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周末，夜幕一降临，大学丰富的夜生活即刻上演。学子们跳舞的家教的恋爱的……各自忙去，宿舍一下子无了生机。罗成炳枯呆在舍里，边看书边盯着手表的时针，好不容易才挨到九点十分，关上舍门，到凤北路口去等白云。到了路口，是九点十六分，罗成炳站在那里，不停地抬腕卷袖看手表，后来为方便，干脆把手表脱出拿在手中，死盯着时间慢慢地厮磨。好不容易才挨过那多余的十多分钟，到九点二十九分，罗成炳兴奋起来，放弃了对时间的盯梢，认真地看着迎面而来的每一辆自行车。这时正值夜班下班时间，人流量越来越大。罗成炳怕在路口容易看走眼，错过赵白云，急忙忙小跑了约二百米，退回校后门口——这是万无一失的“关口”。自行车流分向凤北路的本来不多，再分流进王城的更少得可怜，罗成炳看着手表，计算着时间：现在是三十五分，白云三十分结束家教，七分钟车程，剩下最后关键的二分钟了。他自信还没有错过，就离开校，顺车流而上，仔细地认真地迎着看着每一辆自行车，慢慢地走到刚才的凤北路和中山路交叉的丁字路口处，择个最佳的位置站着候等。人流、车流快速地从他的身边而过，时间也一秒秒地溜走，九点三十八分不见白云，三十九分还不见，四十分依然不见，罗成炳想，是不是不小心错过了呢？假如错过了，她也应走不远。他突然百米冲刺式地往回跑，跑到校门，冲进了校内，看清了校门口到舍区内的那小段月牙池边的路上，根本没有自行车后，又转身出来，再沿路到丁字路口。四十五分不见，四十七分不见、四十八分还不见她。怎么可能？看走眼了吗？不可能！难道今天要延长家教时间？倒霉！还是回到学校门口好点，万无一失。罗成炳在校门口，死盯着手表，五十分、五十一分、五十二分，白云还没回来。他开始烦躁起来，又小跑到路口，不见；又急跑回校门口蹲点。可是刚到校门口，又禁不住再跑到路口去。就这样，在几分钟内，他在校门口和凤北路口之间来回跑了几趟。他越烦躁越焦急越失去信心，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想起白云的车技之差，想起来刹车不灵，想到了车祸，想到白云会不会是被男主人纠缠住了……他越想越怕，最后沿着中山路北上，跑了好几公里的路，还沿路打听刚才是否发生了什么车祸。路上并没有车祸，他稍为放心了一点，想到她家教的那家去看看，又不知地址，只得放弃，然后满脸焦虑，心情烦躁，灰溜溜惆怅怅地回校。他回到校里，已是夜十点十五分了。他先回自己的宿舍，无人，出来女舍门口托阿姨播找，赵白云从舍里出来。
　　一见赵白云，罗成炳就黑着脸打量了一遍，见她完好无损，有所放心了，说：“几时回来了？”赵白云说：“今天提前，大概九点七分左右就到校了。”罗成炳一听，火冒三尺，不禁破口大骂：“回来了为什么不吭声？妈的！”赵白云想不到他会无缘无故避头大骂，且在这舍门口，所有的热情都没了。她本来就是个争强好胜的角儿，平白无辜受这无名气，一下子也不由火起，说：“你骂什么骂呀你？要骂你回家骂去，谁受你的气？吭声？有什么好吭声？难道我干什么非要告诉你不可？非要向你汇报不可？你想都别想，没门！”说完，赵白云气鼓鼓地回舍去。她边走边在心里骂道：“真是霸道极了！人家夫妻了，尚且相互尊重，都会各有各的一片天空，可我找的是个什么鬼男人，我瞎了眼！”看着白云走回宿舍，罗成炳气得大脑发胀，但又无可奈何，时儿叹气，时儿摇头，时儿又自嘲般地冷笑。他想不到自己今晚的苦盼、担心换来的是这样的结局。他在骂自己：自诩什么驯虎大师？去你妈的！你担什么卵心，盼什么屌去？“没门”？好呀，我看谁没门，看你母老虎威风到什么时候。
　　回到舍里，还未熄灯，想床上静躺，却怕舍友缠着聊侃，看出他低落的情绪；所以，罗成炳带上笛子上城墙释怀去。灯熄了，一切归于宁静了，笛声显得更加悠扬远古。“今夜的笛声相对好听点，白云你听听！”赵白云的邻床碰了碰赵白云的头说。赵白云摘下耳机，问舍友什么事。舍友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怎么这曲子有点熟？”赵白云想。哦，是《枉凝眉》，电视剧《红楼梦》中的插曲。她常听到罗成炳有事无事就哼哼它，也曾听他用笛子吹奏过。是他在吹吗？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城墙上？肯定是他，不错！，刚才的事使他又心烦了，太晚了，看不了电影就吹笛子。也只有他这个时候还能在城墙头上吹这教人伤感的曲调儿。赵白云随着笛声默唱起来,一会，泪流满面，忙用被蒙住了头。当她控制了泪闸，掀开被时，笛声消失了。她盼着笛声再度响起，可是等呀等，就是听不到。她努力细听，也没有，便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了，再屏气侧耳细听，却听到舍友们的微弱的鼾声，才相信自己的耳朵没问题。
　　第三天中午，他俩又一起端着饭到月牙池中的亭子里吃。开始时，二人都默默地吃，不想说什么，后来憋不住了，白云打破了僵局，淡淡地说：“听说你的社会调查报告获校级一等奖，你知道吗？”“系办门口贴着光荣榜，我看过。”罗成炳的神情也淡淡的，不愿多说什么。“你还在生气？”赵白云说，“我们到那边去吧。”罗成炳跟着她穿过石曲桥，到独秀峰脚下的那个洞里坐下。他没有说话，目光涣散对池中的水面发呆。“你还在生我的气？”赵白云再次重复此话。罗成炳说：“生气有什么用？我何苦要折磨自己？”赵白云说：“不生气，为什么这么麻木，一点笑容都没有？分明是……”赵白云说不下去，泪在眶中打转，声带涩涩的。罗成炳装着不见，脸朝外面，看着纪念孙中山率军北伐时驻扎王城的石碑、小亭子，欣赏着小亭上廖仲凯的儿子廖承志的题书。赵白云见状，越想越悲，放下碗，掏出纸巾，侧过身去啾动起来。罗成炳心软了，回头看着她，一会，拍了拍她的背说：“何苦来？”赵白云从他的眼中找到了往昔的深情，有了丝许的欣慰，哭着说：“原谅我，好吗？别折磨我了，好吗？”看着她有改悔了的样子，罗成炳打心底里满意了，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说：“你有错？没错的话，就别求什么原谅。”赵白云听了噗嗤地笑了一声，又自个儿哭起来。罗成炳说：“好啦，好啦！我们别老是闹了，折腾死人。”赵白云一下子扑到他的身上，他用手扶起她的头，四唇同时咬在了一起；狂热未退，被一对瞎钻进来的情侣冲散了。那对人发现早有人占领了胜境时，忙不跌说了声“对不起打扰了”，然后迅速退出去。赵白云不再哭了，罗成炳僵木般的脸肌也活动了起来，俩人满脸灿烂如一片红云了，接着又开始心平气静地进行例行的矛盾分析和总结。
　　赵白云说：“你知道前天晚上我怎么过？”罗成炳说：“好，你讲先。”赵白云说：“当时，我出来想与你去吃夜宵，可是一见面，你就虎着脸骂我，我委屈死了。回去宿舍后，闭锦华告诉我，说你的社会调查报告获校级一等奖，大家一听，说恭喜了，硬要我请客……”罗成炳不等她说完，插了一句：“怎么又是请客？你宿舍的人动不动就要请客，这简直……”赵白云知道他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便打断他的话，说：“闭锦华得了二等奖，她当即请客。后来，我听见了你的笛声，就哭了，一夜都睡不好！那时我矛盾极了，既兴奋又难过。为你的获奖我兴奋，为你的霸道和自己的粗鲁而难过。”“说完了？想听听我的故事吗？”罗成炳见她停了下来，说：“那天晚上，你提前回来，我不知道。当晚，我们宿舍的人早早的都出去了，我一个人在舍里当‘舍长’，好不容易等到九点十分，关了舍门出去等你，到十点多钟才怏怏地回来，到你们女舍找到你。你知道这其中的一个钟头有多么漫长？你知道这一个钟头中，我都做了些什么，想了些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猛地吹出去，接着把当晚他的所做所想的细细告诉她。赵白云听后，理解了当时他为什么脾气那么坏，为什么一见面就给她脸色和骂她的原因。原来，这其中蕴含着他浓浓的深深的爱。她心中泛起了一股暖流，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一时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满足和幸福感，以及对他的歉意和谢意，就把嘴凑过去，给他一串长长久久的吻。的确，吻是一种最好的表达方式。赵白云挪开了嘴，笑着说：“错怪你了，对不起！不过，你看看你，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还担心这担心那，还跑那么远去等。”罗成炳说：“你如果是坐公交车去的话，我担什么心？问题是你踩单车去，何况你那单车的刹车不灵。”赵白云说：“好啦，你也知道刹车不灵了，那你为什么不给我修一修？还有，你把车子改得那么丑陋，别人都笑死了。”原来，罗成炳在暑假里，不陪彤彤客人去玩的那天，把赵白云的半旧不新的自行车拆散重装，把胎盖、链盖、后架、车铃等一应附加的东西拆丢掉，全车只剩下二个光秃秃的轮胎和最基本的不能再拆掉的框架，连车刹他也认为是多余的，本欲丢掉，但考虑到白云的车技差，才勉强留下。他是在用赵白云的车，拷贝当时他们家乡那些二流仔们新兴的玩意。罗成炳说：“好，我下午去买零件，把它修好。不过，我想与你订个约先，你得答应我。”赵白云说：“什么约，你说呀。”罗成炳说：“从今天起，你每次家教或有其他事外出回来，宿舍都不准回，先到我那儿‘报告’一声。怎么样？”赵白云说：“不会这么霸道吧？为什么？”罗成炳说：“我就要霸道。你报到一声了，我就不会提心吊胆、如坐针毡般地等了。”“好吧，服了你了！怎么说呢？你看这样行不行，‘报到老公，我回来了！’可以嘛？”她说时行了个标准军礼。罗成炳被她逗乐了，笑着给了她一个吻，问她什么时候学会这么风趣幽默了，她说这叫“近墨者黑”。罗成炳“吓”了一声，问她是“赤”还是“黑”，是近“朱”还是近“墨”，她说是“黑”，不错的。二人又逗笑一番。赵白云说：“哎，对了，听说后天在分部召开颁奖大会，是吗？”罗成炳说：“是，但我不管他。”赵白云说：“你不想参加？那谁帮你领奖？”罗成炳说：“有奖品，自然会有人送来的，起码系领导会代领回来。”赵白云说：“不！我要你去，我陪你去！听说我们班就你得了一等奖，还有四、五个人得了二、三等奖，彤彤、周芳都在里面。你看看，我们舍的闭锦华是校文学社的人，也才得了个二等奖。”罗成炳说：“你陪我？傻瓜，时间不会短的。”赵白云说：“不要紧，我在外面等你。大不了，我到图书馆去看书等你。”罗成炳见她的态度坚决，说：“好吧，届时再说。我们走，回去休息，下午再安排节目。”说着，拿起赵白云的碗递过去。赵白云起身说：“等等，差点忘了，你下午得陪我上街买点水果呀什么的，给我们宿舍的人。”罗成炳说：“免了吧！”赵白云说：“不，我已经答应了她们。更何况，这个客我也乐意请。”罗成炳说：“本来就没什么好请的，不过你乐意了，随你闹去。”
　　晚上七点钟，几辆校车在操场接参加颁奖大会的学生们。罗成炳一上车，看见亦彤彤，就拉着赵白云下来，转坐另一辆。原来，罗、亦之间又打起无声的冷战来，且这场冷战一打，打到他们毕业，各奔东西，打到他们阴阳相隔为止。这场冷战，是兄妹情和男女欲之间的战争，更是他俩“招呼”的结束战。从此，罗成炳和亦彤彤真正形同陌路，彼此连招呼都不打了。因为，亦彤彤近来与于忠红复合了，公开表现得象情侣一般，甚至还有意地亲热给罗成炳看；更有甚者，于忠红在宿舍里总喜欢当着罗成炳的面，与沈卓、刘军等老乡谈及他与亦彤彤之间的艳事；常吹虚、宣传彤彤的那对**，说什么当枕头好舒服之类；还用借代的手法，用什么“乳磅”（雷州话，指**）或“支磅”之类代替“亦彤彤”三个字，为她起号，尽说一些下流难堪的话。于忠红以情人自居，对着当“大哥”的面，说当“小妹”的这些话，无非就是要羞辱他那“大哥”。罗成炳在心里骂于忠红是人渣，更恨亦彤彤不争气。他想，你亦彤彤选择了与人渣为伴了，你独个得意去吧。对于亦彤彤来说，那次录像厅受辱后，自己没有个男孩为伴，的确不是滋味；鬼哥虽好，毕竟心偏白云，与白云出双入对，哪还有心思在自己这个小妹的身上呢？于是她主动与于忠红和好，表示接受于忠红的爱。后来，于忠红巧借枕头风，向亦彤彤送去酸与醋，亦彤彤开始反感起罗成炳来，不久由反感生变成了厌恶和憎恨。她认为他不再配当她的大哥，是个坏蛋，花心鬼……总之一无是处。罗成炳就这样被否定了。
　　颁奖大会在一间大的电教室内举行。罗成炳为了照顾没有获奖的赵白云的自尊，不想与同系或同班的人坐在一起，到最后一排的一个暗角里，陪赵白云。大会开始了，先通报获奖者名单，再是一些获奖者上台演讲，最后才是颁奖。这次比赛没有设特等奖，也没有什么优胜奖或鼓励奖，档次只分一、二、三等，获奖人数不少于四百人。所有奖品都一个样，不分档次——一支钢笔和一张没有任何封面的硬纸小奖状——惟一区别的是奖状上写有获奖的等级。笔是几块钱一把的便宜钢笔，奖状上盖的不是校的公章，落款也不是校名，而是以校共青团委的名义落款，盖的也是校团委的章。演讲的内容，无非都是一些雷锋式的话题，如什么暑假回乡帮村民挖井解决食水难的问题等等。上台演讲者，都是早就接到通知作了长时间的准备的，罗成炳没有被邀上台。他无心听这些教人烦躁的牛皮话，在后面与白云窃窃私语。到了领奖时，他上前托班中同学，把他的份儿一起领回。
　　好不容易挨过三个多小时，总算等到大会结束了。罗成炳拉着赵白云急急逃出会场，上了校车，在后排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梁振方寻了过来，与赵白云打了个招呼，把奖品给了罗成炳。他一看奖品，便大失所望，说气晕了，骂起来。赵白云见状，在底下重重地碰了一下他的腿，对他耳语，提醒他周围坐的全是老师和同学。罗成炳不再张声，在心中骂道：“这设的是什么狗屁奖嘛，数十名并列第一，这算第一吗？我要的第一，是全校一万多学生中的唯一的第一，绝无仅有的第一，遥遥领先而又高高在上的一，是完完全全通过公平竟争得出来的第一。与那些靠抄袭别人发表作品而获奖的庸者蠢物平起平坐，真他妈的丢脸，有辱‘国长’身份。”他越想越气，车到了解放桥上时，从白云手中夺回钢笔，隔着赵白云对着车窗缝口抛去。他想把笔丢进漓江，可是笔砸到窗框，弹落到赵白云的大腿上。他欲拾起来再丢，却被白云抢去，不肯给他。
　　回到校里，下了车，赵白云问他为什么拿笔乱抛砸，他说习惯用美工笔，用不了这么差的笔，留着没用，想丢进江去让江水为他见证。赵白云生气地骂他要走极端，说你用不着了可留给我用嘛，为什么要丢掉？罗成炳又恨恨地骂起来：“来这个鬼学校读书，是我人生最大的悲哀和耻辱，我会一辈子神情不安，而这次得这个鸟奖，却又是人生大耻辱中的最大耻辱。妈的，还叫我来浪费几亿年的时间参加这鸟颁奖会。蠢猪！”赵白云说：“别这样嘛，虽说有多个第一等奖，但毕竟比起那些抄袭来的第二第三等奖要强得多。你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你自己写的，比人家发表在报刊上的文章还好。不过，我就是不明白，那些抄袭得奖的人，为什么一点愧色都没有，反而满面春风，得意得不可一世的样子？”罗成炳说：“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是一种耻辱。我得了个一等奖，有什么意思？在他们的心眼中，我不过比她们‘盗技’高一点而已。真他妈的，没劲！”赵白云说：“不过也是。喂，你不是老想着要走文学这条路吗？好呀，你要努力，展现你的才华给她们看看。”罗成炳说：“得了，别提那些鸟人鸟事了。问你，如果我以后有能力了，把我们的故事写成小说，用上真姓实名，并且把X生活细节也写上，公之于众，你会不会同意？怕不怕？”赵白云说：“只要你有能力写，我高兴都来不及，怕什么？公开就公开呗！”罗成炳笑着说：“你不怕你的同学朋友或家人看到？还有，不怕你以后的老公看了，会不要你吗？”赵白云说：“随你怎么写去。你不怕我怕什么？老公写的书，要怕他自己看？若果真的以后我们不在一起了，我真的成了别人的老婆，那他看了又怎么样？大不了离婚呗。”罗成炳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记住，到时别反悔，别与我大吵大闹，或打官司什么的。”赵白云说：“反悔的是猪马狗牛羊，得了吧！看看你呀，整天那么烦躁，满脑子怪异思想，书都没有心看，只知淫乐，还谈什么写作哦，简直是在堕落。我怕你……”赵白云嘎然而止，不敢说下去。罗成炳问：“你怕我什么？”赵白云说：“没什么。我只觉得遗憾，我与你相处一年多了，从未真正拜读过你的作品，连情书你都没有给我写过。现在有一篇好的获了奖的作品出来了，却又连底稿都没有留下让我看看。太遗憾了！”罗成炳说：“我现在也觉得遗憾呀！其实，我一般写作都留有底稿的，那天，为玩弄一下老头子，所以才把了了草草的初稿交了。遗憾现在要不回来。不过，这份稿，除我之外，我们班还有尹中顺看过，为我见证。”赵白云说：“尹中顺看过？你那天不是在中午休息时写的吗，你还说当时全舍的人都在睡觉，且你一写完，他们还未起床，你就投交了，他怎么会看见？”罗成炳说：“哦。是这样的，早在半个月前，我们系内初评，选出一些好的作品送上校级参赛，有我的在内。可是我的初稿有多处涂改过，字又写得潦草，估计其他人的字也写得不够好，所以系办组织了一些字写得好的同学，全面重新抄写一遍，再送校办。我的文稿恰好是尹中顺抄写的。尹中顺抄写当天，回舍后就告诉了我。”赵白云说：“原来如此！呃，你的原稿不用了，你为什么不叫尹中顺给你拿回来？”罗成炳说：“事先谁知道？怎么告诉他。他回来了，原稿肯定当垃圾处理掉了。”赵白云想想也是，连连叹气说了几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