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十四)
秦香莲上要照顾公婆二老,下要看护弱男幼(小)女,好不容易弄点吃的回来,都先分给老幼充饥,自己能忍则忍,常常饿得头昏眼花。原来丰腴标致的身形,在饥荒的折磨下,变成了骨瘦如材;原本光润姣好的外表,在灾难的煎熬下,变成了面黄肌瘦。
如果是好光景、好年头、好日子,老人是可以长寿的。饥荒造成的有上顿无下顿的生活,对老年人的身体是巨大的摧残,加之对儿子陈世美的牵挂与思念,身心双重的痛伤,陈家的两位老人最终没有挺过饥荒。在陈世美离家的第三个年头,他的父母相继因为饥饿、思念、病痛而离世。可怜两位老人至死都没有看到他们日夜期盼的儿子回乡!
老人死前,经常对秦香莲说:
“这一家子能活命,全苦了媳妇你啊。世美是我们一手教养成人的,他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京城路远,这几年完全没有半点音讯,想是遇到什么不测了。我们年纪都大了,说去也就是一时三刻的事。两个孩子还小,陈家也就留下这么点骨血,以后全靠你抚养了。”
“我们死了之后,你再托人四处打听打听。如果有世美的消息,你们怎么也要夫妻团圆。如果一两年之内,还是无有音讯,你年纪轻轻的,可另寻出路。孩子是你亲生亲养的,走到哪里,都姓陈。只要跟着你,我们就是死了,也放心。”
“来陈家这么多年,里外全靠你照看,苦了你了。老天爷也不开眼,一旱,就是好几年啊,更是苦煞了你了。我们这一辈子,不亏欠自家儿子的一分一毫,就是心里老是觉得对你不住。我们死了,都难以心安啊!”
老人常常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秦香莲心里也难过,但是她不能增添老人的担忧。每每老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秦香莲就宽慰老人,说是京城遥远,音信难通,陈世美一定没事,只是可能没有考中,留京继续备考;她还说,请二老放心,她不会改嫁,一定要把儿女养育成人;说是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做媳妇的本分,让老人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人总是要去的,这是自然规律,只是死在这天灾人祸的朝代与年月,就更显得落寞、凄凉,更让人觉得心里不忍,更加难过。陈家二老,最终没有等到饥荒的结束,在百般痛苦与遗憾中撒手人寰。陈世美的母亲先过世,没有过两天,陈世美的父亲也跟着走了。
父亲去世的当日夜里,陈世美就做了那个噩梦,他看见二老双亲托着自己血淋淋的头颅出现。
虽然饥荒中的死亡是平常的事。但是,陈家二老的死去,还是给秦香莲无限的悲伤。秦香莲是好强的人,虽然遭遇饥荒、家徒四壁,她还是不愿意老人抛尸荒郊。她想着,无论如何艰难,都要将老人薄葬。
无论是薄葬还是厚葬,都需要钱啊。饥荒中,吃穿都是天大的难事,要花钱埋葬死去的人,谈何容易啊。钱是硬东西,半文钱就可以难倒英雄好汉。这样的时候,秦香莲一个柔弱妇人,她哪里有来钱的门路?她哪里又能筹措得到丧葬费用?千思万想,实在没有办法,秦香莲一狠心,手持剪刀,断了青丝,拿去街头叫卖。都说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爱惜,就是不孝。可是,不卖青丝,没有其他路途可行,这样的困苦让自个儿给碰上了,也只能自己担着,哪里顾得了那么多。青丝,就是情思,剪一寸,寸断肝肠啊。一个妇人家,没了头发,僧不僧、道不道地,成何体统啊?没有别的办法可寻,只能忍痛断发了。
秦香莲含泪自剪青丝,拿到街头售卖。这天,也是秦香莲运气好,遇到了一位善人。这位善人,家中还过得去,饥荒中,能够勉强度日。他来到街头,准备给家里弄点吃的回去。看见一位妇人在自卖青丝,心想,这人必有难处,便上前询问。秦香莲便把前后情形对善人讲说了一遍。善人一来看秦香莲是妇道人家,二来觉得不是万不得已,她怎可能剪卖青丝,三来了解到她是为了埋葬公婆,心里很是感动。就把购买口粮的银钱,匀出来一部分,买了秦香莲的青丝。
秦香莲拿了银钱,在街上买了两片芦席,回家埋葬公婆。
回到家中,秦香莲计划停当。开始在村中挨家挨户叩头求告,请乡亲们帮她埋葬公婆。
乡亲们感于秦香莲的孝心,纷纷出动,挖了个土坑,将二位老人埋葬。虽然说来简单,但是,在饥荒中,这样的葬礼已经算是十分隆重了。
如果是好光景、好年头、好日子,老人是可以长寿的。饥荒造成的有上顿无下顿的生活,对老年人的身体是巨大的摧残,加之对儿子陈世美的牵挂与思念,身心双重的痛伤,陈家的两位老人最终没有挺过饥荒。在陈世美离家的第三个年头,他的父母相继因为饥饿、思念、病痛而离世。可怜两位老人至死都没有看到他们日夜期盼的儿子回乡!
老人死前,经常对秦香莲说:
“这一家子能活命,全苦了媳妇你啊。世美是我们一手教养成人的,他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京城路远,这几年完全没有半点音讯,想是遇到什么不测了。我们年纪都大了,说去也就是一时三刻的事。两个孩子还小,陈家也就留下这么点骨血,以后全靠你抚养了。”
“我们死了之后,你再托人四处打听打听。如果有世美的消息,你们怎么也要夫妻团圆。如果一两年之内,还是无有音讯,你年纪轻轻的,可另寻出路。孩子是你亲生亲养的,走到哪里,都姓陈。只要跟着你,我们就是死了,也放心。”
“来陈家这么多年,里外全靠你照看,苦了你了。老天爷也不开眼,一旱,就是好几年啊,更是苦煞了你了。我们这一辈子,不亏欠自家儿子的一分一毫,就是心里老是觉得对你不住。我们死了,都难以心安啊!”
老人常常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秦香莲心里也难过,但是她不能增添老人的担忧。每每老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秦香莲就宽慰老人,说是京城遥远,音信难通,陈世美一定没事,只是可能没有考中,留京继续备考;她还说,请二老放心,她不会改嫁,一定要把儿女养育成人;说是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做媳妇的本分,让老人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人总是要去的,这是自然规律,只是死在这天灾人祸的朝代与年月,就更显得落寞、凄凉,更让人觉得心里不忍,更加难过。陈家二老,最终没有等到饥荒的结束,在百般痛苦与遗憾中撒手人寰。陈世美的母亲先过世,没有过两天,陈世美的父亲也跟着走了。
父亲去世的当日夜里,陈世美就做了那个噩梦,他看见二老双亲托着自己血淋淋的头颅出现。
虽然饥荒中的死亡是平常的事。但是,陈家二老的死去,还是给秦香莲无限的悲伤。秦香莲是好强的人,虽然遭遇饥荒、家徒四壁,她还是不愿意老人抛尸荒郊。她想着,无论如何艰难,都要将老人薄葬。
无论是薄葬还是厚葬,都需要钱啊。饥荒中,吃穿都是天大的难事,要花钱埋葬死去的人,谈何容易啊。钱是硬东西,半文钱就可以难倒英雄好汉。这样的时候,秦香莲一个柔弱妇人,她哪里有来钱的门路?她哪里又能筹措得到丧葬费用?千思万想,实在没有办法,秦香莲一狠心,手持剪刀,断了青丝,拿去街头叫卖。都说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爱惜,就是不孝。可是,不卖青丝,没有其他路途可行,这样的困苦让自个儿给碰上了,也只能自己担着,哪里顾得了那么多。青丝,就是情思,剪一寸,寸断肝肠啊。一个妇人家,没了头发,僧不僧、道不道地,成何体统啊?没有别的办法可寻,只能忍痛断发了。
秦香莲含泪自剪青丝,拿到街头售卖。这天,也是秦香莲运气好,遇到了一位善人。这位善人,家中还过得去,饥荒中,能够勉强度日。他来到街头,准备给家里弄点吃的回去。看见一位妇人在自卖青丝,心想,这人必有难处,便上前询问。秦香莲便把前后情形对善人讲说了一遍。善人一来看秦香莲是妇道人家,二来觉得不是万不得已,她怎可能剪卖青丝,三来了解到她是为了埋葬公婆,心里很是感动。就把购买口粮的银钱,匀出来一部分,买了秦香莲的青丝。
秦香莲拿了银钱,在街上买了两片芦席,回家埋葬公婆。
回到家中,秦香莲计划停当。开始在村中挨家挨户叩头求告,请乡亲们帮她埋葬公婆。
乡亲们感于秦香莲的孝心,纷纷出动,挖了个土坑,将二位老人埋葬。虽然说来简单,但是,在饥荒中,这样的葬礼已经算是十分隆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