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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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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2章宾馆惊魂

  慎洁一进元都宾馆,刚收好雨伞,就见总台胸前挂着0082号的服务小姐朝她点头微笑致意。慎洁皱了下眉头:莫非这小姐认识自己?她急忙别过脸穿过大厅,碎步快快靠向总台西边一条走廊。头一间一道铁皮门样,电梯?慎洁舒了口气,快速走到电梯门口,揿下上的三角符号,但听的一声轻微的闷声响,门忽的开了,里面站着两个人。慎洁不敢抬头,只觉得胸口“扑咚扑咚”直跳。那两个人出电梯门说了句什么话,慎洁全然没的听清。只有“11点”两个字入了耳,慎洁顾不得考虑。低着头一步踏进电梯,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就盼那电梯超音速,一下子到才好。好不容易才将身子反转过来,总觉得那小姐还在盯着她,浑身像生出无数刺似的,汗毛都竖竖的。急急忙忙揿了下关门键,谁知那门没的反应。刚想细细看一看那按钮,“噗”的一声就见那门自动合上了。在一米见方的电梯里,慎洁的心境顿时平静了一点。趁着电梯门合上的关头,赶紧又点了下“2”,手指还没的垂直,电梯停了。慎洁眼见才眨眼功夫就到了,心中竟然生出些怅然,早知道这样近还不如自己走上来,省得一等一揿一急一慌遭人惹眼的。
  慎洁不等那门开到位,一步跨出,往西跑了几步,一看门牌号,已经是“205”了,跑反了,这是单号,要找双号的。于是急忙回头向东寻去。脚步轻盈盈地无声无息地直走到东边第二个门,方见到“204”字样。慎洁右手扬起还没有碰到那门边,门突地自动开了。
  “快进来。”
  慎洁随着那声音进了房间,恍恍惚惚的、晕晕乎乎的喘着气。
  “你怎么摸到现在?磨磨蹭蹭的,都过了十分钟了。”钱留生话没说完,慎洁捂着胸口眼睛盯着钱留生说:“吓死我了,一进到那厅,就看到个小姐对我笑,上的电梯又遇见两个人来。真是的,我们赶紧走吧,万一有人来查房。”
  “好了好了。”钱留生抱住慎洁说:“放宽心,宽心点。没事了,没事的。”钱留生只穿着一条花色条格子短裤。慎洁还在喘气,钱留生吻了下她耳朵,腾出右手拍拍慎洁后背,喃喃低语道:“就像个婴儿。”。慎洁在钱留生的怀里倦缩着,好一阵才静下心来。
  这时她才回过神细细打量起房间:一张单人床靠墙摆,四尺来宽吧。一张菊黄色写字台,那写字台上的灯小不点,可是灯罩特大,怕有洗脸盆那般大。“这宾馆审美眼光不咋样么?”
  “怎么?”钱留生不解地问。
  “宾馆里就是要淡雅素净点。你看这台子漆成菊黄色,罩子又这么大,狼亢样。”钱留生不说话,只顾亲她。
  靠床南边一张小圆桌,北边一个小床头柜,柜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的摆。拉开抽屉,几本作业本书和笔,乱糟糟的放着。唯一现眼的就是那床头柜的开关旋钮,五六个之多。慎洁好奇,拨弄了当中那个钮,听得“吧嗒”一响,随即传来大声的说话声:“本期卫生与健康节目……”原来慎洁弄响了电视开关,蓦的发出的大声音吓了两人一跳。钱留生顺手一关说:“正经事不做,瞎捣鼓个啥。”慎洁跌坐在圆桌旁边的半靠棉背的座椅上不敢动弹。“怎么这么多钮呀?”看着钱留生红扑扑的脸,手指直望自己的下身而去,慎洁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
  慎洁倒在床上,那枕头软软的,整个脸都闷在里边了。钱留生说道:“你怎么对开关感起兴趣来?”
  “电视开起来,声音小点。吸顶灯关掉,壁灯开一盏。走廊灯关掉。”慎洁说话当口,脱去了外衬衫,露出菊黄色的汗背心,展现在钱留生眼前。“为啥?”钱留生爬起来不解地问道。
  “防止有人来,看到了就说是在看电视。”
  钱留生倒了一杯开水,放了一块方方的进去,刹时那茶杯的颜色成了灰黄色,浓浓的香香的,洋溢在房间里。慎洁说:“我们还是走吧。我在这里不定心,睡觉也不踏实。你放的啥呀?”
  “咖啡,你放心。不是那个……”钱留生不理睬慎洁,也没容她再说话。
  慎洁不语,片刻空也空也,一时两人都有这种空荡荡的感觉。真有种:
  粉融香汗留山枕,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慎洁甜甜地笑了,“人生当如此,足矣。”“不行了,微软。”钱留生自嘲的一笑。
  “还没的五十呢。”慎洁平躺着嘻嘻洋洋的说。
  过了一会,钱留生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坐起来,找到笔记本抽出一张纸说道:“洁,我打听到一个偏方,专治下风的。”
  “呸。”慎洁一听脸涨成个紫色,心一寒,原先洋溢的那总总的愉悦被钱留生的“下风”刮到九霄云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次富守行也是,下来以后说有股味想吐一下。慎洁也“呸”了一下,后来就分手了。恋人之间是闻不到腋臭的呀;钱留生这么说,怕是缘分到头了。慎洁这么一想,倒也坦然了。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何况已经三个年头?慎洁相信顺其自然命中注定的说法了。
  慎洁“呸”了声就侧过脸去不再搭理,钱留生扳过她的身子问:“怎么啦,洁。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询问了多少专家才打听到这个方子的。它简单易行,一治就好……”“呸,算了吧。”慎洁一把攥过方子眼睛扫了一眼,就两药:
  胡椒50粒,桂圆核12个。
  可是用法特别:要研成细粒粉调匀,敷腋窝,每日一次。钱留生看着慎洁注视药方笑着说:“你用不用,我都无所谓的。反正我闻不到。”慎洁翻着眼睛不说话。“不过,洁,你要用,一定得将胳肢窝腋毛刮干净啊。”
  “去,去。别烦我。”慎洁一把将方子撕个粉碎,躺平拉上被单,闭起眼睛不睬他。
  “笃笃笃,”轻微的敲门声,两人耳边犹如响了个惊雷。慎洁拉过被单将头蒙上,钱留生猛地坐起,拿起裤头一套,走到卫生间门边轻问道:“谁呀?”
  “服务员,来看看的,请开门。”
  慎洁裹在白被单里,大气不敢喘,圈起身曲拱着,空气像是凝固了似的。
  钱留生透过门上的猫眼镜,见门口站着女服务员,静静的等着。奇怪,前几日怎么从来未见,偏今天来呢?顺口就答道:“我睡了,不要看的。”
  “请开门,我宾馆的保安节前查房,例行公事。”依旧是那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缓,特有耐心地解释了一句。言下之意,你不开不行,耽误了公事谁负责?
  “保安?”这一句不啻像个炸弹,晴天霹雳。钱留生紧忙返身近床,套上衬衫,掀开床单让慎洁赶紧穿衣。慎洁抖抖簌簌的,手脚都发软,竟然无力坐起。亏得钱留生托住后背,大义凛然般撑起这个场面。慎洁勉强坐起套上那个汗背心短裤头。又听得“啪啪”一响,那门已经了开。慎洁急忙一缩头又钻进被单里。
  除了服务员,果真还有两人穿着制服,左臂上印着“保安”的字样立在门口;服务员没有说假话。
  “房间住宿登记是几人?”一稍高点的保安问服务员小姐。
  “一人。”
  “男性女性?”一稍矮点的保安应声问道。
  “男性。”
  “登记的是啥名字?”稍高点的又问。
  “钱留生。”服务员小姐看着钱留生说。
  “谁叫钱留生?”稍矮点的应声问。
  钱留生血液像是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地忙不迭声答道:“是我是我。”抖抖簌簌了半天,找到挎包里的香烟:“吸烟吸烟。请请。”
  “别来这一套,我们例行公事。”应声保安指指被单问:“还有人么?”
  “是,有,是我朋友。”钱留生满脸尴尬。
  “朋友?妻子么?”稍高点的问道。走到床头顺手揭开一点被单头,露出了慎洁的头,脸色雪白。钱留生嘴唇抖了几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慎洁躺着见钱留生没的反应,不禁腰身一挺,对那三个人说道:“我叫慎洁。你们先退出门去,我穿上衣服。该咋办我来担。”
  “是她,是她找我来的。我第一次,真的。”钱留生突地转个弯,趁势说了句。
  慎洁震惊了。她绝对没有想到钱留生会说出这句话,捞起床头柜上的连衣裙套上,直起身体,拉好,对着钱留生看着,直看得钱留生心里直发毛。
  “好,是我来找他的,我贱。你们看吧,罚多少款?”
  “好。现在是十点,按照规定,在宾馆发生不正当两性关系,当按违反治安论处。算了,照顾你们是首次,男的罚五千,女的少点吧,二千。”还是那应声保安干干脆脆就像下达判决书似的。
  钱留生这下才回过魂来,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喃喃自语道:“我们没做什么,真的,没做什么。”
  “这样,你们打个电话,叫家里拿七千来,此事到此为止。或者么?”稍高点的还没说完,应声保安说道:“还有呢,就是我们打电话,你们厂保卫部门来个人领你们回去。”
  “不要,不要你们打。我打。”钱留生刚想说这句话,慎洁已经掏出了手机。
  “男方打,谁登记住宿的谁打。这也是规定。”应声保安说,他看了一眼慎洁,眼睛直直的。
  “能不能打个欠条,明天我拿钱来交。”钱留生低着头说。
  “不行,非得交钱才能走人。”稍高点的撇了下嘴说。
  “我有工作证的,明天一定来交。你看这。”钱留生刚想掏出红皮面子工作证,慎洁拿手机的手拦阻到:“烦不着看那个的。丑媳妇早晚见公婆。既来之即安之。钱留生你打个电话给郎芬芸,讲明这个情况,拿钱来,没关系的。做了就不要怕。”
  “那深更半夜的哪来这么多现金在家?”
  “这倒也是,”稍高点保安倒也通情达理:“那就将工作证押在这,你写个欠条。明早上午准来交钱换工作证。”
  钱留生看看慎洁,慎洁说道:“写我的名字吧,我来写。”
  “不行。谁住宿谁写欠条,对得上。”应声保安说道。
  钱留生再不说话,提笔写道:
  “今欠元都宾馆人民币七千元(其中女方二千元)。明早上午归还。有工作证为凭。”结尾署名,钱留生又望了望慎洁,慎洁别过脸,有点不屑一顾的模样。钱留生一见又将“女方二千元”几个字划去,署上自己名字交到应声保安手上。
  应声保安看了一遍提笔在下面补充了三句:此为罚款,明早交到总台,工作证在宾馆保卫部。捏着字条一行三人出了门,径自下楼去了。
  “哼,吃瘪。”钱留生咕噜了句,见没有声息,回头一看,慎洁已到了门口,紧随保安也下楼去了。
  慎洁做梦也没有想到,钱留生在那个时刻会说出那个话来。“我找他的,我贱。活丑。真是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出了洋相怪罪于我。我是罪人。真是应了‘红颜祸水’那理么?”慎洁离开元都宾馆,一步一挪,腿上好似挂着个几十斤重的沙子袋,心里像是吊了块石头,走得特别沉重。怎么得了,传了出去可就坏了。虽说现在是开放了一点,社会也宽容了一点,但毕竟是治安罚款,两人自愿还好一点,自己犯贱来找得,他倒好一推了之;要是给老母亲晓得了,那不气死才怪。
  夜,特别黑,特别沉。雨好像是停了,天空出现了几个闪烁不已的星星。雾气很重,路上已经少见行人;就连超市也打烊休息了。元都宾馆西边“轰轰吭轰轰吭”的夯桩基的声音震的地面一抖抖的。推土机亮着前灯,那射出的光线在半空中东晃西晃,射破了黑夜的云层。住宅开发商发了民财国财,自己没的资金投资,卖期货房找银行贷款,一个平方二千多,暴利啊。慎洁想到自己付了二千定金买元都宾馆西小区的房子,得赶紧退掉,这里是不能来了。
  好不容易才走到民绿路,慎洁不自然的回头望了一眼,看到在那黑魆魆宾馆的那幕,自己平躺着,犹如剥开的笋,展示人体秀呀;尤其是个那保安的贼眼,亮亮的直勾勾的老是看。她的脸上不觉一阵发烫,自找的怯辱。民绿路一片寂静,家家户户闭灯歇息,除了路灯,四周阴影凸现。而慎洁总觉得有人站在窗户边上窥视着她,就像知道她从宾馆归来似的。“喵,”一只猫倏地从民绿路荆条丛中窜出,惊的她退了两步,那声音在这静静的夜间清脆脆的。“人倒霉,连畜生也来凑热闹。”慎洁自语了一句,雨水是没了,雨雾淋湿了她的头发,水迹渗到了她的筋脖子淌到后背凉丝丝的。“连这水也碜牙凉背。真是的。”慎洁捂着“扑咚扑咚”的胸口,借着路灯的余光,三步并作两步,逃也似的跑向扬式楼。
  一到家慎洁喘了口气,找了条干毛巾浑身擦了擦,就往床上一倒,随即伏在枕头上哭了起来。
  夜,静极了,好像在起风。屋顶上不是冒出“哔哔卜卜”的声响。慎洁哭着哭着,慢慢地睡着了。她梦到有个穿条格子衣服的身材粗粗的不太高的胖女人,从一座空楼里跌了下去,那楼怕是有五层高。跌到半空中突然飞了起来,一把拉住慎洁。慎洁顿时觉得身上沉沉的,被那胖女人拖住跌到了水泥地上,“啪噗”一声,一摊血慢慢向四周洇开。慎洁一下子吓醒了,背上透出了虚汗。
  明天大早,慎洁给钱留生发了个信息:
  二千你先垫着,我回来定当还你,你绝对放心。不要再来信,让我们彼此保重。
  随即坐上厂里的小轿车,一行四人去了火车站。
  钱留生是天亮拎着挎包离开元都宾馆来家的。
  一路上他低着头,腿有点重。到了民绿路,职工们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上班。路上碰到了儿子小昌喊了他几声“爸爸”,他都没听见。儿子一脸狐疑,因为要急忙赶去早读,也就无暇细想。一到家,郎芬芸在洗碗,问道:“阿吃过早饭了?”
  “没呢。”钱留生眼睛看着房间的大床说。
  “哦,昨晚大姐小妹来的。我们买了点菜,还以为你要来家吃晚饭的,为你接风呢。谁知你没回。”郎芬芸洗好碗,擦好手又盛了一碗粥放在饭桌上说:“你慢慢吃,我上班去了。邱紫今天去上海学习,这个班就两人,眼睛可得受罪呢。”说完,穿上蓝布工作服,从门柜边上取下雨披准备上班。
  “芬芸,你的那本存折在哪呢?”钱留生不经意地问道。
  “干吗?是你要分开保存的。”郎芬芸听到钱留生喊她“芬芸”心中还一喜,见是问存折,不觉纳闷。
  “有点事,就算借我吧。我算算买房子交房款还缺多少?”钱留生找了个理由搪塞道。郎芬芸一听,急忙走到阳台房间,掀开被子一角,拉开套被的拉链,取出交行的红皮本子工资单交给钱留生说:“才分开保管三个月就要拿去,真是的,何必当初哪。那时我不要你偏要塞给我。密码还是你定的,还是老的没动。”看时间快七点一刻,急忙下楼上班。
  钱留生呆呆地坐在饭桌旁,看着那碗稀饭,浑身不舒服。唉,无巧不成书,三年就这一回,偏偏遇见了鬼。难道这保安有千里眼不成,盯上了他的房间。“204”不吉利:“4,”死也。钱留生望着红皮工资单,越想越窝火,真还不如一头碰死算了。要交七千,钱是小事面子事大。虽说现在不讲贞洁牌坊,可这钱要三个月工资呐。看看家中的彩电才二十五英寸,还是国产的,早就该换个三十四英寸,进口的。老婆要手机,至今也没舍得。要不就都有了!钱留生坐在那里前思后算,猛的惊起: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要坐正职的位置,这件事千万得捂着。束伦温党校学习一回来就明确总厂副厂长,那是铁板钉钉子的事。眼下只有保住了位子,那票子还愁不来么?钱留生顾不上肚子,急忙找出自己的储蓄存款连同红皮本子,拢共加在一起才五千出点头,慎洁又走了,这是非垫不可。怎么办?还有点那是死期,下个月非交的房款。屋漏偏遇顶头风,再说那垫的二千还好意思叫慎洁出?哪有得她的身再掏她的钱,这倒贴二姑娘现在哪有啊。男的总要多付出点,何况自己是真的喜欢她的,慎洁就是要出也不能让她出。
  就在这时信息来了,钱留生急急打开一看:
  钱厂,你是不是要为我手机充值?
  钱留生看了没加思考就删掉了,头脑中尽想着七千块钱的事,又不能不理睬慎洁,随即发了个慰问:
  洁,一路平安,不知到了何处?出门在外,冷暖一定要自己当心。想你的。
  匆匆吃了早饭,拨通了段刚办公室电话,钱留生骑上自行车先来到镇交行的营业厅。等到段刚赶到,钱留生正坐在交行营业厅旁的长条板凳上看报纸。可要说看报纸,半天也不见动,眼睛几乎停了眨也不眨。段刚走到他面前轻轻拍了一下肩膀,钱留生一激棱,一站就起,倒把段刚吓了一跳。
  “钱厂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找我借钱?”段刚瞧着钱留生血丝红红的眼睛说。他注意到钱厂今天浑身不自然,平时见到段刚,称兄道弟够热情的。今天愣愣兮兮的呆望着他。于是又提高了嗓子问道:“钱厂要这么多钱干啥?上午十点还要开政工例会的,姜厂柳昌勤都来呢。”
  钱留生听到姜厂参加政工例会忙问:“哪公司阿来人?”
  “看你神不对头哦,政工例会是厂里开的,公司来头干吗?”段刚注视着钱留生眼睛,见他眼圈有点青黑,就关照道:“出考卷是辛苦,你可要当心身体,休息好。人到中年,该上油保养了。”
  “我借你二千,下个月还你,利息照算。”钱留生终于镇静下来,那思绪回到了现实。段刚一听这话马上堵住说:“你这话象话么?我们的友谊又不是一天两天,谁没个急事啊,还利息不利息的。那年蒙双住院手术妇科肌瘤,我还借过你五千呢。我们谁对谁呀!”段刚说着走到营业窗口,填好取款单取出钱交给钱留生。钱留生急忙装进原先五千的纸口袋里。段刚看了吃了一惊说:“你一下子取这么多钱,究竟干什么?不要瞒我啥子事呀。咱们可是风里浪里一道滚爬过来的。”听到这话,钱留生嘴张了几张,终于没的说出口。段刚见他欲说又止也不追问了。
  “我走了,你下午来上班吧。分厂中心小组下午得学习‘三讲’呢,材料上周就发下来了。每个人还得写心得。”钱留生点点头:“段书记你先走一步,咱有话到时再说。我这辈子是不会忘记你的。”钱留生对段刚说话,那眼睛却看在民绿路南边——岗山南马路,紧靠马路边的就是元都宾馆。
  厂里中午停电抢修通往机械分厂的一根电缆线,食堂关门了。中午下班郎芬芸一来家就见钱留生和衣躺在大房间床上,心里好生奇怪,平时家中很少见到他的影子,一天三餐那是难的相聚。中午厂区食堂,早晚各自拣爱吃的各自准备。郎芬芸喜欢吃素,就是买包子也是要菜馅的,肉包子给小昌两个。至于钱留生呢,豆浆或是豆腐花,除了最近几天在宾馆,那是每天必备的。现在尤松老板又新增了粉碎机,送货上门,豆浆豆腐豆腐脑一日三餐都可以预订,顾客真的成了上帝。今天上午,郎芬芸预订的是半斤豆腐干,一块水豆腐。干子炒芹菜,香。
  郎芬芸将衣服外套衫一脱,换上下厨穿的白布衫,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见早晨买的芹菜不见了,但见碗橱里三个碟子盆:芹菜炒干子,韭菜炒豆芽,肉丝炒茭白。几乎和昨晚三姐妹聚会的菜谱差不多,还有个西红柿蛋汤,上面一层油花,几根香葱,郎芬芸咽了下口水:“蛮对我胃口的。西边出太阳啦。”郎芬芸瞧了眼房间的钱留生心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但愿你天天如此。你就是不下厨房不洗碗不洗衣服,只要你天天在家陪着我就行,你看你的书,家务活我包了。再说这点活还算什么活呀。”
  一会见钱留生手上拿着本书在看,走进前说:“那菜都是你炒的,那饭也是你烧的?”
  钱留生从床上坐起来点了下头,将书放在写字台上。原来是小妹的那本怎样跳交谊舞。“嘿,嗨,你还看这个,你都是中级舞蹈水平了。这书是小妹借我学的,起步的才看呢。”郎芬芸拿过书说。钱留生沉默不语。一会小昌来家,三人开始吃饭。
  “哦,你不问,我倒忘记了。段刚下班路上碰到我说,叫你下午早点去,要商量一下分厂年底干部考核打分的事呢。说是要述职,今年涨工资,有两级三级呢。”郎芬芸夹起一根茭白边吃边说。小昌一见忙说:“妈,那茭白里有肥肉的,你少吃点,你要减肥的。”
  “乖儿子,你就知道肥,你也嫌妈妈肥胖啊?”郎芬芸开心地说。
  “不是的,妈。”小昌推了推郎芬芸的腿说:“肥好,肥肥在香港名人赚大钱呢。”说得郎芬芸“咯咯”地笑个不停。
  “这肥不是那肥。”钱留生插了句嘴说。“就你乌鸦嘴,就不会说句好听的。”郎芬芸嗔怪道。
  “哦,留生,我的存折单呢,你算了没有,买房还缺多少款?”钱留生正吃着一口韭菜豆芽,豆芽还露在口外,细细长长的挂着。见问房款随手一拉将那根挂着的白豆芽揭出丢到一边,小昌筷子一指:“爸,癔怪哦,象蛔虫。”
  “嗨,瞎说。”郎芬芸皱着眉头,盯着钱留生又问:“下个月可能选房,房款要是缺得找大姐借,大姐夫前两天又汇了笔款,怕是五位数呢。”
  “下海就是好,挣钱又自由。”钱留生咕噜道。
  “我问你房款呢。”
  “没了,没了。”这两个字听得郎芬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没了?莫名其妙。”
  钱留生酱黄瓜脸一阵透红,只顾低头吃饭。小昌一会又说:“妈爸,马上期末考试了,杂费缺,要补缴三十。”“爸给爸给。”钱留生紧忙走到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五十的递给儿子:“多下的你留在身边零用。不要乱吃摊子上的东西啊,万一不干净,吃了会拉肚子的。”
  “谢谢爸爸。我知道。我不会去打游戏机的。”小昌拿着那钱朝妈妈扬扬手做了个鬼脸说:“妈,我也有私房钱了。”郎芬芸一听骂道:“小鬼头东西,人小就要攒私房钱。跟哪个学的?不准乱花钱,买点蔬菜带回来。”
  “就不,”小昌见老妈叫他买蔬菜回嘴说:“给妈买瓶玉兰油吧,擦了皮肤好,嫩香香的。”“嗨,你都知道嫩香?”郎芬芸心里又是喜又是忧:儿子大了,讲的话比她都新潮,倒懂得会买擦脸油哄人了。心里暗自高兴,以后哄女人是一把好手,可千万别象他老爸,心花;花一个不打紧,千万别花两个女人。钱留生吃饱饭坐在写字台边不吱声,郎芬芸丢下饭碗走进去问:“我的存折单呢,各人保管,归我吧。”
  钱留生“嗯”了声,坐着没的动静。郎芬芸不禁急了:“怎么?两岸统一当然好喽,你要统一保管啊,那也好,从此不提离婚的事,你的第二份报告收回去。”
  “那报告不是撕了么?”
  “撕了管屁用,你不是又打了份么?”郎芬芸指指那抽屉说。
  钱留生急忙拉开抽屉,拿出那份离婚草稿就要撕,郎芬芸一把抢过说:“暂时不要撕,放在我这保管。这可是第三份报告了,万事不过三,还有个镰刀弯。”郎芬芸笑呵呵道。她心里着实高兴,慎洁才刚离开,钱留生好似彻底回头了。好,回头是岸,否则苦海无边。你折腾是小事,小昌就要考高中呐。忽地小昌一把将她手中的那报告纸夺取说:“妈,这纸放在我这里好,我来保管吧。”
  郎芬芸追出房间到了阳台就说:“乖儿子,你专心学习你的,大人的事你晓得啥?这纸连着咱们三口人的。你爸写的还给他吧。”说着抱住儿子亲了一口,蹲下身子拉拉小昌裤脚褶子,又将裤脚管卷了卷说道:“你长得倒快,上次做的裤子给你预留了三寸呢,才一年不到就剩下这点点了。”小昌举着小手,钱留生上前一下子拽过撕个粉碎。
  小昌拍着小手舞道说:“好喽,好喽。”突然他低下头问道:“妈妈,那今天晚上我一个人睡阳台房间了吧?”
  “去,去。”郎芬芸笑着弯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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