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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年开始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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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特别的生日祝福

  《诗经》中有“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描绘了追求爱情的勇敢,也有“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表达了爱情不得的惆怅;有“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躇”这种初遇爱情的忐忑,也有“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种订立爱情的誓言。
  可见,追求爱情,千年如斯!
  现如今的那些少年少女追爱的方式也不外乎这几种:用情书大胆告白、寻机会小心搭讪。搭讪的媒介还因文理相异,学文的喜欢借书,正所谓“一借一还,一本书可以做两次接触的借口,而且不着痕迹”;搞理的善于解题,就在一问一答的探讨过程中,敲定了爱情。
  也有一些借口太粗劣,轻易间就泄露了真心,例如那个“丁字尺”。
  东城大学的人都知道,新闻专业的学生不学画法几何,不用丁字尺,可偏偏就有人向芙蓉借这玩意儿。她刚讲完故事,莉香就斩钉截铁地说:“老大,他肯定对你有意思。看着吧,以后还会找你的。”“就他,个子比丁字尺高不了多少。”芙蓉恨恨地答道。
  小说看多了,大家就希望自己的爱情也能像故事情节一般,罗曼蒂克。
  要么是在运动场上,一个足球飞来,一不小心砸在了女孩的头上,踢球的男孩阳光帅气,一句“对不起”成为结识的理由;要么是在图书馆里,女孩伸手取书,不料想书架的另一端是温文尔雅的男生,书就成了相识的话题;要么是在雨天,女孩刚冲出自习室,头顶就撑起了一把伞,和男生同行的路虽不长,却已然成为知己。
  这些情节尽管狗血,可女孩们还是希望自己就是里面的女主角。
  早上是英语课,三十几个人稀稀拉拉地散布在教室里。男生喜欢单座,彼此间保持一定的距离;女生喜欢扎堆儿,一个宿舍占据了大半个教室。
  上课铃声还没响,早读的声音此起彼伏。突然,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标准的河南英语。又是李子,大家哄然大笑!
  忽然,莉香碰了碰小鱼,又向后面努努嘴。就见211宿舍的肖琳和方凯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这是九七新闻班的第一对情侣。他们的爱情温度就像晚春的气温,持续增高。
  “……现在正是樱花开放的季节。双龙寺和东交大都是观赏樱花最好的地方,周末你们可以约上朋友去看。”英语老师讲完一篇关于樱花的课文,又补充道。
  “听说樱花的花期很短,我们也去看吧!”莉香对小鱼说。
  小鱼没回答,她是因为书上那句译文——“樱花无论开放还是离去都是干净而果决的”陷入沉思中……
  又是一个温暖的周末,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小鱼生日到了,可惜宿舍里却一片灰暗。
  前几天,莉香和芙蓉闹了点小矛盾。事情的起因是源于一个书包。
  莉香买了一个书包。回来后,在镜子前试来试去,又不喜欢了。其他女孩也都拿来试背,芙蓉背上,尤其好看,她自己也喜欢,就原价买下。可是,不知为什么,背了不到两天,她又把书包退还给莉香。就此,两个人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
  随之改变的是宿舍的气氛,沉静又尴尬。
  虽然宿舍里的人还是那么多,但是却没了以前无所顾忌的玩笑。吃饭,默默;看书,默默;洗漱,默默,一片静寂。大家的行动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率先打破这份安静。
  鉴于这种特殊情况,小鱼的生日也只好选择默默,可是偏偏有人不让她默默过去。
  “小鱼,生日快乐!”武月拉开床帘,正好碰到也拉开床帘的小鱼。“谢谢!”小鱼笑了笑,很意外,没想到第一声祝福是来自武月。
  “给,我给你冲了一杯豆奶。”武月说。热气腾腾,弥漫着豆香的氤氲扑面而来,“啊?”小鱼愣了一下,小心接过。
  “你必须喝完!我一早辛苦给你冲的。”武月的笑容里隐藏了某种东西。
  小鱼有些手足无措,喝也不是,放也不是。她从来不喝乳制品,宿舍里的女孩都知道。
  突然,“哗”的一声,武月拉上帘子,小声说道,“我知道你不喝豆奶,我就想看你怎么虚伪的接受它!”
  小鱼的心好像被烫到了,片刻,才回了一句:“我,我怎么虚伪了?”帘子那边却就此打住,没了声息。
  一早的不快影响了小鱼的心情,她呆呆的走到楼下,买了两个茶叶蛋,也不吃,放到石凳上碾来碾去。
  正烦着,莉香跑过来,“你在这儿呐!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也不叫我一声。刚才,飞鸟来电话找你!”
  半个小时之后,穿着黑色休闲外衣的飞鸟已经来到了泡桐树下,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稍稍缓解了小鱼刚刚被烫到的那颗心。
  飞鸟是来接小鱼去看樱花的。
  一路上,他喋喋不休,说他的课程、他的生活、他的篮球、他的舍友……小鱼一直没吭声,时而望着飞鸟,时而微笑点头,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初见时的小小激动被失望砸入心底。
  约小鱼看樱花,飞鸟的目的仅此而已。至于小鱼的生日,他只字未提。
  “你今天兴致不高?”飞鸟终于觉察出小鱼的异常,忽然问道。“没什么,早晨一起来,就生了一肚子气!”小鱼也没提生日的事。
  “呀!真漂亮!”她惊喜的叫道,置身在樱花树下的她已然忘记了自己的不快。
  东交大的校路两旁成了樱花的世界。白色似雪,粉色如霞,花开层层叠叠,淡绿色的花萼衬托着娇嫩的花瓣,微风吹动,花枝震颤,整树的樱花似云般浮动,煞是美丽!
  “你知道樱花的花语吗?”飞鸟问。“我知道樱花无论开放还是离去都是干净而果决的!”小鱼想起那句颇有深意的话。
  “樱花象征对幸福的追求,一生一世永不放弃。”飞鸟笑着说,“走,我们去那边坐会儿!”他带着小鱼走到樱花树下的石登边,坐下来。
  “说说早上的事!”飞鸟笑着说。听小鱼讲完,他沉思了片刻,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人与人之间思考问题的方式、角度都是不同的。特别是你们女孩子,比较敏感,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可能引起别人的误会……”
  两个人讨论着宿舍里微妙的人际关系。随风飘落的片片花瓣恰似朵朵飞舞的雪花。小鱼小心地用手接住,手心里似乎还能感受到阵阵清凉。她一边拨弄着樱花瓣,一边听着飞鸟的开导。
  “……我们宿舍七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家庭情况、个人爱好、生活习惯都差别很大。宿舍老二叫刘流,南方人,特别不适应东城的干燥,一盆又一盆地给宿舍地上泼水。有一次泼的水太多,把我床底下的书箱全泡了,气得我跟他干了一架。不过,也好,大家反而把问题谈开了,现在我和他的关系最铁……”飞鸟讨论问题的时候,严肃又认真,给人一种冷静的安全感。
  他接着说道,“其实宿舍就是一个小社会。这么多不同的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勺子碰锅沿,难免会出现矛盾。所以,我们要学会去适应,去习惯,习惯各种各样的人,将来才能适应社会……”
  小鱼赞同地点点头。如果说,樱花的美丽让她暂时忘记了早晨的不快,那么此时飞鸟的这番话却将那段不愉快连根拔起,一扫而光。
  回校的公交车上,小鱼眺望窗外,又是这样的傍晚,夕阳的余晖把路边的树木和行人染成了红色,飞驰而过的车辆渐渐消失在远方的红云中。
  生日就这样过去了,尽管自始至终飞鸟都没有祝福,小鱼依然很满足。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有了飞鸟这样的朋友,就像在浩瀚的海面上,孤船寻找到了同行者,那是一种心灵的依托。
  回到宿舍,已经快七点了。小鱼拿出钥匙刚要开门,突然,里面的灯亮了,房门瞬间打开。“生日快乐!祝你又老了一岁!”女孩儿们齐声喊道。
  小鱼傻呆呆地愣在那儿,心里又惊又喜!“关灯,快关灯,点蜡烛,许愿!”叶子说。孱弱的烛光下,八张年轻的面孔,十几双期盼的眼睛。
  许过心愿,大家开始分吃蛋糕。
  “给,生日礼物!”叶子递给小鱼一本书,巴金的《爱情三部曲》。“祝愿老三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加菲笑着说。
  “对对!哈哈哈!”女孩们正起哄,传呼器忽然响起,“205,205宿舍小鱼,小鱼的电话!
  “啊,不会这么快爱情就来了吧!”叶子笑道。“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小鱼也顾不上辩解,跑下楼去。“谁的电话?”她也在猜测。
  其实,爱情的开始还有一种方式,就是把一颗“喜欢”的种子悄悄植入心里,慢慢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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