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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何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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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4章顶着石臼唱戏

  顶着石臼唱戏——吃力不讨好。
  ——俗谚
  姜美幸在窑场就是为窑工脱砖坯记数。一共四个窑工:虹中林虹中息两郎,还有一个叫姜光保,姜美幸的堂兄,还有一个是姜应生阿哥家的儿子——姜国庆,后来考上丹阳一所大专院校文秘专业,招聘到上头信访局去了,这是后话不提。四个窑工归窑师傅管,主要是掺水和泥打土坯。土墩的黄冈泥,人工挑水搅拌,双脚踩泥就像田径场竞走似的,脚陷在里面,拎起脚来,腿关节“咯吱”一响。泥一定要和透和匀,然后双手捧起往砖型木架框里一甩。木框外围有个夹着上下两根钢丝的大架子,待泥在木框里摆平,两手一拖,起出砖型木框架子,一块砖坯成型了。一般每个月开窑一次,脱下的砖土坯,风干之后,码到窑孔四壁,然后封门点火。一点火,二十四小时不断人不断火,烧过五天之后,添草望火丝毫松懈不得,火苗红中冒青,说明火烧到家了,开始窑顶灌水。水要慢灌急灌交叉进行,该慢则慢,该急则急,技术的过门关键就在于这红火带青砖出现没有,就在于合理灌水。
  白华星跑了十几分钟,就看见西头窑场烟囱里冒出红红的火苗,浸透了半个天空。又要出窑了。距离窑墩五十几米的地方,看到那窑火愈加清晰,火苗窜出十几米的烟囱足足有三四米高,浑浊的浓烟夹带着火星,那火星几乎有点象卫星拍摄到的那年小兴安岭窜火苗的情景。他立在窑场河边,河水里泛出火光,波光鳞鳞。这窑墩位于河家庄大塘一千米远的一个三角河塘中央,有一条小溪连接着河家庄大塘。窑墩河塘水面不宽,呈东西向条形,河塘中央共有三个独立的土墩,其中偏北的较大。因为窑墩旁有个土滩丘,取黄土做砖坯容易,姜应生在时,组织劳力硬是填河筑路,将河滩与河塘土墩连成一体。正是红旗渠精神时代,区区十几米的河道埂还不是小菜一碟。白华苟急急忙忙赶路,生怕姜美幸回家擦肩错过遇不见。白华苟隔着老远,就看到虹中息在吆喝着什么,姜国庆两手叉腰,像是做报告,窑师傅宋光林嘻嘻地望着一个身影不高的在笑。这低身影就是姜美幸?白华苟看不真切。
  白华苟到了三角河塘埂上,姜美幸正好脱下外罩褂,露出别在背后腰带上的芭蕉扇子,白华苟不觉喊道:“美幸,美幸,阿回家啊?”
  “咦,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姜美幸惊奇地问。
  “大队团支部开会的,我正好结束回家呢。看你这个样子,就像牛魔王妻子芭蕉扇公主呢。”白华苟脸上一笑,肚里寻思我这个共青团员副书记的牌子要起点作用。姜美幸也没有看清白华苟脸上歪歪的笑,就扬扬手对窑师傅和姜光保说:“二位,我回家了,下一班换班我再来。”堂兄问道:“一人走夜路怕吗?”“不怕,有华苟呢。”姜美幸“哧哧”笑道。说完回头喊声:“华苟,我们走吧。”边上了往河家庄来的垄岗上。
  白华苟跟在姜美幸后面问:“美幸,在窑上累吗?”
  “不累,他们会照顾我,我也用不着干体力活,舒服。”
  “是吗?”白华苟步子走的不快。姜美幸喊道:“你倒是快点呀,哪有男的走不过女娃的?”
  “没有?男的走得快有什么好处?你头煞似的,阎王又不催命。”白华苟紧几步靠上姜美幸。月光偏西了,垄岗上留下了两个长长的影子,微风从河家庄大塘刮来,浑身一阵舒坦。一边的稻田,溢起了水泡泡,大概白天炎热的太阳蒸晒的。刚载的禾苗,开始挺立。只有单季稻,绿油油的,掩没了泥土。邻村社场上有七八个人开夜工——前季稻脱粒,河家庄依旧一片宁静。姜美幸突然“呵呵”一笑,白华苟问道:“美幸,你突然笑啥?告诉我也听听。”
  姜美幸脸色一红,她想起了那一次,白华星和她一道回家,她说的那件事。女娃心里有话憋不住,一件事会重复好几次,告诉好几个人。姜美幸望着月色下的白华苟,心里一动,停了下来,白华苟在她后边,靠的近了,一股浓浓的汗味顿时包围了他,白华星退后半步,用鼻子嗅了几下。姜美幸又是一笑,笑得很深,酒窝凹陷好似能放一个细弹子。
  “真要听?”姜美幸逗着白华苟。
  “说吧,我喜欢听你说话。”
  “那天中午,我到窑场来,我看到虹八斤同他老婆章娣在,在一条板凳上……”
  “这有什么奇怪。”白华苟咧嘴笑出了声。
  “中午呀,还有哼哼哟哟的声音。也不知道他们一动一动地在干啥?”
  “我们也来吧。”白华苟突然冲动地说。
  姜美幸“哈哈”地笑起来,她没有料到他们兄弟俩一个腔调,那次春天在麦田边上,白华星也是这五个字。尔下,白华苟也是这样,站在她面前,两脚踮着,一蹦一跳。姜美幸细细注视了一会白华苟,问道:“你的裁缝学得怎么样了?”白华苟有点懊恼,问非所答,答非所问。望着姜美幸紧绷绷的衣褂,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姜美幸一会静静地说:“华苟,你要是真想学裁缝,就到常州阳光裁缝厂拜师去,然后自己开布店,卖布兼做衣服,尤其要学会做西服。宋光林见得多,人要有一技之长,他说的不错。真的,你学好了,我就嫁给你。”
  “真的?”白华苟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女娃为他指明前途,就像漫漫黑夜迷了方向突然七斗星闪烁,心里一高兴抓住姜美幸手直摇:“对,我发了财,一定娶你,让你过好日子,富太太的日子。”
  “废话。”姜美幸走上了石桥,石桥下顿时映出两个人影。白华苟慢悠悠道:“你做了我老婆,我也给你吃香的喝辣的。只要你本分,守好门风。”
  “晦气,”姜美幸捡起一块石头砸到石桥水底,人影飘洒开去。她恼怒道:“什么门风?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一个大活人就吊在一棵树上呀。”说完不等白华苟搭腔紧忙开门进家了。
  祝金树一大早就被母亲吕招娣喊醒了,她担心儿子睡过头。这队长虽说无关大局,可是全村七十多劳动力得听到他的哨子出工,睡过头误了工期,会连怪到她做母亲的,会说他没父亲教养。儿子是母亲心头的一块肉,连着她的心窝,怎么睡的着呢?吕招娣辈姊妹兄弟四人,她是老二,三妹嫁给会计靳流生,平常两家跑得紧的很。唯独大姐和小弟在泰村,相隔二十多里,一年见面次把次。吕招娣姻缘命苦,丈夫闹饥荒那年,榆树皮没吃饱又是香灰,浑身水肿,临死想个馒头也不能,眼看着肚子膨胀,胃里面却没有几粒米星。村上那一年有五个膨胀肚大,俗称“弥勒佛肚”,那个岁月凡是此肚都难逃此劫。以至于后来叫吕招娣忆苦思甜,一扯就说到丈夫肚子膨胀的事,并且还说实在不应该。吕招娣差一点被打成坏分子——亏了三代贫农,根子硬。有人感冒她,说她拎不清方向,诉旧社会地主剥削之苦,说不到点子上。有的人要抄她的家,开门空有四壁,也就无奈。定她的罪罪出无名,她丈夫死了,那可是被地主老财逼得。吕招娣听她三妹吕芬娣的话,闭嘴了事。吕招娣是阿弥陀佛的人,烧香念佛的心肠。自家孩子穿的再孬,过年也要给邻居的孩子拜年压岁钱。单单有一层,丈夫死后三年和村上一个有妇之夫姘上了,村民们原也是无话可说。然而这姘上的男人叫李成庚——他妻子害“痨病”,长年累月咳个不停,是个半条命的人。亏吕招娣照应,苟延残喘了几年,死时拉着她的手不停说“谢谢,谢谢大妹”,半点嫉恨心也没有。李成庚和吕招娣也没有领结婚证。没领证不打紧,偏又生下个儿子李好林。孩子生下倒是大喜事,可是乱了辈分称呼。因为李好林和祝金树平辈,哥弟俩。偏吕招娣三妹吕芬娣的丈夫会计靳流生的弟弟靳流丰娶了李成庚的女儿为妻,这样一来,真正成了“三妹为女降一辈,笑看小叔成姨父。”好在不是同一宗族,族谱上无碍大序。村民也是各喊各的,互不搭界。可怜的是吕招娣姘了李成庚,这半路夫妻也是不到头。姜应生走的那年,李成庚害了偏瘫,过了一年才知道这是高血压引起的。李成庚原先性子暴烈,解放前曾用锄头砸死过敲诈他的对头,解放后,被砸死的家属告状,判了李成庚一年徒刑。这种烈性子的哪能瘫在床上,不到一个月,形消骨瘦,走了。吕招娣连剋两夫,自己都恨自己命硬。这男人这么命不值价。河家庄落下自己也成了双料寡妇。从此,春心泯灭,一心伴着祝金树李好林平平过。
  祝金树被母亲喊醒,心里头火火的。昨晚没有睡足,塌了觉睡三天也补不回来。他揉揉眼睛,又想起三妹腊秀这假混小子,当他的面让他不要管她。难道就由着她和白华星胡来?看他的名字也不是好货色:华星不就是花心么?还有二妹粉秀,竟然粘上钱有为,当官尤其是书记,还会把你当人恋?!祝金树顾不上多想,套上粗布长短裤,汗背心丢一边,穿上老头衫,抓起一根桑树扁担就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回头来到床头边上摸起个白铁皮哨子吹了一下。“嘟嘟”的哨音惊醒了西屋间还在迷糊的尤有,他一骨碌爬了起来喊:“舅舅,给我玩,给我玩。”
  祝金树看了一眼没啃声,顾自到了门外,对着东边鼓足了劲憋住了气就“嘟嘟嘟”的猛吹一番,又转身对着大塘西边颈脖子河湾虹八斤那块“嘟”了一气。哨音引发了树上的蝉,顿时,庄前庄后几棵大杨树叶里发出“知了知了”的鸣叫。这南塘东村头才一响,北塘虹八斤门前梨树上的蝉也跟着唱和,成明达屋后的水杉上也是几声“知了”,这三台戏经哨音发动,一时和鸣连奏,好不闹忙。
  只一会,三十几个社员,挑着担子从各家走来。祝金树说道:“男的挑猪粪到西边长三亩,肥要打匀。女的到短沟秧田拔秧。吃过早饭上北塘九亩三分去,今天栽好休息。”白华兔问道:“栽好九亩三就好歇工了吗?”
  “想的倒美,大概要干到晚上九点吧。”白华星话一出口,成明达批评道:“华星,你是不是不满啊?我们农业学大寨学什么?学精神。社会主义精神。再说,不学大寨,这么多格子田、这么几十里长的水渠,这宽宽的路哪里来?”虹八斤插嘴说:“没有大寨精神,哪有我们今天的大家。不过,我们不能手拿锄把,站着大歇。这集体干活不是磨洋工,马上单干了,看你们以后日子怎么过好。”“胡说。”成明达转头对祝金树说:“队长,我看咱们先开个晨会。这种田的方向还要不要?生产队是我们生活的基础,看他们这么多的不满……”
  “好了好了,”祝金树皱着眉头看看靳流生说:“集体出工干活不等于不可以分开。今天我们分下工,女的负责拔秧,六个人,由章娣带队,各人按拔的秧把数记工分。男的早晨全部垩肥,早饭后十五个人插秧,六棵秧一趟,各人按趟数记工分。另外的劳力在社场上脱粒:脱粒机上四个人,白华苟带队。脱粒机前面飏谷子虹芬和粉秀。其她人员全部耥稻拔草。”说完挑起猪肥头前走了。
  这河家庄不同于其它村,养猪的有十六七户,剩下的十一二户没养,主要是人口少,饲料不够。一般人家养猪根本不赚钱,主要在乎猪肥。猪圈里垫的土块,做垡头就要三道工序:队里分好田,碌碡在上面压上几十遍,平压结实后,再用刀划线,一人牵引,后一人双手擎住划线木架子,就像制豆腐,划成长方形——四寸宽六寸长;干了以后还要用铁锹兜底一块一块铲出土块,晒干成人字型堆在田埂上。来不及挑回家门口的,只得将稻草把一分为二,骑在人字垡头堆上挡雨。猪圈烂了填上敲碎的干垡头,任凭肥猪屎尿踩踏。猪圈满了就出圈,河家庄有“农家两个宝,猪肥红花草”。祝金树明明知道这猪肥需要沤一沤才能下田,但是队里没钱买化肥,只得临时鼓励虹八斤和白华星家提前出猪肥下田,一亩节省二十元化肥钱再说。后季稻按理应该多施化肥加速生长期,猪肥虽然是呱呱叫的有机肥,但是肥力长,谷穗得力周期长,容易疯长成“面条秧”延长生产期。如果九月下旬不能齐穗,冷霜一来瘪谷稻粒只能喂猪。化肥呢,祝金树吸收姜应生的教训,节余一点化肥用于发力用,也就是吊水稻的长势。
  猪肥下田,按排数记工分,不管你两只畚箕挑多少,一担一分。所以,大家都默不作声大发财,拼命跑。只有白华星装得满满的一粪箕,晃悠悠的故意落在后面,祝腊秀正在往挑箕里装呢。
  “腊秀。”
  “嗯,干吗?”
  白华星走到四周无人处,悄悄地说:“腊秀,你同你哥说一说,推荐我到玻璃厂好吗?今晚到我家来好吗?”祝腊秀不睬他,扁担往肩头上一搁,腰板一挺“嚯”的起来就跑;到了石桥上,回看了一下白华星,正在换肩膀呢,不觉嘲笑道:“短短几步路就换肩膀呀,压得吃不消了吧?”嘴上吆喝道:嗨——
  肩膀一晃哟
  两担动荡哦
  脚步生风哟
  急跳农门哦
  白华星紧跟在她后面,口里喘吁吁道:“慢点慢点,我一担抵你两担呢。我的身体单薄一点,挑不过你哦。”祝腊秀脚步一颤,回头笑道:“男的挑不过女的,凭啥工分多三厘一担?”白华星嘟噜道:“这工分又不是我定的,你有啥吃亏?再说,谁像你长得这么结实,这么粗的腰,以后谁不怕你呀。”祝腊秀嗔道:“那你可要当心点,要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我……”“我”了半天,脸一红,没了下文。正巧白华苟迎头回身挑二垡,看到他们“呵呵”笑道:“挑担还能讲话,当心伤了气哦。”白华星走在埂上正跨一个缺口,听到“我”的声音,耐不住笑道:“我啥?我就是你的克星哦。”
  “呸,”祝腊秀脸一绷:“谁是克星,”再也不搭理白华星了。
  转眼到了长三亩,水田里汪水涟漪,淹没到了田埂,几个缺口“咕咕”往外直冒。那抽水机还在往外喷水。祝金树走到小水泵关掉三闸刀说:“醒醒喽,水溢到了金山寺喽。”姜美林赶紧从人字型的帐篷里爬出来,揉了几下眼睛说:“队长,我昨晚从粮公所回家晚了,这抽水机下半夜一点才接通电源出水的。”祝金树说:“大队钱书记已经通知了,让你不要再两头兼职,一心上好粮公所的班。你的电工交给白华苟吧。他年轻,学起来也快。吃过早饭你交接一下。”说完拿过一边的钉耙走到水渠顶头扒开一个大缺口放水。
  这时,章娣跑过来喊道:“队长,你快去。你家粉秀的脚底心给田里的碎瓦片触破了,血流了一田。在一边哭呢。”祝金树抬起眼望了一眼章娣,昨晚对着她的背影撒尿的情景在他脑海里一闪,不觉脸一红。好在紫膛色皮肤,章娣只是感觉他眼睛里有一丝眯光,不觉低头朝胸脯看了一下,好生奇怪。难道是为了换自留地?祝金树紧忙前行,虹芬迎面喊道:“小祝队长,我吃过早饭要到泰村赶节,给我家老公买一双球鞋。准假吗?”
  祝金树眼睛一瞪说:“大忙不准请假塌工,万一天下雨早季稻脱粒不下来怎么办?你家老成比我知道的清楚。”“哪给我两个小时怎么样?”虹芬不急不慌道。
  祝金树只得点点头,急忙去看二妹的脚丫子。章娣在后面喊道:“路上看到马兰头可以止血的,多掐几棵。”
  祝粉秀自那日别了钱有为,心不在焉,老想着大哥金树对她说的话,这命中无运莫强求,难道自己姻缘线不是系在他的冤家身上?钱有为对她的海誓山盟难道是花她的?听到他的蜜语,害得她魂不守舍,也跟着他走了。钱有为也不知道早饭吃了没有?想到同他同学七年,初二才分的手,祝英台三载情意深,自己两轮还多一载。五年级语文课,钱有为恶作剧,促侠鬼硬用粉笔在课桌上划下一横杠,说是“三八”线,不得越过。而自己坐在他左边,这右胳膊写字,半边抽屉根本不够。只要一过那线,他就扰她的胳肢窝痒痒。好几次她抓住他的手,他动弹不得。那晚,喊她去看千山万水,说是他也要学红军,情途漫漫再艰难只等闲,想着他闯情关的境界,祝粉秀心里甜蜜密的。不料想,这挑担也不能三心二意的,一分心,脚底下硬是给碎片戳了。开始不觉得,后来麻劲过了,竟然刺骨般的疼。只看见水田里湮红一片,血和水溶化在一块泛了起来。拎起腿脚板,才知道划破了有一分深三分长呢。祝金树边走边寻找,看到马兰头挖出来,在手掌心里揉碎,到了祝粉秀面前,急忙将揉碎的汁水滴在脚板上,止血杀菌。等到流血止住,虹芬细细看,那脚底肉翻了出来,血红血红的。虹芬望着祝金树涂摸着腊秀的伤口,细语道:“不会破伤风吧?”
  章娣“嗨”道:“不要瞎说,现在医疗发达了,没有关系的。”祝金树不理她们的茬,忙背起祝腊秀往大队医疗站来。
  忙忽了一早晨,肚子早就饿得叽里咕噜叫唤了,到家门口,头晕了一下。已经八点多种,眼看着大伙等着队长哨子出上午工,心里饥火难熬,把哨子丢给三妹祝腊秀,吩咐她赶紧吹。自己到灶堂盛了一碗粥,稀薄稀薄的照见碗底,粗声粗气问母亲道:“妈,早饭就烧这个黄汤,能下地干活啊?要挑担的!”
  祝春秀正在房间叠被子,见问出来答道:“妈到泰村娘舅大姨父家约她们赶节,她说给你买双解放球鞋穿,一来好去迎亲,二来光着脚板挑担危险。”
  “吃饱就算不错了,还鞋子呢?我问这早饭!”祝金树见大妹穿戴整齐,不觉讶异:“你下田拔秧还穿白衬衫?”
  “虹中息说,今天窑上歇工,让我陪他去赶节呢。”祝金树紧巴巴喝了三碗粥说:“娘赶节你也去赶,有什么明堂赶出来?再说,这虹中息要你陪,黄鼠狼给鸡拜年。春秀我可告诉你,他比你小十岁出头,不要乱来。虽然你的户口没有迁回村,不得干队里的活,自家四分自留地的秧苗早等着耘耥,你还不抓紧?”
  祝春秀闷声不语,过了一会才说:“金树你不要乱猜,我和虹中息是小葱拌豆腐,清清爽爽没啥。那几分自留田经的起我做,三下五除二,一顿饭功夫还不就解决了。你只管放宽心,谢小芳那里赶紧上上劲,女人心,会变。”这时就看见虹中息在前头杨树底下招手,祝春秀忙抱起尤有出门迎上去。祝金树瞧着他们的背影,有说有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大妹也不思量思量,小十岁能做丈夫?再说,虹中息浪里郎当,戆头一个,力气是有,说话憨的很,专门抬杠。到了结婚岁数,还不成熟。只要有个女的在身旁,三句话一激,能做八百偏要干一千,逞能逞强人来疯似的,能有依靠?周围女娃见他躲都躲不及,偏这大妹还把尤有让他扛在肩膀上。难道这姐弟恋会在我们祝家上演?他替祝春秀担忧。
  三碗粥下肚,浑身热汗直冒,头暑没到,八点的太阳就像火球,在天空上翻滚。镇上化工厂玻璃厂人选值得思考,让谁去呢?自己是去不成的了。代理队长,马上变村长,顶着石臼唱戏,好处没的,干力气活。祝金树叹了口气,扛起钉耙,往长三亩去。云彩青青,丝丝微风也没有。门口的黄狗趴在地上,舌头伸出老长,听不到喘气的声音,但见那狗鼻子一张一翕。祝金树忙放下钉耙,舀起一碗水倒在狗食盆里,只听的“吧唧吧唧”的几下,一碗水没了。祝金树转身到厨房拿条毛巾搭在胳膊上,草鞋一脱,赤着脚往西赶去。今天无论如何得把九亩三分双季稻插好。
  没等到祝金树到石桥,白家长子白华兔来找队长,说是他夜里抢了个老婆,喊他去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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