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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子湾的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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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胜景(4)

  正在我面对大海沉溺在历史与现实纠结中的时候,人群里发出了夕阳出现了稀疏的叫喊,随着喊声渐渐稠密,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这才将我从历史的遐思与现实的愤恨唤回到了对眼前美景的观赏,在这么美丽的景观刚出现的那一刻,由于注意力没有集中在这一点上,完全忽视了美景的出现。美景虽然能使我在历史的遗恨里摆脱出来,但同时又浮现出了曾经失去过的痛惜——这么壮美的锦绣江山竟然沦为异族之掌半个世纪之久,幸亏回归,不然该是多大的遗憾!真不敢想象,当时的统治者就能舍弃,如果慈禧看到过眼前的这副美若幻境的景致是否会誓死捍卫祖国的领土完整不被侵占呢?慈禧死了,没有留下有关这方面的答案,只能由后来者猜测了,尤其是历史专家应该予以回答。
  本来抱着欣赏美丽景色的巨大热情来到海边,却被历史与现实的不幸搅得心绪紊乱不堪。夕阳没有因为我的心情不佳而减去几分往日的美丽,而是一如既往地向游客展示出无限迷人的风姿;夕阳也没有因为我迟迟不能由坏心情转换为与眼前美好情景一样的美好心情而延缓退去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了从容而来,徐徐而去的态势。夕阳终于坠入了苍茫的大海,接下来便是海天一色的朦胧,游客对此没有了兴致而纷纷散去。
  我与叶翠维没有随人流而去,依然驻足海边,但我们没有语言的交流,也没有目光的对视,却保持了相同的姿势——望着海面。我们曾经没有见过白天的大海,自然也没有见过夜晚的大海了,叶翠维是否想再看夜晚海景的面目,不得而知,我这时萌生了这样的想法。其实不急于离开还应该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之前与贾莲珍约定来的,夕阳已经退去还不见她的人影,究竟是来了因为人多一时没有找着还是根本就没有来过,都得等待,我有这样的信诺,叶翠维也有,在这一点上我们不需交流也是相通的,或者心心相印的,做到这样都是由平时行事的风格所决定的。
  之前不长的时间这里还是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才多大一会功夫就显得一片寂静,海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夜幕缓缓降临,海面上浮起了一轮圆月,我这才意识到今天是正月的十四日,明天就是元宵节了,在这远离家乡的地方生活几乎忘记了年俗里这么重要的一个节日,明天的元宵节该如何度过是无需多虑的,因为一个人在这里如何过并没有多大意义,过节的主旨应该是与家人团聚,我反复告诫自己明天一定要与父母视频,在送去节日问候的同时也可以安慰自己孤寂的心情。
  我望着海面的一轮圆月比曾经见过的江流里的似乎安详了许多,这究竟是客观的存在还是我主观的意识,正在我为自己的疑问寻找答案而不得的沉思时被远处传来的阵阵炮竹声阻断,寻声望去,散放的烟花弥漫了那片天空。这固然能营造出喜庆的气氛,但我对此无太多的兴趣,这恐怕与在家乡自幼看得太多有一定的关系。我所在的家乡是一个小县城,放炮竹成了一种风气,几乎天天能听到多起的炮竹声,到了动辄就放炮竹的程度,春节就更不消说了,野蛮得令人反感!我觉得还是看海面的明月更舒服些,转回头时,随着夜色的凝重,海面仿佛巨大无比的盘子,月亮如滚落在盘中的一颗明珠,这时不觉间脑海里浮现出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诗句,未见到海时读张九龄的这句诗似有不解之疑,眼前的情景岂不正是这句诗的真实画面吗?作者当时是遥寄对家人的思念,我这时也有浓浓的思乡之情。人在景中,情到深处,难免不有共鸣——由衷地感谢诗人创造出了这么动人的艺境!
  逗留海边的人越来越少,仍不见贾莲珍的影子,看样子她根本就没有来,再等下去更不会来了,我便招呼仿佛矗立在海边栏杆旁的叶翠维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再晚了就没有陪伴的人了,而她却用坚定的口气说再等等,等什么呢?再等下去海面也是黑黝黝的一片,月亮也只是照亮了反射月影的一小块地方,景色是没有什么好等的了。等等一定是等候贾莲珍了,从她生硬的语气可以感觉得到是生气了,所以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等一等就等一等,反正明天也没有上课的任务。
  专门等候的过程就是一种煎熬,觉得时间过去得太慢,尤其是这种漫无目的似的等待更是令人焦虑。好在没过多久,贾莲珍给我打来电话致歉不已,确实是因为忙忘记了约定的事情,问我现在在哪里,当她听到还在海边等着不仅没有惭愧而是表现得有些诧异地喊出了“你们的脑子没问题吧?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海边还会有人吗?”因为使用了免提叶翠维也听得清晰,从我手中拿过手机也吼道:“你今晚不来这里,我们一直等到你来才回去!看着办吧!”说完挂断了通话。
  叶翠维还给我手机时有生气的表情,月光下虽然不十分的清晰,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得到,但她没有说出一句怨言。我在想,我与叶翠维这样做是不是执拗了一些,看景本来就不是一件大不了的正经事,就是约定一起来玩耍的,这样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却以这么认真的态度对待是否有些过分。如果不在意信诺比这再大的事也是无所谓的,如果计较起来还的确有让别人生气之处——只提前的相约不说了权且一句闲聊的话;临出门时的叮咛则不可不当一回事情;通讯这么方便为什么不能来了不发短信或者电话告知呢?信诺是道德范畴里的一种行为准则,一个有道德修养的人,不论是大事小事都应该具备这样的品德。当初季布一诺千金的故事是关于美德的佳话,继承这样的精神如果不从生活细节上做起,普通的人在普通的生活中能有多少大事可做呢?如果连细微的事情都做不好,遇到大事还有何指望呢?我有这样的信仰,叶翠维也有同样的观念。不然不会气成那个样子。我们的要求即使有点过分,对于贾莲珍应该说是一次现身的教育了。她的所谓忙一定是和男友在一起高兴得忘乎了所以,这时肯定还在一起,不然我们也不忍心让她一个人来这里,不然她也不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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