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农舍。
　　刘大松在向武工队长作检讨：“……没有坚决执行命令，头脑一热……”
　　武工队长：“好了，就说到这吧。有认识就好。你这次行动，确实太冒失，不过效果还是很好的。小炮楼已经不敢晚上出来活动了，外围的据点，已经开始跟咱们拉关系了。你在这一片是打出名声了。”
　　四十三
　　夜晚。山路上。
　　几名地方干部在急匆匆地赶路，已经是气喘吁吁，两名持枪的武工队员在队尾掩护。身后几百米处，火把组成的长龙紧随其后。
　　女干部：“我不拖你们后腿啦，你们走吧，我就在隐蔽。”
　　干部甲：“这里藏不住的。你没看到吗，他们一边追，一边搜山。”
　　干部乙：“别乱想，一起走，生死在一起。”
　　尾追的伪军喊起了口号：“活捉王福元呀，回家娶媳妇呀。活捉李玉山呀，两头老黄牛呀。”
　　一个声音猛然响起：“刘大个有没有个价呀？”
　　伪军们立即没声了，火把也纷纷灭掉。
　　女干部：“还真灵呀。”
　　干部甲：“学得象不象？”
　　掩护的战士：“不太象，山西味太重，不一定能骗得住，还是赶快走。”
　　女干部：“刘队长是真利害，能镇得住这帮二狗子。咱们跟上级说说，把刘队长留在咱们地方吧。”
　　干部甲：“这要部队说了算，还要看人家刘队长愿意不愿意，主力上的都不愿意干地方。”
　　女干部：“干地方有什么不好？可以成个家，地方上不象队伍上那么要求。”
　　干部乙：“现在这情况，成家也是负担。象老许他们，爹妈都不在了，两个孩子多可怜。”
　　女干部：“你这叫什么话？负担？爹妈不在了，只要有我们大家在，有我们吃的，就有他们的。等把鬼子打跑了，送孩子回河北认祖归宗。要是老家没人了，就回来，做山西人。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抗日英雄无后无嗣的，汉奸二狗子的孝子贤孙满地跑。”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接着是两声手榴弹爆炸。
　　干部们一惊。
　　干部甲：“敌人上来啦？”
　　掩护的战士：“没事，没事，是大刘。”
　　干部甲：“刘队长？什么时候来的？”
　　掩护的战士：“他们就在路边。”
　　刘大松带着两个战士赶了上来。刘大松把手里的驳壳枪递给干部甲：“刚缴获的，枪不错。”
　　女干部：“刘队长，正说你呢。”
　　刘大松：“这里还是不安全，赶快走。坡上地形好，上去大家再休息。”
　　四十四
　　白天。一个小山洞，刘大松换哨回来。通信员，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还没有睡着。
　　通信员：“刘大哥。”
　　刘大松：“赶紧睡吧，晚上还要下山。”
　　通信员：“不困，睡不着。”
　　刘大松：“是饿的吗？一会儿就吃饭了。”
　　通信员：“刘大哥，你说我能学会打枪吗？”
　　刘大松：“你不是会打吗？”
　　通信员：“我是说打得准，到现在我还没有打中一次呢。”
　　刘大松：“多练习就会好一些。再就是瞄准的时候，心里千万不能慌。”
　　通信员：“我静不住，手指头老想搂火，管不住。”
　　刘大松：“你一边瞄，一边念，坏鬼子，狗汉奸，念三遍再搂火。”
　　通信员：“管用？”
　　刘大松：“不一定，试试看吧。”
　　通信员：“刘大哥，用你的枪试试？”
　　刘大松：“不行，顶着火呢。你家是哪的？”
　　通信员：“崞县王家庄的。”
　　刘大松：“怎么出来的？”
　　通信员：“听了次宣传。县里的女干部，城里的读书人，短头发，可能说了，站在椅子上，哇啦哇啦一说就是大半天。”
　　刘大松：“听懂了？”
　　通信员：“没怎么听懂？”
　　刘大松：“没听懂就跟出来了？”
　　通信员：“也不是完全没听懂。有几句说到心里去了。”
　　刘大松：“都是什么呀？”
　　通信员：“外国人不应该跑到中国来欺负中国人。”
　　刘大松：“嗯。”
　　通信员：“老实本份的人不应该受欺负。”
　　刘大松：“嗯。”
　　通信员：“辛苦劳作的人不应该永远受穷。”
　　刘大松：“你这不都听明白了吗。好了，快睡吧。晚上进村活动，他们教训汉奸，你就跟老乡讲这个。”
　　通信员：“刘大哥。你老打听的老聂，我这次听人说了。”
　　刘大松：“是吗？他现在在哪？”
　　通信员：“他们说，老聂已经不在了。”
　　刘大松：“调走啦？”
　　通信员：“是得病死了。”
　　刘大松：“不是瞎说的吧？”
　　通信员：“不是。我
　　“老聂到了专署，领导正开会，让他去看郎中。吃了药就吐血，人就不行了。再去找那个郎中，郎中也不见了。”
　　刘大松：“郎中是汉奸？”
　　通信员：“好象不是。”
　　刘大松：“没查出来原因？”
　　通信员：“没有。有说方子开错的，有说方子没错药抓错的，还有说特务下毒的，说什么的都有。”
　　刘大松长叹一声。
　　四十五
　　小山岗。武工队带领民兵正在围攻远处的一个炮楼。武工队长等人正在指挥。
　　刘大松沿着战壕走了过来：“报告。东边来支援的敌人被打退了。俘虏了十六个伪军。”
　　武工队长：“好。我们围困到黄昏，再发起进攻。争取今晚把他们挤出去。你到区小队那边去，配合一下孙队长。”
　　刘大松：“是。”
　　刘大松转身没走几步，迎面遇到了通信员。
　　通信员：“刘大哥，有赵干事的消息了。”
　　刘大松一把拉住通信员：“听谁说的？”
　　通信员：“你刚才俘虏的那个二狗子官，他也是崞县城的人，认识赵干事。”
　　刘大松：“他说什么啦？”
　　通信员：“没细问，你自己去问吧。”
　　刘大松朝押解俘虏的方面望了一眼，朝区小队阵地的方向跑去。
　　四十六
　　区小队阵地。
　　刘大松猫着腰来到区小队阵地，区小队战士们一片欢呼：“刘队长来了。”
　　刘大松：“弯下腰，注意隐蔽。”
　　区小队战士：“有个二狗子出来了，打个白旗。”
　　刘大松：“让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