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爱歪在厅屋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往嘴里塞零食，打了两个饱嗝后，又升起那种没来由的渴望。她望望包强，他仍在电脑前岿然不动，仿佛知道她迟早会主动送上前去。她一门心思还在等待，希望他来叫她回房睡觉，但等了很久都没有，他似乎出神入化了，连出来喝口水都不。
　　她堵得慌，觉得包强在折磨她，撤了新房，又占住她闺房，还半点谦虚也没有，好像他们以前的“睡觉”一钱不值，都是些无用功。她发誓不再理他，可不一会儿，她又软下来，想着要更柔和美好地对待他，因为他很可能是她这辈子里最后一位男性了，她得牢牢抓住，哪怕遭受羞辱她也不管（一不这样渴望着，就心慌气短）。
　　这样想着想着，小爱竟有点瞌睡，刚想在沙发上躺会儿，胡妈冷不丁跑过来，喝斥道，“回房里去！怎么不去陪包强睡觉？！”
　　“我不想去！”小爱应着。
　　“女人不陪男人睡觉，还算什么夫妻？！”
　　“陪男人睡是工作者干的事！”
　　“你算什么东西！”胡妈暴怒地大叫，“这么大的臭架子，莫非男人还要向你下跪，搞一次就要付次钱吗？太可恨了！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包强不过是个饭桶！”小爱低声骂了句，“我就是要钱！”
　　“你真无耻，连自己老公吃点饭也计较！”胡妈冲过来踢了小爱两脚，举起茶杯吼道，“我非要把你这个扫把星砸死，我最恨你这种玩弄男人的女人，一辈子都恨你！”
　　“你是个没得寸用的女人！”胡爹过来也指着小爱骂，“三十岁了，还不知死活，总是节外生枝，这山望到那山高，动不动就和男的搞到一起去……实际上，你还不及你妈一半的女人味。”
　　小爱吓呆了，想要往房里去，只见包强光着脚正站在门口，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一切。她顿时暴怒了，盯着他问，“你到底什么时候付生活费？”
　　“你怎么总是费费费，眼睛里只有钱钱钱，太钻牛角尖了吧？把事情搞得这么庸俗，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真不要脸，刚结婚就不让我住新房！”
　　“是你同意了的！”
　　“放屁，都是你一个人在捣鬼！”
　　“你怎么没有一点夫妻感情？”
　　“你下面总是臭哄哄的，整天说不舒服，为什么不去医院检查，连这点钱也没有？”
　　“我没时间，”包强唯唯诺诺，“再说我结婚欠了债。”
　　“去医院的钱我付！”胡妈威风凛凛地说。
　　“呵呵，老婆！”包强笑着上前挽住小爱的肩，不让她动弹。小爱灰心了，胡妈要付钱就由她付吧。也许她确实该为这个婚姻作点贡献，可她的贡献，除了从父母这儿捞点好处，也没有别的办法。
　　胡妈和包强商量着去医院检查的事，胡爹也催促包强莫拖延，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导包强，要他莫为医疗费担忧。小爱插不上嘴，感到自己等于零，他们完全不把她当数，她就像一个梦游者。
　　她陷入极深的恐惧，因为她从小就不讨人喜欢，没想到结了婚还和小时候一样总是处于弱势，仿佛小时候受欺负，长大了就一定会继续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