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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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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章无力抗拒

  “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凶神恶煞,只不过人不是低等级动物,我们接受教化后,就把恶魔锁在心里了,不过我不能保证,说不定啥时候,它就跑了出来。你承认吗?”
  “你话真多,我要走了。”
  宋齐光望着杨一鸣渐渐远去的背影,暗自感叹其人的粗鲁无礼,寻思着以后还要不要和他做朋友了?
  回想过去那么久,宋齐光觉得只是指顾间的事,没留下什么值得留念的人和事。而这段短暂的时光,却好似把喜怒哀乐的情感都用到了极致,就像经历了一生一世那么的漫长。这一切,都缘于一个女孩。
  皖省,江南,乡村。
  一如风景般的冷清,青壮年都已外出务工去了,村里剩下的老人平时都默默的。孩子们天真活泼,少年不识愁滋味,放学回家的路上总是三五成群嬉戏,却冷不防被连名带姓的叫了回去。
  这个平静的小村子,在戊子年已未月,也就是2008年的某一天突然间变得热闹起来,村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集中在了宋慈杭的家里,等着从他家那台大电视里观看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其实每家每户都有电视机,乡民们聚在一起只是图个热闹,有个说话的地方,有些说话的人。
  说是热闹,其实也就十来个人,都不太说话,只是互相微笑着递着烟和茶。宋齐光的父亲宋慈杭、母亲蒋美鹃有门祖传的手艺,是村里的有钱人。这一晚,杨紫玉也来了,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杨紫玉也不例外。
  宋慈杭夫妇忙着招呼客人,端茶倒水就像家里办喜事似的。因此这个屋子里仿似有了些喜庆的氛围,象是过年的感觉。杨紫玉和她的独生子杨一鸣紧挨着坐在长条板凳上,这让宋慈杭的老婆蒋美娟有些不安,早就风言风语的听到自已的丈夫和寡妇有些不清不楚,没有拿到证据便也作罢。自此,蒋美娟的目光极少停留在电视上,却在宋慈杭和杨紫玉之间瞄来瞄去,既希望又担心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及至奥动会开幕式过了大半时间,宋慈杭也没有发现他的两个儿子回来,他不免有些担心。忽然之间,他又发现李家的两个女儿今晚也没来看电视。心想这四个人经常在一起玩,大概是对伟大的奥运会无甚兴趣,跑外面野去了吧。
  宋天骐、宋齐光兄弟俩都是今年刚刚高中毕业,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之间似乎有了些貌合神离。宋天骐与小弟宋齐光相比,在外表上就弱了很多。宋齐光人高马大,五官俊朗,一双细细长长的眼睛,整个人都显得很秀气,但他浑身的腱子肉又很有力量,偶尔也会露出强悍的一面。宋天骐个子矮了很多,肤色较黑,年纪轻轻的就有了“将军肚”,成天的话不多,给人一付阴郁的感觉,与他的年纪不相符。
  宋天骐和宋齐光本来想着毕业后,立马动身,去往外面的世界去闯一闯,他们是在和父亲宋慈杭表明要外出务工之时,才得知父亲准备开间“宋记老鹅汤”的打算,于是就立马暗自互相较着劲,都希望能得到“宋记老鹅汤”的祖传秘方。
  宋慈杭和蒋美鹃是不同意儿子外出的,原因很简单,宋慈杭有祖传秘方制作“老鹅汤”,他正打算着等两个儿子高中毕业后,若能考上大学那是最好,如若不能,就让他俩帮着开个店,让“宋记老鹅汤”重现江湖。
  宋天骐是铁了心要继承秘方的,而宋齐光的愿望并没有那么迫切。一是因为哥哥是长子,继承秘方也是名正言顺,二是因为李小锦的催促,李小锦说都等了他大半年了,好不容易毕业了,应该早点出去。
  宋齐光和李小锦年龄相仿,青梅竹马。直到宋齐光快高中毕业时,他们之间懵懂的感情似乎渐渐明朗开来。有时候牵一牵手,都能让宋齐光兴奋不已,而李小锦总是故作镇定似的心儿乱蹦。
  奥运会开幕之夜,举国欢庆。多年以后,宋齐光觉得那时的人们是容易满足的,那种欣喜之情,仿佛至那夜过后,从来就没有再出现过。
  当家里的人越来越多之时,宋齐光悄然溜了出去,他去找李小锦。李小锦的家离的并不远,只几十步就到了。
  屋里没有点灯,借着月光还不算昏暗,只有李小锦和李小瑟姐妹俩在家。进得屋来,只见李小锦躺在床上,原本白皙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尤其苍白。李小瑟在床边坐着,俩人并不作声。
  宋齐光轻声地说道:“小锦,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嗯,姐姐发热,度数还不低呢。”李小瑟答话。
  “走吧,出去走走,或许要好一些。”话刚说出口,宋齐光觉得很有些不妥当,值李小锦生病之时。
  李小锦抬了抬身子,李小瑟赶紧把枕头竖了起来,垫在姐姐的脑后。李小锦显得非常虚弱,她说:“你们出去逛逛吧,我躺会儿,好累。”
  李小瑟站了起来,就要往门外走。
  “小瑟你别急,要么你去我家看奥运吧,我在这里陪小锦。”宋齐光说道。
  李小瑟愣了愣,站着没动,也没出声。
  李小锦笑着说:“你们去玩吧,我没事的,小瑟你早点回来就是了。”
  宋齐光觉得李小瑟在生着气似的,对于她和杨一鸣的事情,自已也正想和她说道说道,杨一鸣那小子不是个东西,最好不要和他过从甚密。于是他对着李小锦说:“我哥不知道到哪去了,他要是来这里找我,你就说我们去小河边了啊。”说完和李小瑟出得门去,翻过大圩埂,就是一条小河。
  上弦月,细细的还不够丰盈,就像这小河里的水,往年的这般时候,河里的水早就满满的了。
  一棵槐树,孤伶伶的生长在小河边。距离不太远就是成片的柳树,密密的生长在一起。那棵槐树下,成了宋家兄弟和李家姐妹相聚的地方。
  宋齐光和李小瑟来到槐树下,想找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只见得脚下的草地呈墨绿色,宋齐光用手一抹,果然湿漉漉的。
  李小锦的爷爷奶奶在宋慈杭家看着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独自一人在家的李小锦头脑昏昏沉沉的,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一会儿出一身汗,一会儿又感觉到身体发冷。她将身子缓缓的往下移了移,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侧身面向里睡了,起初觉得冷时,让妹妹拿来的那条被子很厚,此时又是浑身发热,她掀开去才觉得有些惬意,正当她睡意朦胧之时,窗外有一双邪恶的眼睛正贪婪地盯着她。
  大槐树下,宋齐光想对李小瑟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他的心思还系在李小锦的身上,觉得留她一个病人在家,也是不妥。就想着早点让李小瑟回家陪她姐姐去。
  小河里的水流缓慢,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发出轻微的“哗哗”声响。
  宋齐光原本是喜欢李小瑟多一些的。李小瑟看上去没有她姐姐漂亮,性格上比她姐姐要随和一些,说话也都是直来直往的且很大声。宋齐光喜欢这种性格,而李小锦却整个软绵绵的,但又不仅仅是软绵绵,有时也显得非常强硬,并容不得与之不同的想法。
  宋齐光明白李家姐妹对自已的情意,或多或少都有些爱情的成分在。只是这次相反,李小锦似乎更主动一点,而李小瑟却只会生闷气。
  到底还是宋齐光先开了口,他说道:“小瑟,你最好少和杨一鸣来往,我发现你最近跟他联系很是紧密
  ”“怎么了?吃醋了?”李小瑟转过头来,盯着宋齐光。
  “我吃哪门子的醋,我觉得杨一鸣偷鸡摸狗的,人不行。”
  “行不行不关你的事,你还是管管我姐姐吧,她生着病呢,你不陪她倒过来陪我,你真没心没肺的。”
  宋齐光正在为此事纠结不已,听李小瑟这么一说,便来个顺水推舟。他说:“嗯,你说的对,那我们回去吧。”
  李小瑟嗔怒道:“放心,死不了。她不是说累的很嘛,那就让她睡一会儿吧,别去打扰她了。”
  又一阵沉默……-李小锦掀开了被子,八月份的夏夜,暑气散的已经慢了。
  窗外的眼神,此时恨不得将她整个吞了下去。黑影向左右张望了一下,慢慢地挪动了脚步,轻轻地推开那没有上锁的大门,大门发出轻微的“吱呀”一声响。这响声,并没有惊醒熟睡中的李小锦。黑影转至房门,他把房门轻轻的往上提了提,然后再往里推去,这一回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黑影最终还是向前迈出了脚步,他急切的向床边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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