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生华被抓去天祉园工地干活，头一天中午，烟瘾犯了，捎话让灵娃给他送烟，烟具。团丁们知道后，告诉了郝三茂。郝三茂踢了老汉两脚骂：“你个老不要脸的，到这里摆谱？好好干活，不规矩，一绳子捆了！”刘生华不敢承认自己还有洋烟，怕团丁们下窑里去搜，只好忍着在工地上磨蹭到天黑。第二天，他上工时往腰里装了一点洋烟膏，偷着抽时，被团丁们看见了。团丁们用枪托打了老汉几下，老汉没受过气，见团里当官的都不在跟前，开始和团丁们对骂。团丁被骂急了，找了根绳子把老汉捆了，吊在树枝上任他吼叫。刘二民看不过去，跟团丁说：“老总，我看你们不如放他回去。那人一辈子没有受过苦，做不了活，在这里叫骂，还影响旁人做活。”团丁拿这号死皮也没个好法子，便听从了刘二民的建议，把老汉放了回去。
　　老汉回家，没顾上骂他的儿媳，迫不及待地抽了一会洋烟，然后又叫灵娃给他做饭吃。吃完饭后，他缓过劲了，开始骂灵娃，随后又骂刘满，说刘满跑了，让他这个当老子的人受过，骂着骂着睡着了。天黑下来以后，老汉睡醒了，忽然觉得有了种成就感，他今天的抗争取得了胜利，往后不用再去修寨子了：“狗日的，这辈子，老子甚时干过这种营生？眼窝瞎了一胳膊深，老子是谁？老子的儿在新乐寨当官。”原来，他去赶集时，有人把在新乐寨见到刘满的事对他说了。老汉高兴了，又接着吃洋烟，吃着，吃着，开始唱了起来：”安定县来蟠龙街，十五里路上王家崖……”
　　灵娃晓得，这是老烧包在羞辱她，要使坏了。这个歌，别人能唱，灵娃自己能唱，但从这个老烧包嘴里出来，便充斥着一种淫荡。她对着门骂老汉：“你妈屄，胡吼甚哩！”
　　老汉唱：“身子好像栽绒毯，**好像两架山……”
　　灵娃忍无可忍，冲进窑里掂了把切菜刀：“再唱，我杀了你个老不要脸的！”
　　“你杀，你过来，大大有个好东西让你看看。”老汉解开自己的裤子，“一棵柳树八个杈，没见过……”
　　灵娃怒不可遏，举起切菜刀朝公公脖子上砍去。
　　等刘生财父子赶到刘生华家里时，见刘生华在地上蹦跶，许是老汉神智还清楚，见有人来，才一个趔趄，倒在炕栏边，裤子掉在了脚腕处。灵娃手里举着菜刀浑身打颤，刘二民连忙夺下灵娃手里的菜刀，顺手撇到柴火堆里：“你这是干什么？”
　　“杀人啦！”灵娃被吓傻了，又喊。
　　刘二民连忙将灵娃的嘴捂住：“不敢叫唤了。”把灵娃拽回窑里。
　　刘生财把手放在刘生华的嘴边：“有气，二民快去叫人，往蟠龙街送。”
　　二民没有急着叫人，他对尚未缓过神来的灵娃说：“收拾一下，等我们走后，你朝上川里跑，远些找条活路，再别回来了。”
　　灵娃这才“哇”地一声嚎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