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扬侃侃而谈：“这就给地方*府一个回旋的余地，我们银行行收购的只是工业原料，要实现其价值就要进行进一步加工、生产。当时工业企业都集中在中国工商银行开户，工业生产原料由工商银行负责贷款解决，但是纱厂、缫丝厂的原料供应在供销社，由农行提供收购资金。生产企业在工商行开户，工行只需提供不足部份的资金，而当时县里的职能局只需一张调拔单，就可以从供销社的仓库里将原料调拔到纱厂或缫丝厂，这样提供收购贷款银行的资金就有了被变相挪用的可能。”
　　王得江说：“这并不能说明问题，我们的云阳支行；江中支行蚕茧收购的情况出现的问题并不算严重。”
　　姜扬随口应道：“是的，这里有个共性，凡是纺织业发达的地区，比如江苏省的苏州；无锡；常州包括南通地区以及浙江省的杭州；湖州；嘉兴；绍兴；宁波等地区基本没有被挪用的情况，而且蚕茧公司效益都非常好。而沿着这些地区的外围县市情况就十分严重了，就拿飞峰来说，飞峰县只有一家缫丝厂，而且只局限于生丝的生产。说白了就是将把蚕茧的丝抽出来，是丝绸生产的第一步，把原料生产成原料，这包含了价值的实现，从蚕农手中收购价格是16000元1吨，3.5吨蚕茧生产1吨生丝，成本是56000元，生丝10万多1吨，价格翻了一番。每1百克丝绸原料成本就是10元，用常用的真丝乔其纱举例，生产1米需生丝60克，原料成本就是6元左右；1米可卖18元左右，1吨100万克可生产16666米真丝乔其纱，实现价值30万元，就生丝而言翻了3倍，如果生产更高档面布料，实现价值会更高。如果生产出成衣就生丝比较可增长10倍以上。”姜扬停下来笑了笑说：“这里有点罗嗦，主要是想解释从原料到成品的增值过程，当然在这过程中有其它价值的加入，但是这都是蚕茧产业所带来的效益，所以，飞峰县的蚕茧产业只吃了个鱼头。”
　　刘炳南说：“这说明蚕茧公司是赚钱的，而且还赚大钱。”
　　姜扬对刘炳南点头说：“是的，蚕茧公司不赚钱是天大的笑话。不过，这话还得回头说说飞峰县的织布厂，飞峰县没有纺纱厂，棉、麻收购后必须运到外地加工成支纱，再从加工厂运回织布厂，飞峰县织布厂只能织10支纱的布，10支纱的布是一种粗布，只能用于工厂的劳动服，是价值最低的布，飞峰县没有印染厂还必须再次运到外地印染厂，加工后又一次运回进行成衣生产。飞峰县的地形造成了飞峰守着长江，但又无法利用长江通航的状况，飞峰县的工业企业集中在县城附近，工业原材料全部靠十个轮子拉，棉纺产品恰恰是质量轻体积大，其运输成本大幅提高。在棉纺产业链中飞峰县输掉的不仅仅是两、三个环节，其结果可想而知。地方*府为维护企业的生存，就用调拔的形式为企业填补漏洞，本来蚕茧企业卖卖生丝效益也不错，可是地方*府在运作织布厂的时候尝到了甜头，把这个经验复制到了蚕茧行业便造成现在的结果。”姜扬见各领导静静地听他演讲不好意思地说：“受累了各位领导，抱歉。”
　　王得江说：“分析的很透彻，至少对飞峰的情况分析的很到位，他们就不怕在下年贷款时找麻烦？”
　　姜扬的口吻有些愤然，也有些嘲弄，说“收购是政策性的，他们有恃无恐不怕你不给钱，到后来反到形成了默契，利息分文不少，贷款象征性还一点，其它全部挂呆帐。”
　　王得江问：“挂呆帐？”
　　“等机会，造成政策性呆帐的事实，让中央财政埋单。”
　　谢季林问：“形成报告了？”
　　姜扬苦笑地说：“是。”
　　谢季林也笑笑说：“换地方了？”
　　姜扬又苦笑笑说：“是的，调到工业信贷股。”
　　谢季林问：“你对飞峰行的蚕茧收购怎么看？”
　　姜扬说：“我95年调到外汇行后一直在储蓄上搞存款，对贷款情况不了解。既然有师傅在前，学学无碍。”
　　谢季林对王得江说：“得江啊，还让他说中了，总行正在研究蚕茧收购清查核销的办法，我们也要趁早研究研究。”
　　姜扬趁谢季林说话的间隙说：“谢行长，没事了吧，我先回去？”
　　谢季林深深地看了看他说：“好吧，你先回去。”姜扬又一一和领导打招呼向门外走去。
　　谢季林突然问道：“姜扬，你对飞峰行的存款怎么样看？”
　　姜扬一听便僵在了那里，半晌才说：“谢行长，我说了您别生气，飞峰行所有从事存款工作的员工流行的一句话是‘老子挣钱给儿子花！’谢行长，没事我先走了。”
　　谢季林看着姜扬的背影沉思了一会，说：“得江，还是要请你多关心、关心飞峰行，石行长打得基础还是不错的，蚕茧收购的问题暂且放放。得江，你最近是不是去次总行摸情况，在这方面吃亏就不是福了。小薛呀，不要因眼前的困难而缩手缩脚，要有打长期战的准备，要脚踏实地干好工作，加强企业存款方面的力度，调整存款结构。蚕茧收购是长期积累下来的问题，上面给什么样的政策是个未知数，我们不能等，要有战略眼光，找到符合飞峰发展的切入点进行重点扶持，一定要考虑项目的延续性、示范性、连动性，市分行给资金给规模，事情做好了落实点债务就不困难了。”
　　工会主席刘志刚说：“‘优质文明服务’你们开了个好头，不能沾沾自喜，仅仅是一个文明用语的‘微笑服务’就有这么好的开端，小薛行长，‘优质文明服务’大有文章可做啊。”
　　纪委书记刘炳南说：“我就不多说了，送你一句话：理直气壮搞改革，踏踏实实抓发展。”
　　谢季林看看大家说：“得江、小于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于伟说：“薛行长散会来我办公室，电脑升级在即，有要份资料请你带回去。”
　　谢季林说：“就这样？散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