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杨洸一边高兴地开着车，一边和柳燕通着电话：“柳燕，我出来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就可以到，在哪儿接你？哦，好的，好想好想你，一会儿见。”杨洸太想念柳燕了。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不管是静着、还是做着什么事，脑子里几乎全都想着她。有时，好像柳燕离他很远、很远，心里感觉空荡荡的；有时又很近、很近，吃年夜饭时，他感觉柳燕就坐在自己身边，像是在对着柳燕说“是我唯一爱的人!”
　　在他荒凉、寂寥的内心深处，比常人更渴望爱与被爱。他想象着毕业后与柳燕“一起飞”，想象着和柳燕那“男耕女织”、田园诗意般境界的美妙生活：自己下班回家，柳燕递上拖鞋、接过包和拿着毛巾为自己擦汗的情景……他不禁幸福地笑出声来。
　　杨洸不知不觉地已驾车到了约定的地方，见柳燕在路边跳着、笑着挥手，就停了过去打开车门：
　　“嗨，哈哈。”
　　“嗨。呵呵。”
　　柳燕快步上车，把背包等放到后座上，随手关上车门。杨洸一把抓住柳燕的小手，放到鼻子下就猛地嗅了起来。
　　“喔哟，痛，你这是干嘛？”柳燕痛得急叫起来。
　　“你不懂，这叫‘闻香识燕’，闻闻看是不是我的燕子，哈哈!”杨洸笑着放开了柳燕的手。
　　柳燕：“见都见到了，还乱闻，能弄错吗？抓得好痛。”柳燕笑着，又歪着嘴看自己被抓疼的手。
　　杨洸：“哈哈，一着急，本相公就失礼了哇，哈哈。”杨洸边开车边说着。
　　柳燕：“相公？就相公了？皮挺厚的，呵呵。”
　　杨洸：“你说不会弄错？当然会啊。中医看病不就是要‘望闻问切’吗？我才刚‘望’、‘闻’，还没来得急‘问’和‘切’呢。”
　　柳燕：“我是病人？”
　　杨洸：“哦，不，你是医生，我是病人：相思病!相思病就这样：一着急就能把医生当病人。你看：何等严重的相思病啊？哈哈!”
　　柳燕：“去。你真的想我了啊？”
　　杨洸：“什么真的？都严重的相思病了，想你的时候我都会笑。”转过头：“真的!”
　　柳燕：“啊，你也是的呀？哈哈。”
　　杨洸：“你？哈哈，都是病人了!”
　　柳燕：“年过得好吗？”
　　杨洸：“还可以。家里吃吃饭，同学那儿走走、聚聚呗。你呢？”
　　柳燕：“也还好。”柳燕想起了爸妈的一些话。
　　杨洸：“怎么不说话了？想什么呢？”
　　柳燕：“我爸妈知道了。”
　　杨洸：“知道了？你说了？他们怎么说？”
　　柳燕：“不反对，也不赞成。”
　　杨洸：“这、这什么意思？”
　　柳燕：“就是担心。”
　　杨洸：“担心？”
　　柳燕：“我爸说：‘只怕不是一路人’。”
　　杨洸：“什么意思？”
　　柳燕：“大概就是说，你我不一样。”
　　杨洸：“怎么不一样了？”
　　柳燕：“你们是城里的，你爸还是个官；我们家是农民呗。”
　　杨洸：“什么城里的、农民的!我爸妈也问我了，我就说，怎么不可以是农民了？还是贫苦的农民呢!”
　　柳燕：“啊？你爸妈也知道啦？”
　　杨洸：“是的。我还说，你是我唯一爱的人!”
　　柳燕：“真的？你、你这么说了？!”
　　杨洸：“还能怎么说？这本来就是真的嘛!”
　　柳燕：“那，你爸你妈他们呢？”
　　杨洸：“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是你的呀？你看我不就行了吗？!”
　　柳燕：“只看你的，行吗？”
　　杨洸：“怎么不行？我俩的事，我俩好不就可以了吗？!”
　　柳燕：“也是。”
　　杨洸：“毕业后我们一起飞，有手就都会有的。我知道，现在这社会早已没什么真爱可言，可你不能不相信我，我是真正的信了你的!柳燕!”
　　柳燕：“嗯，也是的!”
　　开学了。白天，同学们都各自去实习；实习的单位，有的是学校推荐，有的是学生自己联系找的。
　　柳燕来到一个高档商厦的某女装一线品牌销售专柜。恰逢换季开始，各专柜的营业员和公司来的销售人员都忙着将各自柜台的冬装换下，许多漂亮、鲜艳和时尚的春装点缀着销售女装的整个楼层，无声地告诉人们：大地苏醒，春天来了，姑娘们可以更漂亮地装扮、展示自己了。
　　柳燕很是兴奋，这是她第一次作为营业员站在这么高档的、商厦的柜台里：周围尽是琳琅满目、眼花缭乱的高级女装，还有打扮时髦的姑娘络绎不绝地来来往往；她想着：这可是时装前沿，是我的素材汲取和灵感迸发的宝地啊，我要全部装进大脑，记在我的素材本里，要满满地画上三大本，哦，不，十大本，对!
　　杨洸实习的单位是一家建筑公司。一大早，按地址找到公司的所在地：独栋四层小楼、座落在一个不太繁华的商务区，里面挑高、宽敞的大堂装饰豪华、气派，落地窗边摆放着一组高档沙发。杨洸慢慢推开玻璃大门走了进来，总台小姐立刻彬彬有礼地打着招呼：“先生，你好。”见杨洸走近，问道：“请问先生、您找谁？有预约吗？”
　　杨洸：“我找汤总。”
　　总台小姐：“请问先生，您贵姓？”
　　杨洸：“我姓杨。”
　　总台小姐：“是杨洸先生吗？”
　　杨洸：“是我。”
　　总台小姐：“哦，好的，请杨先生旁边稍坐，我联系一下。”
　　杨洸走到窗边，独自静静地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看看大堂：这会是怎样的一个公司？有些什么样的人呢？不一会儿，看见电梯门轻轻打开，出来一身穿笔挺西装的中年男子和一位穿着西装套裙的中年妇女，二人面带笑容、精神饱满地径直走到杨洸面前，中年男子边伸出手边问：“是小杨吧？”
　　杨洸赶紧站了起来，赶忙伸出右手接着：“是我。”
　　中年妇女介绍说：“这是我们汤总。”
　　杨洸：“哦。汤总你好。”
　　汤总：“你好，欢迎。小杨，这是办公室的王主任。”
　　杨洸转向中年妇女：“王主任，你好。”
　　王主任：“欢迎欢迎，小杨。”
　　汤总：“小杨，翁主任来过电话，具体工作呢，由王主任安排；放心，可以随便地看看，有什么想法尽管跟王主任和我说；在这儿就像在家里一样的哦。”转过头：“听到了吗？小王。”
　　王主任：“是的是的。小杨，这样好吗？先请你随我到公司的各部门随意地看看，有个印象，好吗？”
　　杨洸有点拘谨地说：“好的，王主任。”
　　杨洸机械地跟随着王主任，从这里走到那里、这间走到那间和这层到那层的，看见的都是一个个连忙站起来点头作微笑状的脸，说的什么一个字也没听清楚，他只感得自己的脸部肌肉和手脚都很不自在、浑身乏力。终于回到了王主任的办公室，杨洸舒舒服服地坐在了沙发上，轻轻地做了个深呼吸。王主任端上新沏的茶放在杨洸面前的茶几上，做了个“请”的手势，杨洸见状，很歉意地抬了抬身体：“谢谢王主任。”
　　王主任在杨洸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慢慢坐下，微笑着问杨洸：“小杨，看了印象怎么样啊？呵呵。”
　　杨洸：“很好，王主任。”
　　王主任：“有什么想法吗？跟我讲讲，没关系的。”
　　杨洸：“王主任，我只是来实习的，什么也不懂，时间也不长，你安排好了，我没意见的。”
　　王主任：“呵呵，好吧，我简单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呢，尽管规模还不算太大，但是在上海的同行中也算是排得上号，建设的地产项目也有几十个吧，其中也不乏有几个精品。至于实习吗，小杨，你看先暂时这样安排好吗：就在公司办公室，帮着管理管理文件和资料，空闲时，随意到公司开发的地产项目那走走看看，提提想法；如果有事不能来上班，说一下就可以了。你看怎样？”
　　杨洸：“好的。”
　　王主任：“实习工资呢，公司作为生活费给你，每月四千，够不够啊？”
　　杨洸：“这么多？”
　　王主任：“不多的，就是点生活费嘛，上海的生活费用很高的；如果你毕业来我们公司工作，那就不会是只给生活费喽，呵呵。好，那就这样定了。这两天有空时，将你的银行卡复印给我，就这样好吗？。”
　　杨洸：“谢谢了，王主任。”
　　柳燕上的是不倒班的每日全班，每天十多个小时。她第一次向公司要求不倒班时，公司不同意：理由是每个员工都是倒班的隔天上班十二个小时制，还有体力吃不消。后来她再三地坚持与请求，公司终于勉强同意试一试。
　　一天晚上，柳燕坐在床边，仔细地计算着：每个人平均月收入是底薪二千元、销售提成平均是一千元，总的月收入是三千；我做不倒的每日全班，就是双份收入，每月可得六千元；实习四个月结束就有了二万四千。柳燕惊讶自己算的结果：这么多钱？毕业我再打打工，只要赚到五万元，就可以自己创业开“丝麻原创坊”。
　　燕惊激动得心“呯呯”直跳，想着自己创业、想着未来以及与杨洸在一起的生活，她脸涨得通红，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愣愣的把两只小手攥得发颤疼痛起来，她下意识猛地站了起来。
　　小叶：“干嘛？吓了我一跳，又发神经啦？玲玲在，肯定又要骂你。”
　　柳燕：“玲玲哪儿去了？”
　　小叶：“跟你一样，谈上了呗。”
　　柳燕：“啊？她有男朋友啦？”
　　小叶：“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连你都有了。”
　　柳燕：“那你也快点呀？”
　　小叶：“怎么快呀？哪儿有啊？我不比你们：一个有“眼睛”，一个漂亮的；我是老姑娘了啊。”
　　柳燕：“那你没眼睛啊？”
　　小叶：“哪像你的眼睛，是天使之眼嘛。”
　　柳燕：“看来不打你，你的嘴就闲不住。”说着，拿起书就要扔过去。
　　小叶：“哈哈，好了好了。哎，问你呢，现在怎么样啊？”
　　柳燕：“很少碰到，都在实习呢。”
　　小叶：“对你好吗？”
　　柳燕：“嗯。”
　　小叶：“怎么好？”
　　柳燕：“嗯。”
　　小叶：“什么‘嗯、嗯’的？”
　　柳燕：“你烦不烦？”
　　小叶：“还急了？呵呵。哎，你家里都知道了吗？”
　　柳燕：“知道了。”
　　小叶：“同意吗？”
　　柳燕：“好像、好像都不是很赞成的。”
　　小叶：“哟，那就麻烦了!”
　　柳燕：“什么麻烦呀?”
　　小叶：“家里不同意，今后怎么结婚？麻烦太多了!”
　　柳燕：“我不怕!”
　　小叶：“你不怕？那他还怕呢!”
　　柳燕：“他也不怕!”
　　小叶：“不怕？不怕就行了？不怕能当饭吃、当房子住？可能吗？你个没脑子的傻燕子!”
　　柳燕：“只要我们好，在一起，好好工作，有什么可怕的？”
　　小叶：“哎呀呀，跟你怎么就说不通呢？真急死人!没房子你们住哪儿？再万一要找不到工作呢？你就当这么容易的啊？”小叶急得在旁边指手画脚地直蹦。
　　柳燕：“反正，我认为我是对的!”
　　小叶：“好好好。气死我了，等哪天玲玲在，她非骂你!”
　　柳燕的个人销售业绩很棒，第一个月的销售额，按倒班算就超过平均数的百分之六十，时装公司的领导对她欣赏有加，破例为她额外发了五百元奖金作为奖励，并请她介绍心得，柳燕说：其实没什么的，我就几点吧，供大家参考。很快，时装公司将柳燕写的四条经验下发各销售专柜，作为准则执行：
　　一、精神饱满、愉悦地寻找目标顾客及准确判断需求；
　　二、见到顾客注视着，轻声说：“你好”；
　　三、对服装特性和顾客特征，热情有度、实事求是说真话；
　　四、不骗购、拦购和误导，不纠缠顾客。
　　……
　　杨洸整天无所事事。王主任原先说的“帮着管理文件资料”其实根本没事可干，偶尔有部门送来文件，也是先送王主任，再由王主任负责走完审阅、签字等流程后，交给杨洸送达或存档，一天也就那么二、三次而已；他无聊时上上网，再无聊了就开车到公司开发的地产项目兜兜看看；这些地产项目大多都是已经建好的，即使是在建的、也都是些工地，到处尘土飞扬，自己觉得没什么可看，或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有时到各部门转转，大家都对他礼貌有加，但却敬而远之，让他感到有点索然无味。他知道，这是被“照顾”了，这“照顾”让他内心多少有些被羞辱的感觉。
　　他就这么天天的无聊地上班、空虚地下班；可每当想起柳燕却很开心，时常想：柳燕现在在做什么？毕业“一起飞”有多浪漫和充实!
　　可是：充实？干什么充实？毕业后不出国我能干什么？出国？像妈妈说的？靠那样得来的如同行尸走肉，这于心何安？!靠画画赚钱？怎么赚？每当想到这些，杨洸就有点茫然、不知所措；他坐立不安、烦躁不已。
　　一天上班，杨洸像往常一样，无聊地胡乱翻看着桌上的报纸、杂志，有一本杂志里的婚纱照引起了他的注意：结婚、婚房、装饰、墙饰，墙饰？对，墙饰!家居的墙饰可是大市场啊，现在每个家庭装修时一般都很有想法，可唯独墙上的装饰都是个大问题，除了婚照、挂历和很平常的行画或工艺画外，基本闲空着，既显得整个的装修缺乏生机，又无法突显主人的修养、爱好和品味，而国外的居家墙饰却丰富多彩。好，好主意。
　　杨洸立刻来了精神，脑子飞快地转着，确定了两个行动方案：
　　第一、调查市场，做好“功课”，准备自己创业；
　　第二、先自己找工作，在网上、人才市场应聘。
　　他走到旁边一个叫“婷婷”的姑娘身边,轻轻点了点桌子：“哎，婷婷，小哥我打听一件事。”
　　婷婷停下飞速点击键盘的手，抬头微笑着问：“啥事？”
　　杨洸：“你是本地人，这附近有没有装饰市场啊？”
　　婷婷：“有啊，好几个呢。”
　　杨洸：“好几个？”
　　婷婷：“是啊。”
　　杨洸：“哦，是那种专门卖墙上装饰品的。”
　　婷婷：“那种啊，有一个的，不太远，在文定路。”
　　杨洸：“文定路？”
　　婷婷：“对，你开车过去，大概就十来分钟吧。”
　　杨洸：“哦，我现在就去。”
　　婷婷：“去那儿干嘛？”
　　杨洸：“嘿嘿，小哥我有大事。”
　　婷婷：“大事？”
　　杨洸：“对，你不懂，以后跟你说。”
　　杨洸找到文定路装饰市场，不太宽敞的通道两旁，都是一个个的小商铺，里面五花八门的装饰品几乎应有尽有，开画室的、专卖工艺画的、墙饰的、壁挂和摆件的，他大开眼界，细细地一家家看着、想着。
　　他去买了高像数的数码相机和移动硬盘，拍了几百张照片，然后筛选、分类、保存和品赏揣摩，并开始在网上大量的搜索有关资料、保存。他写了“个人简历”，到网上的各招聘网站进行投送。
　　晚上，杨洸等柳燕下班，他们已经又有好多天没见面了。柳燕晚上下班，再坐地铁回学校，差不多是深夜，天天如此、非常的劳累；杨洸实在不忍心再去占用她的休息时间，柳燕也不愿意杨洸经常夜里的再特地从学校赶来陪着自己消耗身体，所以热恋中的他俩一般只是通过电话和短信保持着密切联系。柳燕很疲惫地从商厦的员工出口处出来，她的脚肿痛得很厉害，这是长时间的站立引起的；每晚回宿舍，她都要用热水泡泡脚，然后就将两条腿翘在床架上睡觉。杨洸见到柳燕不自觉地鼻子一酸，立刻迎了上去。
　　柳燕一见到杨洸立刻高兴起来：“什么时候来的？等累了吧？!”
　　杨洸喃喃地：“不累。”
　　见杨洸的表情有些怪，柳燕问道：“咦？怎么啦？有什么事了吗？”
　　杨洸：“没有。”
　　柳燕：“那你？”
　　杨洸：“唉，也不知怎么的，刚才一见到你，就有点鼻子酸。”
　　柳燕：“好好的，你想哪儿去啦？”
　　杨洸：“我，我只是想，你这样太累了!”
　　柳燕：“哦，不累，我很高兴的。”
　　杨洸：“高兴？”
　　柳燕：“是啊，你想想……”
　　杨洸：“我们先上车，边走边说。”
　　柳燕：“好的。”
　　上车后，杨洸说道：“好吧，你现在说说，怎么的就‘高兴’了？”
　　柳燕开心地：“呵呵，你猜猜：我做了两个月，拿到多少钱？”
　　杨洸：“多少钱？”
　　柳燕：“对，多少钱？”
　　杨洸淡淡地：“是四千，五千？那六千，没那么多吧？!”
　　柳燕兴奋地：“没那么多？告诉你啊，一万三千还多!”
　　杨洸惊愕地：“啊？!这么多？”
　　柳燕：“哈哈!想不到吧？”
　　杨洸：“这怎么可能？就一个营业员？”
　　柳燕：“嗨!此营业员可非比那营业员啊。”
　　杨洸：“怎么的非那比的？”
　　柳燕：“你想啊，首先我上的是两个人的不倒班，还有我的销售额第一，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呀。”
　　杨洸：“你上的是两个人的班啊？你怎么不告诉我，这怎么行？我还以为都这样的呢，还为你们大大的抱不平呢，不行啊、不行，绝对的不行!”
　　柳燕：“怎么就不行了？”
　　杨洸：“这样下去，你还活得了吗？何况还是一个大学高才生的，当那营业员？”
　　柳燕：“什么‘活’的、‘高才生’的？我在做我的‘梦’啊!”柳燕加重了语气说道。
　　杨洸：“‘梦’？什么梦？”
　　柳燕：“你个小丫……哦，哈哈，哈哈。”乐得大笑起来。
　　杨洸疑惑地：“什么‘小丫’的？有什么好笑的？你累糊涂了吧？”
　　柳燕边笑着边说：“对不起，哈哈，我一激动，把你当小妹骂了，哈哈。”
　　杨洸：“呵，糊涂了、真的糊涂了!”说着，要抓柳燕的手。
　　柳燕：“你干嘛？”
　　杨洸：“让我闻闻，还是不是我的燕子？”
　　柳燕：“又来了，去。”
　　杨洸：“哎，什么梦啊？还没说完呢？”
　　柳燕停了停：“我的夙愿，就是开一个‘丝麻原创坊’呀？”
　　杨洸：“这我知道。”
　　柳燕：“我只要赚到五万块钱，再到一个服装厂干一阵，就全部齐了。现在在商厦里上班是一举两得：既了解了市场，又能四个月就先赚到两万多块钱，你说高兴不高兴？”
　　杨洸：“哦，高兴，可是……”
　　柳燕：“就是。还有你看，现在这女的穿得可真怪，满大街全部是一样的：前一阵的冬天，都是下穿黑色包腿裤或什么打底裤，上穿长羽绒服、棉衣，或再加一条裙子的；现在春天，清一色的小包腿裤，恨不能把腿包得像手臂一样细，上面呢，外短里长；马上要夏天了，你不信就看着，保证满大街的是超短裤。这全国人民都成一样的了，不是悲剧吗？”
　　杨洸：“那是全国的妇女人民。”
　　柳燕：“对，你想是不是？”
　　杨洸：“哎，以前平时的倒没怎么注意，经你这一说，倒也是啊。”
　　柳燕：“所以，我每天上班特留神留意，已积累了很多素材。还有，你想啊，那雪纺布料是什么价？就二、三十元的布料，做一做，可以卖到上千元那，那是什么概念？再有，那小细腿裤，那可是把服装厂给乐坏喽，既省了许多面料成本，价格还能卖得老高，所以大批大批地做。那些个傻女人还特喜欢，还个个嫌自己腿粗，恨不能变成鸡腿。哈哈。”
　　杨洸：“是啊，这服饰文化沦落到如此的境地，真是社会的悲哀!”
　　柳燕：“但对我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商机。”
　　杨洸：“真有你的。支持你，鼎力相助!”
　　柳燕脸色一冷：“嗯？又想着要那样了？”
　　杨洸吃了一惊：“哦，不是……”
　　柳燕：“杨洸，用自己的血汗创造的，才会珍惜、才有真正的未来。”
　　杨洸：“我、我也是这意思。我也已经开始做准备了，投了许多简历。”
　　柳燕：“是吗？有消息吗？”
　　杨洸：“没有，偶尔有电话来，问问有没有‘经历’的就完了。”
　　柳燕：“没关系，耐心点好了。我也投了，有几个服装厂要，但我还没定；因为我们家不远也有个挺大的服装厂，很方便，还可以在家吃住，花钱少了许多。所以就等等看再说。”
　　杨洸：“那你先不用急的。哦，我还到装饰市场去看了看。”
　　柳燕：“装饰市场？”
　　杨洸：“对的，我搜集了大量资料，我感觉这里面肯定有我的一席之地。”
　　柳燕：“太好了，这样我们就都有工作、都有事业了。”
　　杨洸：“是啊，我还能帮你设计服装的款式，我对服装也是有心得的。”
　　柳燕：“对啊，真好，我俩基本上是同行唉。呵呵。”
　　杨洸：“当然，呵，多美妙，一起飞!啊：飞翔时，我是你的翅膀；落下时，我是你的树叉。饥饿时，为你衔来美食；困倦时，为你风雨遮挡!’”
　　柳燕：“这是谁的？”
　　杨洸：“没谁的，这、这一高兴的就哼出来了呗，是真心的噢!”
　　柳燕：“那好，你就‘真心’地听着：‘高兴时，我就骑在你背上；烦恼时，我就骂你这丫头……
　　’”
　　杨洸：“哎哎，怎么把我当你小妹啦？真是个丫头片子!”
　　柳燕：“啊？弄错了，骂小妹骂多了都溜嘴了。”
　　两个人开怀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