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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年开始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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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天堂与地狱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人们面前有着各种事物,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正在直下地狱。
  ——《双城记》
  每一天校园里都有故事发生,每一刻故事的情节都可能被改编,在这被编辑好的生活里,波动的情绪就像过山车一般游走在情感的两极。
  本来小鱼还一肚子怨气,可是看到一脸诚恳的飞鸟,气就泄了一半。
  “你怎么来了?”她明知故问。
  “道歉呗!”飞鸟说,看来他还知道有错。
  “不敢当!”小鱼面无表情地答道。
  “生气了?!”飞鸟讪讪地笑道,“本来想打电话解释,后来,我觉得还是来一趟比较好。”
  他去上海是个临时决定,家里突然打来电话有急事让他去办,所以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告诉小鱼。
  “不生气了吧!”飞鸟笑着说,“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去延安!”
  其实,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小鱼已经不争气地把他原谅了。在她看来,道歉的形式远远大于内容。本来发誓不再理他,发誓不再见他,发誓即使见他也要冷淡到底,发誓把他,连同对他的感情,和他相关的一切过往都埋葬在终南山的青山绿水间。可是此时此刻,当飞鸟真实地站在面前时,小鱼的那些誓言却毫无原则的被遗忘了……
  “就这么简单地了事啦?”莉香问。
  “那还能怎样?”小鱼说,“只当是一场误会!”尽管飞鸟的解释里并不包含上海的那个女同学。
  六月初,东城已经迈进盛夏,开启了炙烤模式。就在这骄阳似火的日子里,小鱼她们即将结束地狱般的大学体育课。
  “后天下午,我们操场集合,进行一千五百米的考试。”体育老师在做考前动员,“下去之后,大家多做练习,特别是那几个考试经常不过的……”
  “乌拉!乌拉!大学体育课终于迎来历史性的终结!”莉香悄悄地欢呼道。
  “我怎么办?”小鱼愁眉苦脸道。一提体育考试,她就呼吸困难。
  “放心吧!有我们呐!”叶子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
  又到了205宿舍团结一致的时候啦!
  周五下午两点半,女生们准时站在了操场上,每人一件号码衣,颇为滑稽。
  “……分成两组。我点到名字的是第一组,其余的第二组。起跑的时候注意不要拥挤……”老师安排着。
  “我们这样,”叶子也在队伍里悄悄安排道,“老大和武月你们领跑,小鱼和安宁跟上,千万别掉队……第二组的站在弯道处给大家加油……”
  “……开始的时候不要太快,否则后面就没力气了!”武月悄悄说。
  “各就位,预备!”“砰”的一声枪响,第一组出发了。
  此时的小鱼大脑一片空白,她机械地跟在莉香身后,奋力向前冲去。渐渐地,队伍拉开距离,小鱼和安宁落在了后面,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坚持,跟上,千万别掉队!
  一圈下来,小鱼双腿沉重、呼吸困难,有种停下来的冲动。跑过弯道时,她依稀能够辨出加菲的声音,“小鱼、安宁,跟上,别掉队,加油呀!”好像被注入一股力量,小鱼加紧了脚步,竟然超过了前面的女生。
  一千五百米,不到四圈,可是能够坚持下来也确属不易。205宿舍剩下的女生布满每个弯道,奋力大喊,为大家鼓劲加油!
  跑到第三圈,小鱼实在跑不动了。空气似乎变得有些稀薄,耳边的呐喊声好像也很遥远。不过,有个声音她倒是听清楚了,“5分54秒”。还好,还好,小鱼心里想,6分以内她就有及格的希望。这时,又听到一个男生在喊:“小鱼、安宁,就剩你们两个了,加把劲呀!”这喊声给了她们冲刺的动力,小鱼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向终点冲去。
  “7分59秒”老师报道,她身子一软,一头扑进了叶子怀里。
  哭!小鱼满脸的眼泪鼻涕,不知道是痛极致悲还是喜极而泣。
  205宿舍全部通过!
  “我有一个建议,”叶子动情地说道,“既然我们是205宿舍,就把六月五日作为我们宿舍的舍日。一来纪念我们的缘分;二来庆祝大学体育课的完美收官,怎么样?”
  “赞成!”“同意!”大家附和道。
  她们还找来大明星照相馆的摄影师用他那台带镜头的照相机集体合影,冲洗放大,镶在精美的镜框里,挂在宿舍墙上。
  “以后每年的六月五日我们都照一张,以此来纪念青春!”小鱼说。
  那张合影就挂在她的床对面。以主楼前的大松树为背景,八个人穿着统一的白色体恤、蓝色运动裤,加菲、木木、莉香和小鱼蹲在前面,叶子、武月、芙蓉和安宁站立在后。前面四个人手挽着手,后面四个人肩并着肩。灿烂的笑容、专注的眼神、微微上翘的嘴角,青春的她们神采飞扬,对未来充满希望。
  这边205宿舍刚刚庆祝完舍日,那边211宿舍就出了大事!
  夏日午后,校园里一片静寂。炎热的天气让大家像晒干的树叶一样困顿毫无生气,午睡的女生香梦正酣。
  突然,走廊里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西至东,踢踢踏踏,最后停在了205宿舍门口。
  “有人看见我们老大了吗?”小丽班长异常焦急。
  睡眼惺忪的女生稀里糊涂地反问道,“谁?你说谁怎么了?”
  “老大,小薛,你们见了没有?”赤脚大仙追问道。
  “没有呀!”加菲清醒了。
  “出什么事了?”上铺的叶子也坐起来。
  “……小薛昨晚就不在,上午没上课,到现在还没见人,我们都有些担心。”小丽班长皱着眉说道,“我还没给魏老师汇报呢!先找到她再说,不想把事情弄大……”
  小薛的事情很严重,竟然在英语四级考试中作弊。
  “……太傻了,听说是替她男朋友的干妹妹考试,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值得吗?”
  “就是,这次可惨了,估计学校的处分会很严重……”
  “那是自然,按照惯例,不是开除就是留校察看。”
  “即使不开除,学位证也肯定保不住了……”
  替考事件迅速成为四级考试结束后大家热议的话题。在205宿舍热度不减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小薛的男朋友,替考事件的主要关系人就是曾经追求过芙蓉的“丁字尺”,她们或多或少有一丝庆幸。
  “你说小薛怎么这么傻?”“她为什么那么做?”祥林嫂似的提问在女生中间反复进行。
  “恋爱中的女生智商为零!”这是大家最终的结论。
  爱情的盲目加之青春的冲动常常会酿成大祸,也许是一辈子无法逆转的终生遗憾。还好,小薛只是心情不好,到东城的亲戚家小住几日。人没事,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四级考试一结束,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拘束了小半年,终于可以放松一下,有男朋友的都去疯狂了,宿舍里只剩下小鱼、莉香她们四个常驻人士。
  天气太热,谁都不爱动,穿着背心短裤,坐在床上聊天。
  “……你们不信,自己去看,真的,白的直晃眼,人送绰号‘浪里白条’……”莉香摇着扇子绘声绘色地说道。
  她在说小丽班长。这个季节,女生宿舍楼里风光无限,热得大家只能坦诚相见,用不着互相取笑,也无需彼此尴尬,谁让天气热呢!
  东城的夏季以炙热的阳光为代表,太阳积聚了秋、冬、春三季的能量在此时一次性释放。被烤熟的空气扑面而来令人窒息,树叶早就从翠绿色变成了深绿色,又因多日的干燥失水,蜷缩着、卷曲着。即使被梧桐树硕大无朋的阴影下遮盖着,宿舍里也没有一丝清凉。
  高温,也只有闲聊才能畅快,女生最擅长的就是凑在一起咂摸别人,今天的咂摸对象是211宿舍的张云。
  “……床上全是衣服,不夸张,还有冬天的棉衣……”莉香比比划划地说道,“给睡觉的地方就留了这么大!”
  “我知道!”安宁说,“中午检查卫生,铁蛋装了满满一纸箱抬到顶楼去了!铁蛋这个舍长真不容易……”
  “我就不明白,凭啥张云被评为困难生!”老大极为不满道,“我经常看见她喝可乐,打两元钱的肉菜,比我们的伙食都好!”
  大家正气愤着,就听传呼器里有人找小鱼。
  “呦呼!佳人有约呀?”莉香故意笑道。
  小鱼笑而不答,收拾好走下楼去。
  她知道来找她的人一定是飞鸟,因为明天就是飞鸟的生日。而且,满载着自己祝福的生日礼物也应该已经先期送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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