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1陈磊了解的调查情况
　　回到自己的住处，他用座机给华少怀打电话，意外的是，华少怀竟然关机，这个狗头军师，还说这几月要呆在巴戎，却人影不见，连电话也不通。
　　第二天上午，蒙辛博没有按时上班，而是去了政协。他想跟文春秋聊一下调查组的事，自己虽然一清二白，但保不定有人栽赃，总得有些对策。但文春秋也不在，他去省里开会了，昨天下午去的，明天才能回来。要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十点多钟，蒙辛博在外面实在没什么事，便进了拐角的小办公室。因为连续几天在巴宁抗冰减灾，办公桌上积压了大量的文件、报刊，蒙辛博先是打开待签阅文件夹，粗看了一下，没什么紧急件，简报也是成绩居多，都是些年终总结。
　　翻开报纸，全是雪灾的消息，领导亲临一线，民众的英雄事迹占了大量的版面。前天的报纸更绝，整个头版是一条通讯。蒙辛博一细看，原来是省委副书记全思诚来巴戎，视察冰灾。怎么没有一个人向自己提起？难道仅仅是自己在巴宁的缘故，一时难以赶回来？
　　办公室的中央空调开得很大，但蒙辛博忽然感到身上发冷，是一种被隔离的孤独感。
　　杨章文进来了。他敲了敲门，但脚步放得很轻，进门后，还往后望了一眼，然后小心地把门关住，走到办公桌前。“老板，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章文，坐啊。”蒙辛博从报纸上抬起头来，“昨天下午回的，王书记有事商量。最近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杨章文说：“还好吧，一切工作正常，特别是稳定办那边，很希罕地闲着。”
　　蒙辛博说：“好，我最近在外面忙的多，委里的事你要多操心。”
　　杨章文说：“是啊。我正要向您汇报呢。听说省里的调查组来了，你知道吗？”
　　“什么调查组？”蒙辛博假装不知道，说，“冰灾还没有完，省里的调查组就来了？”
　　杨章文说：“不是关于冰灾的事。现在，市里到处传说，这个调查组是来调查你的。”
　　“调查我？你都知道些什么？”蒙辛博依然面色平静。
　　“大家传说，有人给省委写了告状信，说你不顾人事程序，搞乱人事纪律，大肆买官卖官，还打击举报人。上面就派了调查组来。”杨章文说。
　　蒙辛博愣了一下。如果这个网贴是针对对手的，如果他蒙辛博要拿这种网贴做文章，也会选择这么个突破口，“买官卖官”是当前网络热词，民众对此深恶痛绝，确实能吸引眼球，引来关注。
　　杨章文见蒙辛博半天没说话，便接着说：“调查组是今天早晨到的，住在恒天大酒店，没有通知任何单位和个人，可能是先私下里接触发贴人和调整中落马的公安民警。”
　　蒙辛博问：“这么神秘？查出什么了吗？”
　　杨章文说：“具体情况，我也还不清楚。有人还说，这是权力斗争。是不是有人认为您是他争取市长的强有力的敌手，所以出此恶策？”
　　蒙辛博知道，杨章文在自己面前是知无不言的，要么他不知道，要么他不会有意藏着掖着。他是直爽人，还靠着蒙辛博帮他解决正处级呢。
　　杨章文离开后，蒙辛博原想去公安局走走，冰灾期间，视察慰问，都说得过去。转而一想，不妥。去了，是一大群，太引人注目，了解不到真实情况，反而惊动大，会让调查组产生其他联想。正常工作倒成了干扰调查，这个帽子没有人戴得住。
　　他将面前的电话拿过来，拔了办公室主任陈磊的手机。陈磊是他到政法委后，从市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位置上调进来提任的，在公安时两人有种超出上下关系的那种投缘。
　　陈磊首先说话：“书记，有什么指示？”
　　蒙辛博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陈磊拿着几份材料走进来，他没有其他办公室主任的那种卑恭或随便。“这是上级发下来的几份材料，供您参阅。”陈磊说，“我不知道书记已经回来了，没有及时送来。”
　　蒙辛博问：“听到些什么吗？关于调查组。”
　　“有些传闻，但不清楚具体情况。我问过市委办、纪委及公安局办公室，调查组都没跟他们联系，也不让他们配合，一直在单独行动。”这就是办公室主任，书记没具体指示，但他已先期上串下联，把情况勾了起来。“他们跟市纪委原调查组的同志见过面，约见过卢卡和三四个未到退体年龄而被劝退二线的原副支队长。”
　　蒙辛博说：“哦，你再打听打听，下午两点前，再给我个情况，具体点。”
　　“好的。”没有多话，陈磊退了出去。
　　随后，蒙辛博一直呆在办公室，直到下班。让他没想到的是，还不到两点，他正在住处休息，调查组通知他下午四点到恒天宾馆606房间谈话。通知是调查组直接打他的手机，真的是调查组在单独行动，巴戎方面没有人参与，那他们是怎么确定调查谈话对象的？他们如何获取谈话对象的电话？许多事都是谜。
　　还有两个小时，蒙辛博一直在考虑这事需不需要跟王书记通个气，通气会怎么样？不通气又会怎么样？王志光希望自己怎么说呢？他会不会有其他的承担责任的方式或想法？转而一想，自己这是太婆婆妈妈了，找王志光通气根本就不妥，上上下下还以为他蒙辛博在调查组面前慌了呢。面对调查据实汇报，坦诚对待，不循私心，是最好的应对之法。
　　正矛盾着，陈磊走了进来。蒙辛博也不叫他坐下，便问：“有些什么情况？”
　　“估计他们已把情况全弄清楚了。”陈磊说，“调查组主要做了三个方面的工作：一是他们把这次公安人事调整的所有资料都收集了，从公安局的历次党委会议记录，到形成文字的方案、通知，及市委、政法委、公安局的任命文件；二是找了8名被降职或免职的民警谈话，让他们对这次调整提意见，就了解的情况看，没有人提出什么具体的问题；三是找了雷德蒙等局领导和部分支队领导谈话。接下来，好像说是要找您了解情况。”
　　蒙辛博问：“雷德蒙怀疑是卢卡搞的网贴，调查组找卢卡了解过情况吗？”
　　陈磊说：“找了卢卡。他属于被降职使用的对象，他不仅矢口否认发贴子的事，而且表示局党委这样安排他，他心服口服。”
　　服不服，只有他自己知道。蒙辛博一直认为卢卡老实勤恳，忠诚守信，让人放得心，是个好苗子，但自从卢卡与卜伦妲的事暴露后，他对卢卡的印象一落千丈，甚至对自己看人的能力都发生怀疑，觉得卢卡不仅辜负了自己的期望，丢了公安的丑、政法部门的丑，而且丢了他本人的脸，仿佛自己犯了用人上的错误。所以，网贴出来，雷德蒙认为是卢卡所为，他虽有怀疑，心里却又信了，特别是事情如此反复，把机关工作都搅乱了，还直接影响着当前抗冰救灾工作的开展，让他更加窝心。虽然，他自信清白，但别人是否清白，事情究竟往什么地方发展，这是他没法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