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韩退志随军 张建封奉召进京
贞元十二年(796年)是个多事之秋。三月,德宗任命董晋为东都洛阳的留守。正赶上拥兵十万的宣武节度使李万荣突然中风,不能理事,他的儿子李迺筹划着由自己出任节度使。甲申(二十五日),李迺召集各将领,指责李湛、伊娄说、张丕不关心军中事务,将他们摈斥到外县去了。
德宗派遣中使第五守进来到汴州,他才将抚慰的诏旨宣布完毕,便有十多个军士大声喊道:“兵马使辛勤劳苦,但没有奖赏。刘沐是什么人物,竟让他担任行军司马!”刘沐害怕,佯装中风,被抬了出来。
军士又大声喊道:“仓官刘叔何供应出纳时使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大家将他杀死,分吃他的肉。
军士们还准备砍死第五守进,李迺制止了他们。李迺又杀掉伊娄说和张丕。
都虞候邓惟恭与李万荣是同乡,又相互友好,李万荣经常把他当亲信看待,李迺也依仗着他。
宣武监军俱文珍,年少时被宦官收为义子,随义父姓刘,改为刘贞亮,因冒认了养他的宦官为父,所以后来改为本名俱文珍。
俱文珍见李迺作乱,遂与官武军都虞候邓惟恭共同策划,捉住李迺,送往京城,交付京兆府治罪。
贞元十二年(796年)七月初六,德宗又任命董晋同平章事、兼宣武(今河南开封)军副节度使,初七,宣武节度使李万荣死,嘱邓惟恭执兵事,以子乃代节度。
唐德宗任命董晋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使及汴宋亳潁等州观察处置使等,急赴汴州。
韩愈等随同董晋赴任,29岁的韩愈受宣武军节度使董晋及其次子董溪的推荐,在其手下任观察推官,执掌刑狱。也就是说,董晋为节度使,是韩愈的幕主、顶头上司,所以韩愈知晋行治甚详,对董晋更有一种知遇的感恩。
孟郊闻说韩愈要从军到汴州平叛,前来给韩愈送行,作《汴州留别韩愈》:
不饮浊水澜,空滞此汴河。
坐见绕岸水,尽为还海波。
四时不在家,弊服断线多。
远客独憔悴,春英落婆娑。
汴水饶曲流,野桑无直柯。
但为君子心,叹息终靡他。
韩愈随董晋在“不用兵卫”的情况下,进入危机四伏的汴州城。对于“太傅府中年最少”的韩愈来说,也是需要一点勇气的。这是韩愈第一次直接经歷藩镇兵乱,他既从中感受到当时将骄兵悍、动輒恃强自立的藩镇实况,也从中认识到作為大臣在临危之际应如何置个人死生于不顾而去完成朝廷交付的使命。孟郊后来写《汴州离乱后忆韩愈、李翱》:
会合一时哭,别离三断肠。
残花不待风,春尽各飞扬。
欢去收不得,悲来难自防。
孤门清馆夜,独卧明月床。
忠直血白刃,道路声苍黄。
食恩三千士,一旦为豺狼。
海岛士皆直,夷门士非良。
人心既不类,天道亦反常。
自杀与彼杀,未知何者臧。
贞元十三年(797)初春,监军俱文珍要回京述职,董晋在汴州青门之外为其饯行,让韩愈参加。这次逮捕了李迺,对稳定大局起到了一定作用,董晋对此十分尊重他。席间,董晋让韩愈以诗文为俱文珍送行,韩愈自是当仁不让,遂写《送汴州监军俱文珍序并诗》,先叙汴州为天下大镇,地理何等重要,次叙监统中贵,如何才德宠光,遇变出奇,点睛之笔谈及“偃息谈笑,危疑以平”,使“天子无东顾之忧,方伯有同和之美”的功德,接着一首五言律诗:
“奉使羌池静,临戎汴水安。
冲天鹏翅阔,报国剑铓寒。
晓日驱征骑,春风咏采兰。
谁言臣子道,忠孝两全难。”
俱文珍听罢,欢喜无比,连道:“过誉,过誉!”
饯行席间上下人等,皆大欢喜。
韩愈心中知是充当了俳优的角色,虽然心有不快,但毕竟换来了一份薪水,可以将妻子卢氏和李乳娘接来汴州团聚了。
贞元十三年(七九七)正月十五日,吐蕃遣使请和亲,德宗因吐蕃数负约,不许。四月十五日,义成(今河南滑县)节度使李复卒。四月二十五日,以陕虢(今河南陕县、灵宝)观察使姚南仲为义成节度使。监军薛盈珍正开大会,听说以南仲为节度使,对众说:“姚大夫是书生,不是将才。”判官卢坦私谓人曰:“姚大夫外虽柔而内甚刚,监军侵之,必下受。军、府之祸自此始矣。”遂潜去。不久盈珍与南仲有隙,南仲幕府中人多以罪贬,有的被害死。
德宗心思很乱,十分担心徐州的张建封,听说张建封喜欢马球,便有心召见张建封这个大儒一叙,观其言行。
贞元十三年(七九七)十二月,徐州节度使张建封入朝。
张建封刚到京城,就遇到一件令他震惊的事情。一贫苦农民以驴驮柴进城出售,皇宫中的宦官以八尺绢的价钱买下了柴;又向卖柴者索要“门户钱”,卖柴者只得把绢又给了宦官。但宦官又令卖柴者用驴把柴送进皇宫。卖柴的农民知道宫中一定会扣留他的驴,便大哭道:“我的父母还在等我卖柴买米下锅,现在柴已白送,如果驴再失去,我只有死路一条了!”张建封知道,这就是有名的“宫市”,是京城久禁不绝的一大祸患。他于是答应众人,要做个为民请命的人,一定在朝见皇帝时郑重地提出要求取消宫市。
张建封入朝,觐见德宗。
德宗听说张建封到达京城,心中大喜,特以双日开延英殿召对,又令朝参入大夫班,以示殊宠。
是时,宦者主宫市,置数十百人阅物廛左,谓之“白望”。无诏文验核,但称宫市,则莫敢谁何,大率与直十不偿一。又邀阍闼所奉及脚佣,至有重荷趋肆而徒返者。有农卖一驴薪,宦人以数尺帛易之,又取它费,且驱驴入宫,而农纳薪辞帛,欲亟去,不许,恚曰:“惟有死耳!”遂击宦者。有司执之以闻,帝黜宦人,赐农帛十匹,然宫市不废也。谏臣交章列上,皆不纳。德宗疑之,以问户部侍郎判度支苏弁,弁希宦者意,对曰:“京师游手万家,无土著生业,仰宫市以为生。”德宗信之,故凡言罢宫市者,皆不听。
延英殿上,张建封具奏宫市之弊,德宗认真顺听。
张建封道:“臣入朝之前,行走宫市,看到抢夺不良现象。先前,宫中买市间物,令官吏主之,按价给钱。近年以宦官为使,被称为宫市,使人于市中左右望,白取其物,谓之白望。或用百钱买市人千钱之物,名为宫市,实则是抢夺。由是商贾有好货,皆深藏之。每敕使出买物,长安东西市中,沽浆买饼者亦皆闭门歇业。”
张建封请间为帝言之,会诏书蠲民逋赋,德宗问:“何如?”
张建封答曰:“残逋积负,决无可敛,虽蠲除之,百姓尚无所益。”又陈:“河东节度使李说、华州刺史卢征皆病不能事,左右得以为奸。右金吾大将军李翰好刺细事规宠,人疾恶之。”
德宗制诏:“官师过从,人情之常,自今金吾勿以闻。”
张建封遂赋《朝天行》一章上献,其中有末句“赖有双旌在手中,镆邪昨夜新磨了”,令德宗心里有点不舒服。
为了安抚张建封,德宗将马鞭等名马珍玩赏赐给张建封,并说:“卿忠贞节义岁寒不移,此鞭朕久执用,故以赐卿,表卿忠贞也。”表明了朝廷对张建封的依赖。
张建封跪拜谢恩,接着,又把在徐州修建娱乐场所一事上奏。
德宗准奏,笑道:“爱卿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有此中兴名将,乃大唐之福也!”
德宗大喜,忽而转问张建封:“朕已答应张爱卿在徐州修建娱乐场所,张爱卿可否让大家见识一下徐州有何娱乐的东西?”
李公公此时趁机对德宗小声道:“张大人为了能让皇上欣赏到徐州的歌舞,特意培养了一位名叫关盼盼的新秀。”
德宗道:“听说徐州出了一位小虞姬,名声甚高。”
李公公道:“正是此人。”
德宗说:“张爱卿下次进京把小虞姬带来,让朕看看她的歌舞。”
张建封忙道:“臣领旨!”
与张建封一起上殿的还有江西观察使兼判官权德舆,他见张建封深得德宗赏识,便有意附和。权德舆,字载之,出生在这样祖德清明家风雅正的仕宦家庭,其父亲权皋,曾为安禄山的幕僚,“安史之乱”爆发前,他当机立断,以逃离叛逆的义勇行为而受到时人的称赞。权德舆自幼聪明好学,三岁知变四声,四岁能为诗,15岁有文章数百篇,开始有了名气。权德舆便当庭作《奉和张仆射朝天行》:
“元侯重寄贞师律,三郡四封今静谧。
丹毂常思阙下来,紫泥忽自天中出。
军装喜气倍趋程,千骑鸣珂入凤城。
周王致理称申甫,今日贤臣见明主。
拜恩稽首纷无已,凝旒前席皇情喜。
逢时自是山出云,献可还同石投水。
昔岁褒衣梁甫吟,当时已有致君心。
专城一鼓妖氛静,拥旆十年天泽深。
日日披诚奉昌运,王人织路传清问。
仙酝尝分玉斝浓,御闲更辍金羁骏。
元正前殿朝君臣,一人负扆百福新。
宫悬彩仗俨然合,瑞气炉烟相与春。
万年枝上东风早,珮玉晨趋光景好。
涂山已见首诸侯,麟阁终当画元老。
温室沈沈漏刻移,退朝宾侣每相随。
雄词乐职波涛阔,旷度交欢云雾披。
自古全才贵文武,懦夫只解冠章甫。
见公抽匣百炼光,试欲磨铅谅无助。”
元巳,德宗赐宴曲江,特诏张建封与宰相同榻食。
张建封要还镇,德宗要赋诗为张建封饯行,遂赠诗张建封一首《送徐州张建封还镇》:
“牧守寄所重,才贤生为时。
宣风自淮甸,授钺膺藩维。
入觐展遐恋,临轩慰来思。
忠诚在方寸,感激陈情词。
报国尔所向,恤人予是资。
欢宴不尽怀,车马当还期。
谷雨将应候,行春犹未迟。
勿以千里遥,而云无己知。”
于时虽马燧、浑瑊、刘玄佐、李抱真等勋宠卓越,未有以诗饯者。德宗对张建封的厚爱令朝野刮目相看。张建封此次进京,真是占尽了风头,威震朝野。
贞元十四年(798年)张愔堂弟张仲素,29岁登进士及第,与李翱、吕温同年。以中朝无援不调,潜耀久之,复中博学宏辞,始任武康军従事。
农历九月淮西节度使吴少诚叛乱进兵寿州等城,德宗遂命张建封遣徐州、泗州等道兵讨伐。
德宗派遣中使第五守进来到汴州,他才将抚慰的诏旨宣布完毕,便有十多个军士大声喊道:“兵马使辛勤劳苦,但没有奖赏。刘沐是什么人物,竟让他担任行军司马!”刘沐害怕,佯装中风,被抬了出来。
军士又大声喊道:“仓官刘叔何供应出纳时使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大家将他杀死,分吃他的肉。
军士们还准备砍死第五守进,李迺制止了他们。李迺又杀掉伊娄说和张丕。
都虞候邓惟恭与李万荣是同乡,又相互友好,李万荣经常把他当亲信看待,李迺也依仗着他。
宣武监军俱文珍,年少时被宦官收为义子,随义父姓刘,改为刘贞亮,因冒认了养他的宦官为父,所以后来改为本名俱文珍。
俱文珍见李迺作乱,遂与官武军都虞候邓惟恭共同策划,捉住李迺,送往京城,交付京兆府治罪。
贞元十二年(796年)七月初六,德宗又任命董晋同平章事、兼宣武(今河南开封)军副节度使,初七,宣武节度使李万荣死,嘱邓惟恭执兵事,以子乃代节度。
唐德宗任命董晋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使及汴宋亳潁等州观察处置使等,急赴汴州。
韩愈等随同董晋赴任,29岁的韩愈受宣武军节度使董晋及其次子董溪的推荐,在其手下任观察推官,执掌刑狱。也就是说,董晋为节度使,是韩愈的幕主、顶头上司,所以韩愈知晋行治甚详,对董晋更有一种知遇的感恩。
孟郊闻说韩愈要从军到汴州平叛,前来给韩愈送行,作《汴州留别韩愈》:
不饮浊水澜,空滞此汴河。
坐见绕岸水,尽为还海波。
四时不在家,弊服断线多。
远客独憔悴,春英落婆娑。
汴水饶曲流,野桑无直柯。
但为君子心,叹息终靡他。
韩愈随董晋在“不用兵卫”的情况下,进入危机四伏的汴州城。对于“太傅府中年最少”的韩愈来说,也是需要一点勇气的。这是韩愈第一次直接经歷藩镇兵乱,他既从中感受到当时将骄兵悍、动輒恃强自立的藩镇实况,也从中认识到作為大臣在临危之际应如何置个人死生于不顾而去完成朝廷交付的使命。孟郊后来写《汴州离乱后忆韩愈、李翱》:
会合一时哭,别离三断肠。
残花不待风,春尽各飞扬。
欢去收不得,悲来难自防。
孤门清馆夜,独卧明月床。
忠直血白刃,道路声苍黄。
食恩三千士,一旦为豺狼。
海岛士皆直,夷门士非良。
人心既不类,天道亦反常。
自杀与彼杀,未知何者臧。
贞元十三年(797)初春,监军俱文珍要回京述职,董晋在汴州青门之外为其饯行,让韩愈参加。这次逮捕了李迺,对稳定大局起到了一定作用,董晋对此十分尊重他。席间,董晋让韩愈以诗文为俱文珍送行,韩愈自是当仁不让,遂写《送汴州监军俱文珍序并诗》,先叙汴州为天下大镇,地理何等重要,次叙监统中贵,如何才德宠光,遇变出奇,点睛之笔谈及“偃息谈笑,危疑以平”,使“天子无东顾之忧,方伯有同和之美”的功德,接着一首五言律诗:
“奉使羌池静,临戎汴水安。
冲天鹏翅阔,报国剑铓寒。
晓日驱征骑,春风咏采兰。
谁言臣子道,忠孝两全难。”
俱文珍听罢,欢喜无比,连道:“过誉,过誉!”
饯行席间上下人等,皆大欢喜。
韩愈心中知是充当了俳优的角色,虽然心有不快,但毕竟换来了一份薪水,可以将妻子卢氏和李乳娘接来汴州团聚了。
贞元十三年(七九七)正月十五日,吐蕃遣使请和亲,德宗因吐蕃数负约,不许。四月十五日,义成(今河南滑县)节度使李复卒。四月二十五日,以陕虢(今河南陕县、灵宝)观察使姚南仲为义成节度使。监军薛盈珍正开大会,听说以南仲为节度使,对众说:“姚大夫是书生,不是将才。”判官卢坦私谓人曰:“姚大夫外虽柔而内甚刚,监军侵之,必下受。军、府之祸自此始矣。”遂潜去。不久盈珍与南仲有隙,南仲幕府中人多以罪贬,有的被害死。
德宗心思很乱,十分担心徐州的张建封,听说张建封喜欢马球,便有心召见张建封这个大儒一叙,观其言行。
贞元十三年(七九七)十二月,徐州节度使张建封入朝。
张建封刚到京城,就遇到一件令他震惊的事情。一贫苦农民以驴驮柴进城出售,皇宫中的宦官以八尺绢的价钱买下了柴;又向卖柴者索要“门户钱”,卖柴者只得把绢又给了宦官。但宦官又令卖柴者用驴把柴送进皇宫。卖柴的农民知道宫中一定会扣留他的驴,便大哭道:“我的父母还在等我卖柴买米下锅,现在柴已白送,如果驴再失去,我只有死路一条了!”张建封知道,这就是有名的“宫市”,是京城久禁不绝的一大祸患。他于是答应众人,要做个为民请命的人,一定在朝见皇帝时郑重地提出要求取消宫市。
张建封入朝,觐见德宗。
德宗听说张建封到达京城,心中大喜,特以双日开延英殿召对,又令朝参入大夫班,以示殊宠。
是时,宦者主宫市,置数十百人阅物廛左,谓之“白望”。无诏文验核,但称宫市,则莫敢谁何,大率与直十不偿一。又邀阍闼所奉及脚佣,至有重荷趋肆而徒返者。有农卖一驴薪,宦人以数尺帛易之,又取它费,且驱驴入宫,而农纳薪辞帛,欲亟去,不许,恚曰:“惟有死耳!”遂击宦者。有司执之以闻,帝黜宦人,赐农帛十匹,然宫市不废也。谏臣交章列上,皆不纳。德宗疑之,以问户部侍郎判度支苏弁,弁希宦者意,对曰:“京师游手万家,无土著生业,仰宫市以为生。”德宗信之,故凡言罢宫市者,皆不听。
延英殿上,张建封具奏宫市之弊,德宗认真顺听。
张建封道:“臣入朝之前,行走宫市,看到抢夺不良现象。先前,宫中买市间物,令官吏主之,按价给钱。近年以宦官为使,被称为宫市,使人于市中左右望,白取其物,谓之白望。或用百钱买市人千钱之物,名为宫市,实则是抢夺。由是商贾有好货,皆深藏之。每敕使出买物,长安东西市中,沽浆买饼者亦皆闭门歇业。”
张建封请间为帝言之,会诏书蠲民逋赋,德宗问:“何如?”
张建封答曰:“残逋积负,决无可敛,虽蠲除之,百姓尚无所益。”又陈:“河东节度使李说、华州刺史卢征皆病不能事,左右得以为奸。右金吾大将军李翰好刺细事规宠,人疾恶之。”
德宗制诏:“官师过从,人情之常,自今金吾勿以闻。”
张建封遂赋《朝天行》一章上献,其中有末句“赖有双旌在手中,镆邪昨夜新磨了”,令德宗心里有点不舒服。
为了安抚张建封,德宗将马鞭等名马珍玩赏赐给张建封,并说:“卿忠贞节义岁寒不移,此鞭朕久执用,故以赐卿,表卿忠贞也。”表明了朝廷对张建封的依赖。
张建封跪拜谢恩,接着,又把在徐州修建娱乐场所一事上奏。
德宗准奏,笑道:“爱卿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有此中兴名将,乃大唐之福也!”
德宗大喜,忽而转问张建封:“朕已答应张爱卿在徐州修建娱乐场所,张爱卿可否让大家见识一下徐州有何娱乐的东西?”
李公公此时趁机对德宗小声道:“张大人为了能让皇上欣赏到徐州的歌舞,特意培养了一位名叫关盼盼的新秀。”
德宗道:“听说徐州出了一位小虞姬,名声甚高。”
李公公道:“正是此人。”
德宗说:“张爱卿下次进京把小虞姬带来,让朕看看她的歌舞。”
张建封忙道:“臣领旨!”
与张建封一起上殿的还有江西观察使兼判官权德舆,他见张建封深得德宗赏识,便有意附和。权德舆,字载之,出生在这样祖德清明家风雅正的仕宦家庭,其父亲权皋,曾为安禄山的幕僚,“安史之乱”爆发前,他当机立断,以逃离叛逆的义勇行为而受到时人的称赞。权德舆自幼聪明好学,三岁知变四声,四岁能为诗,15岁有文章数百篇,开始有了名气。权德舆便当庭作《奉和张仆射朝天行》:
“元侯重寄贞师律,三郡四封今静谧。
丹毂常思阙下来,紫泥忽自天中出。
军装喜气倍趋程,千骑鸣珂入凤城。
周王致理称申甫,今日贤臣见明主。
拜恩稽首纷无已,凝旒前席皇情喜。
逢时自是山出云,献可还同石投水。
昔岁褒衣梁甫吟,当时已有致君心。
专城一鼓妖氛静,拥旆十年天泽深。
日日披诚奉昌运,王人织路传清问。
仙酝尝分玉斝浓,御闲更辍金羁骏。
元正前殿朝君臣,一人负扆百福新。
宫悬彩仗俨然合,瑞气炉烟相与春。
万年枝上东风早,珮玉晨趋光景好。
涂山已见首诸侯,麟阁终当画元老。
温室沈沈漏刻移,退朝宾侣每相随。
雄词乐职波涛阔,旷度交欢云雾披。
自古全才贵文武,懦夫只解冠章甫。
见公抽匣百炼光,试欲磨铅谅无助。”
元巳,德宗赐宴曲江,特诏张建封与宰相同榻食。
张建封要还镇,德宗要赋诗为张建封饯行,遂赠诗张建封一首《送徐州张建封还镇》:
“牧守寄所重,才贤生为时。
宣风自淮甸,授钺膺藩维。
入觐展遐恋,临轩慰来思。
忠诚在方寸,感激陈情词。
报国尔所向,恤人予是资。
欢宴不尽怀,车马当还期。
谷雨将应候,行春犹未迟。
勿以千里遥,而云无己知。”
于时虽马燧、浑瑊、刘玄佐、李抱真等勋宠卓越,未有以诗饯者。德宗对张建封的厚爱令朝野刮目相看。张建封此次进京,真是占尽了风头,威震朝野。
贞元十四年(798年)张愔堂弟张仲素,29岁登进士及第,与李翱、吕温同年。以中朝无援不调,潜耀久之,复中博学宏辞,始任武康军従事。
农历九月淮西节度使吴少诚叛乱进兵寿州等城,德宗遂命张建封遣徐州、泗州等道兵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