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十章别样功夫茶
刘奇看坐车里不断向自己招手的布建生喊自己,便不自觉的红了脸,莫名其妙的傻站住了,直到小跑着跟后面的小倩追上来,他才想起应该过去和布建生打个招呼。
看到手里拎了酒的刘奇和怀里抱了许多花花绿绿的刺绣线的小倩过来,布建生笑了,说有点意思。然后问刘奇吃饭了没有。刘奇说没有。布建生便要请刘奇和小倩吃饭。刘奇说还有朋友在停车场等着的。布建生说喊来一块儿吃。看布建生诚恳的样儿,刘奇只好进停车场喊大个子小两口。可大个子小两口死活不去。看这样,布建生只好说改天吧。然后,布建生便滔滔不绝的向刘奇介绍起腾冲来。
“喂,小刘,等一会儿。”刘奇好不容易等布建生介绍完,目送着他走后,进停车场刚把车子开出来,又被返回来的布建生给叫住了。
刘奇以为布建生又想起了什么要说的,可布建生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刘奇把车停路边等一下。
刘奇还在那纳闷呢,就见布建生的驾驶员拎了一只烧鸡和一大包卤菜过来。
“这是我捧杨岐的,你们几个带回去一块儿吃吧。”布建生边说边把烧鸡和卤菜递给刘奇。
刘奇想不到布建生如此的狡猾,烧鸡和卤菜都是他“捧”杨百草的,只是让刘奇帮“带回去一块儿吃”,让刘奇想拒绝都找不了理由,只能被动的一连声的说“不用不用”。
“别客气了。小倩,告诉你爹,我想他了。”布建生说着,把头伸进驾驶室,对大个子小两口儿说让他们有空去县政府找他玩。
在路上,刘奇让小倩把烧鸡给大个子带回去,可大个子就是不要,最后,在刘奇学着布建生说布建生是让我们一起吃的,不然我把你们拉回小倩家,吃完饭再送你们回来后,大个子才勉强接受了一块卤牛肉。
等刘奇将大个子小两口儿送回乡里,回到家,天都快黑了。
刘奇原以为,他们回来,杨百草会在家的。可到家后却发现门敞开着,杨百草还没回来。
等把杨林肥酒和那塑料桶包谷酒,放堂屋进门左边,靠小方桌的小碗柜上,刘奇便像对小倩,又像自语似的说家里怎么没人。
小倩好像并不在意她爸在不在家,也没在意刘奇的话,而是忙不迭的将布建生送的烧鸡和卤菜放砧板上,然后洗菜做饭。
“小倩,大个子媳妇说我们城里人规矩多,你说呢?”
“是呢。”
刘奇不由叹了口气,是啊,城里人规矩多,有的规矩(应该说是风气)简直让人觉得俗不可耐——一做事就要送礼,李为民说的最露骨:“没有钱怎么做事?又不是神仙。”
刘奇想起了先前汪路说的,他来腾冲,虽然是为了爱情,但更直接的原因,是受不了身边那些时不时闪现的俗气。
“汪路受不了,那,我呢?”刘奇自问道。
想着城里自己身边那些个“又不是神仙”的人,看着小倩低头忙活的身影,一股莫名的情愫涌上了刘奇的心头。汪路说得对,像小倩这样善良、纯净的女孩,哪儿找去?
刘奇边想,边在火塘边的草墩上坐了下来。
坐下后,他看到杨百草用来沏茶的,拳头那么大的那个小土罐斜靠在对面的树疙瘩上,便好奇的把那小土罐拿了过来。小土罐里干干净净的。一股淡淡的、醉人的茶叶的清香从那虽然漆黑,但油光晶亮的小土罐里面透了出来。
刘奇来了兴致,问小倩是先放茶叶还是先把小土罐给烧红了。他见过几次杨百草把这小土罐烧红了沏“功夫茶”,可现在却想不起是先放茶还是先把小土罐给烧红了,便问小倩。
说到“功夫茶”,一般的人知道的是用了许多的喝茶工具,过程复杂,要许多的“功夫”(沏茶过程)才能喝到茶的“功夫茶”。而不知道在云南的山区,有许多的人,他们喝的不是沏茶过程的功夫,而是对茶味品味的体会、深层次的“功夫茶”。这怎么说呢?因为他们喝的用小罐罐熬出来的“功夫茶”,同熬中药差不多——一个小罐罐要放进大半罐茶叶,还要把大半罐水给熬干。等倒出来,其汤汁便浓黑如糖浆,味苦而涩。可等那茶汤在嘴里停留一会儿后,其苦涩味便荡然无存,而代之的是如怡般甘甜的味道。当然,这是对会喝功夫茶,对喝茶有了很深的“功夫”的人说的,而没有真正的喝茶“功夫”的人,是无法体会个中三味的。据说,喝茶“功夫”不到家的人,只要喝这样的一小杯茶,便会“醉茶”。
“先把罐罐烤一下,再放茶。”小倩边炒菜,边对刘奇说道。
刘奇记得,杨百草把这小土罐在这火上烤啊烤,直把小土罐烤的通红,小土罐里飘出阵阵的烤茶味,然后把滚烫的开水冲入小土罐,这时,就有一股淡淡的雾气带着浓浓的茶香,随着小土罐发出的“滋”的声音冲出小土罐,霎时,醉人的茶香便在整个屋子里弥漫开来……
刘奇还记得,杨百草那天沏这茶时,还念了句什么“试茗煎山泉,关门避世俗”的诗,这时想起,就觉得这黑鱼河边的小屋,这情、这景充满了诗情画意。
刘奇只顾想着这情、这景去了,先前,小倩对他说要先烤一下小罐罐,再放茶叶的话他根本没记在心里,只顾东想西想的,不但没先烤小罐罐,还先放了茶叶。等他回过神来,还没烤红的小土罐里便发出了茶叶的焦糊味,急得他对着叫他吃饭的小倩大叫,说小土罐还没烤红,茶叶怎么就糊了。
小倩笑了,说你忘了颠簸了。
吃饭时,小倩把那天捡回来的大雁,从她的房间里给抱了出来,对刘奇说它已经自己吃饭了。
刘奇看那大雁,经过小倩几天的护理,羽毛已经光亮了许多,好像也不怎么的怕人了。小倩喂什么它都吃。刘奇也就高兴起来,并把那大雁从小倩怀里抱过来,逗它、为它梳理羽毛、摇头晃脑的吹口哨给它听。
吃完饭,小倩把大雁抱回了自己的小房子,然后拿了她那圆形,直径二十多公分的绣花绷子出来绣花。
刘奇看到,昨天他对小倩描述的画面,短短的一晚上的功夫——昨晚,因杨百草吹高兴了,直到十二点多了,大家才睡的觉。睡觉前小倩到是一直在绣,刘奇掐着指头算了一下,从吃完晚饭到睡觉,最多也就六七个小时,怎么就快绣好了?
看着绷子上的画面,刘奇笑了:皓月下,在如黛的山麓下,有间亮着火光的房子,在房子前,有一条弯弯曲曲、波光粼粼的小河,一长发男子和一身背背篓的女子顺小河走向那座房子,在他们前面,是一条撒欢的狗。
小倩见刘奇对着绷子笑,不觉瞪大了眼睛的看刘奇。
“你特会想的。这男的怎么那么的像我,只是,我又不抽老烟竿。”
“等你老了,就会抽了。”
刘奇“哦”了声,心里不觉抖了一下,自己莫名的把车开进黑鱼河、翻车、被清纯善良的小倩带家里、救小倩受伤、住下来后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似的从他的眼前走过,特别是那闪着耀眼的光芒,一节节的奋发向上的柱状节理,更是清晰的久久的展现在他的眼前。他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就来了灵感。他拿起吉他,试着弹了段旋律后,嘎着嗓子唱道:
黑鱼河啊,黑鱼河,
纯洁美丽热情之河;
你从火山深处走来,
又从我的梦里流过……
小倩两手杵着小脸,静静的看着刘奇,那明如皓月的眼里闪着迷人的光。
看着小倩那乖巧迷人的样儿,刘奇有点惆怅,想到明天自己就得走了——十多天了,脚好了,车也“正”了过来,自己再也没有了住下去的理由,他的心便纠结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刘奇想起了汪路的话,便大着胆子(这时他的脸已红成了猴子屁股),用颤抖沙哑的嗓音和呓语般的声音对小倩说:“明天我得走了……”
“嗯。”小倩低头,声音像躲在嗓子眼里不好意思出来,小的像蚂蚁叫似的。
“我……我有点,有点不想走!”刘奇的声音也缩到嗓子眼里去了。
小倩又“嗯”了声,弄得心慌慌的刘奇也没了下文。
正在这时,先前知趣的跑门外的阿黄跑了进来,杨百草背了一篓东西,也相跟着走了进来。
“小倩明天就要嫁人了。”杨百草边放下背篓边说道。
刘奇这才注意到,杨百草背回来的,是一背篓坠满了叮当作响的银饰的衣物。
“是嫁妆?怪不得白天在腾冲城里,小倩会说她爸要把她给卖了的话。”刘奇在心里说道。
“唔,你买的?”杨百草看到了小碗柜上的杨林肥酒和地上的塑料桶,问刘奇,那语气有点生硬,说话时爱带的、柔柔的后缀音:“啊”都没了。
刘奇先前就一直忐忑不安的心这时又提了起来,他喏喏的说是买来一起喝的。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刘奇无话找话的对杨百草说先前在腾冲城里见到了布建生。
杨百草叹了口气,说那塑料桶里的酒就够他和刘奇喝好一阵子的了,还买什么杨林肥酒。接着,杨百草问刘奇,布建生是不是又在唠叨叫他去当教练的事。
刘奇看杨百草的语气缓和了,便说布建生是说了这样的话。另外,布建生还要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他想让自己来腾冲发展。顿了一下,刘奇说自己想尝尝杨林肥酒的味道,并问杨百草说,这杨林肥酒是不是像人们传说的那样,在酒发酵时是加了猪油的,所以叫“肥酒”。
杨百草笑了笑,说那些人是断章取义、瞎诼磨。接着,杨百草边问刘奇对来腾冲有什么想法,边倒了一小杯杨林肥酒,让刘奇尝尝有没有猪油的味道。
刘奇没回杨百草的话,只是接过杨百草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小口后说那酒是甜的。
“甜的?可有猪油的味道啊?”
“没有,好像有点药味。”又喝了一口后,刘奇道。
“对了。杨林肥酒是加了许多味药材啊。它的‘肥’,说的是它有营养、‘补’的意思啊。”
刘奇不由点起了头,心想,这杨百草是有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呢。
小倩一改几天前的快乐样,有点心事重重的。
睡觉前,刘奇听到一直在小倩的小屋子里和小倩说话的杨百草的声音好像大了,小倩好像还哭了。
后来,从小倩屋里出来的杨百草也满脸的焦虑,他在走进自己的房间前,好像有点无奈、又有点不自然的对刘奇说,明天小倩就要嫁人的话。
看到手里拎了酒的刘奇和怀里抱了许多花花绿绿的刺绣线的小倩过来,布建生笑了,说有点意思。然后问刘奇吃饭了没有。刘奇说没有。布建生便要请刘奇和小倩吃饭。刘奇说还有朋友在停车场等着的。布建生说喊来一块儿吃。看布建生诚恳的样儿,刘奇只好进停车场喊大个子小两口。可大个子小两口死活不去。看这样,布建生只好说改天吧。然后,布建生便滔滔不绝的向刘奇介绍起腾冲来。
“喂,小刘,等一会儿。”刘奇好不容易等布建生介绍完,目送着他走后,进停车场刚把车子开出来,又被返回来的布建生给叫住了。
刘奇以为布建生又想起了什么要说的,可布建生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刘奇把车停路边等一下。
刘奇还在那纳闷呢,就见布建生的驾驶员拎了一只烧鸡和一大包卤菜过来。
“这是我捧杨岐的,你们几个带回去一块儿吃吧。”布建生边说边把烧鸡和卤菜递给刘奇。
刘奇想不到布建生如此的狡猾,烧鸡和卤菜都是他“捧”杨百草的,只是让刘奇帮“带回去一块儿吃”,让刘奇想拒绝都找不了理由,只能被动的一连声的说“不用不用”。
“别客气了。小倩,告诉你爹,我想他了。”布建生说着,把头伸进驾驶室,对大个子小两口儿说让他们有空去县政府找他玩。
在路上,刘奇让小倩把烧鸡给大个子带回去,可大个子就是不要,最后,在刘奇学着布建生说布建生是让我们一起吃的,不然我把你们拉回小倩家,吃完饭再送你们回来后,大个子才勉强接受了一块卤牛肉。
等刘奇将大个子小两口儿送回乡里,回到家,天都快黑了。
刘奇原以为,他们回来,杨百草会在家的。可到家后却发现门敞开着,杨百草还没回来。
等把杨林肥酒和那塑料桶包谷酒,放堂屋进门左边,靠小方桌的小碗柜上,刘奇便像对小倩,又像自语似的说家里怎么没人。
小倩好像并不在意她爸在不在家,也没在意刘奇的话,而是忙不迭的将布建生送的烧鸡和卤菜放砧板上,然后洗菜做饭。
“小倩,大个子媳妇说我们城里人规矩多,你说呢?”
“是呢。”
刘奇不由叹了口气,是啊,城里人规矩多,有的规矩(应该说是风气)简直让人觉得俗不可耐——一做事就要送礼,李为民说的最露骨:“没有钱怎么做事?又不是神仙。”
刘奇想起了先前汪路说的,他来腾冲,虽然是为了爱情,但更直接的原因,是受不了身边那些时不时闪现的俗气。
“汪路受不了,那,我呢?”刘奇自问道。
想着城里自己身边那些个“又不是神仙”的人,看着小倩低头忙活的身影,一股莫名的情愫涌上了刘奇的心头。汪路说得对,像小倩这样善良、纯净的女孩,哪儿找去?
刘奇边想,边在火塘边的草墩上坐了下来。
坐下后,他看到杨百草用来沏茶的,拳头那么大的那个小土罐斜靠在对面的树疙瘩上,便好奇的把那小土罐拿了过来。小土罐里干干净净的。一股淡淡的、醉人的茶叶的清香从那虽然漆黑,但油光晶亮的小土罐里面透了出来。
刘奇来了兴致,问小倩是先放茶叶还是先把小土罐给烧红了。他见过几次杨百草把这小土罐烧红了沏“功夫茶”,可现在却想不起是先放茶还是先把小土罐给烧红了,便问小倩。
说到“功夫茶”,一般的人知道的是用了许多的喝茶工具,过程复杂,要许多的“功夫”(沏茶过程)才能喝到茶的“功夫茶”。而不知道在云南的山区,有许多的人,他们喝的不是沏茶过程的功夫,而是对茶味品味的体会、深层次的“功夫茶”。这怎么说呢?因为他们喝的用小罐罐熬出来的“功夫茶”,同熬中药差不多——一个小罐罐要放进大半罐茶叶,还要把大半罐水给熬干。等倒出来,其汤汁便浓黑如糖浆,味苦而涩。可等那茶汤在嘴里停留一会儿后,其苦涩味便荡然无存,而代之的是如怡般甘甜的味道。当然,这是对会喝功夫茶,对喝茶有了很深的“功夫”的人说的,而没有真正的喝茶“功夫”的人,是无法体会个中三味的。据说,喝茶“功夫”不到家的人,只要喝这样的一小杯茶,便会“醉茶”。
“先把罐罐烤一下,再放茶。”小倩边炒菜,边对刘奇说道。
刘奇记得,杨百草把这小土罐在这火上烤啊烤,直把小土罐烤的通红,小土罐里飘出阵阵的烤茶味,然后把滚烫的开水冲入小土罐,这时,就有一股淡淡的雾气带着浓浓的茶香,随着小土罐发出的“滋”的声音冲出小土罐,霎时,醉人的茶香便在整个屋子里弥漫开来……
刘奇还记得,杨百草那天沏这茶时,还念了句什么“试茗煎山泉,关门避世俗”的诗,这时想起,就觉得这黑鱼河边的小屋,这情、这景充满了诗情画意。
刘奇只顾想着这情、这景去了,先前,小倩对他说要先烤一下小罐罐,再放茶叶的话他根本没记在心里,只顾东想西想的,不但没先烤小罐罐,还先放了茶叶。等他回过神来,还没烤红的小土罐里便发出了茶叶的焦糊味,急得他对着叫他吃饭的小倩大叫,说小土罐还没烤红,茶叶怎么就糊了。
小倩笑了,说你忘了颠簸了。
吃饭时,小倩把那天捡回来的大雁,从她的房间里给抱了出来,对刘奇说它已经自己吃饭了。
刘奇看那大雁,经过小倩几天的护理,羽毛已经光亮了许多,好像也不怎么的怕人了。小倩喂什么它都吃。刘奇也就高兴起来,并把那大雁从小倩怀里抱过来,逗它、为它梳理羽毛、摇头晃脑的吹口哨给它听。
吃完饭,小倩把大雁抱回了自己的小房子,然后拿了她那圆形,直径二十多公分的绣花绷子出来绣花。
刘奇看到,昨天他对小倩描述的画面,短短的一晚上的功夫——昨晚,因杨百草吹高兴了,直到十二点多了,大家才睡的觉。睡觉前小倩到是一直在绣,刘奇掐着指头算了一下,从吃完晚饭到睡觉,最多也就六七个小时,怎么就快绣好了?
看着绷子上的画面,刘奇笑了:皓月下,在如黛的山麓下,有间亮着火光的房子,在房子前,有一条弯弯曲曲、波光粼粼的小河,一长发男子和一身背背篓的女子顺小河走向那座房子,在他们前面,是一条撒欢的狗。
小倩见刘奇对着绷子笑,不觉瞪大了眼睛的看刘奇。
“你特会想的。这男的怎么那么的像我,只是,我又不抽老烟竿。”
“等你老了,就会抽了。”
刘奇“哦”了声,心里不觉抖了一下,自己莫名的把车开进黑鱼河、翻车、被清纯善良的小倩带家里、救小倩受伤、住下来后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似的从他的眼前走过,特别是那闪着耀眼的光芒,一节节的奋发向上的柱状节理,更是清晰的久久的展现在他的眼前。他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就来了灵感。他拿起吉他,试着弹了段旋律后,嘎着嗓子唱道:
黑鱼河啊,黑鱼河,
纯洁美丽热情之河;
你从火山深处走来,
又从我的梦里流过……
小倩两手杵着小脸,静静的看着刘奇,那明如皓月的眼里闪着迷人的光。
看着小倩那乖巧迷人的样儿,刘奇有点惆怅,想到明天自己就得走了——十多天了,脚好了,车也“正”了过来,自己再也没有了住下去的理由,他的心便纠结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刘奇想起了汪路的话,便大着胆子(这时他的脸已红成了猴子屁股),用颤抖沙哑的嗓音和呓语般的声音对小倩说:“明天我得走了……”
“嗯。”小倩低头,声音像躲在嗓子眼里不好意思出来,小的像蚂蚁叫似的。
“我……我有点,有点不想走!”刘奇的声音也缩到嗓子眼里去了。
小倩又“嗯”了声,弄得心慌慌的刘奇也没了下文。
正在这时,先前知趣的跑门外的阿黄跑了进来,杨百草背了一篓东西,也相跟着走了进来。
“小倩明天就要嫁人了。”杨百草边放下背篓边说道。
刘奇这才注意到,杨百草背回来的,是一背篓坠满了叮当作响的银饰的衣物。
“是嫁妆?怪不得白天在腾冲城里,小倩会说她爸要把她给卖了的话。”刘奇在心里说道。
“唔,你买的?”杨百草看到了小碗柜上的杨林肥酒和地上的塑料桶,问刘奇,那语气有点生硬,说话时爱带的、柔柔的后缀音:“啊”都没了。
刘奇先前就一直忐忑不安的心这时又提了起来,他喏喏的说是买来一起喝的。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刘奇无话找话的对杨百草说先前在腾冲城里见到了布建生。
杨百草叹了口气,说那塑料桶里的酒就够他和刘奇喝好一阵子的了,还买什么杨林肥酒。接着,杨百草问刘奇,布建生是不是又在唠叨叫他去当教练的事。
刘奇看杨百草的语气缓和了,便说布建生是说了这样的话。另外,布建生还要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他想让自己来腾冲发展。顿了一下,刘奇说自己想尝尝杨林肥酒的味道,并问杨百草说,这杨林肥酒是不是像人们传说的那样,在酒发酵时是加了猪油的,所以叫“肥酒”。
杨百草笑了笑,说那些人是断章取义、瞎诼磨。接着,杨百草边问刘奇对来腾冲有什么想法,边倒了一小杯杨林肥酒,让刘奇尝尝有没有猪油的味道。
刘奇没回杨百草的话,只是接过杨百草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小口后说那酒是甜的。
“甜的?可有猪油的味道啊?”
“没有,好像有点药味。”又喝了一口后,刘奇道。
“对了。杨林肥酒是加了许多味药材啊。它的‘肥’,说的是它有营养、‘补’的意思啊。”
刘奇不由点起了头,心想,这杨百草是有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呢。
小倩一改几天前的快乐样,有点心事重重的。
睡觉前,刘奇听到一直在小倩的小屋子里和小倩说话的杨百草的声音好像大了,小倩好像还哭了。
后来,从小倩屋里出来的杨百草也满脸的焦虑,他在走进自己的房间前,好像有点无奈、又有点不自然的对刘奇说,明天小倩就要嫁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