她打着那把绿色的伞，我帮她抖掉伞上的雨珠，她坐在藤椅上，我坐床边。我去食堂打饭，放在书桌上还冒着热气，她说不吃。我想跟她解释……她说早知道了。
　　待到傍晚，我把台灯打开，她拿起伞要走，我还能挽留吗？她的背影转眼间消失在暮色中。天下着细雨，不断飘到我的脸上，我没有去追赶她，再也不会像从前，抄小路，下山坡，翻上山梁……她会到她姑姑那里去的。
　　我结婚之后，在街上碰到了张小静，她说她调到县林业局了，还告诉我童莉莉分配在沙河县小。啊，还不错！我很惊讶。张小静自我表功说，童莉莉能分配到县小，全靠她帮忙。她与她表哥找了教育局那个管人事的胡局长，又带童莉莉见了一面，胡局长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本来是分县中的，后来改为县小。“张小静，你真的不错啊！”我夸她。“哪里，哪里，同学的忙能不帮吗。”张小静悠闲自若的样子。
　　后来，我在沙河“许豆花”饭店碰到了童莉莉，她跟县小领导在一起吃饭，我说张小静在林业局，她说她知道，说到分配的事，她说张小静的确帮了忙。她还说她父亲也通过民政局的战友找过教育局。局长们究竟买了谁的账呢，我想童莉莉也不清楚。
　　其实在“许豆花”饭店碰到童莉莉不止一次，第二次碰到她，除了有县小领导，还有红鼻子局长，也就是胡局长，童莉莉没看见我，我迅速躲开了。再后来，就是1987年秋，童莉莉分配到县小刚满一年，就当上了学校办公室主任。混得不错啊！
　　几年后的事了，我离婚了，听说吴玲也离婚了，但我们终没走到一起。我想到了晚年，我会去找她的，那时也不会有什么想法了。
　　2013年补记：中国出了个习伟人，惩治腐败得人心——这个社会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