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班长。”
　　唐班长说了后，他就对身边的副班长则乃说：
　　“我们老兵一定要照顾好新战士。”
　　“嗯。你放心吧，班长。”性情爽快、正直的被高原太阳嗮黑脸的则乃副班长说。
　　这个时候，尽管他们前面有越军发出的子弹和急急的枪声在自己背上不断急速飞过、以及有打断落下的在他们头上茂盛的叶草的声响。二班长唐建宁非常清楚，如果此时有一个不谨慎举动，就有自己战士被伤亡。
　　他想到这时，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为自己战士作想，小心面前的子弹。
　　这时，他看到一处草地要稍微安静些，没有子弹打来。觉得应该是从那边上去接近敌人，这样可以减少风险。就侧回他非常沉着冷静的圆脸说：
　　“现在，听我说：老同志跟着我，新同志在后。”他这样说，他感到，这或许是他可能唯一保护新战士的举措了。他希望是这样，仅此而已。
　　然后，他就端着有冲锋作用的步枪，弯着腰，匆匆跑上去了。然后，四个老兵也马上跟着自己负责而充满了担当、不惧危险的唐班长，还有五个新兵在后也上去了。唐班长还是弯腰，他戴着军帽的头和脸被打到他们眼前、挨近他们身边的高高马浮草碰着时，草就一歪一倒的斜斜坡地较快接近看不见（被草遮住的越军）。枪声近了，就像前面出现的声音源在凑近他们似的，那么，死亡就近了，恐惧的死神像一张无形的网，在牢牢地无情地捕向他们。
　　然后，二班长唐建宁尽量沉着端正步枪，跑过了草。他看见前面高坡处，在一简易的阵地上，有一挺重机枪和一些戴着帆布绿圆盘帽的越军，趴在灰色的土上，端着还在发出红色火星的冲锋枪还一副“义愤填膺”的灰黑脸，还有几个如鼓包般的颧骨，紧咬着嘴唇，一双手扣在冲锋枪里在向进攻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在狂射。
　　一个越南鬼子叫黄杰，看到他下面二十多米的叶草里，有解放军英气的军帽，敏捷的身子在动，就立刻对身边的班长何文进说：
　　“阿进，中国军人上来。”
　　这时，越南军官都非常机敏。他感到中国军队马上就占领这里，觉得要阻击解放军人员是不够的。越南军人打仗第一是先保自己的命再说，然后，看情势，解放军比他们少，就坚决而凶狠地、决不手软地灭掉，达不到这个条件，就溜。但是，既然中国军人出现了，他要先弄死一些，才跑，这是越军官这时的想法。他立刻说：
　　“打。”
　　一个身材结实、有些矮瘦、圆脸，眼光里就闪现出坚毅模样有些俊逸的解放军跑上来了，他后面还有九个解放军战士，他们几乎弓腰都端正步枪在非常积极地时快时慢跟着。显得灵敏还有勇敢的发红的眼、鼻子和嘴都铁着的脸庞的唐班长紧紧盯着坡上的敌人。
　　越军班长长黄杰立刻从腰间的皮带里摸出一枚手雷，向坡下，近三十米不到的、在打到中国解放军军帽旁的忽低忽高的马浮草细长尖立的草丛里扔下去。
　　然后，他立刻也喊：
　　“扔手雷。”
　　于是他身边的一些越军有个把人向下面的解放军扔手雷。
　　唐班长看到了从坡顶上，在一片绿草挡住些的土黄色的曲直的阵地上，有几颗手雷在空中飞舞着向他们飞来。反应快的唐班长紧急喊道：“快闪开！”|
　　他本能地迅速后退身子。这时，看见一边的三个战士，他顿时改变主意，先顾自己身边战友。他迅疾侧回身，把三个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新战士猛扑下坡去。然后，唐班长才听到敌人的手雷在身后边爆炸。他觉得是刚才三战士呆的地势。但是，唐班长觉得自己的腿有痛感。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擦伤。马上，他听到一个在一边战士在叫。听声音是新战士黄雨。唐班长就抬起脸，看到他一边的战士黄雨在草里滚动。就立刻喊：
　　“快跟他包扎！”
　　“是，班长。”
　　二班长唐建宁在喊时，他没有去看。他知道，现在必须再次进攻。就不看自己的左脚有点流血的状况。又一个新战士何长喜很想攻上去。他起身要跑上去。唐班长喊道：
　　“何长喜，你跟老子跑上去干啥子？”
　　“班长，我要跑上去消灭敌人。”
　　“跟老子趴下。”唐建宁喊道。
　　“我，我……”何长喜迷糊了。只好趴下。
　　“你跟老子听清楚：不准再往上冲，跟在老兵的后面。”唐班长这样喊，当然是这样的忧心。何长喜是才从河南兰考当兵才两个月，18岁。这一点，唐建宁和成排长是一个思路：两人都顾惜自己战友。仅此而已！
　　就在这时，越军中有人喊道：
　　“快，立刻把草点燃。”是越南班长黄杰喊的。然后他身边的越军很快把草点燃了。
　　一会，并随着自己班长往坡顶跑了。
　　越南班长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呢？他知道这些颗手雷下去，会炸死不少解放军。他也看到一边还有跑上来的解放军，他确信后面还有。如果还要坚守阵地，阻挡解放军的进攻是不可能的。据越军的一些相应战术来看，他们想用少数的人打死更多的解放军。尽管他们学到了中国军队的战斗意识，但是，绝不会跟中国军人一样，比如：人在阵地在等。他们非常灵活，以保命为主。这就是越南班长带头撤离阵地的原因。
　　然后，越南鬼子就把身边的草点燃，往山顶后面跑了。这一伙敌人试图通过这一种手段，达到让对方死，而自己无风险地活着。
　　“班长，你看，敌人放火了。”一个战士说。
　　唐班长立刻想道：冲上去打死敌人。边灭火。
　　他这样想时，就看见二班副班长泽乃跑上去扑灭火。
　　上。唐建宁想。就爬起来，向发出呼呼声、急急往上蹿的橘红色火头跑上去。
　　这时，在他们后面30米远的趴在坡下的成排长，在非常心急中，看到了在自己头上方被参差不齐的马浮草挡住些的坡上，二班长唐建宁跑进火里的坚毅敏捷的背影。同样刚直的成排长立刻爬起身要跑上去。
　　“排长！排长！”
　　他听到了身后面通讯（报务）员18岁的一张孩气非常白净脸的藤传胜忽然喊道。就转过身来。
　　“连长叫你。”
　　成排长看听到藤传胜递过来的话筒，话筒里传来杨连长着急的喊声：
　　“一排长，一排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好像他（杨连长）用一种没有看到人，而心急想找自己部下的心情喊道。
　　成排长没有回答；可杨连长的声音还在喊。成排长意识到就在他们的附近有越军。如果他回应了，越军就侦测到他们的方位，这是有风险的。他示意藤传胜关掉电台。
　　过了几分钟，成排长冷不丁地听到了，在自己身后有些远的斜侧边的山顶上传来了杨连长的大嗓门的大喊道：
　　“一排长，一排长，你在哪里？”
　　好像他以为看不见成排长，就跟他没有看见人一样，而站在成排长从原来来的山顶上高声大喊。
　　对于自己连长站在侧面山头呼喊自己，成志熙不敢回答，也更不能回答，他非常清楚如果回答了自己连长，就会向越军暴露我军行踪。因为，成排长意识到这一带有越军和越军炮兵，只要发现有解放军，就会引来炮击。因为，此时，成排长还没有完全确定山顶上的敌人是不是还在，他只看到唐班长上去了。接下来由于被眼前茂盛的叶草遮住看不清。
　　过了很一会，一排长成志熙才返回在463高地后侧面较远的山顶，到非常焦急的杨连长身边。杨连长非常恼火地、用他惊耳朵的大嗓门，把一对溜圆的牛眼珠瞪着成排长吼喊道：
　　“你跑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来，咹一一”好像一个大人，在气恼中，对自己的到处乱跑的小孩责怪似的。成排长已经习惯杨连长的大嗓门。
　　“连长，我们到前面的那个山头。”一排长被自己连长吼了，就解释说。
　　“那里不是283高地吗？”杨连长多意外地喊道。他的又大又像雷一般的声音在成志熙的跟前响起。仿佛在他身子四周响着。
　　“连长，那里不是283高地，我认为是我们所要坚守的高地463。我正命令一排二班在向它搜索进攻。那下面应该是代乃公路。”成排长在肯定回答。
　　杨连长把他魁梧、宽大的身子又正对斜对面山上，看着在烧起大火的山顶树子。这时，就听到了炮弹飞来落下的声响。成排长立刻大喊一声，
　　“有炮弹！”
　　然后，大家就赶紧趴下在山顶边的草叶上。然后就是如霹雷般爆炸。
　　此时，成排长站在杨连长身后，还有跟他回来的解放军副连长安中俭。
　　而18岁还带有孩气、忠诚的战士藤传胜在过去些。
　　在爆炸一瞬间，趴在地上的成排长强烈地感到了自己身前边的爆炸，还有自己扑在地上感到地下猛抖动一下，耳朵被刺耳的爆炸声震晕了。他仿佛感到自己在爆炸的正中，仿佛感觉身子在爆炸中裂开来似的。
　　这是一声致命爆炸，他和藤传胜是在后面没有伤着。然后，他在这样的情绪里，或者在发晕的感觉中，忽然听到了杨连长的称唤。
　　“哎呀，我受伤了！”
　　在眼前灰蓝色烟子在涌动的视线里，一排长成志熙就起身，看到了杨连长背扑在地上，两大腿有灰土，还有几股细细血从有土渣的大腿上冒出来，正把灰土染红；有些流在了叶草上。受伤的还有副连长安中俭。现在是正副连长都受伤了，没有人指挥。
　　一直在杨连长一边的指导员朱三荣立刻喊来副指导员和尹庆闪，派战士把杨连长和安副连长抬下后山去治伤。
　　而这时，六连没有了连指挥官：杨中久连长，安中俭副连长受伤，这就造成了指挥失控。有一种马上被什么抽空的感觉。在一种不安和紧张的心情下，战士们慌起来！
　　看到战士们这样慌张不稳定的情绪，仿佛大难马上临头了！还有此时无人指挥的难堪局面。机敏的成排长立刻大喊：
　　“同志们，现在连长，副连长负伤了。我是一排长，听我指挥。”连长不行了，只有一排长有资格上。
　　有些战士在嘀咕什么，
　　还是在躁动不稳。解放军指导员朱三荣立刻说：“听一排长指挥。”
　　在中国军队里，指导员主要负责行政上的工作，而军事作战只能由战士、指挥官来做。成志熙排长具有这样的资格。
　　成排长觉得必须立刻继续、调度将在463高地的未来战斗。就让二排长阿日和四排长梁显应立刻带领战士们向前面处于战况的463高地跑去，那么，代理连长成志熙会马上继续对463高地的进攻了。
　　之后在营部炮团指挥下，用炮把463高地上的越军打烂。之后，在乌黑的烟子还没有散去，成连长带着六连（除三排外）战士们向463高地跑上去。刚要向上面的“越军”开枪。就听到了在山顶上的解放军班长唐建宁大喊：
　　“不要打！不要打！”
　　成为六连代理连长的成志熙知道炮兵还要打炮。就立刻通过报务员呼叫炮兵停止炮击。然后，他又对在山顶上的二班长喊道：
　　“二班长，你代理我指挥一排，我已经代理连长指挥了。”
　　然后，连长成志熙指挥一排、二排、四排向高地463跑上去。这个时候，他们从西侧跑上坡去。这时，天渐渐暗黑了，越南二月的时令非常奇怪：越到后天气就越冷，到了半夜跟寒冬一样。夜色就要来临了。五六分钟后，成连长跑上坡地，眼前的坡地烟火醺醺，散发出热烘烘的温度，有不少冒烟的已经烧成灰的树草间，还隐隐闪烁着暗红的火色。如暗红的碳火。这时的463高地，在渐渐暗淡下去的天色下，所有的树烧来只剩半截，斜坡上的草被烧完，变得烟黑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