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得已……吗？
　　莫以北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来，是了，她这些年来，也一直这样劝慰自己，想来她的娘亲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又如何会将自己单独留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莫府之中呢？
　　“二小姐，想来大夫人的手段之狠毒，你也有所见识，而当年，大夫人就是用种种手段逼走了夫人，逼夫人在生下了二小姐之后，就使得你们骨肉分离，永无相见之日！”
　　不觉间，莫以北已经粉拳紧握，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当时凄惨的画面，一个刚刚生产之后的妇人，在寒冬腊月便被赶出莫府，她哭着，求着，却只得来大夫人谢桂芳的嘲讽，莫府的大门紧关，使得她的娘亲再也无法迈入莫府半步。
　　“那……我的父亲呢？”
　　对于莫渊，莫以北同样没有印象，似乎自打她记事开始，莫府就一直是由谢桂芳掌控的天下，而她一直不得谢桂芳的青眼，在莫府的日子自是举步维艰。
　　“老爷深爱夫人，因此在得知夫人失踪之后，便外出寻找夫人，至今二人依旧下落不明。”绿芷叹了一声，“想当年，老爷和夫人的感情十分融洽，如若不是因为大夫人，恐怕现在二小姐也不至于如此受人欺凌。”
　　原来，所有一切不幸的源头，都是源自谢桂芳！
　　莫以北周身散发出慑人的气息来，竟看得绿芷有些发怔，这些年来她也算是看着莫以北长大的，从前莫以北唯唯诺诺，不过这些日子以来，莫以北似乎是变了一个人。
　　最让绿芷感到惊讶的是，莫以北竟然能摆脱从前在柴房里面的奴役生活，摇身一变，成为了莫府的二小姐！
　　虽说这莫府二小姐名不副实，不过绿芷还是感到十分欣慰，她咧嘴一笑，在月光下，显得可怖又可悲。
　　“芷姑姑，为何当年我的娘亲被大夫人赶出去的时候，父亲没能阻止？”
　　“这话若是说起来，可就长了，更何况当年我不过是一介婢女，所知晓的内情也并不多，我只知道当年老爷并不在府中，因此大夫人将夫人赶出去之时，老爷不曾知晓，所以老爷在知晓此事的时候震怒异常，当时便离开了莫府，为的便是出去寻找夫人。”
　　“大夫人苦苦挽留，然而却并未能挽回老爷的心，因此当老爷离去之后，大夫人就将怒火都转移到了我们这些下人的身上，当年死伤无数，若非我侥幸，此刻也便无法出现在二小姐的面前了！”
　　原来如此！
　　莫以北微微颔首，心中对莫渊一直以来浓烈的怨念也略微减少了一分，“芷姑姑，多谢你告知我这一切。”
　　“二小姐乃是夫人留下来的唯一骨血，奴婢自当尽心竭力护着二小姐，只是奴婢的身份早已经是个死人，恐怕不宜暴露在阳光之下，因此对于奴婢的身份，二小姐还是缄口不言的好。”
　　莫以北臻首轻点，算做是应了，实际上就算绿芷不交代，莫以北亦不会多嘴，有这么一个暗地里帮忙的人在，她如何会轻易向别人亮出她的底牌？
　　一脸十数日过去，即墨洵都没有再次驾临莫府，一时之间流言蜚语四处散布，都道莫以南大约失了即墨洵的兴致，因此再无问鼎东宫的可能性。
　　“是谁说的，给我撕烂她的嘴！”
　　珍珑阁内，莫以南俏脸上拢着寒霜，已然是动了真怒，她这几日何尝不是寝食难安，自打上次即墨洵离去之后，莫以南心心念念地盼着即墨洵再次来到莫府，然而她的心却一日日地沉了下去，只因即墨洵再也未曾有过只言片语传到耳畔。
　　红鸢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十分噤若寒蝉的模样，自打燕儿去了之后，她便接替了燕儿的位置，从前并不觉得莫以南如何难以相处，可真真做了莫以南的贴身婢女之后，红鸢方才知道这位主子是多么的难以伺候，多么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大小姐息怒，无外乎是几个小蹄子嚼舌根而已。”
　　“通通找出来，给我掌嘴！”
　　红鸢赶紧应了，到底是大小姐的命令，因此不多时，便有三个丫鬟齐齐地跪在珍珑阁，模样甚是可怜。
　　“给我掌嘴。”
　　莫以南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几个丫鬟颤抖不止的模样，几个丫鬟赶紧磕头，“大小姐，求求您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倘若此番放了你们，日后我还要如何约束下人？”莫以南丝毫没有怜悯之意，“给我狠狠地打！”
　　啪啪！
　　很快，清脆的巴掌声不绝于耳，可怜几个丫鬟本就弱不禁风，下手的又是些粗壮的婆子们，因此几个巴掌下去，丫鬟们嘴角纷纷是见了血，脸颊也是高高隆起，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又是十数个巴掌下去，莫以南方才勒令停止，“罢了，也不想要你们的性命，记得，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这等风言风语，仔细你们的皮！”
　　“多谢大小姐不杀之恩！”
　　丫鬟们纷纷磕头，直到莫以南离去之后，她们方才敢直起身体来，狼狈着离开了珍珑阁。
　　许是因为出了口恶气，莫以南的心情略微好转了些，“那小贱人呢？”
　　“回大小姐的话，北姑娘素日里都待在兰苑，不曾离开过。”
　　红鸢跟着莫以南也有几日的时间，自是知道莫以南口中的小贱人指的正是莫以北，很显然，她的回答让莫以南很满意，“继续盯着她，可别让她坏了我的大事。”
　　莫以南口中的大事，自是要将勾搭当今太子即墨洵进行到底，她自小受了谢桂芳的熏陶，定是非富即贵不嫁，而即墨洵便是最好的人选。
　　即墨洵如今是太子，又深得皇帝宠爱，也许数年之后，他便是皇帝，若此刻能得了他的心，日后问鼎皇后，未尝没有机会。
　　“是，大小姐。”
　　红鸢恭顺离去，只留得莫以南一人将茶杯重重搁下，“莫以北，我定要你好看！”