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十五南京大屠杀与台儿庄大捷
十五南京大屠杀与台儿庄大捷
南京是中国的首都,国父孙中山陵寝所在,政府不能不战而走。蒋介石认为,若不战而走,必将永远被视为懦夫的决定。他认为英勇守卫南京,将在上海保卫战之后,再次加强全国人民的抗战决心,使国人在未来艰巨抗战时更加英勇。胡适等人恳请蒋介石展开和谈。蒋对此嘲笑说:“老派与文人动摇主张求和,彼不知此时求和乃为降服而所和议也。”
南京保卫战
南京是中国的首都,从国防的角度看,南京不便于防御,素为不战之地。中国古代的军事家认为,南京“南据溧阳,东捣镇江,西扼太平,据险阻、断粮运、不战而下金陵。”一旦外围的几处要隘失守,南京就难以防守了。如果周围的交通被切断,南京就不攻自破了。蒋介石也知道防守南京是下策。但作为国民政府的首都,其政治意义是很重要的。
11月中旬,蒋介石又把李宗仁、白崇禧、唐生智、何应钦、徐永昌等召集到一起,商讨是否固守南京。蒋介石首先向李宗仁问道:“德邻兄,日本军队很快就要进攻南京了,你对南京守城有什么意见?”
“我不主张死守南京。从军事上看,南京地处长江弯曲内侧,地形上背水,易攻难守,也可以说是一处绝地。进攻南京,日军可以三面合围而南京的北面又阻于长江,没有道路可退。现在,我们用在淞沪会战中受到严重挫折的军队来坐守南京这座孤城,实是难以坚守。还不如把部队撤往长江西岸,宣布南京为不设防城市。这样,我们不仅可以阻止日军向津浦线北进,还可以阻止日军西上。日军即使进入南京,对战争大局也没有多少影响。”因为李宗仁对此问题已考虑多时,听到蒋的问话后,立即回答。
蒋介石再问唐生智,唐生智站起来说:“现在日军已经迫近首都。首都是国父陵寝所在地,大敌当前,南京如果不牺牲一二员大将,我们如何对得起总理在天之灵,更对不起我们的最高统帅。我主张死守南京,坚决和日军拼到底。”
唐生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博得了蒋介石的好感,蒋当即任命唐生智为南京城防司令。蒋介石交给唐用来防守南京的有11个师,共11万多人。这些兵力大部分是蒋介石的嫡系,都是刚刚从淞沪战场上撤下来的,还没有时间进行补充和休整,战斗力没有完全恢复。
日军侵占上海后,认为南京指日可下。就在蒋介石召集军政要员商议是否防守南京时,日军大本营召开第一次御前会议时,陆军参谋总长等将领向天皇上奏,提出日军要充分利用在上海及其周围的胜利,果断追击,从三面合围南京,迅速占领中国的政治中心,迫使中国政府屈服。日军统帅部命令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石根指挥7个师团另两个旅,共20多万兵力进攻南京。
为迅速夺取南京,日军加快进攻节奏。12月6日,日军进抵栖霞山、汤山、淳化镇等地,基本形成三面对南京的包围。
12月10日,日军第九师团突破光华门后,中国守军第八七师与教导总队的官兵对日军发动了猛烈反击,歼灭了日军的突击队,恢复了原有阵地。日军第一一四、第六师团向雨花台、通济门、紫金山第三峰等地同时发动进攻,遭到中国守军的有力抗击。日军在光华门得而复失以后,难有新的突破,就把部分兵力潜伏在城门洞内,日军的行动被守城的中国军队观察得清清楚楚。夜幕降临后,第一五六师组织一支敢死队悄悄地沿城墙而下,消灭了潜伏在城门洞内的大部分日军后,又杀伤了占领通光营房的许多日寇。
12月12日,日军第六师团进攻雨花台。雨花台高约100米,长3000米,是南京城南的一个重要山岗。传说六朝时云光法师在这里讲经时,感动了天神,落花如雨,故称雨花台。守雨花台的是第八八师,面对优势日军的进攻,官兵们顽强抗击,给日军以重大杀伤。激战到中午,日军攻占雨花台,第八八师官兵退守中华门。
中华门失守,南京这座中国都城被日军打开了一个缺口。不久,日军又相继突入光华门等地。日军第一六师团攻占紫金山后,又攻破了中山门,突入南京城内。
蒋介石得知上述战况以后,知道南京已经难以久守了。傍晚,蒋介石电令唐生智:“如情势不能久守时,可相机撤退。”
唐生智接到蒋介石的命令,立即召集各部队的军、师长紧急会议,唐决定命令部队撤退。由于事先没有制定具体方案,现在唐生智突围令下,十万守军倾刻失控。一些原来确定突围的部队也涌向长江边,纷纷争船抢渡,形成了“大部渡江,一部突围”的混乱局面。当夜,第六六、第八三军从紫金山北麓和栖霞山附近成功突围,退向宁国一带。许多部队在突围时,遭受严重损失。
南京大屠杀
12月13日,日本侵略军纷纷突入南京后,在第六师团师团长谷寿夫的指挥下,疯狂地屠杀手无寸铁的南京市民。
12月17日,松井石根司令进入南京,这位司令官不但不制止日本兵的野蛮行径,反而奖励最野蛮的第六师团师团长谷寿夫,使得日军的侵略暴行愈演愈烈。侨居南京的一些外国人曾组织“国际委员会”,向谷寿夫连续提出12次抗议,但是,谷寿夫依然纵兵杀人、放火、奸、抢劫。
12月18日,日军把57000名南京城郊的难民和战俘赶到下关草鞋峡,全部用机枪扫射杀死。受害的尸体堆积如山,日军在尸体上浇洒煤油,再纵火焚毁。
在持续90多天的时间里,嗜杀成性的日本官兵在大街小巷和居民宅院堂室中残杀中国人民。整个南京变成了血腥的屠场,解除武装的中国士兵和收容所的难民数百成千地被烧死、被活埋、被杀戮。
日军侵占南京,屠杀中国军民30多万,“南京大屠杀”举世震惊。《第二次世界大战》一书记述:日军占领南京后,日军司令官放纵士兵,三五成群任意杀人、奸、抢劫,大街小巷陈尸遍地。日军在汉中门外一次屠杀放下武器的军警人员3000余人。在中山码头及其附近集体屠杀男女老幼5.7万余人。日军杀人方法极其野蛮:机枪扫射,刺刀刺杀,大刀砍,切腹挖心,水溺、火烧……日本报纸刊登过日军官在中国杀人比赛的新闻,有一名“优胜者”曾连杀中国人106名。
日军另一暴行就是奸妇女,连老妇、幼都未能幸免。日军在占领区各地初到奸妇女极多,仅南京一地就达2万以上。日军X**女以后,又以极其野蛮、残酷的方法将**妇女杀害,或割去乳X,甚至以棍棒插入阴X。一些未被屠杀者,又因不堪忍受如此污辱而悲愤自杀。
至于掳掠,日军更是无所不抢,无所不要。粮食、家畜、钱财、家具、烟酒杂品均洗劫一空。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远东国际法庭用20天时间审判了南京大屠杀事件,《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判决书》,对南京大屠杀有以下记载:好些中国士兵在城外放下武器投降了。在他们投降后的72小时内,在长江江岸被机关枪扫射而集体屠杀了。这样被屠杀的俘虏大约3万人以上。在日军占领南京后的最初6个星期内,南京及其附近被屠杀的平民和俘虏,总数达二十万人以上。这种估计并不夸张,由掩埋队及其他团体所埋尸体达15万5千人的事实就可证明了,这个数字还没有将被日军所焚烧了的尸体,以及投入到长江或以其它方法处理的人们计算在内。
南线阻敌
为了准备徐州会战,日军对侵华现有各部进行调整,特别充实和加强了华北方面军的力量,将第一六师团和第一一四师团调往华北方面军。日军先后调集了8个师团另3个旅、2个支队,共24万余兵力,准备南北对进,分步攻占中国的重要城市。其战略企图是:第一步,首先攻占徐州。第二步沿陇海铁路西取郑州。第三步沿平汉铁路夺取武汉。
此时,国民政府成立了第五战区,由李宗仁任战区司令长官,负责山东和徐州地区的防御。
由于韩复榘的军队向津浦路侧翼撤退,徐州以北大门洞开,引起了徐州方面的恐慌。李宗仁很气愤地电责韩复榘放弃泰安。韩收到电报后即批了“南京已失,何守泰安”八个字。
日军于12月27日不战而下济南,直接威胁徐州。
在这严重关头,蒋介石于1938年1月11日在河南归德,召开有80多名师长以上高级军官参加的北方抗日将领会议,会议期间,将韩复榘诱捕,押往武昌,经高等军事法庭会审后,于1月24日晚将韩复榘枪毙。对不战而退的韩复榘正法,取到了震慑全军的作用,全国一致拥护。
会攻徐州,日军进行了精心策划,不断增加兵力。南路日军由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大将指挥沿淮南铁路北上。北路日军由华北方面军指挥官寺内寿一指挥两个师团,分路南下。
此时,第五战区的兵力有10个军20个师,约16万人。李宗仁深知,这些军队素质较差,难以与日军硬拼,提出了敌进我退,敌退我打的方针,指挥部队一个一个地夺取胜利。
这一敌进我退的举动,使我军在选择战场和选择作战对象上占据主动,一旦时机成熟,就能给敌人以有力打击。1月18日,李品仙指挥第三一军给北上日军以重大打击,歼敌一部分后,奉命西撤。2月8日,日军第一三师团分别在蚌埠、临淮关强渡淮河,中国守军第三一军奋起反击,又歼日军500多人。2月16日,日军遭到我军第二一集团军廖磊部攻击后,被迫抽调主力6000多人增援考城、上窑、池河等地,张自忠指挥第五九军乘机反攻,把日军驱逐到淝河南岸。
经过1个多月作战,南路日军先后被歼数千人,损失战车百余辆,被迫全部退回淮河南岸,与中国军队隔河面对峙。南路日军受挫,为国军第五战区组织徐州外围防御争取了时间。
台儿庄大捷
北线作战的第一个焦点,是临沂争夺战。临沂位于徐州东北,是防守徐州的一道重要门户。2月下旬,北路日军第二集团军司令官西尾寿造指挥第五、第十师团分两路向南进犯。东路,日军板垣征四郎指挥第五师团向临沂突击;西路日军第十师团矶谷廉介指挥部队从济宁地区西渡运河,向嘉祥进攻。命令濑谷支队沿津浦铁路向滕县进攻。
四月初,日军重新组织力量对临沂发起第三次攻击,这时,第五战区国军对孤立冒进的日军矶谷师团基本形成了包围,一旦日军第五师团突破临沂,与矶谷师团会合,将对台儿庄地区作战的军队造成重大威胁。为此,李宗仁严令庞炳勋坚决守住临沂,拖住板垣征四郎的后腿。
4月19日,日军的飞机对临沂城进行猛烈轰炸,地面部队看到临沂城的西城门被炸毁,立即发起冲锋,涌入临沂城。庞炳勋和张自忠这对内战时的仇敌,共同指挥部队,同日军一条街一条街的争夺。那几天,临沂城内,街街巷巷都在发生肉搏战,官兵决不放弃临沂。直到台儿庄战役接近尾声时,中国军队才奉命退出临沂,向郯城等地转移。
持续数月的临沂保卫战,张自忠、庞炳勋两部互相配合,挫败了日军最精锐的第五师团与第十师团在徐州北面会师的企图。他们的业绩永载史册。
临沂战斗,我军伤亡9000多人,但为台儿庄大捷奠定了基础。战后,张自忠提升为第二七军团军团长,同时兼任第五九军军长,晋升上将军衔。
在第五师团向临沂进攻的同时,日军第十师团以第三三旅团为基础组成的濑谷支队,从邹县以南地域沿津浦路南下,攻占了界河,迂回中国守军第二二集团军的侧背。
日军进攻滕县,王铭章临危受命,川军虽说1个师,实只有两团,一共不到3000人。蒋介石当即向第五战区下达命令:“第四一军王铭章,务必死守滕县三日,以待增援部队巩固徐州。”
3月16日,从黎明开始,日军向滕县东北方向发动猛烈进攻,上万发炮弹泻落城内,飞机整整轰炸了一天。第一二七师师长在战斗中负伤。坚守滕县外围各主要据点的中国守军互相隔离,被迫各自为战,一些据点官兵壮烈牺牲。
日军的优势兵力久攻不克,矶谷廉介恼羞成怒。当天晚上他把全部日军、70多门大炮、近50辆战车调集起来,将滕县包围。
3月17日拂晓,日军开始向滕县猛烈炮击和轰炸,每分钟都有几十发炮弹落到县城。敌机接连不断地投弹扫射,到处硝烟迷漫,一片火海。东南角的城墙被炸塌了,日军在坦克的掩护下,向缺口冲击。王铭章指挥官兵用机枪、手榴弹顽强抗击。阵地上到处是中国军队的尸体和日军的尸体。
王铭章意识到这是军人报国的最后关头,他给孙震发了最后一份电报:“目前敌用重炮、飞机从晨至午不断猛轰,城墙缺口多处,敌步兵屡次登城,屡被击退。”王铭章最后表示:“决心死拼,以报国家,以报知遇。”
发完电报后,王铭章神情泰然,语气和蔼地说:“周县长,你可以走了,你应该走了。守城,有我指挥。”
周县长平静地说:“王师长,守土有责这四个字,我是明白的。抗战以来,只有殉国的将军,没有殉职的地方官。我们食国家之禄的,非常惭愧!我为一县之长,决不苟生,我要做一个为国牺牲的地方官。”
将军和县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蒋介石下达的坚守3天的时限早已过去了,战斗还在继续。突然,一颗子弹击中了王铭章的腹部,鲜血很快染红了将军的衣服。卫士见状,急忙用绑腿为将军包扎。正当卫士要把受伤的王铭章转移时,一排子弹打来,王铭章师长光荣殉国。
滕县保卫战,第一二二师参谋长赵渭宾、第二四师参谋长邹绍孟也壮烈牺牲。中国守军没有一个人投降。
3月18日,滕县陷入日军之手。滕县虽然失守了,但王铭章面对10倍于已的日军疯狂进攻,率部坚守4个半昼夜,歼灭日军达2000多人。
1938年4月6日,国民政府发出褒奖令,追赠王铭章陆军上将,交国事委员会从优议恤,并将平生事迹存备宣传史馆,用彰忠烈,以资矜式。
王铭章的灵柩运回四川时,沿途群众路祭不绝。英国、法国在长江上的船舶,下半旗,鸣礼炮致哀。王铭章的家乡新都县举行了隆重的迎灵仪式。
3月22日,各部队按照部署进入阵地。
孤军冒进的日军第十师团,得知中国军队的防御行动以后,濑谷启看到他的前面有孙连仲指挥的2万人,已经开始构筑防御工事。他的侧后,汤恩伯指挥的6万部队已经占据有利地形,他的左面,友邻部队第五师团进攻临沂受挫,已经同他失去了联系。但他仍然指挥这支部队向台儿庄挺进。
3月24日,日军分两路开始对台儿庄进行攻击,数千名鬼子在空军的配合下,向台儿庄阵地发起攻击。攻击开始后,日军不断增加兵力,一会儿用重炮轰击,一会儿用坦克冲击,大有一举突破台儿庄阵地的嚣张气焰。
在师长池峰城的带领下,第一八六团官兵蜂拥而上,同日军拼杀起来。台儿庄西侧的守军第三0师在师长张金照的指挥下,乘机从侧翼打击日军。突入台儿庄东北角的日军两面受到威胁,立足未稳,就被中国守军歼灭了。
李宗仁见守城部队士气高昂,日军已经就范,歼灭日军的时机基本成熟,命令第二0军团汤恩伯部用部分兵力监视当面日军,主力迅速南下,围歼台儿庄的日军。
连日激战,台儿庄难以攻克,日军第十师团已经山穷水尽了,矶谷廉介能够掌握的预备队,也只有5个营的兵力了。4月1日,为了增援台儿庄兵力,不得不把第八旅团的1个大队派往台儿庄。
4月4日深夜,汤恩伯指挥的部队到达台儿庄北面。李宗仁原计划汤恩伯所部4日中午即可到达,因此命令孙连仲于4日晚上向日军阵地反击。这天夜里,孙连仲把阵地上所有能用的兵都集中起来了,组成敢死队,这支数百人的敢死队正要出发,池峰城师长打来电话向孙请示:是否可以撤退到运河南岸去?
孙连仲毫不犹豫地命令:“部队决不能撤退。士兵打完了,你自己填上去,你填过去了,我就来填进去!有谁敢过运河者,杀无赦!”
这一夜,第三一师的敢死乘夜暗冲入日军阵地,日军仓皇应战,溃不成军。敢死队的一场夜战,台儿庄阵地被夺回来了四分之三。
至4月7日凌晨,被围困的日军濑谷支队除少数鬼子突围到达峄县固守外,其余全部被歼灭了。
台儿庄战役,以中国军队的全胜而落下帷幕。台儿庄一战共歼敌1.19万人,毁敌坦克30余辆;加上相应作战所歼灭的日军,超过2万多人。是抗战以来的空前大捷,也是日军的第一次惨败。捷报传来,举国若狂,因南京沦陷,日军大屠杀笼罩在蒋介石心头的愁云一扫而空。给中国抗战一个振奋。
从南京沦陷到主动放弃徐州,蒋介石调集部队与南北夹击的数十万日军,在鲁南和津浦线周旋达5个月,虽有巨大牺牲,达到了以空间换时间的目的。
南京是中国的首都,国父孙中山陵寝所在,政府不能不战而走。蒋介石认为,若不战而走,必将永远被视为懦夫的决定。他认为英勇守卫南京,将在上海保卫战之后,再次加强全国人民的抗战决心,使国人在未来艰巨抗战时更加英勇。胡适等人恳请蒋介石展开和谈。蒋对此嘲笑说:“老派与文人动摇主张求和,彼不知此时求和乃为降服而所和议也。”
南京保卫战
南京是中国的首都,从国防的角度看,南京不便于防御,素为不战之地。中国古代的军事家认为,南京“南据溧阳,东捣镇江,西扼太平,据险阻、断粮运、不战而下金陵。”一旦外围的几处要隘失守,南京就难以防守了。如果周围的交通被切断,南京就不攻自破了。蒋介石也知道防守南京是下策。但作为国民政府的首都,其政治意义是很重要的。
11月中旬,蒋介石又把李宗仁、白崇禧、唐生智、何应钦、徐永昌等召集到一起,商讨是否固守南京。蒋介石首先向李宗仁问道:“德邻兄,日本军队很快就要进攻南京了,你对南京守城有什么意见?”
“我不主张死守南京。从军事上看,南京地处长江弯曲内侧,地形上背水,易攻难守,也可以说是一处绝地。进攻南京,日军可以三面合围而南京的北面又阻于长江,没有道路可退。现在,我们用在淞沪会战中受到严重挫折的军队来坐守南京这座孤城,实是难以坚守。还不如把部队撤往长江西岸,宣布南京为不设防城市。这样,我们不仅可以阻止日军向津浦线北进,还可以阻止日军西上。日军即使进入南京,对战争大局也没有多少影响。”因为李宗仁对此问题已考虑多时,听到蒋的问话后,立即回答。
蒋介石再问唐生智,唐生智站起来说:“现在日军已经迫近首都。首都是国父陵寝所在地,大敌当前,南京如果不牺牲一二员大将,我们如何对得起总理在天之灵,更对不起我们的最高统帅。我主张死守南京,坚决和日军拼到底。”
唐生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博得了蒋介石的好感,蒋当即任命唐生智为南京城防司令。蒋介石交给唐用来防守南京的有11个师,共11万多人。这些兵力大部分是蒋介石的嫡系,都是刚刚从淞沪战场上撤下来的,还没有时间进行补充和休整,战斗力没有完全恢复。
日军侵占上海后,认为南京指日可下。就在蒋介石召集军政要员商议是否防守南京时,日军大本营召开第一次御前会议时,陆军参谋总长等将领向天皇上奏,提出日军要充分利用在上海及其周围的胜利,果断追击,从三面合围南京,迅速占领中国的政治中心,迫使中国政府屈服。日军统帅部命令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石根指挥7个师团另两个旅,共20多万兵力进攻南京。
为迅速夺取南京,日军加快进攻节奏。12月6日,日军进抵栖霞山、汤山、淳化镇等地,基本形成三面对南京的包围。
12月10日,日军第九师团突破光华门后,中国守军第八七师与教导总队的官兵对日军发动了猛烈反击,歼灭了日军的突击队,恢复了原有阵地。日军第一一四、第六师团向雨花台、通济门、紫金山第三峰等地同时发动进攻,遭到中国守军的有力抗击。日军在光华门得而复失以后,难有新的突破,就把部分兵力潜伏在城门洞内,日军的行动被守城的中国军队观察得清清楚楚。夜幕降临后,第一五六师组织一支敢死队悄悄地沿城墙而下,消灭了潜伏在城门洞内的大部分日军后,又杀伤了占领通光营房的许多日寇。
12月12日,日军第六师团进攻雨花台。雨花台高约100米,长3000米,是南京城南的一个重要山岗。传说六朝时云光法师在这里讲经时,感动了天神,落花如雨,故称雨花台。守雨花台的是第八八师,面对优势日军的进攻,官兵们顽强抗击,给日军以重大杀伤。激战到中午,日军攻占雨花台,第八八师官兵退守中华门。
中华门失守,南京这座中国都城被日军打开了一个缺口。不久,日军又相继突入光华门等地。日军第一六师团攻占紫金山后,又攻破了中山门,突入南京城内。
蒋介石得知上述战况以后,知道南京已经难以久守了。傍晚,蒋介石电令唐生智:“如情势不能久守时,可相机撤退。”
唐生智接到蒋介石的命令,立即召集各部队的军、师长紧急会议,唐决定命令部队撤退。由于事先没有制定具体方案,现在唐生智突围令下,十万守军倾刻失控。一些原来确定突围的部队也涌向长江边,纷纷争船抢渡,形成了“大部渡江,一部突围”的混乱局面。当夜,第六六、第八三军从紫金山北麓和栖霞山附近成功突围,退向宁国一带。许多部队在突围时,遭受严重损失。
南京大屠杀
12月13日,日本侵略军纷纷突入南京后,在第六师团师团长谷寿夫的指挥下,疯狂地屠杀手无寸铁的南京市民。
12月17日,松井石根司令进入南京,这位司令官不但不制止日本兵的野蛮行径,反而奖励最野蛮的第六师团师团长谷寿夫,使得日军的侵略暴行愈演愈烈。侨居南京的一些外国人曾组织“国际委员会”,向谷寿夫连续提出12次抗议,但是,谷寿夫依然纵兵杀人、放火、奸、抢劫。
12月18日,日军把57000名南京城郊的难民和战俘赶到下关草鞋峡,全部用机枪扫射杀死。受害的尸体堆积如山,日军在尸体上浇洒煤油,再纵火焚毁。
在持续90多天的时间里,嗜杀成性的日本官兵在大街小巷和居民宅院堂室中残杀中国人民。整个南京变成了血腥的屠场,解除武装的中国士兵和收容所的难民数百成千地被烧死、被活埋、被杀戮。
日军侵占南京,屠杀中国军民30多万,“南京大屠杀”举世震惊。《第二次世界大战》一书记述:日军占领南京后,日军司令官放纵士兵,三五成群任意杀人、奸、抢劫,大街小巷陈尸遍地。日军在汉中门外一次屠杀放下武器的军警人员3000余人。在中山码头及其附近集体屠杀男女老幼5.7万余人。日军杀人方法极其野蛮:机枪扫射,刺刀刺杀,大刀砍,切腹挖心,水溺、火烧……日本报纸刊登过日军官在中国杀人比赛的新闻,有一名“优胜者”曾连杀中国人106名。
日军另一暴行就是奸妇女,连老妇、幼都未能幸免。日军在占领区各地初到奸妇女极多,仅南京一地就达2万以上。日军X**女以后,又以极其野蛮、残酷的方法将**妇女杀害,或割去乳X,甚至以棍棒插入阴X。一些未被屠杀者,又因不堪忍受如此污辱而悲愤自杀。
至于掳掠,日军更是无所不抢,无所不要。粮食、家畜、钱财、家具、烟酒杂品均洗劫一空。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远东国际法庭用20天时间审判了南京大屠杀事件,《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判决书》,对南京大屠杀有以下记载:好些中国士兵在城外放下武器投降了。在他们投降后的72小时内,在长江江岸被机关枪扫射而集体屠杀了。这样被屠杀的俘虏大约3万人以上。在日军占领南京后的最初6个星期内,南京及其附近被屠杀的平民和俘虏,总数达二十万人以上。这种估计并不夸张,由掩埋队及其他团体所埋尸体达15万5千人的事实就可证明了,这个数字还没有将被日军所焚烧了的尸体,以及投入到长江或以其它方法处理的人们计算在内。
南线阻敌
为了准备徐州会战,日军对侵华现有各部进行调整,特别充实和加强了华北方面军的力量,将第一六师团和第一一四师团调往华北方面军。日军先后调集了8个师团另3个旅、2个支队,共24万余兵力,准备南北对进,分步攻占中国的重要城市。其战略企图是:第一步,首先攻占徐州。第二步沿陇海铁路西取郑州。第三步沿平汉铁路夺取武汉。
此时,国民政府成立了第五战区,由李宗仁任战区司令长官,负责山东和徐州地区的防御。
由于韩复榘的军队向津浦路侧翼撤退,徐州以北大门洞开,引起了徐州方面的恐慌。李宗仁很气愤地电责韩复榘放弃泰安。韩收到电报后即批了“南京已失,何守泰安”八个字。
日军于12月27日不战而下济南,直接威胁徐州。
在这严重关头,蒋介石于1938年1月11日在河南归德,召开有80多名师长以上高级军官参加的北方抗日将领会议,会议期间,将韩复榘诱捕,押往武昌,经高等军事法庭会审后,于1月24日晚将韩复榘枪毙。对不战而退的韩复榘正法,取到了震慑全军的作用,全国一致拥护。
会攻徐州,日军进行了精心策划,不断增加兵力。南路日军由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大将指挥沿淮南铁路北上。北路日军由华北方面军指挥官寺内寿一指挥两个师团,分路南下。
此时,第五战区的兵力有10个军20个师,约16万人。李宗仁深知,这些军队素质较差,难以与日军硬拼,提出了敌进我退,敌退我打的方针,指挥部队一个一个地夺取胜利。
这一敌进我退的举动,使我军在选择战场和选择作战对象上占据主动,一旦时机成熟,就能给敌人以有力打击。1月18日,李品仙指挥第三一军给北上日军以重大打击,歼敌一部分后,奉命西撤。2月8日,日军第一三师团分别在蚌埠、临淮关强渡淮河,中国守军第三一军奋起反击,又歼日军500多人。2月16日,日军遭到我军第二一集团军廖磊部攻击后,被迫抽调主力6000多人增援考城、上窑、池河等地,张自忠指挥第五九军乘机反攻,把日军驱逐到淝河南岸。
经过1个多月作战,南路日军先后被歼数千人,损失战车百余辆,被迫全部退回淮河南岸,与中国军队隔河面对峙。南路日军受挫,为国军第五战区组织徐州外围防御争取了时间。
台儿庄大捷
北线作战的第一个焦点,是临沂争夺战。临沂位于徐州东北,是防守徐州的一道重要门户。2月下旬,北路日军第二集团军司令官西尾寿造指挥第五、第十师团分两路向南进犯。东路,日军板垣征四郎指挥第五师团向临沂突击;西路日军第十师团矶谷廉介指挥部队从济宁地区西渡运河,向嘉祥进攻。命令濑谷支队沿津浦铁路向滕县进攻。
四月初,日军重新组织力量对临沂发起第三次攻击,这时,第五战区国军对孤立冒进的日军矶谷师团基本形成了包围,一旦日军第五师团突破临沂,与矶谷师团会合,将对台儿庄地区作战的军队造成重大威胁。为此,李宗仁严令庞炳勋坚决守住临沂,拖住板垣征四郎的后腿。
4月19日,日军的飞机对临沂城进行猛烈轰炸,地面部队看到临沂城的西城门被炸毁,立即发起冲锋,涌入临沂城。庞炳勋和张自忠这对内战时的仇敌,共同指挥部队,同日军一条街一条街的争夺。那几天,临沂城内,街街巷巷都在发生肉搏战,官兵决不放弃临沂。直到台儿庄战役接近尾声时,中国军队才奉命退出临沂,向郯城等地转移。
持续数月的临沂保卫战,张自忠、庞炳勋两部互相配合,挫败了日军最精锐的第五师团与第十师团在徐州北面会师的企图。他们的业绩永载史册。
临沂战斗,我军伤亡9000多人,但为台儿庄大捷奠定了基础。战后,张自忠提升为第二七军团军团长,同时兼任第五九军军长,晋升上将军衔。
在第五师团向临沂进攻的同时,日军第十师团以第三三旅团为基础组成的濑谷支队,从邹县以南地域沿津浦路南下,攻占了界河,迂回中国守军第二二集团军的侧背。
日军进攻滕县,王铭章临危受命,川军虽说1个师,实只有两团,一共不到3000人。蒋介石当即向第五战区下达命令:“第四一军王铭章,务必死守滕县三日,以待增援部队巩固徐州。”
3月16日,从黎明开始,日军向滕县东北方向发动猛烈进攻,上万发炮弹泻落城内,飞机整整轰炸了一天。第一二七师师长在战斗中负伤。坚守滕县外围各主要据点的中国守军互相隔离,被迫各自为战,一些据点官兵壮烈牺牲。
日军的优势兵力久攻不克,矶谷廉介恼羞成怒。当天晚上他把全部日军、70多门大炮、近50辆战车调集起来,将滕县包围。
3月17日拂晓,日军开始向滕县猛烈炮击和轰炸,每分钟都有几十发炮弹落到县城。敌机接连不断地投弹扫射,到处硝烟迷漫,一片火海。东南角的城墙被炸塌了,日军在坦克的掩护下,向缺口冲击。王铭章指挥官兵用机枪、手榴弹顽强抗击。阵地上到处是中国军队的尸体和日军的尸体。
王铭章意识到这是军人报国的最后关头,他给孙震发了最后一份电报:“目前敌用重炮、飞机从晨至午不断猛轰,城墙缺口多处,敌步兵屡次登城,屡被击退。”王铭章最后表示:“决心死拼,以报国家,以报知遇。”
发完电报后,王铭章神情泰然,语气和蔼地说:“周县长,你可以走了,你应该走了。守城,有我指挥。”
周县长平静地说:“王师长,守土有责这四个字,我是明白的。抗战以来,只有殉国的将军,没有殉职的地方官。我们食国家之禄的,非常惭愧!我为一县之长,决不苟生,我要做一个为国牺牲的地方官。”
将军和县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蒋介石下达的坚守3天的时限早已过去了,战斗还在继续。突然,一颗子弹击中了王铭章的腹部,鲜血很快染红了将军的衣服。卫士见状,急忙用绑腿为将军包扎。正当卫士要把受伤的王铭章转移时,一排子弹打来,王铭章师长光荣殉国。
滕县保卫战,第一二二师参谋长赵渭宾、第二四师参谋长邹绍孟也壮烈牺牲。中国守军没有一个人投降。
3月18日,滕县陷入日军之手。滕县虽然失守了,但王铭章面对10倍于已的日军疯狂进攻,率部坚守4个半昼夜,歼灭日军达2000多人。
1938年4月6日,国民政府发出褒奖令,追赠王铭章陆军上将,交国事委员会从优议恤,并将平生事迹存备宣传史馆,用彰忠烈,以资矜式。
王铭章的灵柩运回四川时,沿途群众路祭不绝。英国、法国在长江上的船舶,下半旗,鸣礼炮致哀。王铭章的家乡新都县举行了隆重的迎灵仪式。
3月22日,各部队按照部署进入阵地。
孤军冒进的日军第十师团,得知中国军队的防御行动以后,濑谷启看到他的前面有孙连仲指挥的2万人,已经开始构筑防御工事。他的侧后,汤恩伯指挥的6万部队已经占据有利地形,他的左面,友邻部队第五师团进攻临沂受挫,已经同他失去了联系。但他仍然指挥这支部队向台儿庄挺进。
3月24日,日军分两路开始对台儿庄进行攻击,数千名鬼子在空军的配合下,向台儿庄阵地发起攻击。攻击开始后,日军不断增加兵力,一会儿用重炮轰击,一会儿用坦克冲击,大有一举突破台儿庄阵地的嚣张气焰。
在师长池峰城的带领下,第一八六团官兵蜂拥而上,同日军拼杀起来。台儿庄西侧的守军第三0师在师长张金照的指挥下,乘机从侧翼打击日军。突入台儿庄东北角的日军两面受到威胁,立足未稳,就被中国守军歼灭了。
李宗仁见守城部队士气高昂,日军已经就范,歼灭日军的时机基本成熟,命令第二0军团汤恩伯部用部分兵力监视当面日军,主力迅速南下,围歼台儿庄的日军。
连日激战,台儿庄难以攻克,日军第十师团已经山穷水尽了,矶谷廉介能够掌握的预备队,也只有5个营的兵力了。4月1日,为了增援台儿庄兵力,不得不把第八旅团的1个大队派往台儿庄。
4月4日深夜,汤恩伯指挥的部队到达台儿庄北面。李宗仁原计划汤恩伯所部4日中午即可到达,因此命令孙连仲于4日晚上向日军阵地反击。这天夜里,孙连仲把阵地上所有能用的兵都集中起来了,组成敢死队,这支数百人的敢死队正要出发,池峰城师长打来电话向孙请示:是否可以撤退到运河南岸去?
孙连仲毫不犹豫地命令:“部队决不能撤退。士兵打完了,你自己填上去,你填过去了,我就来填进去!有谁敢过运河者,杀无赦!”
这一夜,第三一师的敢死乘夜暗冲入日军阵地,日军仓皇应战,溃不成军。敢死队的一场夜战,台儿庄阵地被夺回来了四分之三。
至4月7日凌晨,被围困的日军濑谷支队除少数鬼子突围到达峄县固守外,其余全部被歼灭了。
台儿庄战役,以中国军队的全胜而落下帷幕。台儿庄一战共歼敌1.19万人,毁敌坦克30余辆;加上相应作战所歼灭的日军,超过2万多人。是抗战以来的空前大捷,也是日军的第一次惨败。捷报传来,举国若狂,因南京沦陷,日军大屠杀笼罩在蒋介石心头的愁云一扫而空。给中国抗战一个振奋。
从南京沦陷到主动放弃徐州,蒋介石调集部队与南北夹击的数十万日军,在鲁南和津浦线周旋达5个月,虽有巨大牺牲,达到了以空间换时间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