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轿车子轧死猪娃子
　　弱丈夫痛打恶婆娘
　　咱们刚上楼的时候，你可曾看到我揭开窗帘，打开窗户朝外望吗？宋祖琳认真的答道：那怎能没有看到,不知你看到什么东西，就知道他家人丁不旺。梁群英答道：我看见了三样东西，就断定他家没有小孩子。第一，他们家燃放过的空烟花筒，整齐地摆放在窗台上，要是有小孩子的话，一定会把空烟花筒扔得满地都是。第二，他家的那株腊梅花树，树上的腊梅花还没有凋谢，腊梅花树上的枝条不曾被人折断过，枝条上的花也不曾被人摘过。你想一想，如果他家的小孩子多，一定会折枝摘花拿在手中把玩的，难免腊梅树上的枝条有被折断的痕迹。第三，雨过天晴，大人的衣裳都挂在绳上晾晒，唯独不见小孩子的衣裳和小孩子的衣鞋袜晾晒在院子里。因此，从这三个方面判定，他家准没有小孩。没有小孩子的家，定是人丁不旺的家。宋祖琳听后频频点点头，说道：怪不得你那样成竹在胸。韩玉婉也掩口笑道：你梁群英真是放眼一望，入木三分，有一双火眼金睛，啥事也甭想瞒过你的眼睛。梁群英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梁群英、宋祖琳、韩玉婉三个人坐在轿车子里正向前走着，韩玉婉揭开车帘朝外望去，看到一条小河边上的芦苇杆被人点燃后，芦苇杆的上部和叶子全被燃烧掉，唯有离地一尺多高的芦苇杆还留着。韩玉婉看到此景，随想出一副上联来：“火烧芦苇根根都是光棍，”讲完后看了看梁群英、宋祖琳，不无得意的嘻嘻一笑道：请二位对出下联来。梁群英、宋祖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人一时还真的对不出来。梁群英自嘲地一笑道：看不到相应的景致，怎能对出上好的下联来。若能看到相应的景物，或许很快就能对出下联来。三个人沉默了一阵，便谈论起一些别的东西来。
　　宋祖琳说道：今日是正月十八日了，离科考又近了些日子，他们恨不得肋生双翅一下子飞到京城。赶车的是位老手，他赶着牲口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轿车子缓缓地向北驶去。坐在车子里的三个人，听到车轮子发出轱辘，轱辘的响声。柔和的春风吹到车子里，三个人都感到无比的舒适。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民权至兰考之间的一个大镇上，这个镇叫野岗镇，他们在这儿下了车，在镇上随便吃了一些东西，又重新赶路了。梁群英向车把式老黄头说道：到了兰考县城，我再请你大吃大喝，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也没有啥好吃的东西。车把式老黄头高兴地道了一声，好唻！把鞭子朝马背上一抽，喊了一声“嘚”，那匹马受痛不过，撒开四蹄向前猛跑起来。
　　他们坐在轿车子上朝前赶路，要比他们的两条腿走路快得多，很快就来到了兰考县城南门的大街上，这里虽然是未时末的时候，可是人来往显得非常的热闹。轿车子仍然急急的朝前跑着，一只小猪娃子相受惊的兔子，从大路的东边窜出来，一个劲的朝梁群英他们所做的轿车子底下钻。不知那样的凑巧，小猪崽子的身子正好轧在车轱辘的下面，车身子颤了一下，小猪崽子当时就一命呜呼了这时就不少的人高声喊道：不好啦！轿车子轧死猪啦！快把轿车子拦住，不能让他跑了，随即就有人跑过去拽住马头。车把式看到有人拦车子，一声吆喝“吁”，牲口立刻站住，车子停了下来，街上的人顿时把轿车子围的水泄不通。轿车子上的宋祖琳、韩玉婉，听到轿车子轧死了猪，急着要从车子上下来看个究竟。梁群英忙摆手示意他们不要下车。又用一种懒洋洋的口气叫道：老黄头,我用你赶车子，你怎么把车子赶到人家猪圈里去了？车把式看到有这么多的人围着车子，心里非常的害怕，嘴唇哆嗦着说道：那里是猪圈，这里是在大街上。梁群英“哦”了一声道：你没有把车子赶到猪圈里。车把式回答道：没有把车子赶到猪圈里。梁群英道：那好吧！只要咱们的车子没有赶到他们家的猪圈里，你只管赶着车子朝前走，看他们那一个敢拦着我们的车子？自古道：“羊上绳，猪上圈，哈巴狗子沿街窜”。若是咱们的车子轧死了他们的狗，要我们陪赏倒也说得过去，要说这猪吗？他们把猪圈在猪圈里，不跑到这大街上，我们的车子怎会把他的猪轧死。走！赶着车子朝前走！车把式老黄头为难地说道：爷，不行啊！他们拦着车子，拽着马头，不让走啊！梁群英跳下了车子，用藐视的眼光看了看在这里起哄的人。这些人一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位赶考的举人，不少的人被吓得“咦”了一声，七嘴八舌地乱嚷起来，顿时又静了下来。梁群英气愤地说道：我在车子上已经说过了，谁的是,谁的非，还让我再重一遍复不成？谁想诈爷，拦着我的车子不让走，那就把你的名字留下，或者叫你们的地方保证出来，我们一起上兰考县衙见一见知县大老爷，再不然要知县的官票来提也行。我谁都不告，就告你，说着话，用手一指拽马头的那一位满脸横肉的家伙。你胆敢拦截进京赶考的举子。这个家伙一听要告他，吓得丢了缰绳，拔头就跑，围观的人也呼啦一下子都散了，只剩下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背弓的挨着地，像个大虾米。初春的时候，乍暖还寒，光着头，头发完全变白，并且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发辫没有指头粗，身上穿的破棉袄是补丁上摞着补丁，也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用颤抖的手把死猪从车轱辘下拉出来，放到路的一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叹气。梁群英正欲跳上车一走了之，看到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穿的这样破烂，却动了恻隐之心，怎么也抬不起脚来。慢慢地从身上掏出两个银饼子，递给了这位老年人，这位老年人实在太穷了。没想到，这位老年人吓得不敢接银子，梁群英硬是把银子塞在他的手里。老人家接到银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就给梁群英磕头。梁群英急忙把老人家搀起来，只见这位老年人老泪纵横，一个劲的打恭。梁群英劝道：老人家，快回去吧！
　　梁群英跳上了车子，车子顺着大街继续向前走。梁群英掀开车帘朝外望去，正巧看的一位中年女人，伸手把老年人手中的银饼子夺去，还用手狠狠地朝老年人脸上指指戳戳的。梁群英叫车把式把车子停下来，随下了车，从身上掏出一个银饼子说道;这个给你，作为我给你的酬谢。你回去吧！你回去代我向你家掌柜的问好。宋祖琳、韩玉婉也都下了车。梁群英急忙返回头走到那位老年的跟前，抢夺老年人银子的那位中年女人还没有走远，梁群英厉声地喊道：你这位泼妇给我站住，那女人听到喊声很快站住了，扭过头来看到梁群英征用仇视的眼看着她，问梁群英道：啥事？梁群英愤怒地责怪道：啥事，你会不知道，为啥要夺那老年人的银子？那女人撒泼道：他——他——他欠我的银子。
　　猪被轧死的这位老年人，名叫陈和善，为人也和善，一生中勤俭过日子，从没穿过一件光鲜的衣裳，也没有吃过一味可口的的食物，常年粗茶淡饭，一个钱也舍不得花。说起来陈和善一辈子也真够苦的，从小就失去了爹娘，靠讨荒要饭过日子，整天饥一顿饱一顿的。父母亲死后只给他留下三间破房子，房顶都露着天，夏天下大雨，冬天下大雪，房子里面和外面没有二样。陈和善到了十四五岁上，有了力气，靠给人家打短工挣些钱来，才把房屋修缮好，总算有个藏头的地方。
　　父母亲的早逝，家中底子薄，快到三十岁上才娶上女人，浑家钱氏，到了陈和善家中，一连生了三个孩子，一男两女，可是不到一周岁就夭折了，最后又生了一个儿子叫陈留根。这孩子一降生下来，陈和善就跑到庙里烧香，求菩萨，保佑这孩子成人，百病不生。每逢这孩子有个头痛脑热的，陈和善和浑家钱氏都吓得要死，虽然不是怕鬼有鬼，儿子到没有出啥事，结果是儿子刚满七岁，陈和善的浑家钱氏离开了人间。真应了那句话：“命中无儿难求子，有子了不是爹死就是娘死。”陈和善的命就是这么的苦，人生三大不幸：“从小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妻。：被他摊上了两大不幸。
　　老婆死后，爷俩个相依为命，为了不让儿子受苦受罪，陈和善什么样的苦都愿吃。拼命苦挣，总算给儿子买下十几亩薄田，又给儿子盖了新房子，。只愁不生，不愁不长，儿子在陈和善的精心养育下，一天一天的长大了。小孩子长得很精明，模样也不难看，到了十七八岁上，提亲说媒的也不少。陈和善一心为了儿子，很穷的人家他不愿意，女孩子长相丑的他也不同意。可是儿子陈留根却和他的爹的想法不同。陈留根给他的爹商量道：不讲好歹，只讲贤哉。订婚选媳妇，就应该选一个比咱家穷的为好，穷家的闺女来带咱的家中，日子过得惯，她不感到受委屈。若娶一个比咱家富裕的闺女来到咱家，吃的不好，穿的不光鲜，一定会嫌弃咱家穷，说三道四，会惹您老人家生气的。您已经为了我吃了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心，假如娶个儿媳妇在无故的惹你生气，我就是再有心管束她，也未必管得住，岂不苦了您老人家。陈和善放声大笑道：我儿能有如此的孝心，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我享福受罪那是小事。一辈子过日子比树叶子都稠，难免有个天灾人祸的，遇到过不去的坎，向富家的人借一借，或者会援助你一下，你就会顺利地越过去。你看大戏上《隆中对》，诸葛亮也曾向刘备谏言：说东吴者，可用而不可图，要刘备联合东吴抗击曹操，实现兴复汉室的大业。我们小户人家，要想使家业发达起来，也要学会诸葛亮“借”这个字，可不要想图占人家的便宜，那会把你的路堵死的。学会了诸葛亮的这一手，你的一生会受用不尽的。给穷人家联姻，他们不但帮不上你的忙，还回经常拖你的后腿，这可要连累你一辈子的，这可不行。儿子拗不过爹爹，结果就给陈留根订婚定了个富裕之家，高门头家的闺女。
　　刚结婚不久，新媳妇初来乍到，一年的媳妇半年的客，在婆家的时候没有在娘家的时候多，又不知公公、丈夫的脾性，既倾慕丈夫的五官端正，英俊帅气，又是新婚欢娱，倒显得温良恭谦让的，陈和善心里很满意。陈留根自认为和浑家相比，自家贫寒，浑家的娘家富庶，有享福的地方过日子，来到受罪的地方过日子倒是受了不少的委屈，自然对浑家很放纵。其实这婆娘并非善良之辈，却彼有心计，很会使手段。为了缚拴住丈夫，就到娘家拿些银子，诚心诚意地劝丈夫道：“好男儿要有四方之志“，不能老呆在家中，要到外头闯荡|闯荡，挣一些钱来，使咱这个家越过越富裕才是正理。陈留根觉得浑家说的也是，便带着浑家从娘家借来的银子到外地做买卖。生意场上的事并非种庄稼，有种就有收。做生意难免有赚有赔。起初做生意看不透行情，赔进去一些钱，浑家就唠叨个没完。陈留根自认为没本事，无能，任凭他说落去。再后来赔了钱，浑家就柳眉倒竖，横加指责，狮吼之声不绝于耳，赚了钱倒是她的功劳，是她在娘家借的本钱。吵闹起来又怕邻居们笑话，所以陈留根面对浑家的暴跳如雷，也不愿与他争辩，有时连大气也不敢出，就那样抿耳攒蹄，地任由浑家摆布，陈留根完全被她的婆娘制服了。可是他并没有忘记父亲的养育之恩，每回做生意回来，不论是赔是赚，都要留下一二十文钱，偷偷地交给爹爹，要爹爹买点好吃的，老人家苦了半辈子，也不知啥是个享福，能有个这么样的儿子于膝下，实在感到满足了。
　　这娘们看到把丈夫拿下马，就对公爹不客气起来，每回丈夫外出，这娘们就无端生事，自己吃好的，给公爹弄些茶不茶，饭不饭的让他吃。又给爹分派很多的杂活，要老人家干，不容他有个歇息的空，若有个怠慢，她就比鸡骂狗。陈和善明知道儿媳不容他，体谅儿子过一家人不容易，便忍气吞声，装聋作哑，不予理睬。
　　一日陈留根突然从外面回来，看到爹的饭碗里净是些麸康青菜之类的食物，知道浑家对老人家不好，可是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给她叫板，但是也不能让爹爹老受委屈。这一趟生意着实的赚了大钱，陈留根为了尽孝道，却给浑家说差一点没有血本无归。把赚来的钱委托一个自己很信得过的人，让那人给爹建造了一个独门小园，，明面上说是租他人的房子，瓤爹搬进去。公爹和儿媳妇不住在一起，老人家就不会受浑家的折魔了。
　　陈留根学会了做生意，没回外出归来，都会或多或少的赚些钱来，从手心里漏出来一些，就足够老人家是用的了。大多数的钱全交给浑家保管，这样三个人都能相安无事。事情坏就坏在帮助建房子的那个人，他的嘴不尊贵，没有捌住风，竟把陈留根给爹建房子的事说了出来，传到了浑家的耳朵里，。这女人听到后火冒三丈，相患了失心疯似的，大骂陈留根瞒着他做事，一个劲的追问陈留根给爹建房子用多少钱？陈留根也是生性软弱，抵挡不住浑家的威胁，毫无保留地说出建房子所用的钱数。
　　这婆娘隔长不短地向公爹讨要钱，今天听有人讲，他爹的小猪被外地人的车子轧死了，心里想一定会赔不少的钱，她连忙从家里跑出来，要把人家赔的钱归于自己，来到时看到梁群英尝给她公爹的两个银饼子，伸手夺了过来。梁群英来到那女人跟前，责问她因何抢夺老人家的银子。这女人强硬的说道：他欠我的银子。他所说的就是陈留根给爹建房子的钱。
　　梁群英问明了原因，来到陈留根的家中，正巧陈留根也在家，梁群英把陈留根唤出来，向一家酒馆走去，宋祖琳、韩玉婉紧跟在后面。四个人一起来到酒馆中，梁群英要了些酒菜，边吃边和陈留根攀谈起来。梁群英开门见山给陈留根毫不留情地说道：你也甭嫌我说话很狠，你这人经常走南闯北的，应该是一个知礼义，懂孝道的人。可是在你的家中却出现了以下乱上，不赡养老人的事。你那婆娘不守三从四德，像一只母老虎那样凶，你竟拿他毫无办法，你这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样的熊包，他对你骂骂咧咧的尚且不要说，诅咒你爹爹的那些话我就不说了。陈留根凄惨地望着梁群英说道：我那贱内那样地对待爹爹，我也觉得没面子。可是我也不知道我是这般地不中用，每一回看到贱内给爹爹斗架，我就义愤填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真地走到她的跟前，连大气都不敢出，我实在缺乏男子汉大丈夫气概。梁群英道：你是否想具有大丈夫的的尊严？给那女人一个颜色看看，把她管教的服服帖帖，看到你就相看打老虎一样瑟瑟发抖，陈留根望着梁群英苦笑着说道：我做梦都想让贱内怕我，可是我做不到啊！梁群英说道：你只要有这种愿望就行，我可以帮你圆这个梦，我有一个秘方，这方子的名字叫“丈夫散”。我给你开一个方子，你到药铺里去抓药。说着话梁群英取出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滴珠研墨，然后提笔铺纸写到：
　　人参一钱附子一钱生姜一钱吴茱萸一钱
　　闹羊花半钱洋金花半钱阳起石半钱忘忧草半钱
　　你把这些药取出来，放在药碾子里碾碎，用酒做药引子，把药服下去，药借酒力，酒喝得越多，这丈夫散的效果就越好，陈留根立刻动起身，拿起药方子离了席，给众人施了礼退出酒馆，到药铺配药去了。
　　梁群英、宋祖琳、韩玉婉三人边吃边说话，韩玉婉看了看梁群英，抿嘴一笑道：你在民权把食为天掌柜的忽悠的，不但管咱们吃住，又给咱们拿了那么多的盘缠，又用轿车子把咱们到这里。这一会你给陈留根配丈夫散，不知还能忽悠出来啥好处？梁群英表情淡漠地说道：好处不好处我倒没有多想，只是看那陈留根的婆娘太使人生气，。我给他配丈夫散，就是让陈留根杀一杀泼妇恶妇的嚣张气焰，为他爹出口恶气。韩玉婉挑逗地说道：这算不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狗是骂人的，梁群英接着说道。梁群英的意思是你韩玉婉是狗骂人，韩玉婉当然听出来梁群英骂她是狗，两个人会心地一笑。梁群英又认真地说道：这怎能是多管闲事，这是抑恶扬善。
　　不大一会，陈留根手里托着药包回来了，梁群英给他讲明服药的方法，陈留根把药面倒在嘴里，用温酒把药送下去，又连连地饮了几杯酒。不大一会，陈留根相换了一个人似的，满脸通红，额上的青筋暴突，说起话来声高气粗，一改往日的软弱猥琐。梁群英有意激怒他道：也不是我看比起你陈年兄，一个堂堂五尺高的男子汉，怎被一个臭婆娘管教的鹅鸭不敢吊肚，动不动就在你身上撒气，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虐待爹爹，陈留根的脾气激起来了。只见他嘿、嘿一笑，从今以后，她再敢如此，我不揍死她算我没种。说这话从身上掏出两个银角子，朝酒桌上一甩，这就钱我出啦！我这就回去收拾那臭婆娘去。说完话走出了酒馆，气昂昂地朝家中走去。梁群英在陈留根身后的不远处紧紧地跟着。
　　陈留根怒气冲冲地来到家门口，一脚把大门踹开，大步流星地走到上房，一把抓住浑家李氏，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臭婆娘，今天为啥从爹的手里夺银子？李氏从来没有看到丈夫如此凶神恶煞般地对待自己，心里想到，今日里我从公爹手里夺银子，外人七嘴八舌地乱说，他听到后觉得没面子，脸上挂不住，回来家里撒撒气，说句大话吓唬吓唬我而已，就是借给他一个胆，谅他也不敢对我动粗。这一会她可想错了，啪——啪——脸上早着了两个耳光，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痛。今天是破天荒的事，你陈留根真是吃了熊心长了豹胆敢打我。李氏看到陈留根这一回事动真格了，被吓得真魂出鞘，呆愣了半天，便大声地哭嚎起来。边哭边说道：你陈留根遭天杀的，好没良心的家伙，我嫁到你们家，你们家穷的揭不开锅，我在娘家拿银子让你做生意，如今你有钱了，就嫌弃我了，还敢打我。陈留根那有闲心听他瞎白话，厉声说道：你把我爹从那小院子里接过来还倒罢了，若从嘴里迸出半个不字，看我不扒你的皮。说这话又在李氏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两个耳光，又在小肚子上踹了一脚，愤怒地喝道：快去！你再给我磨曾，我就揍死你这个臭婆娘。以往霸道贯的李氏，看到今日的丈夫，铁了心的孝顺爹爹，真的是无计可施，若不听他的话还要挨揍。如今也顾不上面子了，拳打脚踢老在身上疼是真的，谁也不替受。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乖乖地来到爹住的小院子里，把老人家接了回去。梁群英在陈留根家的院子外面听的很真切，知道陈留根制服了李氏，心里很高兴，这时天将黑了下来。梁群英、宋祖琳、韩玉婉就住在那家酒馆的客房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三个人就起了床，洗过脸，漱过口，吃过早饭，就要启程了。陈留根和他的爹陈和善赶来了，诚心诚意的让三个人在这里住一天，他要备办一桌上等的酒席款待三人，被梁群英婉言谢绝了，并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夫妻之间本应该和目相处，互敬互爱，家和才能完事兴啊！你切不可乱用丈夫散，常用会把一个家毁掉的。陈留根沉痛地说道：我并没有过分地强求她，只要她能善待爹爹，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她对我好与不好，我也不计较。这事承蒙举人爷配置的丈夫散，降伏了我那无赖的婆娘，挽回了我做人的尊严，没有啥好报答的，仅有这么一点小意思，权作对您的酬谢，请您笑纳。陈留根拿出来一个小红纸包，里面包有五十两银子，递给了梁群英说道：我知道这些礼物太薄，拿不出手，不上举人爷的眼。我知道到京城赶考花销大，买件衫子，添双鞋袜，别的也济不了大事，说完双手托着银子向梁群英递过去，梁群英半推半就的接了银子。陈和善拄着拐杖，扬起脸来望着梁群英，感激的说道：梁举人怜老惜贫，真是侠义心肠，君子品德，是好样的，这一回进京定能金榜题名，独占鳌头。梁群英笑着说道：但愿向您老先生所言的那样。
　　梁群英、宋祖琳、韩玉婉分别和陈家父子施礼告别，踏上了北上的官道。这时韩玉婉又催两个人对她所出的对联。宋祖琳在苦思冥想着韩玉婉的下联，一时急得抓耳挠腮。梁群英笑了笑道：嫂夫人真乃吟诗与李杜争强，作赋与班蔡斗胜，只可惜是位女子，若是一位男身，也是制科中的一个人物。韩玉婉逞强道：我要的不是你恭维的话，要的是你快把下联对出来。梁群英心里想，你出的征婚联我都能对出来，你出的这幅上联有啥难对的，只是不能说出口，怕宋祖琳挂不住，又怕韩玉婉说我梁群英欺骗了她。梁群英是想很快对出下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