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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慈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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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章

  慈乌,又名寒鸦,是一种全身漆黑,像乌鸦,但比乌鸦小了许多的小鸟。这水墨丹青不起眼的小鸟,却拥有敬老、养老的美德。据说,这种鸟长大后,当母亲年老体衰、飞不动、不能觅食的时候,它的子女并不会抛弃它,而是从不厌烦的衔回食物,嘴对嘴地喂到母亲的口中,回报母亲的养育之恩,直到母亲老死为止。这就是“慈乌反哺”。
  诗云:
  有鸟有鸟名慈乌,群儿哑哑争相呼;羽毛甫集思反哺,为报父母恩劳劬;禽虫微物岂知义,乌性至孝由中孚;禽中孝子尔乌是,世上逆子彼二雏;父母爱子恩罔极,子心能似父母无?嗟吁不足日云暮,老乌抱雏宿夜树。
  传说,在彩云之南,红土高原的南部,有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叫澜沧江。澜沧江水系中有条支流叫南朗河。南朗河畔有个美丽富饶的坝子叫澜沧坝。在澜沧坝的东部,有条河叫八大河。在八大河边住着相依为命的母子两人。
  母亲张氏,因那年女儿被财主逼死,丈夫跳八大河死后,便长期病卧在床,只能靠儿子小勐琅为人放牧而艰难度日。
  小勐琅是个孝顺的孩子,他每天很早就起床,为母亲做好了早饭,才去放牧。如果捡到了鸟蛋或摘到好吃的野果什么的,他都舍不得先吃,他一定要用荷叶或芭蕉叶包好,带回来给母亲先吃的。逢年过节,牧主家给点糕啊、饼啊什么的,他都舍不得先尝一口,也一定要带回家给母亲先尝的。
  有一年,澜沧坝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大旱,南朗河的水和八大河的水都干了,只有八大河上游的那个深不见底的龙潭还有水,可那水已流不出潭口了。
  说起那龙潭,澜沧坝的人都是敬畏有加的。因为那龙潭,有个传说与龙宫相连的山洞。这个洞,一年四季,都有水不断的流出来。在人们的心里,这洞:神秘。
  现在,在澜沧坝住了几辈子都未曾见过山洞的水干过,也没见过山洞真面目的人们,因干旱,终于看到了这山洞的真容——过去,因龙潭的水太多、太深,只能看到有个一人多高的洞口,现在水干下去后,人们才发现,那洞少说有两层楼那么高,从那还有少量的水流出来的洞口看进去,黑森森的。在洞口里不远处,还布满了犬牙交错的钟乳石。那雪白的钟乳石在那冷冷的泛着寒光,好像要吃人似的,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并且,因无水,那洞里便莫名的住进了数不清,“叽叽叽叽”的叫着、挤做一堆的蝙蝠,更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因缺水,澜沧坝不但粮食欠收,许多的牲畜、树木都因干渴而死了。
  为了生存,人们大着胆子,走很远很远的路去龙潭挑水,可时间长了,那龙潭的水也就被舀得寥寥无几了。
  为了节省开支,牧主家把小勐琅辞退了。
  看着面容越来越憔悴的,孝顺的小勐琅伤心极了。怕母亲伤心,小勐琅假装没事似的对母亲说不放牧也罢,我去打野兽、挖野菜,等干旱过去,我把我家那块荒地整理出来,种上谷子,您就能吃上香喷喷的米饭了。
  从此,小勐琅每早追着快落山的月亮出门,跟着满天的星斗回家。开始,他还能打到野兔、斑鸠啊什么的。可到后来,别说野兔,连野菜也很难挖到了。
  有一天,看着篮子里寥寥无几的野菜,想起等着自己带回食物的母亲,伤心的小勐琅坐在八大河边哭了起来。
  小勐琅哭着哭着,蓦然发现,在不远处的那块他家的荒地里,有一片金黄的谷穗在风中摇曳着。
  当他擦干眼泪,又仔细地看了看,确定那不是做梦后,冲了过去。
  看着母亲甜甜的吃着那香喷喷的米饭,小勐琅高兴极了。
  晚上,小勐琅做了个梦,他梦见所有的荒地里都长满了黄灿灿的谷穗,人们再不用挖野菜、吃草根树叶了,母亲们的脸上都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第二天,鸡还没叫,小勐琅就起了床,急忙忙的向他家的那块荒地跑去——他心存侥幸,想看看那块荒地会不会又长出谷穗。
  远远地,透过夜雾,小勐琅看到,在他家的那块荒地里,真的又长满了黄澄澄的谷穗。
  从此,每天天不亮,小勐琅就去把那谷穗收回来。
  慢慢地,小勐琅家再也不愁吃了,小勐琅的母亲吃了那香喷喷的米饭后,病还奇迹般的好了。
  病好后的小勐琅的母亲,又能走出家门,跟着小勐琅去她家那块宝地里收谷子、看看八大河了。
  后来,小勐琅把他家的谷子拿去分给众乡亲。从此,穷人们也不用再愁吃了。
  不久,这事传到了财主那儿。财主便想把小勐琅家的那小片神奇的、每晚都会长出黄澄澄地谷子的宝地占为己有,便买通官府,出告示说那地是小勐琅的父亲跳河前,抵债还他的,今后再不许小勐琅去割那谷子。
  可事情怪了,当财主叫长工去收那谷子,看得明明白白的谷穗,长工割下来后,却变成了衰草。
  财主又出主意,让官府下令让小勐琅去帮他收割。
  小勐琅不愿意,财主便叫家丁把他捆了去。
  看到那黄澄澄地谷穗被财主霸占,母亲吃不到,也不能分给穷人,小勐琅便倔强的不去收割。
  恼羞成怒的财主,叫家丁把小勐琅按倒在了稻田里。
  拼命挣扎的小勐琅,无意中摸到了一个和斑鸠蛋差不多大小,温润的小圆球,那小圆球好像要融化在他的手心里。
  挣脱开家丁的手的小勐琅站起身,把手里的小圆球展开一看:哦,原来是颗七彩的宝石。那熠熠生辉的宝石在阳光下发着美丽的光。
  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财主,便声嘶力竭的叫家丁去抢小勐琅手里的宝石。
  情急中,小勐琅把宝石吞进了肚里。
  气极败坏的财主,叫家丁把小勐琅打伤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小勐琅回家后,感到万分的口渴。
  他把水缸里的水都喝完了,可还是渴的难受,便跑向了八大河上游的龙潭。龙潭里的水也被他很快地喝干了。可他还是觉得渴。口渴难耐,跌跌撞撞回家的小勐琅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他变成了一条青龙,一条要到大江大河里才能生存下去的青龙。
  小勐琅舍不得母亲,叫母亲拿铁链锁住了他的脚。
  可看到因干渴而哀嚎挣扎、奄奄一息的他那么地痛苦,他母亲便心疼的要打开锁他的铁链,让他到大江大河中去。
  “妈妈,我那儿也不去,就让我死在家里吧……”他哽咽着,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轻轻地对母亲道。
  “不,儿子,你只要活着,你在那儿都是妈妈的孩子,你走吧。”泪眼婆娑的母亲边说,边颤抖着手解开了拴小勐琅的铁链。
  “勐琅,你放心去吧,我们会照顾好你妈的。”听到消息赶来的乡亲们,搀扶着小勐琅的母亲,对小勐琅说道。
  这时,狂风大作、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并下起了暴雨。已化作青龙的小勐琅,一步一步,慢慢地出了门。
  围着家转了几圈后,已化作青龙的小勐琅,一步一回头的向八大河爬去。
  他爬几步,就回头望一眼母亲,用凄厉的声音对着家的方向大叫一声。
  他回头叫时,痛苦的用那犀利的爪子抓刨河滩。
  他回了二十四回头、叫了二十四声、留下了二十四个望娘滩……
  后来,人们为了纪念孝顺善良的小勐琅,便把澜沧坝改名叫勐琅坝。
  当然,这只是个悲惨的传说。
  这个古老的传说,第一次,我是听原先是我的同学,后来成了我的姐姐,再后来差点成了我的表嫂,再再再后来却成了我的妻子的李英,曾被调皮的爱华哥给她改名叫“女(李)英雄”的外婆讲的。后来,又听我家隔壁信佛的冯奶奶讲过。再后来,有一次爱华哥带我和爱民姐去八大河畔的小溪里,捉了些蜻蜓的幼虫回来烧了吃,被冯奶奶看见了,她便说“善哉善哉、罪过罪过”:“这是蒙眼虫,是小勐琅的母亲变的呀,怎么能吃啊?!”
  原来,那悲惨的传说后面,还有个凄惨的故事跟在后面:小勐琅变成青龙顺八大河走后,思念儿子的小勐琅的母亲,哭瞎了双眼。有一天,边哭边向八大河摸去的小勐琅的母亲,在经过离八大河不远的一条小溪时,边走、边用围裙蒙着脸揩泪水的她掉进了那小溪里,被淹死了。后来,小勐琅的母亲的精灵幻化成了蒙眼虫(那幼虫的脸部有一层薄薄的、透明的纱蒙在上面)。再后来,那蒙眼虫变成了美丽的蜻蜓。这也就是蜻蜓爱水、爱点水的缘故——点水时,她在心里轻轻的呼唤: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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