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陈母，陈父缓缓的开口，像回忆，像思索，那段过去的事情，“因为我妈妈，你们奶奶比较严，也比较老古董吧，老家的人就是观念比较严重，就我一个儿子，所以比较管我的事。年纪很大了，还没有带女孩子回来，后来就相亲介绍认识了你们的妈妈，我们就结婚了。在那之前，我有喜欢的一个女孩，但是因为家里穷，你们奶奶反对，要我娶你们妈妈，那家人也受不了你们奶奶老去找事，劝着那个女孩。”想着以前那时候被母亲的压迫，陈父也有些心有余悸。“后来，就跟你们妈妈结婚了，这样就消平你们奶奶的气。但是那个女孩在我们结婚不到2年，就过世了，因为我。结婚前，她有了我的孩子。”听到这，陈柯颜和陈柯旭吃惊的看着陈父。“她生下来了，在家里人的反对下，逃出去其他城市生了下来。那时我以为她走了，不知道她怀孕。”陈父有些呜咽，擦了一下眼泪，继续说着，“后来她回来了，带着满月的孩子，但是家里人逼着她把孩子给我，自己嫁到其他地方。她不肯，选择了死。”
　　陈父有些激动，那段回忆不好，那么悲哀的事，就落在他和那个女孩身上。“那时，我婆婆，就是你们奶奶，对我很不好。”陈母接着陈父的话，也述说着那时的事。“结婚后，婆婆对我还可以，只是一年了，还是没有孩子，而你们爸爸喜欢的那个女的又怀孕，这让她很没有面子。她带我去看医生，带我去拜神，但是都没有怀上。我每天要上班，晚上要喝药，婆婆老是要我快点怀上孩子，每次来亲戚都是冷言热语的，说后悔叫你们爸爸娶我。我都已经每天喝药什么的了，对她的讽刺和骂都没有回口了，但是还是每天没有好日子过。”陈母哭了起来，陈柯旭坐在旁边，拿着纸巾给她擦拭。
　　“你们爸爸怕你们奶奶，每次都是在她骂我的时候走开，然后你奶奶就会更加讽刺地说连你们爸爸都后悔娶我。”陈母有些好笑地笑着。“后来，那个女的家人带来了一个小男孩，才一岁多，要我们接受他，他妈妈已经过世。我想着，但是我没有决定权，婆婆拒绝了，然后就要我更加努力生孩子。一年左右，终于有了身孕了，婆婆对我态度好很多，但是是个女孩，就是柯颜。婆婆就更加对我不好了，甚至还去我婆家说我是生不了儿子的人。”陈母也激动了起来，狠狠的看着陈父，“可你，却一句话也不说。”是啊，婆婆再怎么不好，过日子的是夫妻，但是陈父却一味地躲避不理。
　　“那，哥哥呢？”陈柯旭和陈柯颜都惊呆了，第一胎是女的，是柯颜，那陈柯旭呢？
　　“后来，你们奶奶去跟那家人要回了孩子，就是旭。原来名字叫柯旭，没有改名字，只是后面把女儿的名字叫做柯颜。”陈父回复冷静后继续说着。“但是，你们奶奶还是不知足，还是想你们妈妈生个男孩，最后，你妈在一次流产后宣布不能生育了。你们奶奶才没有了给她喝药拜神的习惯，但是依旧侮辱她。”
　　“我不讨厌这个孩子，我喜欢，虽然很会闯祸，但是他很疼柯颜，对我像对妈妈一样，我被婆婆骂，他会帮我顶嘴，会在背后安慰我，很小很小就那样。旭，我是把你当自己的儿子看待的，哪怕你妈妈是得到了你爸爸的爱，而我没有，我还是对你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看着这个已经长大的孩子，这个很小就会保护自己的孩子，眼神都是温柔的。
　　“日子虽然难过，但是看在你爸疼颜的份上，也是自己当时懦弱，所以就这样过着日子。直到有天，旭跟我和颜去了娘家，婆婆知道后追去，把我妈气病了，熬了一个秋天，就过世了。那时，我决定要离开了。”陈母回想那时，是多气愤啊，双手的指甲已经死死的掐近肉里。“我答应了一直支持我的郭释他爸，那时多亏了他的照顾，我熬过了吃药和流产的阶段。你爸那时在照顾着你们，或说是在照顾你们奶奶。后来，我跟你爸爸谈了，离婚，但是我不会把孩子给他，连同旭也要带走，我不想他成为第二个懦夫受婆婆控制，但是婆婆不肯，连同颜也想从我身边夺走。最后，在我不要任何财产的情况下，旭被留了下来，我带着颜，离开了那个地方。旭也跟着他爸，没有了联系。”
　　“后来，你们奶奶过世了，得病，或是生前太过分了，很痛苦地死去的。我也没有去找你们，带着一直闯祸的旭，离开那个充满伤心的家乡，四处生活。好在旭懂事了，不闯祸了，学习也有了进步，就定居了下来。”陈父有些欣慰的看着陈柯旭，这个孩子难以置信的听着，自己是另外一个女人生的，还没有真正见过自己的母亲。“旭，对不起，没有娶你妈妈，是我的无能，就像我没有在我妈骂颜她妈妈时阻止一样，我也对不起她。”说出来，感觉就舒服多了，本以为带进棺材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颜，我知道你在埋怨我没有带你走，但是我不能。你奶奶的重男轻女我怕她伤害你，虽然对你妈妈是没有感情而结婚，但是我很感激她给我家庭，容忍的我妈，也感谢她带来了你。后来你奶奶去世了，我还是没敢来见你，你爸爸是多么软弱，因为怕母亲而离开了你。但是我还是不后悔，如果你跟我，你会过得不开心的。爸，对不起你，我家丫头！”陈父有些难以忍受的哭了。
　　沉浸在父母话里的两兄妹有些消化不了，但是这样的事却不容他们否认。
　　躲在楼梯旁的郭然听着这一家的话，也不由得伤感，是谁抛弃了谁？陈父抛弃陈柯旭的母亲，抛弃了受母亲侮辱的陈母？是陈母抛弃给不了温暖的陈父？是陈父抛弃了陈柯颜，还是陈柯颜抛弃了与陈氏父子的团聚？这一连环的抛弃，终归是陈父的母亲的错，只是，这样的错误，到底是谁伤害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