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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菜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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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八节

  杨詹氏听说丈夫案子已经由刑部提审,决定自行到京投案。他想到一个胖大和尚所说,自己丈夫与她人有无奸情,妻子应当是最清楚的。她相信,既然和尚能明白这一点,刑部大人当然能明白这一点,自己必须亲自向刑部大人说说,自己丈夫是清白的,与其他女子没有任何奸情。没有奸情,也就不可能会谋毒,自己丈夫是被冤枉的。但此时,家产已经全部变卖,连母亲家中的田地家产也所剩无几。前几次进京,都得二三百两银子。这次自己一人进京,少说也得百两以上。
  于是,小杨詹氏把孩子托付给了母亲,自己独自一人来到杭州河坊街上,向路人求助进京盘缠。她在地上摊着一块白布,上书“进京申冤,求助盘缠”。路人见是杨乃武妻子为丈夫案子进京诉冤,纷纷掏钱支持,但毕竟都是几枚铜钱而已,一日下来,仅仅能合一二个银元而已。第三日,杨詹氏正为不知何日才能凑足进京盘缠发愁之际,忽见白布上平添了一张纸条。她打开一看,见是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她向四处一看,只见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绅士的背影,向元宝街方向走去。
  杨詹氏激动万分,赶紧向那个背影磕了三个响头。她赶紧询问旁边的人,刚才谁在这里扔下了纸条,旁人告诉她,刚才是胡庆余堂的大掌柜胡雪岩来过了。
  两名人犯和一干证人都上路了,杨昌浚却更加忐忑不安起来,不知刑部最后会有什么样的审理结果,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前程。时而觉得自己审理的案子天衣无缝,不可能有任何破绽;时而又担心这个案子里什么地方还考虑不周,其中或有冤情。
  张迟见杨昌浚天天心神不宁的样子,便对杨昌浚说道:“小人看大人这些天来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是不是还为刑部提审案子的事情担心?”
  杨昌浚没有正面回答。他回答是与不是都不行。回答是,显得自己对已结案子没有底气。回答不是,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正在此时,门上来报,杭州知府陈鲁求见。张迟因自己是杨昌浚的长随,见朝廷命官求见巡抚大人,便想告退。杨昌浚心想,陈鲁到来,想必也是为了刑部提审之事,便让张迟坐下一道说话。
  陈鲁见过礼,与杨昌浚分宾主坐下。张迟也在一旁坐着。
  陈鲁开言说道:“大人,近日有人给下官送来几只西湖里刚上来的甲鱼,此物还算鲜美,下官自己不敢独自享用,特送给大人几只,一同品尝。以本官平日所用的方法烹制了一只送来,不知大人可喜欢。另外送来几只鲜活的,请大人以您自己喜欢的方式烹制。”
  杨昌浚说道:“如此多谢知府大人了。想这甲鱼,自古就有鲜美之名。染指一说,便与此物有关。烹制的方法也有多种,有放入火腿丝、姜丝清蒸,有切成碎块后生炒。不过本官倒是喜欢清蒸。”
  陈鲁说道:“下官送上的正是清蒸甲鱼。此物不仅味道鲜美,其裙边,便是上八珍之一,属大补之物,希望大人能够喜欢。”
  杨昌浚说道:“此物本官倒是挺喜欢的。张迟,稍后你也拎一只回去自己烹制。”
  张迟说道:“还是大人自己留着用吧。”
  杨昌浚说道:“看你这点胆量,吃本官一只甲鱼的胆子都没有!哦,你是不是因为刚才本官提到了染指一词,你就联想到了因指染甲鱼美味而最后不得善终的公子宋?你是担心自己成了公子宋第二,是吧?哈哈!书呆子就喜欢胡思乱想!本官可不是郑灵公呀!”
  这分明是一句玩话,乃力劝张迟不必有所顾忌之语。非亲近之下属绝不会以此幽默之语劝慰。陈鲁见堂堂巡抚大人与自己的长随关系如此亲近,便对杨昌浚说道:“杨大人,本官府上还有几只,下官回去就给张先生送几只过来。”
  张迟急忙说道:“不必了,折煞小人了。”
  陈鲁说道:“张先生不必如此见外。”又对杨昌浚说道:“巡抚大人,听说大人对朝廷此次提解证人之事十分艰难。不知大人对此事有何看法?”
  杨昌浚知道因陈鲁是此案的直接经办官员,同样担心此案被刑部改判而影响自己的前程,于是便说道:“刑部提审是经太后批准的,本官还有何说?证人进京之事,虽然确实不大好办,也总算过去了。至于此案么,再由刑部提审,也就那么会事吧。就是刑部,还能审出什么名堂?”
  陈鲁说道:“大人高见。近日下官在想,浙江在京的官员搞了一个联名呈状,咱湘军在各地的官员是不是也可以搞一个联名呈状,或者大人和其他各省督抚也搞他一个联名呈状,要求朝廷尊重祖制,尊重各地督抚经办的案子,以抵制刑部的嚣张气焰,免得到时刑部想提就提,想改就改,不把各省督抚经办的案子放在眼里。”
  杨昌浚说道:“此事万万不可。浙籍京官搞了一个联名呈状,那是别出心裁,应属首创。如果再搞一个联名呈控,那就是东施效频了。再说,太后谕旨中,对联名的十八名浙籍官员不称官员称绅士,这分明是在极力贬低这些官员的身份地位,这分明是无言的警告,说明太后对这种由官员联名的做法极度不满。如果再搞一个这样的联名,那就是愚不可及,太不识相了。陈大人打消这样的念头吧!”
  张迟说道:“大人,陈知府的说法倒提醒了小人。我们虽然不再搞什么联名呈状之类的动作,但也不能坐以待斃,任刑部宰割。刑部审理后,如果维持原来判决倒也罢了,如果确有充分理令人信服地予以改判也无可厚非。如果刑部并无多大理由,或用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就改了原判,大人们岂不是空受冤屈之气了。所以,小人认为,如果能够抓住案中的一些把柄,也没有必要太过软弱。”
  陈鲁说道:“要想抓住人家什么把柄,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杨昌浚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让本官和知府大人听听是否确有道理。”
  张迟说道:“小人听说,杨乃武亲属上京之时,都会去一个浙江籍的官员家中,现尚不知这位官员的具体姓名。据说,这位官员和杨乃武亲属有沾亲带故的关系。小人心想,京中十八位浙籍官员联名上呈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要有人牵头,要有人联络,要有人撰稿,还要有人递交呈状。这些京官平白无故地一般不会搞这种联名呈状,弄不好就是与杨乃武有沾亲带故的这位京官在兴风作浪。日后刑部审理这一案子时,这位官员也有可能把审理的消息透露给杨乃武亲属。杨乃武亲属也会有意无意间在众人面前显摆自己和京官的不平常关系。如果能够抓到这方面的把柄,那就有可能把这个案子翻转过来。大人您想,这个京官如果真的与罪犯亲属私下串连,岂不是吃里扒外,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干着与朝廷作对之勾当,太后岂会容忍?太后如果得知这样的事情,本来是审杨乃武有没有冤枉的案子,就会变成审判浙籍十八位官员有无私通罪犯的案子。私通的官员只有一人,但只要太后重视,审查的将是所有浙江的在京官员。这样,说不定就连重审杨乃武的案子也会停下来。”
  陈鲁紧接着说道:“嗯,是个好主意!若果有京官把不该透露的审案消息透露给杨乃武亲属,其私通罪犯亲属之责就难以洗脱了。只是要做到这一点却十分不易呀!”
  张迟说道:“是呀!难度虽大,可还是值得一试。陈大人是不是可以派人去余杭查访查访,或者直接嘱余杭知县刘锡彤查明杨乃武亲属去北京到底是不是与在京官员有联系,这位官员姓甚名谁,官居何职。再留意杨乃武亲属是否在人前人后说一些自己与京官有什么瓜葛的话。最好能够查明在京的这位官员透露了什么样的消息给杨乃武亲属。然后,我们再根据这些情况拿出相应的办法。”
  杨昌浚说道:“有些道理,可以试试。现在看来,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来应对刑部的提审。如果真的能抓住些把柄,做到像张迟说的那样把案子翻转过来,再大的难题也应当去攻克。陈大人,就按张迟的意见,嘱余杭知县刘锡彤去办这个事情,遇有情况,即刻与本官联系。”
  陈鲁说道:“是。谨遵大人吩咐。”
  小白菜和一干证人到了北京。按照历来做法,人犯和证人都要关押在监。入监前,要对每人进行搜身,防止出现串证情事。人犯和人证之中有不少女子,监狱方便找来了几个管女犯的婆子来给这些女子搜身。
  先是从小白菜怀中搜出了一本经书。两个婆子认得字,知道是一本《心经》,可上司有交待,不得夹带任何纸条。虽有上司严令,可这是一本经书,并不是纸条。两个婆子既不敢轻易放过小白菜,又没有在书中发现任何串证依据。两位搜身婆子有心开脱小白菜,却没有开脱小白菜的胆量,便把经书送到了上司手中。
  这位上司翻了翻经书,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便把经书还给了小白菜。
  两个婆子从沈喻氏身上搜出了纸条一张,上有“刑部司员文起暨浙江粮道如山宅内居住之刘殿臣”等语,并有“余杭县署内姜位隆恳托”字样。两个婆子一看,觉得这一纸条上语言模糊,十分值得怀疑,立刻报告了上司官员。上司官员立即把这一纸条交到了刑部。
  由于这是一起全国性大案,刑部认为不可有一丝马虎,一张小小纸条也引起刑部高度重视。一连串的问题摆在了刑部官员面前:谁是文起?谁是刘殿臣?谁是姜位隆?沈喻氏为何要夹带这一纸条?这一纸条与案子有无关联?
  经查,刑部司员中只有主事文超,并无文起其人,也不在浙江粮道如山宅内居住。条子所指的文起,是否就是文超?
  刑部官员审问沈喻氏。沈喻氏解释道:“这是余杭县衙一位老爷给我的。说,如果在京城遇到什么难处,可以按纸条上的地址找到此人,请他给予照应。决无与案子有什么关联的事。”可刑部审案官员谁肯轻易相信这一解释?
  于是,刑部向太后请旨,饬令步军统领衙门、顺天府五城、浙江巡抚,务将刘殿臣、姜位隆查拿,送部归案审查。
  刑部尚书桑春荣将杨乃武与小白菜一案交刑部侍郎潘祖荫主审。潘祖荫,刑部侍郎,乃当时一代书画鉴赏大家,他有本事凭蛛丝马迹验明赝品书画,也有本事在错综复杂的案件中辨别其中的是非曲直。书画的鉴别和疑案审理有异曲同工之妙。那兜售书画赝品的,千方百计掩盖其仿制的真实面目,与疑难案件中被虚假证据所迷惑,同出一理。果然,这位潘侍郎能将两者融会贯通,从书画鉴别中提高疑难案件审理的功夫,又把案件审理中的心得用于书画鉴别之中,两者互为交融,都有提高,都成了高手。
  潘祖荫受命后,最先碰到了沈喻氏夹带纸条一事。为弄清此事,便将本部主事文超叫来询问。文超说道,早年其父曾在浙江于潜、昌化做过县令,当时确有一名姓姜的家奴,具体名字已经记不起来了。当时自己还年幼,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父亲去世后,这位姓姜的家奴到何处落脚,就不得而知了。
  潘祖荫据此分析,字条上的这位文起,有可能就是本部主事文超,此乃笔误或记忆错误所致。由于这位姓姜的家奴曾在文超之父衙门供职,其后大约就在余杭衙门找到了差事。于是便有了姜位隆恳托的情事。至于内中是否还有何蹊跷,潘祖荫不敢大意,着浙江巡抚杨昌浚速将姜位隆押解来京受审。
  潘祖荫又审问了沈喻氏。据沈喻氏供称:因其在余杭衙门啼哭,诉说自己家庭穷苦,到了北京之后怕有诸多难处,是否能请求衙门免其北京作证之行。余杭知县刘锡彤十分同情,便嘱衙内一位与刑部主事有些关系的幕宾写了这张便条,嘱沈喻氏到了北京以后,遇有困难可以按条子上所述地点找到刘殿臣,或能给予资助回家路费。
  据此说来,这一条子与案件审理没有任何关联。但由于此案重大,潘祖荫并没有就此打住,他多次追问步军统领衙门,是否已将浙江粮道如山宅内之刘殿臣查拿到案。当时,步军统领衙门派兵将浙江粮道如山宅院团团围住,责令如山迅即交出刘殿臣。据如山言道,数年前,赴关内任职时,曾有一名姓刘名顺的家丁随同进关。因该家丁误差,遂将其驱逐,不知所终。也不知这名家丁刘顺是否就是刑部要求查拿的刘殿臣。
  潘祖荫得知这一情况,咨文关外各县府衙门,要求他们将所有姓刘的衙役、幕宾、家奴造册送部,并要注明先前曾在何处供职,不得稍有疏漏。凡发现有名叫刘殿臣的,立即送部,不得稍有怠慢。如有疏忽甚至故意放纵者,必予严究。此时,浙江巡抚杨昌浚也将余杭县内幕宾姜位隆缉拿到案,并将其押解进京受审。
  浙江巡抚府衙内,张迟见小小一张纸条,竟闹出了如此大的风波,在他的心灵深处,受到了极大地震撼。他虽感此事有些小题大做,但他更多地是认识到刑部办事的严肃认真,一丝不苟。他想,如果当时浙江地方官员,余杭知县、杭州知府、浙江巡抚大人也是如此认真细致地办事,也许今天就根本用不着为刑部提审之事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只是身在巡抚大人身边,职责所在,他之所想,还是维护巡抚大人的声誉和官位。
  姜位隆尚未到案,刘殿臣还没有消息。此时,小白菜、杨乃武已经先后到案。潘祖荫向桑大人请示该如何审问这两位人犯。桑春荣说道:“不知潘大人是否已经有所考虑?”
  潘祖荫说道:“下官认为,杨乃武和葛毕氏两人都曾经翻供,其口供当然要审问,大约没有什么新意,当在预料之中。杨乃武称,其供认乃屈打成招,下官很想看看他是否真的曾经受到非刑拷打。如虽称屈打成招,身上却未见伤痕,或者伤情极轻,则其饰词狡辩,垂死挣扎之情状便赫然昭著,不审也可知其所称有假。如果真的刑伤不轻,甚至惨不忍睹,才有继续审理下去的必要。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桑春荣说道:“潘大人言之有理。只是察看人犯刑伤,不宜在公堂进行。堂上衙役众多,人多口杂,难免要传出话去。本官虽知潘大人出于公心,必无偏袒。只是人言可畏,不得不防。本官判断,杨乃武因非刑致伤十分可信,且可能伤情甚重。只是未经审问,先看刑伤,若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知道了,说刑部未审之前,便已有成见,以为有刑伤便是屈打成招,经拷打便是冤案。说三道四,胡乱猜测,将大行其道,大有市场。这对日后审理乃至改判颇为不利。”
  潘祖荫说道:“大人说得对。那下官就到狱中察看便是。只是部中并无仵作,下官虽略懂验伤,也只是皮毛而已。是否向步兵统领衙门借用一下仵作,大人以为如何?”
  桑春荣说道:“借用仵作,也得告知借用原因,本官担心也会泄露未审先验伤之举。对杨乃武验伤,是否请个御医,告知验伤一事不得外泄。御医历来口风较紧,尽可放心。据《申报》所载,余杭知县也曾对葛毕氏用刑。其口供也有反复之情状,既请了御医,也顺便验验葛毕氏之刑伤。”
  潘祖荫说道:“葛毕氏乃年轻女子,对她验伤可能会有一些难处。”桑春荣说道:“这倒也是。这样好了,你带着御医去到葛毕氏关押之处,让管狱婆子察看并报上葛毕氏身上的刑伤。如有疑问,由御医向管狱婆子提出。或者可以画个女子人体图形,叫管狱婆子画出葛毕氏被刑伤的部位、形状、大小等等。以便推断葛毕氏所称被刑伤的可靠性。”
  潘祖荫道:“大人说得好,就依大人之法去办。”
  潘祖荫心想,未审先行验伤,此事也不宜让杨乃武知悉,以免杨乃武心理上产生不正常因素,影响日后公堂审理。自己又是主审官,验伤之时也不能让杨乃武认了出来。
  潘祖荫请了一位本有交情的御医华能,一同来到刑部大牢。潘祖荫告诉监狱官,让杨乃武蒙上双眼,以给其换狱衣为名,让其脱下随身所穿衣衫。
  监狱官来到杨乃武关押之处,大声对杨乃武说道:“杨乃武,你是初来囚犯,依照本监规矩,要给你换囚衣,你得听从本官之言,不得抗拒。明白了吗?”杨乃武不知有何规矩,只得说道:“听清了。”监狱官说道:“那就好。先把眼睛蒙上。”
  监狱官依潘祖荫之吩咐,用黑布将杨乃武双眼蒙上。杨乃武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刑部大牢对初来乍到的犯人会有什么吓人的手段,也不知刑部大牢之中对犯人更换囚衣有何古怪的规矩。监狱官便对潘祖荫和御医喊道:“拿囚衣来。”潘祖荫和御医便走了进去,监狱官脱去杨乃武衣衫。只见背部、臀部、腿部已体无完肤,尚有多处伤口所结之痂尚未脱落,已经脱痂之处高低起伏,皮肉尚鲜红发亮。
  离开牢房,御医对潘祖荫说道:“潘大人,杨乃武受非法拷打那是肯定的,不仅刑具轻重愈制,用刑次数越规,看那高低起伏的疤痕,更可说明前伤未愈,又用新刑,更是非法。”
  潘祖荫问道:“据伤痕判断,有无伤到筋骨?”
  华御医说道:“如伤及筋骨,胳膊有伤,便取物无力。伤及腿脚,下蹲受阻,走路不便。上身伤及筋骨,起卧受到阻碍。是否伤及筋骨,问狱卒便知。”监管狱卒说道,杨乃武行走起卧有些异常,估计是未愈刑伤所致,伤及杨乃武筋骨尚不甚重。
  待监狱官离开牢房,杨乃武紧张的心情才得以平息。待静下心来,又想到,区区换一件囚衣,为何要蒙上双眼?自己双手完好,为何由监狱官来动手?当时似乎另有两人进到牢房之内,他们所为何来?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根本不可能想到,是刑部主审官员来勘验其刑伤实情。
  离开了杨乃武关押之处,潘祖荫和华御医商量如何给小白菜验伤。潘祖荫有意戏弄华御医,对华御医说道:“华大人,为对葛毕氏验伤更为准确,可否请您单独亲自为葛毕氏验伤?”
  华御医说道:“下官为宫女看病还须隔帘搭脉,连舌苔都不能亲眼看一看,不如民间医生倒可以对男女病人望问闻切,本御医怎能亲自察看女犯身上伤情?”
  潘祖荫说道:“现正好有一个机会,让您也亲自看看年轻女子的胴体,长长见识。《申报》上说,葛毕氏还是挺漂亮的。”
  华御医说道:“这种见识还是不长为好,长了也没有用处。若被其他御医知晓,出于醋意,他们会说本官借验伤为名,行淫邪之实,还哪有脸面在这里混饭吃?”
  华御医愈是推三阻四,潘祖荫愈有戏弄的兴趣,说道:“大人不必担心,本官绝不会透露大人亲为葛毕氏验伤之事。就是他人知晓,本官也会替您担待,就说是本官命您验伤,与您御医大人并无关系。”
  华御医也不好惹,回敬道:“本官是很想看看这位很漂亮女人犯的胴体,只是须与大人一同验看,不知潘大人以为如何?”
  潘祖荫说道:“大人差矣!想那葛毕氏是年轻女子,岂愿在两个男子面前脱下衣服。何况本官已经是一个年逾半百老头子。御医大人您年富力强,又一表人材。您一人为葛毕氏验伤,或许葛毕氏不仅不会感到害羞,还挺愿意脱衣让您察看了。”
  华御医见潘祖荫仍是一味地戏弄,只得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大人您不愿和本官一同验伤,不如一切就叫管狱婆子代劳吧。”
  潘祖荫说道:“本官就怕管狱婆子不会验伤,耽误公事。有伤说无伤,无伤说有伤。伤轻说伤重,伤重说伤轻,岂非要耽误本官的公务?”
  华御医说道:“这倒无妨。这管狱婆子当与这葛毕氏并无恩怨情仇,不致有意误报。本官再事先跟婆子说说清楚,应当如何察看刑伤。本官再在隔壁指点,当不会有大的失误。”
  潘祖荫说道:“就是有误,本官也无法核实。但如果出现因验伤不实而致案件审理不实,责任还得由本官承担。而究其根源,却是御医大人您的过失,您说本官冤不冤?”
  华御医说道:“好,好,好。下官一定设法验好验准葛毕氏的刑伤。请潘大人放心。”
  潘祖荫说道:“好吧,你既有如此把握,本官就先谢过了。不过,本官还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验伤一事不要让葛毕氏知道,免得她心理产生不正常因素,影响日后对案件的正确处理。”
  华御医说道:“既要验得准,又要不让葛毕氏知道,这倒有些难了。”
  潘祖荫说道:“本官可以设法让你和管狱婆子给葛毕氏验伤三次的机会而不让其知情。只是有此三次的机会还是没有验准,到时可别怪本官不客气了。”潘祖荫早就想好了,如何才能给葛毕氏多验几次又不让葛毕氏不知是为她验伤。
  华御医十分好奇,如何会有三次验伤的机会而不让葛毕氏知情,便说道:“如有三次机会下官还没有验准,任凭大人处置。”
  潘祖荫见华御医如此表态,便说道:“军中无戏言,审案也无戏言!”
  华御医说道:“本御医说到做到。”
  两人来到了葛毕氏关押处。华能告诉管狱的婆子应当如何如何给葛毕氏验伤,潘祖荫则嘱管狱婆子应当如此如此……
  管狱婆子挑了一套特大号的囚衣,来到小白菜关押之处,对小白菜说道:“葛毕氏,你来到这里,必须穿上刑部大牢的囚衣。脱下你原来所穿的全部衣衫。”
  小白菜接过囚衣,说道:“那就请婆婆出去,我换上就是。”
  管狱婆子说道:“你还是现在就换吧。”
  小白菜说道:“好吧,等我换好了,你再进来。”
  管狱婆子说道:“哟!我也是个女人,跟你身上长得一个样,我就是看看也没有什么。干吗老是要我出去呀!”
  身为囚犯,小白菜知道自己的处境。见管狱婆子不愿移步,小白菜只得说道:“是没有什么,只是怪难为情的。”说着,只得脱下衣衫。小白菜一边脱,管狱婆子一边说道:“啧,啧,啧。看看,南方的娘儿们就是水灵,你看这皮肤嫩得,像用牛奶刚刚洗过似的。看看这对nai子长得,又饱满,又坚挺,多讨男人喜欢。让我细细看看。”
  小白菜猛一扭头,把个背部朝向了婆子。管狱婆子想仔细察看小白菜Ru房伤情的想法落了空,背上的情形倒看了个大概。
  小白菜穿上囚衣,二只袖子几乎着地,说是衣服,实则就像老头穿的长袍,又长又大,太不像话。小白菜问道:“到时,上堂也穿这一身么?”
  管狱婆子说道:“那当然啦。”
  小白菜问道:“能不能给换一套?”
  管狱婆子深知女人的心理,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说道:“大是大了一点,这么漂亮的身材就显不出来了。不过在大牢里又没有人看。上堂,那是审案子去的,又不是相亲去,稍微大一点有什么呀?”
  小白菜急道:“婆婆,您就行行好吧,穿这样的衣服叫我怎么见人呀!”
  管狱婆子说道:“好,好,好。看你这么年轻漂亮的份上,婆子另外给你找一套小的来。”
  管狱婆子出来,告诉潘祖荫和华御医道:“两位大人,奴婢没有发现葛毕氏身上有刑伤的情形。那葛毕氏身上的皮肤白白嫩嫩的,不像受到过什么刑伤。”
  管狱婆子说得不假。小白菜受刑至今已经将近两年,背上被滚水汤伤,当初只是表皮起了血泡,发炎化脓,当时痛楚难当。但服了桐君阁所开庆余堂所配药方之后,加上小白菜年纪轻轻,恢复较好,不仔细观察,本就不易发现。管狱婆子又是在昏暗的牢房之中察看,且又无察看刑伤之经验,难免发现不了背部刑伤。Ru房被银簪刺入之伤,表面伤口很小,同样不易发现。
  华御医急道:“如此说来,《申报》上登载的岂不是谣言了?”
  潘祖荫对管狱婆子说道:“你看准了吗?那牢房之中光线如何,看得清楚吗?”
  管狱婆子说道:“牢房里光线是好不来的。如果有伤么总能发现的。”
  华御医说道:“你有没有摸过她的背部?如果受过较重的伤,就是好了,也会结过痂。痂掉了,皮肤的弹性和正常皮肤也会不一样。”
  管狱婆子说道:“哦,奴婢有数哉。奴婢再去看看。更要紧的是摸一摸,看看是什么样的感觉。”
  管狱婆子又拿了一套囚衣进了小白菜的牢房。小白菜脱下原先的大号囚衣后,管狱婆子便伸手去摸小白菜的背部。小白菜未曾料到管狱婆子会有此举,大叫一声:“哎哟!”立即躲开了。管狱婆子根本还没有来得及感觉到小白菜背部皮肤弹性是什么样的。
  小白菜转身见是管狱婆子用手摸她的背部,说道:“婆婆,你干吗摸我呀?”
  管狱婆子说道:“我看你的皮肤真好,像上等的绸缎一般,忍不住就伸手摸了一摸。想不到吓着你了,不好意思啊!”
  小白菜说道:“吓倒是没有吓着。就是陌生人摸起来挺难受的。”
  管狱婆子开玩笑说道:“你喜欢的男人也不让摸吗?”
  小白菜说道:“婆婆说笑了。”
  管狱婆子见小白菜拒绝其摸受伤部位,不好意思再摸。
  小白菜换上管狱婆子刚刚拿来的囚衣。这一件又太短了,太小了,极难扣上扣子。勉强扣上了,丰满的胸部被裹得紧紧的,十分难受。小白菜见管狱婆子如此好说话,竟然还和她开玩笑,便又央求给换一件。
  管狱婆子求之不得,出来告诉潘祖荫和御医,说小白菜不让摸,她也没有办法。
  潘祖荫说道:“看来只有最后一招了。”便对管狱婆子说道:“你须如此如此……。”
  管狱婆子又拿了一身囚衣进了小白菜牢房。小白菜便脱下太小的囚衣,管狱婆子在一旁说道:“你们地方官对你真的很不错,这么重的刑案,就连碰也没有碰你一下,身上一点刑伤都没有。”
  小白菜说道:“婆婆说那里话来。小女子受的苦只有天知道。当时他们不仅用拶刑,还用了杖刑。小女子更受不了的是用开水浇到小女子背上,痛彻心肺。后来就起了满背的血泡,红肿化脓,更是痛得死去活来。他们还用烧红的银簪刺入小女子Ru房,那痛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说着,满脸写着无限的委屈。
  管狱婆子故意说道:“不会吧,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再说了,当官的哪会用这种手段来审案?就是官府用刑,也讲究用刑规矩,不会乱来的。”
  小白菜说道:“指使用刑的,倒不是当官的,是个女人。那些下人都叫她夫人,大概是余杭知县老爷的夫人。”
  管狱婆子说道:“那你身上怎么会这样光溜溜的,没有一点儿伤痕呢?”
  小白菜说道:“伤痕还是有的,婆婆你看。”说完,便把Ru房上的刺痕指给管狱婆子看,果然只有黄豆般大小的两个伤痕。管狱婆子用手摁了摁,却感觉到樱桃般大小的硬结,直入深层。小白菜又说道:“背上的伤大概看不出来,我自己只是感到有几个地方有拉拉动的感觉。”
  管狱婆子说道:“那几个地方拉拉动的,我摸摸看。”这一会,小白菜十分顺从地让管狱婆子摸了个够。管狱婆子说道:“嗯,有几个地方摸起来和别的好皮肉是有些不一样。只是这么浅的表面伤痕,大概当时伤得不重。如果重的话不会恢复得这么好。”
  小白菜说道:“当时是十分重的。开始吃了三帖药,一点效果也没有,我自己觉得快要死了。结果,后来吃了五付药,好得很快。那药真好,至今小女子还记得那股清香宜人的味道。那药应该很贵重的,小女子也不知道,他们会对一个犯人用那么好的药。”
  管狱婆子说道:“你那么漂亮,大概是有哪个贵人看上你了,舍不得你死,所以就偷偷地买了好药送给你。好让你以身相许,报答他。牢房里对犯人哪会用什么好药!”
  小白菜说道:“婆婆你又说笑了。不会有这样人的,真有这样的好男人,都两年了,也该露面了呀!再说了,小女子眼看着是要被凌迟处死的,谁还舍得花这样的冤枉钱?”
  管狱婆子说道:“要么你说的那药并不贵,却对了你的症了。所以你感觉这药清香宜人,好得也快。”
  小白菜穿好了衣服,说道:“这套到是很合身的。多谢婆婆了,来来回回给小女子跑了这么多回。”
  管狱婆子出来,给潘祖荫和华御医一五一十地说了刚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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