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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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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24章老土考虑装潢了

  钱留生是上午离开老家的,四个小时就到了石陵市。这高速就是快。连续四天四夜才理清了大哥的事。大哥走得好,那脸那身子骨瘦如柴,活着也是受罪。唯独大嫂还好,只是房子没了,作价卖了都给大哥治了病。穷人不能生病,农村还是穷,一担稻子才卖到六十几块,除去水电费、化肥农药,剩不了几个,弄得不好还亏本,倒贴二姑娘。这田怎么种得起?还有农业税,村干部的工资费,这农民靠种田实在发不了财,到不了小康。大嫂尽了力了。这病就是怪,父亲六十多,大哥跟着走,保不准自己也要步他们的后尘?这么说自己还有十五六年好活?经过这一次葬礼,钱留生好似得到了一次洗礼,一次升华,灵魂上有了一种禅悟。人生短暂,真的是白驹过隙。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人生如流水,青春消失不再来,万事皆空。人在一口气,人死如灯灭,气不来铁板上一躺成了灰,赶紧对她们母子俩好一点,要不,捧牌守夜哭灵的都没有。
  那年慎洁陪他来老家看大哥,她在林镇与他买了八十斤西瓜由他送回去,那瓜还是她一个一个选的。她选西瓜也很别致:右手中指弹着那瓜的肚皮听音,脆脆的就成。记得买好瓜她先去宾馆住下,特地关照他说,生,到家不用急着出来,在大哥身边多呆会,亲情爱情不准偏废的。炎炎烈日下的慎洁,汗水在她的脸上挂着。看着她溢光流彩般的微笑,钱留生说,我们结婚吧。我会好好待你半辈子的。记得慎洁手一挡说,你又来了,我们早成了夫妻了呀,你啊,心血来潮就说这句话。钱留生摸着自己额头,眼眉梢上面还烙着那纤纤玉手戳的印记。一念及此,马上掏出手机,将早已从友联短信下载保存在里面的一条信息发出,不过在末尾加了六个字:
  洁,朋友不一定合情合理,但一定知心;不一定形影不离,但一定心心相印;不一定锦上添花,但一定雪中送炭;不一定常常联络,但一定放在心上。牵挂理解万岁。
  一看多出两字,将最后两个标点去掉。心想,没有回音,从此就断,不再发一个信息,坚决不再发了。钱留生起得早,车子摇摇荡荡的。他靠在大巴椅背上,一会迷迷糊糊欲睡还醒。好似盼着什么,仍不见慎洁的回讯。叹了口气想,往常慎洁你醒来总要赖一会床,四叉八丫躺片刻。现在你醒了么?无声无息,无怨无恨,陪了他三年。风风雨雨走了过来。从此浪迹天涯无人为伴。别梦依依,世上真有情深似海相恋成痴的么?钱留生开始怀疑起人类的感情的持久性来。为了一句话,为了几个充值费就断了关系抛弃了真情,真急死人。这原先的感情莫非都是掺和着水分的?慎洁看得不是他的人,而是他在分厂的权力?希冀得到他的关照和保护?钱留生猛地打了个寒噤,果真如此,自己被她骗了三年,自己的真情付之东流了。不会的吧?也许慎洁在那一段时光里也是付出的真情,现在断绝关系,可能又遇到了人和事。遇到了谁呢,又同谁好上了呢?他的脑海里又冒出这个古怪的情题。果真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牵挂寄托的呢?真是:
  昔日缘成万事空,今日情寄月明中,冰心一片在玉壶,从此天下可怜虫。
  他真的睡熟了。隐隐约约来到了一座土山旁,遇到了三个人,好似段刚和官林,喊他往前追赶一个逃犯。他们两人刚追了过去,钱留生急命奔去,前头有个三角形河,河一边的直马路上拴着一头老牛,角尖尖的,横在路中央。钱留生懵了不敢碰。于是绕着河角走。这三角河也怪,他走到哪一边,哪一边就向外延伸,那边的埂就长长了,永远走不到边似的。结果他越绕越远,眼见得前面两人没了踪影,只得又返回老牛身边,试图从直途中间硬闯。那牛“哞哞”一叫,头稍微歪在一边,他急忙闯过牛身,但见两排穿天杨遮住了大道,一眼望不到头。顿时觉得累乏,又无人家。忽地一阵阴风刮来,钱留生汗毛竖竖,一吓惊醒了。车子窗外,一排女贞树倏地不见,开始交费进石陵市区。直到家,钱留生都在寻思,这牛到底是谁呢?郎芬芸属牛的,难道是她托梦来的?那么段刚和官林又怎么进到了他的梦乡呢?周公解梦书又借给了慎洁。一想到慎洁,心中暗暗打定注意——断,彻底断。既然你不珍惜,我又何必在乎!当思想为某件事长期困扰不解下不了决心的时候,身上总不轻松,而一旦想通了,便会豁然开朗,顿现一片新天地来。
  买好菜来家,钱留生看着烹调书,学着做道菜:肉丝炒干子,韭菜炒百页,四两菠菜装小碟。晓得芬芸喜欢喝汤,又烧了个西红柿蛋汤。这是他们家的保留菜。红白相间,加点葱花。刚拾掇停当,小昌到了,又等了一会,郎芬芸来家。
  钱留生坐在饭桌前,说:“今天我菜烧的。芬芸小昌请你们尝一尝。芬芸,我想通了,你的报告我签。我想通了。我大哥教育了我。吃饭了吧。”
  吃好喝好,郎芬芸接过报告一看,哪是什么签字?短短的四句话:
  世上离婚几人乐,一杯残酒泪到冬。
  分手何必成仇敌,缘在缘情一木桶。
  “谁是一木桶?我的身材是不好……”
  “我是说我自己像只木桶,脑袋不开窍,尽装些水粪之类的。你又敏感了不是?谁敢说你呀。”
  “狗嘴里能吐出象牙么?我同你讲,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房子选在新区四栋502室。我是不要,你去住。”小昌倒了一杯水递给母亲,郎芬芸摸了一把脸,说:“儿子,你快去复习吧,还有两个月了,你考上高中我就定心了。”
  “妈,爸,我走了,你们好好的啊。”儿子殷殷的眼神,郎芬芸心里看了一软。回头对钱留生说:“我可同你说好,今后实行AA制。各买各的,各人工资各人管,各吃各的。”
  “好好,你就说蜻蜓尾巴好了。”说着同小昌一道下楼。小昌问:“爸,蜻蜓尾巴怎么啦?”“蜻蜓饿了,自己吃自己尾巴,各吃各呀。”小昌笑了说:“难怪那蜻蜓尾巴那么长的,好吃几顿呢。爸,今天你烧得汤真鲜。”
  “那是加了味精的缘故,所以鲜。你妈从来不放味精的。”
  “为啥?”
  “她说汤要自然味,原汁原味好。一加味精就变味了。”
  “妈也是,调味品是科学营养,还是需要的。老吃那味,也就无味了。”郎芬芸在客厅听得父子俩的对话,走到厨房窗边望着,哼,想挑拨我母子感情,没门。
  “小昌,人的口味老吃一样,会腻味的。哦,你们要期终考试了么?”
  “快了,还有五周时间吧。暑假爸带我们回老家看姨妈好吗?”
  “好,你妈不同意咱俩悄悄走。考不上大学也一样生活,不要太紧张。何况考大学也不是一定要重点名牌高中。现在,大学普及,民办又多,只要花几个钱就能上大学。关键是看什么大学什么专业。”
  郎芬芸听到远去的儿子准备偷偷跟他爸回来家,又望见小昌搀着老爸手,头还靠在他的肩膀上,有点来气。鬼儿子耍两面派,一会儿和我亲热,一会儿又去讨好他。哼,看起来儿子也靠不住的。见他俩向西穿过民绿路往岗山泉新区,肯定是看新房子的。她的心头忽地不痛快起来。这九十平方的就这么拱手相让了?儿子咋办,靠自己住这个小房?他们父子情深着哪。自己看起来是多余的。钱留生有了外遇,情感有了寄托,这儿子又恋着他。自己真是赔了丈夫又失房。他奶奶的,自己白活了,还不如死了的好,一死百了。省得长在他们眼面前成了他们的眼中刺。她走到大房间,看到那报告在桌上,上面压着一枚生肖章——牛。这是自己的生肖,给你当压纸板,顺手抓起灌进自己口袋。
  钱留生一直陪着小昌走到新区大门说:“儿子,你请半小时假,我们去看看新房子吧。”正好束文秀过来,小昌说了几句,回头父子俩走进大门。
  “好大的地盘哦,爸。”小昌不觉喊了一声,看到父亲点头,那门自动缩回,门口有两人值班,其中一人笑道:“钱处,看新房子呀,陪儿子啊。”
  “是呀,你们值班?”
  “还有两个小时,我们退了休在家歇着也是歇,来看看门吧。一天十块钱,到底弄几个菜金钱。”钱留生笑笑,拉着小昌手往里走去。
  这岗山泉小区地理位置是高。人们从门口上去,一个斜坡怕有三十度,现在时兴广场文化,南边留有一块——休闲娱乐聊天乘凉。小孩子溜冰玩耍,少妇们推着小睡车溜达。综合性娱乐功能凸现。围墙边还有一道长廊,专供职工休憩。住宅砌高了,又是独家独户,老死不相往来。唯独这广场,自然聚会,自然流露出亲情。邻居相问,张家长李家短,都在这里得到了沟通。钱留生拉住小昌的手四周溜达了一圈,然后上到平地。两楼相距之间的空旷地,正在栽树种花养草,点缀小区的绿色。临走前一天,满游辛还找他一道去看树买花的,他当时没在意。现在细想,这美化家属区也是件大事,不可以掉以轻心,要搞的人们赏心悦目。明天一上班得赶紧找满处商量。到的第四栋,就领着小昌进到第一个门洞往上爬,小昌来的快,一步两个台阶,步子的频率又高,到的顶楼直喊:“爸爸,快来开门啊。”
  钱留生到了楼顶已经气喘吁吁,掏出钥匙叫小昌开。防盗门的钥匙呈三角形,齿边。小昌对了半天就是开不出。钱留生接过来慢慢地一边朝上,不开又换一边,直到第三次才进到锁眼,连转三圈,终于打开了第一道门,里面那锁是扁形无齿,只有两个缺口。这锁的设计防盗功能好像大了点,人锁在里面出不来。一进到门里,小昌大呼小叫起来:“真大啊,爸爸。这是咱们的房子吗?三个人一个人一个房间还多一个呢。这么大的厅,乖乖咙个咚。”小昌的“乖个咙个咚”引得钱留生“呵呵”笑出了声。
  502室的结构总的来说还可以,说可以主要是三个房间并排朝南向阳,早晨就晒到太阳。阳光明媚,睡在床上,温暖柔和,情绪都好不少。要是和慎洁住多美,早晨拥着在阳光的抚摸下,依偎相伴,贴脸相抱,多美的乐事。出了房间,唯一的憾事就是那厅,长方形二十几个平方,一进家,一览无余。特别是北边凸出一块厨房地,面积小,只能烧不能就餐。到了客厅满是油腻带出。将客厅一分为二隔开吧,又不能活动打羽毛球了。卫生间与厨房一墙之隔,从客厅西顶头由北入内,对着进家的门立个大镜子好,进到家,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清清楚楚映照着。小昌放下书包,从这个房间跑到那个房间,到的中间对着钱留生喊道:“爸,我住这个房间吧,这里有阳台。在扬式楼我住的,这边我也住。晚上可以到阳台看星星看月亮。站在阳台里还看到车子奔驰。你看,那边的山头怎么有火呀?爸快看,那不是高塔吗,塔尖上一闪一闪要着火呢。”钱留生拉开电灯,随着儿子的喊声,站到阳台推开封闭玻璃窗,原来是宁江区电视台的天线。就说道:“那闪烁的是避雷器,天气中有闪电接触才会这样。山头的亮光,那是驻军。有一个通讯机要团在那,省军区的通讯枢纽,军事要地。”
  “爸,住的高是好,可以看到这么多的风景。那是岗山山头吧?”小昌指着黑黝黝的问道。钱留生点点头。“爸,我妈可以不和我睡了吧?让她住最里边一间,你睡在靠门边口一间。咱俩是男子汉,万一有歹徒进来,有两道关保护妈妈呢。爸你说好么?”钱留生望着小昌沉默不语。“爸,我要走了。我要随时看到爸妈的。”小昌说着,看到父亲不说话,慢慢拎起书包走到门边。“爸,你一个人慢慢看,我晚自习去了。”说完拉开门不等父亲回音“嗵嗵”的下楼去了。
  钱留生独自倚在阳台上,将窗全部关好。静静地立在那块。儿子说的一人住一房行的通么?郎芬芸婚是离定了,这字不签,协议不成,弄到法院上判,面子上多难看。一签字,用不着协调就爽气离了。但是自己住这大房,她呢?她毕竟是结发夫妻二十多年了!干脆让给她,就做一件好事。对!大房子让给她住。自己就住在扬式楼,和慎洁靠得也近。这时听得三楼四楼开门的说话声,就锁上门下得楼来。到得四楼,见门开着就喊道:“谁呀?这么晚来看什么?”
  这是从最里边房间走出一个大块头。
  “呵呵,是钱处。”
  “哦,殷处啊。”钱留生蛮高兴的,他和殷维也是不打不相识。前年夏天为了电子门参观带出了一枚白饼,结果殷维三个不买帐,硬扣了他三十元钱。气得钱留生走到保卫处拍桌子骂老殷是混帐军阀。现在想来实在好笑。殷维说:“我看到五楼有灯就知道是你钱处。咱是老邻居,以前是老对头哦。”
  “那次我骂你军阀,你回骂我啥?痞子对吗?咱俩扯平。”
  “嘿嘿,为了工作,无所谓的。现在你到了企管,还是你管我——考核奖金等级。哦,听说你们在搞三个等级档次?我们第一等不想,第三等么低了点,厂里的产品保卫可是一票否决哦。我告你,有两个印钞厂,一个在押运途中丢了一捆,一个企业有职工在雨中夹带了几十张成品出了门,怕有几万呢。结果公司考核他们,绩效奖扣了十万不说,主管安全保卫的还降了职呢。”
  钱留生说:“保卫是重要,尤其是产品安全。虽说是硬币与纸钞有区别,但是警惕性高是一致的,安全的本质度同等的。责任重大,不可不防。奖金呢,正在考虑。”正在说话间,三楼的田云走上来又是一阵寒暄。
  田云问:“钱处大殷,你们装潢这房子准备化多少?”大殷“呵呵”笑道:“咱就一个女儿,大学刚毕业,嫁人总的给个零点零零二个数吧。这房子交了三万多,我是不打算把钱垛在这墙壁上的。”这话说的钱留生倒吸了几口冷气,一个女儿二十万,他家可是儿子啊。田云看到钱留生脸色尴尬,问道:“钱处怕是要好好装潢的?”
  钱留生掩饰道:“我呢是儿子,殷处家底厚实,我们不敢攀比。我们是装修,能住就行,地板是要铺的,否则冬天吃不消。”田云笑着说:“看你们说的,依我看,房子就是主人的脸面,狗窝还要弄干净一点,何况是人住的呢?不像模像样美化一下,住在里面与我们处级干部的形象也不符啊。”
  大殷问:“那田书记准备化多少?你在机械那边,奖金一年比我们多拿多少?二万有吧?”田云忙说:“大殷你别瞎说,郝大正已经批评了几次,我们有的干部就是不务心,马列主义装在电筒里,专门照人家。我们就是多了几千的加班费。”“算了吧。谁不知道你来企管处前还找了姜厂几次,不肯来。为啥?还不是待遇少了么?要不是你还有两年就退,你才不会来呢。”田云无奈笑道:“就算你说对了,我离开生产一线,待遇是少了,咱们服从组织。企管复杂,我知道。”
  钱留生问道:“田书记,明天来报到了吧?你准备怎么装璜?”
  “我准备客厅吊个顶,材料要买进口的,意大利吊顶听说蛮好的。用琉璃做隔板材料,客厅一分为二。三个房间地板免漆的,门格里斯牌子的。二百四一个平方吧。”
  “老田你装啥洋人,就说金不换算了,还门格里斯。”殷维说着“呵呵”大笑起来。
  “这要多少钱呀?”钱留生望着田云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心里头直嘀咕。到底在生产一线呆的时间长,奖金也不过才是我们的一倍多点就这么财大气粗?莫非有隐形收入不成?疑则留音,那话里就有了点味道。刚想说你田书记有外财的话,大殷说道:“田书记我帮你设计一下房间么,就用墙纸贴一下,客厅用复合地板,德国的,房间你干脆也吊个顶,用红榉木压线走一圈。客厅墙裙用柏木,进口泰国的。真是个老土。”
  田云笑哈哈说:“外行了不是?墙裙早几年就不做啦,你才真是个殷老土呢。房间还吊顶?掉下来砸在头上正好送终啊。装璜也要讲究个科学。”殷维一脸的嘲笑:“你才是老土呢,进口货有啥好,有本事找个进口老婆媳妇。”
  “你这不是抬杠子么?大殷我可没有得罪你啊。穷就不要装潢,今晚就把床铺搬过来也能住的。真是的,进口货我儿子说好,又不是我说的。自己也不瞧瞧自己,像个啥样子?”
  “你说我像啥样?”殷维铁青着脸问。
  “钱处说的一点不错,军阀头子。你看你的皮带多宽,拆下来好打人是吧?”这句话说的钱留生哭笑不得,军阀这个词是他说出去的,没料想过了两年全厂扬了名。殷维的火给田云激逗了起来:“我怎么像军阀?我占据你什么地盘啦?你把我弄火了,我在你的楼上天天跳舞。”
  “我怕你呢,你跳我唱歌,DVD阿有?老土。”钱留生往两人中间一站说:“好啦,像啥样?就为了个‘土’字争执不休。邻居好赛金宝,远亲不如近邻。我说这装璜倒是小事,关键是电器:空调要不要,彩电要不要?洗衣机,电饭锅,电热水器呢?”
  “你看你‘土’吧,现在都是太阳能热水器了。”殷维话一出口,自己停了,这“土”字岂可以随意送人的?田云看到好端端的聊天崩了,就出门下楼去,发誓再也不登殷维家的门。钱留生看着殷维也不计较他的“土”字,问道:“殷处你明天阿有时间,我有个私人问题要向你请教呢。”
  “没有事,你现在说也行,我没有事的。这个田云走也不打个招呼,真是土的没礼貌,还说我土呢。我就是这个嘴巴,他不了解我,钱处你是知道的。”钱留生笑了笑没搭理他,说:“我的问题现在没有想好,明天我找你。”说着挥挥手也下楼走了。
  郎芬芸的离婚报告就这么挂着,心里不得安宁。这天一上班看到乐昌英米琳不在就问汪云道:“乐班呢,还有米师傅?”汪云点着她的额头说:“看你哦,这几天的记性,她们昨天外出学习走了,叫我带下班。咱就开一个班,你换到二班,下午三点来接我的班。冷辉刚才还问你装潢设计弄好了没有呢。”郎芬芸叹了口气说:“真把我忙的七昏八呛的。还装璜的,我是没的心思,也没的福气住。”
  汪云关切问:“你上午可以休息,好好考虑考虑,谋事在人。你们的婚还没搞定呀?”“哪有这么简单。哦,我回家正好去咨询一下,要是协议不成看怎么判。”郎芬芸看到冷机长投过来询问的眼神会意地冲他点了下头。汪云说:“你真的是铁了心啦?不是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么?你们都二十年了呀,多年的恩啊。”郎芬芸歪歪嘴说:“还恩呢,恩个毬。负心汉就是这样的,我是清醒了。咱女人命薄,遇到个好男人享清福,找到个薄情人活受罪。这精神遭罪,比下十八层地狱都难受。现在我一见他就鸡皮疙瘩生。你说咋办?”汪云“嘻嘻”一笑说:“我是没有经历,那你这样是不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哦。哪有见到男人身上会发麻的。怪事,这是心理因素起作用。男女么异性相吸。我听我哥说,办公室里就要男女搭配,没有那男人味会得妇科病的。”
  “别听你家大哥瞎扯,”郎芬芸一想到管纹纹教她的技巧,脸色一红:“还男女搭配的?不要搭到一张床上去了吧。”说着看看手机时间,顶真说道:“汪代班,你昨天没讲,我今天白跑,多花了我半个小时,你要认我的啊。”汪云笑道:“你就在乎这三十分钟啊?真的是拣了芝麻丢西瓜。”
  “哪里,我要办事。他们干部一个季度可以请两天假不扣工资,咱小工人没的,命苦。”汪云又笑了,说:“你不是有七天妇女例假可以用么,一样的。这特殊假你自己随意找时间说,这个月说十号休,下个月十五号,谁还来查你那个流出来的具体时间?”郎芬芸愣瞪着眼说:“还真看不出,越年轻这鬼点子越多。就数你这经期精,我说不来谎的。再说哪有一个月相差五天的?那是不正常的。”
  “说你芬芸老实吧,太不会变通了,认死理。好,我认你半个小时就是喽。下午晚点来。”郎芬芸望到邱紫在那边和冷辉说笑,就又说:“就是按照你说的例假可以用,谁还嫌假多呀。你一找男的,只嫌假少时间短。”一句话说的汪云沉下了脸,郎芬芸以为是她不愿意谈对象的事,于是就到主任办公室开出门证——这出门证是钱留生到企管的创新:凡上班时间出门离厂,须持部门领导签字的条子;这是控制人流。汪云见说开证,说:“我陪你去吧,郭主任他恐怕是在分厂办呢。”说着同冷辉打了个招呼,就穿过电子门上二楼。
  两人走到印花车间办公室,看到伍元正同慎洁辨嘴劲。汪云伫立窗边瞧见伍元涨红了脸说:“新机器暂时不用就是不用,听我的。多管闲事。”慎洁也不买主任帐,说:“真的是狗捉耗子,我犯傻呢。现在都讲科学管理,手段要先进。哪象你这么死板。就像在高中那年似的……”
  郎芬芸一拉汪云催她快走。汪云听了一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尤其是那句高中那年觉得更有文章。这两个高中学友究竟在争执什么?慎洁脸色为何红彤彤的,浑身因为激动,散发出的热量拌和着清香味却传到了门边,嘴唇却有点发青。伍元就是不听,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台历,铁青着脸。台历上元月六日,又是初六,六六大顺啊,吵啥子么?汪云心里嘀咕了一声。这人就是怪,不当头随和的很,一沾上官气,那神情就变了,好像身份非同小可,民只可以役使,唯独自己官脑,非同一般的。隔壁是生产科,静悄悄的。富守行呢,郎芬芸刚想说这富科怎么不去劝劝的话,就看到富守行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汪云“扑哧”一笑说:“富科你干什么呀,躲猫猫啊捉迷藏啊。”富守行轻巧巧地走到门边,细声细语道:“你们别笑话哟,我眼睛视力不好使喂。发给我的钢笔套掉在地上不见了,也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活见鬼也。”郎芬芸竖起耳朵听,才勉强听清。他的话音柔而和,好像生怕惊动什么人似的。说完话,又用左手抚摸着右腮帮,沉吟不语。那腼腆状真的让人乐不可支,果真“娘娘腔”一副。郎芬芸仔细打量着富守行,难怪慎洁看不上,男子汉就要有点刚气,他同钱留生匀匀多好。
  郎芬芸“呵呵”笑道:“富科在那里是听隔壁谈话的吧?”汪云逗趣说:“芬芸,你就直接说听壁脚得了。富科你听隔壁慎洁的那声音多动听,脆脆的,八哥音。”“不管我事哟,不管我事的。”富守行身子扭了一扭说:“她是她,我是我,伍元是伍元也。”
  “这是什么话,一夜夫妻……”汪云说了一半看到郎芬芸脸色一沉打住了。郎芬芸说道:“你富科不过去劝劝,由着他们吵啊?”
  富守行摇摇头说:“她的脾气我知道也,你一劝就三字:少废话。她认准了的死理哟,那是八抬大轿也抬不走的喂。你过去快叫汪厂去看看吧。”说着朝隔壁望了几眼,听得那声音又大了起来,急忙朝她俩挥挥手。汪云说:“看不出啊,富科还是蛮关心的么?到底是夫妻一场哦。好,我去叫哥。”郎芬芸问道:“富科,唉,我说你现在当了科长了,慎洁那边你去说句软话,好话,复婚得了。这女人不怕硬就怕软。”这话一出口,脸上一红,生怕被对方曲解了语意。富守行赶紧摆手:“郎师傅哟,你不知道这感情的东西呀,你对她好她越不珍惜。我是想复婚。可是我是扁担挑着馄饨锅,一头热啊。我托你郎师傅,你去繰繰边,成了,我请你坐上座也,三叩头。”
  “不敢,不敢。不过君子成人之美。我建议你请汪厂出面。汪厂人稳重,有威信,说话她会听的。”
  “难哎,我请汪厂一出面哟,会造成以势压人的错觉的。她是最反感的。她的脾气我知道呀,清静实在,又讲义气。不怕权不要权哎,只能用软功不能硬来的。用情感化她才成。动之以情才能化解她的心中之怨的哟。”郎芬芸听了大为惊奇,说:“想不到富科你外表看似柔弱,对感情倒深似海,很有研究,也知道女人的心理。你既然知道用情,当初为啥不对她好一点,非得弄得她心冷了变了情才晓得要用情感化?”
  “你不懂,你不懂的喂。”看到汪厂匆匆过去,富守行也返身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望着那台历——真的是六六大顺有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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