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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菜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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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节

  话说东海观世音菩萨自西天灵鹫山雷音寺聆听如来佛祖讲经返回普陀山。此时,夕阳西下,万里彩霞。观音菩萨脚踏五彩祥云,飘然东来,途经江南名刹径山寺上空,正是晚课时分。径山寺雄踞于径山之顶,寺院四周林木幽深,寺内暮鼓阵阵,佛号声声,在千山万豁间回响。观音菩萨见此情景,心下十分欣慰。
  这是丛林古刹常见景象,观音菩萨见此为何便感欣慰?
  原来,江南一带,乃是天下最富庶之宝地,青山绿水,人杰地灵,物产丰饶,人民富足。然而,数千年之前,此处却是令人生畏之地,四时失常,水旱为患。时而连日滂沱大雨,洪水泛滥,一片汪洋,人为鱼鳖。时而数年不雨,赤地千里,寸草不生,民不聊生。
  观音菩萨查知是雷公电母咨意妄为所致,发大慈大悲之愿,在西天如来佛祖面前,请求佛祖责令东海龙王亲自掌管江南一带散云播雨事宜,对雷公电母严加管束,不得任其怠工误事,不得再任其恣意妄为,不使雨水太过而致涝,也不使久旱而成灾,为江南百姓创出一片安居乐业的新天地。
  东海龙王不服,向佛祖进言道:“百姓虽是要紧的,但散云播雨之事,向有雷公电母司职,些许小事,毋须劳动本王。”
  观音菩萨言道:“散云播雨之事关乎天下百姓生计,决非小事。雷公电母向来不守规矩,或恣意行事,或怠于职守,你老龙须负疏于管教之职。今后若是把此事办妥了,可免于处罚你老龙的失职之过。”东海龙王见观音菩萨不肯放过他,便对佛祖说道:“观音菩萨要本王亲自掌管这些芝麻绿豆之事,他也该为佛祖做些什么才是道理。”
  观音菩萨说道:“若由东海龙王亲自掌管江南散云播雨之职,果能使江南一带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康,本座当亲自教诲江南百姓念佛向善,家家户户,皆供佛祖圣像,深山老林,处处建寺立庙,十里之内,必闻木鱼之声。”
  佛祖如来见观音菩萨有如此广传佛法之宏誓大愿,心中十分欣慰,便慨然应允观音所请。命东海龙王按观音菩萨口谕行事,不得有误。东海龙王说道:“佛祖呀,要本王掌管散云播雨之事虽无不可,只是本王免不了也有个闪失,届时,佛祖不可怪罪于本王哟!”佛祖言道:“只要你改了懒散之习,定会做好此等事务!”
  龙王亲自掌管散云播雨之事后,果然对雷公电母严加管束,老龙懒散旧习也改了不少,雷公电母散云播雨之际再也不敢咨意妄为。
  数百年后,江南一带果然富甲天下。世上秀美富庶之处,莫过于江南苏杭两州。
  自此江南一带,果然深山密林,古刹林立,香火典盛,家家供奉如来佛像,处处可闻木鱼之声。
  菩萨继续东行,到了苏杭之间的余杭之境,心头猛然一缩。余杭城西准提庵内,却未有静心师太往昔不紧不慢的晚课木鱼之声传出。菩萨睁开慧眼,立知静心师太因年事已高,偶遇风寒,体力不支,未做晚课,也已早早安歇了。却闻余杭城内,另有人在吟诵《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像是个初学诵经之人。菩萨心想,不知是何新人与我佛有缘,倒要见上一见。便降下云头,循声而往。
  余杭城里澄清巷口不远,一厢房之中,油灯之下,有一男一女,男的大约三十余岁,身穿皂色长衫,生得眉清目秀,面红肤白,像是个书生模样,立在女子身边。女的却只有十七八岁,上穿淡绿镶绣花边绸衫,下着粉白绣洞石兰花百褶裙。生得面如芙蓉,发如乌云,十分漂亮。诵经的正是这位女子,坐在大红泥金太师椅上,正在背诵《般若波罗密多心经》,遇有经书中尚记忆不准之处,或有背错的字,男子即会给予提醒。大约这男子对《心经》早已烂熟于心。
  桌上摊着一本薄薄的经书,经书的封面略带些粉红色,上书“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字样。背诵《心经》的女子,双手轻轻地压在经书之上。把女子的双手更衬得白里透红,直如白玉雕琢。白玉却没有如此鲜活。
  厢房乃新造,房内物件大都也都是新置。靠后窗处有一两眼灶台,靠前窗边,放置一方崭新的八仙桌,桌子两旁分别放置一张崭新的刻花大红泥金太师椅。前后窗格上裱糊的白色棉纸,裱糊为时不久。窗格正中剪纸双喜字还是鲜艳的大红色。一架楼梯,可通二楼。菩萨见此情景,以为是一对新婚夫妻在显然简朴的新房之中,享受着新婚之乐,正要离去,忽见该男子将这位正在诵经女子玉手轻轻握住,该女子却迅即将手抽回。
  见此情景,菩萨大为惊奇。试想,这一男一女,若是夫妻,男子去握妻子之手,妻子也不至于抽回;若不是夫妻,这一行为表明这男子有不良之心。若是平时,倒还罢了,此时正是念诵佛经之际,岂可一边诵经,一边又生出有违佛祖教诲之心?何况,念诵的乃是《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心经》之中,本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语,是教人不要受各种色相所迷,尤其是不要受女色所迷。这男子岂非大违佛祖谆谆教诲之心?在弥漫着《心经》氲霭之中,竟生出这般龌龊念头,如此冥顽不化,真正岂有此理!
  菩萨睁开慧眼,掐指一算,早知过去未来五百年之事。心道:原来如此!
  五百年前牛郎织女七夕相会之时,牛郎挑着一双子女前去与织女相会。行前,牛郎儿子正在菜地里玩耍,一粒小白菜籽粘在了儿子的鞋帮上。这粒菜籽,原本时运不济,被撒在一颗小石子之上,阴阳阻隔,未能接通天地之气,不能发芽生根。眼见得众姐妹长成绿阴一片,心中无限惆怅。却不料时来运转,牛郎之子无意间将这粒人间的小白菜籽带到了天庭。当织女抱起儿子,小鞋上粘附的这棵小白菜籽就粘在了织女的衣襟上。南天门的守将不可能发现一棵小小的白菜籽。这粒小白菜籽便在天庭生根发芽。织女因是牛郎将小白菜从人间带来,便将其视作寄托相思之物,倍加珍爱,天天以天庭玉液琼浆浇灌。小白菜受此无限恩惠,迅速成长,天长日久,幻化成仙。遂与织女终日相伴,无话不谈。
  小白菜虽长在天庭,却还是脱不了原来本性。小白菜本是人间最常见的植物,一年四季都可以在百姓的房前屋后见到她的身影。平常日子,她是百姓餐桌上的主要菜肴,一年四季,不可缺少。若是在荒年,便要权充米面,当作主食了。小小白菜,曾经救过多少穷苦百姓之命!小白菜的本性就是为百姓而生,为百姓而死。小白菜由百姓栽培养育,小白菜也以粉身碎躯,报答百姓。如今上了天庭的小白菜虽幻化成了仙女,仍是抱着一颗生为百姓死为百姓的固有之心。
  每年七夕相会,织女都会从牛郎口中得知民间百姓种种奇闻怪事。小白菜也很喜欢听织女向她转述的人间故事。有时,织女讲到民间冤狱之苦,受冤之人,往往受尽各种酷刑,最终大都被活活折磨而死。受冤家属,为救蒙冤之人,往往倾家荡产,最终落得人财两空,负债累累。百姓都说,冤狱之苦,为苦中之苦,难中之难,实实是万般苦难之首。小白菜听后,往往感同身受,常常双流长流,十分同情蒙冤受屈之人。后来,小白菜便寻思如何想方设法,去解救民间百姓脱离冤狱之苦,却百思不得要领。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织女。织女也是无计可施。
  一日,两人正在谈话,适逢观音大士路过此处。织女向大士施礼后,便谈起了小白菜想回到民间,替民间百姓解除冤狱痛苦之愿。并想请大慈大悲观音菩萨指点迷津,遂其心愿。菩萨问小白菜道,你想解除民间冤狱之苦,首先自己得吃尽苦中之苦。冤狱之苦乃民间疾苦之最,你能吃得起酷刑逼供之苦么?你能吃得起弃夫离家之苦么?你自己能吃得起众人责骂之苦么?
  小白菜答道,只要能使得天下百姓脱离冤狱之苦,自己就是吃尽天下奇苦也心甘情愿,就是粉身碎骨也无所畏惧,就是背上千古骂名也在所不惜!
  菩萨闻言,双手合掌,向小白菜施礼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既有如此宏愿,本座替天下百姓谢过施主了!施主所言之事,本座自会安排……
  数日后,小白菜告别织女,返回人间。菩萨将小白菜携至天河之滨。只见高高的悬崖之下,一道天河伸向远方,迷迷茫茫,无尽无涯。天河之内,浊浪滔天,煞是吓人。菩萨向小白菜言道:“你非天上正仙,不能从南天门下界。此乃天河,你如想回到人间,遂己心愿,须从天河而下。本座就可以助你实现解除天下百姓冤狱之苦的宏愿。你如不敢往下跳,就不可能回到人间,可以重新返回织女之处,继续过你无忧无虑的天仙生活。”小白菜没有多想,纵身跳入天河滔滔洪水之中。一缕香魂,随天河溅起的水珠,飘落人间。
  天河数粒水滴飘落,在江南一带造成三天瓢泼大雨,流经余杭城的苕溪水位猛涨。余杭城南十八里外的毕家塘,一位小女孩呱呱落地。她的父亲乘船送接生婆回家,却再也没有回来。洪水退去,人们找到了那只小船,却再也找不到那位小孩的父亲。
  人们都说,是这位小女孩尅死了自己的父亲。
  菩萨已知眼前背诵心经这位女子,就是十八年前从天庭回到人间的小白菜。因她自幼喜穿上绿下白的衣衫,邻里乡亲果然以小白菜称之。
  忽然,一个黑影悄悄地向窗口靠近,探头向房内张望。幸而菩萨神通广大,隐了身形,这黑影尚不知此时菩萨也正立在窗前。菩萨心下想道,漂亮女子,果然麻烦事多。须得如此如此,此事方能成功。
  菩萨驾起祥云,来到了径山寺。径山寺位于杭州西北崇山密林之间,乃大唐时所创之江南名刹,佛殿经幢雄伟壮丽,历代高僧辈出,闻名遐迩的中国茶道便首创于此寺。
  几年来余杭县一带战事不断,前往径山寺烧香的盘山道上便少了往来香客,附近村庄里却多了因打仗而失去父母的孤儿。有好心人便将孤儿送上了径山寺。径山寺方丈应然和尙心地善良,慈悲为怀,贫苦百姓送来的孤儿小子来者不拒,于是,寺里吃饭的嘴多了不少,山上山下四处游荡着小秃头的身影。这些打仗幸免于难的孤儿成了寺里的新主人。众僧吃喝拉撒之事都得方丈操心,幸好径山寺四周广有山林田产,且免交赋税,小和尚们自食其力还不算难事。
  为方便阅读经卷,应然和尚就在藏经阁里找了个地方安歇。应然和尚做完晚课,正在藏经阁顶楼上盘算着明日该派几人外出砍柴,派几人下地锄草。
  应然和尚是一寺之主,日日为寺中锁碎之事操心劳碌。寺内油盐酱醋之事可以得过且过,最令他忧心的是径山寺长年失修,庙宇墙危梁蛀,佛身金漆剥落。自己看见已是愧疚,若有远方僧侣到访,自己身为方丈,脸上好没面子。正想云游四方,化缘募捐,凑一些修缮寺庙之费,却一时下不了决心,还担心寺内的这些小秃头们会因自己的离去而少吃缺穿,他对这些可爱的小秃头们确有一些难舍难分之心。正在思来想去,忽见禅房之内,突现万道金光,应然定神一看,原来是观音菩萨真身驾到,慌得应然和尚纳头跪拜,不敢仰视。菩萨开言道:“应然,你起来说话。”
  应然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说道:“多谢菩萨。”
  菩萨道:“应然,本座有一项紧急差事要你去办,你必须尽心竭力,只能办好,不能办砸。”
  应然道:“贫僧谨遵菩萨差遣。”
  菩萨道:“离此五十余里的余杭县城想必你是知道的。城内澄清巷有一位妇人,眼下正在念诵经文。此人与我佛极为有缘。从此刻起,你一要保证她的清白,不得受他人玷污;二要保证她的人身安全,未成正果,不能任其亡故;三要你守口如瓶,此事不得向任何人吐露。你能做到吗?”
  应然道:“菩萨呀,其他都可以做到,只是此地离余杭有一天的脚程,我就是现在动身,天亮之前也到不了余杭城内。叫我如何从此刻起能保得了她呀?而且贫僧是一寺之主,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管此事呀?”
  菩萨言道:“这事你尽管放心。本座交给你三样神通。从此刻起,你只要心中默念‘南无喝辣怛那’,心到何处,便可身到何处。这是第一样神通。第二样神通,只要默念‘南无阿利亚’,便可遁形,你可以看见人家,人家却看不见你。第三样神通,只要你默念‘南无摩呵多’,便有金刚护体,任何外力也伤不了你。只是这三样神通,只能用于办本座交待的差事,不是办差所需,它便不灵了。至于一寺之主,无非是些油盐酱醋之事,到时,尽可交与他人。你身为高僧,不仅要懂得度自度僧,更要懂得度世度人。你明白吗?”
  菩萨教应然的三句咒语,都是《大悲咒》里的经文,应然平日念惯了《大悲咒》,菩萨说完,他就记下了。心下想道,《大悲咒》的咒语原来有如此神通。听得菩萨能授予三样神通,应然无话可说,只得答应道:“菩萨既然如此信任贫僧,贫僧自当尽心竭力,办好差事。”
  应然突然想到,观音菩萨大慈大悲,神通广大,今日既然来到径山寺,似此良机,岂可错过,便向菩萨求道:“菩萨,你叫我干什么都行,只是待贫僧办完差事后,求菩萨帮径山寺重修庙宇,重塑我佛金身。望乞菩萨成全!”
  菩萨言道:“你办好了这桩差事之后,你所求恳之事如何兑现,本座自会告诉与你。”
  应然又求道:“另外,待我办好了差事,果能令菩萨满意,请求菩萨赐予贫僧长生不老之术,令贫僧能不生不灭,与天地同寿,也望菩萨成全。”
  菩萨言道:“到时,本座会亲自前来将你接引去西方极乐世界。我佛如来在西方创建了极乐世界,你是知道的。彼处黄金铺地,荷花满池,仙乐缥缈,远胜此地。”
  应然又道:“西方极乐世界虽好,只是贫僧舍不得离开此地,离不开寺中的众弟子,想在这径山寺内多混些日子。”
  菩萨厉声言道:“应然师傅,你休要胡思乱想,办好你的差事要紧!”说完,便驾云而去。
  应然和尚怔了半天才,才回过神来。回想起刚才一幕,心下半凉,菩萨只有交待了要办的差事,自己所求,菩萨却一样也没有正面答应。正在懊丧,突然想起菩萨交待之事,赶紧心想余杭城澄清巷,默念‘南无喝辣怛那’,霎时间,应然已经到了余杭城内澄清巷。刚刚立定,耳旁就传来诵经之声。应然见一座楼房之内,油灯之下,一位女子正在念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在她的旁边,还立着一位中年男子。应然见自己有如此神通,心中十分欣喜。
  只见房门被突然打开,闪电似地进来一位五短身材胖乎乎的年轻人,迅速扫了两人一眼。那位中年男子说道:“品连,你回来了。”可那位矮胖年轻男子理也不理,气呼呼地坐到了一条小板凳上。那女子放下手中经书,走到矮胖年轻人身边,关切地问道:“又怎么啦?不去豆腐坊啦?是不是又跟谁吵架了?”那年轻男子还是理也不理。
  中年男子见此情景,便道:“看来品连和你有话要说,我就回去了。”说着,就向门口走去。那女子送到门口,说道:“杨二爷,你走好。”不一会,从隔壁传来中年男子上楼梯的声音,接着又传来关门的声音。
  那女子又问胖乎乎的年轻人道:“到底怎么啦?”
  年轻男子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到底什么事呀,我自己心里清楚什么呀?”
  “生姑,以后你别让他到我们家里来,好不好?!”
  “这有什么呀!是我让他教我念经的。晚上又没有什么事,学会念经不是很好的。又学会了认字,又学会了念经。你凭什么不让我学呀!”
  年轻男子无言以对。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圆睁布满血丝的双眼,狠狠地瞪了一眼女子,冲出了房门。
  应然听到了这一段对话,心中知道了个大概。经数日守候,在人来人往之际,应然终于弄清了这几个人的相互关系。
  这位女子名叫毕生姑,是那位胖乎乎年轻男子“品连”的妻子。因生得漂亮,自幼喜穿上绿下白的衣衫,街坊邻居都称她为小白菜。年轻男子姓葛名叫品连,与小白菜新婚不久。葛品连有母沈喻氏,系先夫亡故后再嫁,葛品连是其再嫁时带来的“拖油瓶”。只因家中缺房,租住于这位中年男子空屋之中。葛品连成人后,继父沈体仁托人在城内豆腐坊为他找了份差事。虽然辛苦,每月也有五个大洋的收入,日子还算过得去。豆腐坊卖豆腐须得赶早市,半夜就需起来干活。为了不误事,葛品连只得常常夜宿坊中。夜间,家中就只剩下小白菜一人守着空房。
  中年男子名叫杨乃武,三十余岁,因排行老二,人称杨二爷,是余杭城里小有名气的秀才。原有兄长,名乃文,幼年便已亡故。前一阵子,杨乃武刚刚考完乡试,眼下还不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中得举人。如今在家中收了十来个学童,教他们读书写字。加上岳母家照应,日子过得相当不错。娶妻杨詹氏,本已有身孕,不想二月前从楼梯上摔下,不治身亡了。现只剩独身一人居住。自从死了妻子,夜间寂寞难捱。巧的是同楼租住的小白菜也是常常独自一人过夜,而且年轻貌美,远胜亡妻,不免有些想入菲菲起来。夜间思来想去,决定先试探一番。乘教她念经之际,握住她玉手,看她反映如何。若是我有情,她也有意,此事再好不过了。不想,一试之后,看那小白菜模样,迅速把手抽回,似是不愿就范之意。本想死了这心,后来一想,想到那世间女子,大都言行不一,心中本极是愿意,口中偏偏说不愿意。虽然小白菜把手迅速抽回,是自己行为突然,她没有思想准备,并不见得就不愿意。想到此,他还想再一次试试小白菜到底对自己是否有意。
  偏偏杨乃武的心意似被葛品连看破,见杨乃武时常跑进小白菜的房间,葛品连的酸劲猛烈地发着酵。自从杨乃武死了夫人,一座楼里只有杨乃武和自己的妻子两人。葛品连生怕自己的老婆被杨乃武钻了空子,时不时地抽空往家里跑,果然发现杨乃武和自己的妻子夜间常常呆在一起,两人虽说是教学念经,却举止轻佻,俨如夫妻,不由得怒火中烧。只是没有真凭实据,不敢信口直说。
  应然见到这一切,终于明白了菩萨要他保证这位念经施主清白的用意。
  葛品连冲出房门,径直去找母亲商量。诉说杨乃武夜间如何在自家房内教小白菜念经,看起来两人甚是亲妮,形迹十分可疑。葛母沈喻氏,本是一位寻常女子。再嫁之人,安分守己,只求平安度日。葛品连与继父沈体仁并不亲近,有事只与母亲商议。葛母听儿子如此诉说,开始根本不肯相信,觉得定是儿子新婚不久,夜间少不得美貌娇妻陪伴在侧,只是为不愿再到豆腐坊上工寻找借口。只是葛品连若不去豆腐坊帮工,何来银子养家糊口?若想另寻活计,何来门路?故沈喻氏一个劲地劝说葛品连不要再有此种想法。
  葛品连见母亲也不相信自己的话,又去找义母冯许氏。冯许氏可不是一般人物,她略通文墨,素有家财,说话的份量自然就不一样。她十分疼爱葛品连,葛品连自小就唤冯许氏为干娘。葛品连能娶上小白菜,主要靠的就是冯许氏。
  先前,小白菜和葛品连早有婚约。小白菜之母喻王氏也是再嫁之人,且与葛品连之母一样,两人都带着一个“拖油瓶”。再嫁之妇本就矮人三分,在朝廷一而再,再而三地表彰贞烈女子,四处建造贞洁牌坊之际,无意间就把再嫁女子压到了社会最底层。加之两人再嫁之际都带着“拖油瓶”,在人前更是抬不起头来。两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又住在附近,便常常在一起拉拉家长里短。那时,小白菜还小,长得就已十分水灵,引得没有女儿的沈喻氏欢喜十分。见到小白菜,沈喻氏总是会逗着她玩,问道:“你想吃点啥喜?”小白菜往往会说:“烧饼油条豆腐脑。”沈喻氏就会拿出三五文钱,跑到澄清巷口,苕溪之旁的大街上,给小白菜买来一份烧饼油条豆腐脑。待等两位儿女稍有长大,两人便说起儿女终身之事,喻王氏夸葛品连忠厚老实,沈喻氏则夸毕生姑长得漂亮。说着说着,便说起愿结儿女亲家之事。偏偏两个再嫁之人的夫君都不想管继子继女的婚姻大事,儿女婚姻大事可由她二人说了算,本来这事也就定了。待至两人长成,小白菜之母喻王氏却因葛品连继父沈体仁不愿为这个“拖油瓶”的婚事破费银钱,久久不肯答应操办婚事,也不肯直言道破心机。
  葛品连急着想和小白菜圆房,一有空就到家境不错的冯许氏家中帮这帮那,弄得冯许氏不好意思不给这位义子帮忙。冯许氏一打听,便知是银子惹的事,爽快地拿出三百块大洋。二百块作聘礼,一百块作婚礼之用。小白菜之母见到如此重礼相聘,笑得嘴也合不拢,焉有不爽快答应之理?邻居们见喻王氏把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给了其貌不扬的葛品连,多有不解。喻王氏解释道:“我看中的是葛品连的人品,葛品连为人忠厚老实,长得壮实,是有福之相,人也勤快。只要夫妻同心,定会有好日子过的。”
  冯许氏听说婚后不久的葛品连遭遇如此窝心之事,心中甚是担忧。她想到,俊男俏女夜间同住一楼,犹如干柴烈火,稍有一点火星就会燃烧起来,扑也扑不灭。如果不加阻止,自己义子的亏可要吃大了。到时,杨乃武给生个娃娃,还得葛品连给养育,三百块大洋也直如扔进了水汪潭。又一想,如何阻止,倒是一个难题。当面去正告杨乃武吧,自己毕竟是一孤身女子,要去对付一个大男人,实在壮不起这么大的胆子。去告官吧,如今还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俗话说,捉奸要捉双。没有捉到奸,凭空告官,不仅赢不了官司,少不得还要挨顿板子。思来想去,并无妙法,只得告诉葛品连:每天晚上乘人不备,悄悄从豆腐坊回到自己家中,守在窗下,观看室内动静,如两人安然无事,待杨乃武回房,小白菜上楼睡觉再回豆腐坊去。若两人确有不轨之举,便可高声呼叫,请四邻前来捉奸,再送至官府究办。
  葛品连听后,觉得义母言之有理,然照此去做。
  葛母沈喻氏虽然不信葛品连之言,心中到底放心不下。夜间不敢出门去侦察,怕丈夫沈体仁怀疑自己到外面去找相好的。次日吃了早饭后,便来到小白菜租住处探探虚实。
  杨乃武准备再次试探小白菜之心。想想试探之前,为更有把握起见,还得施点小恩小惠。起床后便到街上买了两份早点,烧饼油条豆腐脑,进了小白菜的家。小白菜推让了一番,听杨乃武说,已经买来了二份,不吃的话反正要浪费的,便坐下吃了。两人正吃着,忽见葛母沈喻氏推门走了进来。一来小白菜从来没有和外人一起吃过早饭,二来二人吃着一般人家不常吃,在旁人看来显得有些奢侈的早点,三来这早点是人家买来的,这一切又正好被自己的婆婆瞧在眼里,小白菜的脸“刷”地一下,红得像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本来雪白粉嫩的小脸蛋,眼下恰恰像一个染成红色的喜蛋。这一无声的剧变,被葛母瞧了个一清二楚。杨乃武因心中有鬼,能言善辩的他说话也结巴起来:“哟!是大嫂啊,坐,坐,坐下吃点吧。我,我去、去、拿、拿个碗来。”刚刚站起,想起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只得又坐下。沈喻氏看得分明:豆腐脑也只有两碗,而且也快吃完,再拿个碗来也没有东西可盛了。杨乃武言行乖张,分明是在胡说八道。
  沈喻氏见此情景,心中的疑心迅速成倍成倍地放大。心中没有鬼,你脸红什么?你紧张什么?难怪自己的儿子会想到两人关系不正常。难不成这男的昨夜就宿在女子房中,次日买来好吃的犒劳女人?心中这么想着,嘴上却不好这样说,只得说:“你们吃,你们吃。品连还没有回来啊?”
  小白菜稍稍恢复了镇静,回话道:“这回早市还没有散呢。找他有什么事吗?”沈喻氏道:“也没有什么事。我走了。”
  这一回,沈喻氏像是抓到了两人奸情的真凭实据,挺了挺腰杆子,觉得理直气壮起来。她首先想到的是得把这件事告诉小白菜的母亲喻王氏,质问她为何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要她务必严词训教,免得自己女儿做出丑事。
  双方本是很好说话的,只是这一次沈喻氏的口气就不同了。
  沈喻氏心知家丑不可外扬,压低嗓门,并又严厉地对喻王氏说道:“亲家母,侬得好好管管侬女儿哎!”
  喻王氏最近心情不大好。丈夫喻敬天只知和她亲热,却很少给予关心。喻王氏告诉丈夫自己怀孕了,喻敬天只是“嗯”了一声,也就没有了下文,既没有好言安慰,更没有滋补之品见面,惹得喻王氏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正烦着,沈喻氏说要她管管女儿,她才没有那份闲心!又不知亲家母指的是什么事,嗓门就没有派个把门的,想想自己女儿不会有什么事,便大声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伊是侬屋里的媳妇,伊就是有啥个地方做得不对,应该管的是侬。我格毛已经管不到伊哉!”
  沈喻氏仍压低嗓门,那样子便有些神秘兮兮的,说道:“咳!话不能什格套说。我不是正跟侬商量吗!这种事体侬出面说总好一些。”
  喻王氏还是大着嗓门,以显示自己的问心无愧,说道:“那侬说说,到底是啥个事?”
  沈喻氏还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道:“哎!格种事还真叫我难以说出口!”
  喻王氏当成没事似的,说道:“既是侬说不出口,格么不说就算啰!”
  沈喻氏说道:“侬女儿不是租住在杨乃武屋里么?侬女儿跟杨乃武这个亲热劲哟,真正看不落去呀!教伊念经,一道吃饭。要是没有事体会什个样子的?”
  喻王氏说道:“我还以为是啥个事体,原来就是介点事体呀。格有啥了不起!弄得介神神道道的。”
  沈喻氏说道:“格还讲没有事体呀?侬个银,非得要伊拉两个人生出小伢儿来才算有事体呀?”
  喻王氏说道:“住在一起么,来来去去总是会有的。要是住处在一起一点也呒没来往,格么是死人呀?”
  沈喻氏说道:“侬是呒没看到伊拉格样子啦!侬要是看到就会相依我的话语的。本来我也不相信个,今天早上看到伊拉在一起吃饭,是吃烧瓶油条豆腐脑。肯定是男的买的,女的呒没格大方请人家。侬男人为啥要请人家,肯定呒没安好心,对吧?我推门进去,你女儿的脸红得来,啧,啧,啧。还有这个杨乃武,乱话三千,说话都说不清爽哉啦!心中要是呒没鬼,会什格套的?”
  喻王氏还是十分强硬,说道:“侬是伊婆婆,有啥话语不好当面教训伊呀?既是侬认定伊有格种事,格么侬对伊说呀!侬为啥不说呢?我又呒没看到格种事,要我吉个说说呢?”
  沈喻氏反被喻王氏呛白一番,又窝了一肚皮的气。两肚皮的气加在一起,来找冯许氏评理。沈喻氏为儿子婚事,本就十分感激冯许氏,对冯许氏无话不说。如今,这两个女人又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集中火力对准杨乃武和小白菜两人开炮,自然声音也就不再藏起来了。沈喻氏一口气说了刚刚在小白菜屋里所见所闻,又向冯许氏发泄了对喻王氏不愿管教其女儿的不满。
  冯许氏说道:“今早又有格种事体啦!啊唷唷,真不得了啦!看来品连说得一点也呒没错,格两个人肯定有事体哉。介个杨乃武,还算是个读书人,会介不要脸的,格种事体也做得出来。侬个媳妇也不要脸,总之,两个人都不要脸!”
  沈喻氏说道:“阿姐呀,侬看该吉个办办呢?要是呒没人来管管么要越来越不像样的。”
  冯许氏说道:“我是告诉过品连,要其夜里相多回来守守,两个人要是真正从床高头抓到么才好去告官的。”
  沈喻氏说道:“品连是要做生意的。介个女人晓得品连啥辰光上班,啥辰光有得空。女人晓得啥辰光搞就呒没事体的。要品连去抓,我想想么呒没介便当。”
  冯许氏说道:“呒没柯牢么又不好去告官的。”
  沈喻氏说道:“品连又要夜半三更起来磨豆腐,前半夜又要来守格两个人,会不会吃得落?”
  冯许氏说道:“格么侬有啥个办法啦?”
  沈喻氏说道:“品连呒没事体做么总不对,要吃饭的。顶好么让品连调样事体做做,不要到豆腐房。格么夜里相不要困在外头,媳妇就管得牢的,杨乃武就钻不成孔子哉!”
  冯许氏说道:“调样事体有介便当的。品连又呒没其他手艺。”
  沈喻氏叹了口气,说道:“唉!原先觉得媳妇介漂亮蛮开心的。格毛想想,人长得漂亮是祸水啦!”
  两个女人越说越有劲。万不料,隔墙有耳。正当这两位好事的女人正发泄着心中的怨气,不想被隔壁邻居听到了。这位邻居虽没有听到这两人的全部对话,但两个女人在说杨乃武和她们的媳妇有说不清楚的事情倒是听得清清爽爽。听到这种事情没有人在自己心里放得牢的,他把听到的,加上自己分析判断的,统统跟他人说开了。
  葛品连听信义母冯许氏之言,晚饭后照样去豆腐店。上灯时分,乘街上人影稀少之时,却从豆腐店跑了回来,远远地站在窗前,向里窥视。如果见到杨乃武和小白菜两人有过于亲妮之状,或者待他们吹灯上床之际,便可请四周邻居来见证,将两人捉奸送官。彼时,他们就是有千百张嘴也无法洗脱干净。
  人说色胆如天。杨乃武虽在小白菜屋里吃早饭时被沈喻氏瞧见,遭遇了一次尴尬之事。后来一想,不就是同桌吃一次饭吗?被小白菜婆婆看见,这算什么呀?这么一想,还是决定当晚继续他的试探计划。
  晚饭后,小白菜点起油灯,翻开经书,自己一人念起经来,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请杨乃武过来教习。杨乃武今天却不请自到。见小白菜正一心念经,杨乃武却心神不宁。一会儿朝窗外看看,生怕自己的心思被他人识破,自己的行状被他人看见。一会儿又看看眼前这位美娇娘。在油灯的映衬下,小白菜双颊更是白里透红,艳如朝霞,杨乃武心神荡漾,实在难以忍受,便伸手紧紧握住了小白菜一只雪白粉嫩的玉手。
  小白菜对杨乃武本有敬重之意。她想,杨乃武一表人才,知识渊博,才华出众,比自己年长十多岁,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再想想自己的丈夫,尤如矮胖冬瓜,与杨乃武简直不可相比。先前杨乃武握住自己的手,虽然当时立即抽回,后来想想也有些后悔。丈夫反正也不在家,天知地知,无人会知。既然杨乃武这么看得起自己,依从于他,又有何妨呢?面对杨乃武故伎重演,小白菜便不再抗拒,心中生出了情愿之意。
  这一幕,守在窗外的葛品连却没有看到。因为杨乃武多精明!他怕自己的行径被窗外路人无意间看到,徒增是非,早就关上了窗户,并把个背部朝向了窗户。因葛品连只能透过窗户上的缝隙往里看。看见的,只是杨乃武的背影。
  见小白菜并未反抗,杨乃武心中大喜。他正想把小白菜一把抱起,吹灯上床,忽听门口“咚、咚、咚”的响声,似有人敲门。两人急忙抽回自己的手。小白菜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一把笤帚倒了,笤帚把儿刚刚砸到了门上,恰似有人敲门一样。
  原来,应然奉观音菩萨之命,要保证小白菜的清白,倒也尽心尽力,忠于职守,天天晚上来到小白菜住处守候。一到天黑,便念一声“南无喝辣怛那”,从径山寺即刻便来到了小白菜住处。天天如此,不敢懈怠。这一天,他见葛品连躲在屋后窗前,便口念“南无阿利亚”,隐去了自己的身影,守候在房前窗边。杨乃武握住小白菜手的时候,葛品连看不见,他却瞧了个一清二楚。见到杨乃武和小白菜有这一幕,他叫喊不行,不叫也不行,急中生智,把放在门口墙角的笤帚稍稍用力一推,笤帚把儿恰恰砸到了门上,恰如有人敲门一般。
  门口这“咚、咚”的响声,犹如重重敲在小白菜头上的响锤,顿时使她悔悟。她想起早上与杨乃武同桌吃饭之时,本来就觉得有些不该,不想还被自己的婆婆撞见,顿觉十分难堪,神情非常尴尬。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连与杨乃武一起吃一餐饭都使自己这么难堪,万一真的做出了伤风败俗之事,一旦传扬出去,自己还有何颜面苟活人世?她便轻声对杨乃武说道:“杨二爷,我敬重你的人品,敬重你的才华。我是把你当成自己的长辈看待的。只是三生石上写着的是我和品连的名字,你我并没有缘份。”接着,又朗声说道:“杨二爷,听说杨夫人的妹妹长得十分标致,何不将她娶进门来,岂不是美事一桩?”
  听小白菜如此说,杨乃武无言以对。看着小白菜一脸真诚的神态,杨乃武也有些悔悟,自己本是一个清清白白读书之人,要追求的是更大的前程,岂可缠绵偷欢于一时?
  此后,两人果然亲近有加,然而也都严守法度,没有逾轨。可是,只因杨乃武在她人念佛经之时起的一时邪念,成了日后数年冤狱的祸根。
  过了一个多月,杨乃武吹吹打打,把亡妻的妹妹——小杨詹氏詹彩凤娶进了门。
  詹家本是南乡一带的一个大财主,家中广有田产,雇有长工数名。詹老爷三年前亡故,现全靠夫人詹张氏支撑门面。可惜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并无子嗣。大女儿詹金凤多年前就嫁给了杨乃武,尚未生育,便意外死亡了。詹张氏好不心疼!小女儿詹彩凤尚未出阁,待字闺中。詹金凤死后,杨乃武仍时不时地到南乡去看望岳母,说起亡妻的好处,常常双泪长流。弄得詹张氏反而要去劝慰杨乃武。詹张氏见杨乃武对自己的大女儿如此情深,是一个真情男儿。待杨乃武提出想娶詹彩凤为妻,詹张氏便满口答应。杨乃武一人娶詹家两位千金,眼看着日后詹家的田地房产都将归于杨乃武名下。
  数月后,葛品连又来找冯许氏,说是数月下来,常常在夜间往返于家中和豆腐店之间,在自己家窗口守着,也没有发现什么事,反而累得够呛,尤其是睡眠严重不足。干活已经够累的了,还得为此熬夜,真正难以忍受。冯许氏听义子叹了苦经,便说道:“要是你不愿夜夜守着,倒不如搬出杨家,离开是非之地,也就是了。”
  葛品连道:“这是好办法。”正好,此时杨乃武想增加房租。葛品连以房租太高为由,与杨乃武算清房钱,便离开了杨家,另找了太平巷口王心培家的空房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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